86、正文 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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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戒指呢？”阿琳娜问。
这是她擅长那种的事，当选择已经不再成为选择，而成为了一种通知。她会无比顺从地接受这种安排，就像是丝绸从肌肤上划过一样。
跪在她面前的男人愣住了一秒，他们的手还刚刚交握在死人尸体的刀柄上，然后他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
“你就这么接受了？”
他似乎对阿琳娜没有任何挣扎的反应并不开心，这太荒谬了——他希望什么？希望阿琳娜无比愉悦地，充满爱意地走向他们的婚礼吗？
这并不妨碍威尔逊快速地松开刀柄，他用沾满血的手在他的昂贵西装里掏来掏去。这艘船的医护人员已经到了，但他们迟疑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个谋杀现场，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救助，或者救助谁。
阿琳娜感到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了手指上，那重量让她的心感到了温暖，虽然这温暖可能是因为和煦的海风没有任何阻碍地就吹进了她的胸腔。
血清在她体内尖叫，拼了命地粘合住这些不应该被分开的血肉，有用，但很有限，她的礼服现在像是兜着一整块血海的船，十分不体面。
她抬起手，对准太阳，想要仔细地看清那块昂贵的石头，只是黑暗已经先一步压了过来。
阿琳娜在血泊里滑了下去，威尔逊一下子跳过去接住她，他大喊着医生的名字。船上的默剧总算是活动了起来，也有了声音，刚刚连总统候选人的女儿和大英特工也被这一切短暂地震撼住了。
人群开始流动，声音海浪一样朝阿琳娜扑过来，冲刷她的大脑，混乱之中，威尔逊，不，现在该管他叫名字了，斯莱德护住了她的头。男人大叫着指挥医护人员，像个真正的外行一样指挥他们——不，不用给她止血，替她缝合伤口就行了！有没有肾上腺素？给她来两针。
阿琳娜！阿琳娜！又有人叫她的名字，英国口音，这口音唤醒了一些她的工作记忆。
哦，詹姆斯·邦德，她想，那些交易，他目睹了自己杀死犯罪辛迪加的人，她应当和他来一场特工与特工的对话。
英国人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医护人员在轻言细语地阻挡这个假装悲痛的男人，因为他们都刚刚瞧见了他本该是和阿琳娜在一起的呢！但英国男人还是握住了阿琳娜的手，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人那样激动！
他的手指在阿琳娜掌心上挠动，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情人间吻一样地——
打出了摩斯密码。
先是数字，然后是英文单词，数字很容易，但字母，阿琳娜努力辨认那些字母。
“不会——”
不会什么？
那只手被强行地脱离她的掌心，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只沾满黏腻液体的手。
“为什么无关人员在这儿？”有人大声指责，说着胡话，“看看她！她快死了！”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阿琳娜能感受到医护人员的愤怒和斯莱德在她头上的手。
那双手犹豫了很久，然后很轻地拨开了她脸上的头发。阿琳娜的头发本来就又细又软，现在还沾了血，被海风带着咸腥味一吹，以一种很艺术的方式糊在了阿琳娜脸上。
现在这些头发被斯莱德的手一点点理顺起来，然后还是不太熟练地在脑后挽了个发髻。
“还不错。”他咕哝道。
黑暗终于覆盖了阿琳娜眼前的鲜红。
她感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母亲的羊水中，周边摇摇晃晃，但她蜷缩起来，安全而温暖。
【“阿琳娜，”】有人说，【“阿琳娜，该醒了。”】
【“不，”】她回答这个声音，【“我要休息一下。”】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没有继续试图让她清醒过来，只是在她脑子里说些会让她更困倦的话。
他说根据你的情报，这个世界和正常世界是完全相反的。太阳西升东落，超人变成了终极人，蝙蝠成了夜枭，这个世界没有美国队长，只有九头蛇。犯罪辛迪加取代了正义联盟，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他说，阿琳娜，我至少以为你会拥有……她。
这个声音又说，阿琳娜，你不能完全信任斯莱德·威尔逊，我没有预料到他会同你求婚。政治不是摆在牌桌上的游戏，犯罪辛迪加不会因为简单的魔法契约就退出。他是不是提到了终极人不喜欢他？那么谁是他的资助方？你一定要小心。
你结婚了，这个声音又顿了一下，好吧，你又结婚了，婚姻是个……容易让人受到伤害的地方。不，不是你身体上的这种伤害，这话真不应该由我来说。
【“对不起。”】阿琳娜说。
那个声音在她脑海里长久的停顿，然说：【“什么？”】
【“我失败了，”】她说，【“红房子让我潜伏在他的身边，我没能做到，你让我想办法摧毁他的生活，我也没能做到。”】
【“我没有责怪你。”】
【“我知道，”】她闭着眼，【“但是失败就是失败。”】
【“你做得很好了，阿琳娜，这并不容易——不是说我赞同你的婚姻，好吧，士兵，我们在正确的前进道路上。”】
【“你是我的仙女教母吗？我一直想要仙女教母。”】
【“我想，”】那人缓慢地说，【“我应该不是正确的性别。”】
阿琳娜一一细数：【“你预知未来，你告诉我液氮的事，你引导我，你教我怎么避开审查，你给我布置任务，你希望我活下去，我认为你是为数不多希望我活下去的人。”】
【“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答案，”】他在轻柔地叹气，【“我可以是你的同伴，我是被你授权的指挥官。”】
【“我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呢。”】她说到，有点委屈，也有点茫然。
她真的太累了，这种感觉自她从那个漂亮的陌生别墅里醒来就有，好像她为了什么事奔跑了很久，一个世纪那么久，一刻也不能停歇一样。当她受伤的时候，她几乎抱有不合时宜的庆幸，因为这样她就可以理所应当地躺下，休息，不去在空荡荡的回忆中找寻答案。
【“你不能让朋友指挥你的人生，起来，”】声音变了，那种轻柔的错觉散去，变成了一个决策者，【“你该继续前进了，士兵。”】
于是阿琳娜的身体听从了命令，她睁眼，又立马闭上，再次睁眼。
陌生的墙壁，陌生的房间，没有晃动的甲板，窗外的阳光透过了绿荫，窗边有个男人正在打领带。这里的空气闻起来的味道既陌生又熟悉，阿琳娜的手伸到她的睡衣下摸了摸，只能摸到一片光洁的皮肤。
“呃，不好意思，”她有点茫然，“这是哪儿？”
“我们的蜜月旅行。”斯莱德·威尔逊说，他不是个适合西装的男人。现在他的领带打到一半，不像个政客，而像是把海盗塞进了会议室。
“听上去真甜蜜，”阿琳娜又摸了摸她的肚子，那里连伤疤也没有，“我有自主选择权吗？因为我好像没有被提前告知。”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冲她很笃定地笑了一下。
“欢迎来到哥谭，”他说，“我知道你会喜欢这儿的。”
*
哥谭。
该死，阿琳娜想，哥谭，一个充斥着疯子和怪物的地方。克格勃在这里有联络点吗？军情六处有吗？或许她只需要联络其中一个，然后两个组织就都会清楚她的消息。
她起床，脚下是柔软的地毯，她让那些羊毛纺织品挠她的脚底板，她的通讯器被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斯莱德转出了卧室，房间连通的浴室里传来他洗漱的声音。
阿琳娜拉开衣柜，她看见自己尺码的衣服整齐的排好，从内衣到礼服裙，她掏了掏，在收纳腰带的地方看见了枪套和专用的战术绑带。
哪怕让她自己来收纳，也不会比这儿更合她的心意。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斯莱德隔着一堵墙问她。
“不，”阿琳娜缓缓地关上衣柜门，“这很好。”
她上了轮船，杀死了这个世界最大恐怖组织的成员，答应了一场求婚，算是基本搞砸了红房子的任务。紧接着，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哥谭的一幢别墅里，草坪比羊毛地毯还要柔软，她的未婚夫在隔壁洗漱。
她本该感到诡异，不适和害怕，因为斯莱德·威尔逊对她超出预期的兴趣和了解。但她的身体比她先一步还要适应这种生活，阿琳娜很自然地换下睡衣，她挑了一套尽可能宽松的裙子，方便她藏住武器。
在她走出房间的时候，斯莱德接住她换下的睡衣，丢进一边的脏衣篓。男人环视了一圈卧室，把阿琳娜随意甩开的拖鞋摆正了。
“我请了一些人来打扫这儿，但他们还没到，早餐在楼下——嘿！”他转身的时候被紧紧盯住他的阿琳娜吓了一跳。
这或许不能怪美国的总统候选人，任何人都会被无声无息出现在背后的克格勃特工吓坏的。但斯莱德没有退后，他站在那儿，任凭阿琳娜锐利的眼神将他从头扫到尾。
就连阿琳娜试探着伸出手去，斯莱德也没当场翻脸将掏出一把枪来对着她。阿琳娜伸手试了试斯莱德的脉搏，温热的皮肤下血管在稳定地跳动。
她又将脸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他的瞳孔是否涣散——除了笑意以外什么也没有。在她又试图去摸斯莱德的后颈，确认他有没有被红房子的类似手段威胁的时候，男人终于制止了她。
“我们能把这个活动挪到晚上吗？”斯莱德说，“我女儿还在楼下。”
“你没有被魔法诅咒。”阿琳娜怀疑地说。
“没有？”
“没有被洗脑。”阿琳娜又补充。
“你喜欢被洗脑的男人？”
“没有被炸弹威胁，”阿琳娜补充，“不，我不喜欢。”
“你想知道什么？”
“你想要什么？”她问，“你想要我保证你活到大选的时候，结果你来了哥谭，如果你不是傻子，那么夜枭就是你的资助人——”
斯莱德惊讶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要过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意识到。”
“闭嘴，”阿琳娜没有说出史蒂夫·罗杰斯的功劳，这就是她自己想到的，看，她也可以有自己的政治头脑，“所以你到底希望我做什么？”
“嗯，”斯莱德竟然很认真地思考了，“我一会需要出门一趟，你可以……雇人修建一下草坪？罗斯可能要买一些新衣服，你下午可以和她一块去商场？晚上我计划去拜访我们的邻居，你能烤点饼干吗？去和他们交换？”
“真的吗？”
“你不喜欢饼干？”
“我是说，你认真的吗？”阿琳娜问，“你知道我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人狂魔吧？红房子创造我出来，是为了让我杀死夜枭，终极人和超女王那种人物的。我知道几百种毒药和用水管勒死别人的方法，而我刚刚杀死了原子女——你希望我去烤饼干。”
斯莱德看着她，摊开手：“你也可以去做蛋糕，但我不会吃，我知道你做的蛋糕会很难吃。”
“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说：“我就是知道。”
“好吧，”阿琳娜说，“好吧。”
草坪，商场，饼干或者蛋糕，她是红房子出身的间谍，她能处理这些。
斯莱德先一步推开门，他走下楼，去一楼的厨房里端出盘子。阿琳娜闻见了面包的香气，罗斯负责那些食物，香肠在油锅里滚动，她听见那个女孩在到处找鸡蛋的位置。
阿琳娜播出了那串数字，她并不能太确信，因为詹姆斯·邦德敲击的速度太快了，她做好了拨错电话的心理预期。
“嘿。”有人说。
阿琳娜吐出一口气。
斯莱德在一楼叫她：“阿琳娜，你能把我的眼罩拿下来吗？”
“那是？”电话里的人礼貌地停顿了一下。
“我的丈夫，”阿琳娜回答，又对着楼下喊道，“你的眼罩在哪？”
“镜子旁边！”
阿琳娜带着通讯走进卫生间，她的确在镜子旁发现了斯莱德的黑色眼罩，她拿起那个东西，但没急着走出去。
“我们刚刚搬来哥谭，”她说，“需要草坪修建服务。”
“没问题，”英国人问，“需要哪种？”
“越快越好。”
“我想我们可以在下午一点派遣员工。”
“很好，”阿琳娜说，“我们的地址是——”
她突然意识到她还不清楚这儿的地址，索性走出们，对着楼下叫道：“斯莱德，我在预定园艺服务——我们住哪？”
“德雷克庄园。”斯莱德还在厨房，他的女儿回答了阿琳娜。
“哦，罗斯，”阿琳娜有点拘谨地说，“早上好，你能，呃，再详细点吗？”
那个女孩抬头看了看她，唉呀，她和斯莱德真像。女孩看起来没有很明显的对阿琳娜的不满，她只是拿着盘子冲阿琳娜点点头。
“告诉他们，我们住在韦恩庄园的隔壁。”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正文 7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