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乱》爱吃鱼尾

58、商谈

　　　 “穆叔叔说的哪里的话，朕也只是这么一说。”萧云里叹笑道：“叔叔别紧张。”

　　“陛下，臣与您没那么多的弯弯绕，臣所求的也只是一双儿女能平安罢了。”

　　穆叶城解释道：“臣年纪大了，到最后所求的就是这般平淡的日子。”

　　想到这人帮助自己的种种，萧云里不免有些动容。

　　朕还年轻，还有机会。

　　这么一想，穆叶城所求的也是人之常情，萧云里的脸色一缓，声音也软了许多，“朕懂穆叔叔的意思，待年后事完，就让你们一同回去。”

　　“臣谢陛下成全。”

　　萧云里这些话说完，又问起了戍边的事物，有些事情虽然在折子上都有所交代，但是萧云里还是想要听些折子上没有写上的事情。

　　“陛下，之前听说西南犯禁，臣听说后忧心不已，不过好在是成功镇压住了，臣斗胆，想给陛下提个建议。”

　　萧云里说道：“穆叔叔您说。”

　　“陛下，先帝重用文官，现如今朝内能担得起将军这个担子的人屈指可数，臣年老，以后戍边的还是要上交朝廷的，您得多想想能接手的人。”

　　萧云里一顿，“朕觉得穆池很好。”

　　穆叶城摆手道：“陛下，臣在戍边镇守十几年，说句真心话，臣不想臣的儿子再走这条老路，待华儿出嫁也就到了他成家的时候了，到时候若能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也是臣这些年替朝廷守边的福报。”

　　萧云里沉默了下来。

　　他原本提起穆池也是起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穆叶城竟然将话说得如此明白，萧云里瞧着穆叶城的神情不似作假，他不由心中一暖，“朕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但是朕心里清楚，朕会将这件事重视起来的。”

　　穆叶城欣慰一笑，“臣这辈子都是为了国家，臣也只是这么一说，陛下能听进去就好。”

　　“穆叔叔这么说就严重了，朕一直都很钦佩您的为人。”

　　“陛下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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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叶城离开宫时，外头月亮已经高挂，沈涟漪与穆池坐在宫外的马车上，怀中的热汤暖手已经凉了。

　　穆池挑开帘子看了一眼，只见拱门内走出几道人影，前方的灯笼光亮有限，只能看清模糊的身形，他瞪眼瞧了好一会，才认出自己父亲的身形。

　　“我爹出来了，你待在车里别动，我去迎。”

　　沈涟漪点了点头。

　　穆池下了车，穆十与小翠被他打发回了府中，就等着接了人回府再叙，戍边补个餐，因为宫宴上几人都没怎么吃，穆叶城更是只喝了酒。

　　“爹。”穆池快走几步迎了上去，谢过将人送出来的宫人，虚扶着人手往外走，“陛下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穆叶城看着旁边停着的马车，问道：“车内有人？”

　　“嗯，您先上车？”

　　“沈姑娘？”

　　穆叶城转头看向穆池，脸上的表情在黑夜中也能让人感受到对方的不悦，“你让一小姑娘陪着你等？”

　　“是她自己要等的。”穆池解释道：“儿子也不好管着她。”

　　穆叶城瞪了他一眼，然后上了马车。

　　车内燃着一盏油灯，沈涟漪在光亮中影影倬倬的坐在一侧，见车帘被掀开后抬起了脸，起身不便就弯下了腰，“穆王爷。”

　　“姑娘多礼。”穆叶城做了下来，身后穆池也跟着钻了进来，三人各坐三方，马车慢慢的走了起来。

　　车内沉默了下来。

　　沈涟漪是第一次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让帝王如此忌惮的镇北王。

　　穆池与他长得并不是很像，只在气质与体格上能看出一些影子，穆叶城听着车外的车轱辘声，寒风吹的呜咽，今年都快到年关了，还没下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如今这车轱辘压在路面上，在车内听着声音沉闷的很。

　　“姑娘，我这混账儿子害你在都城里牵扯进宫内事，这事老夫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沈涟漪瞧着一旁不说话的穆池，顿了顿，“王爷，世子在城中对我照顾的很，宫内那些贵人也不曾为难小女子，您也不用觉得亏欠。”

　　“那不行。”穆叶城一板一眼的说道：“那些都是他应该做的，待年后，我就将你带出都城，到时候天高地远，姑娘想去哪都行了。”

　　沈涟漪一喜，“陛下松口了？”

　　“松口了。”

　　穆叶城瞧着人紧张，自然是要宽心，“你放心。”

　　沈涟漪展颜一笑，“有王爷这句话，小女子自然是放心的。”

　　很快，马车就到了将军府外。

　　穆十一直在府门口等着，见马车回来了就差人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小翠陪着李云齐都出来了，穆叶城下了车，看到迎接自己的人，严肃的脸上温和了许多，“老李。”

　　李云齐嘴边的招呼声一顿，“说过多少次别叫我老李。”

　　穆叶城笑了笑，“我与你还讲究那些虚礼？在戍边招呼熟稔之人都是这么叫的。”

　　“一身的沙土气息。”李云齐没好气的说道：“丫头与穆池呢。”

　　“老师，我在这。”

　　话音一落，穆池与沈涟漪从车内出来，穆叶城侧了侧身，说道：“走吧，进去再说。”

　　“这么久不知道你们饿了没有，我让小翠和穆十准备了锅子。”李云齐边走边说道：“就等你们回来了。”

　　穆叶城：“宫里的饭菜精致但是不可口，说实话我还真的没吃饱，跟陛下交谈了一会这会正饿。”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吧。”

　　李云齐连忙让小翠将准备好的东西都端进去，自己则陪着穆叶城在后面慢慢走，沈涟漪与穆池走在一条线上，听着前面两人的交谈声，恍惚有了自己是其中一人的错觉感。

　　自己与他们相处了也有大半年了，现如今看到了要分离的影子，心中感慨颇多。

　　那头，李云齐已经和穆叶城谈到了离开的事情，说起这个不免要提到沈涟漪，穆池沉默的听着，一旁的人也安静的很，他偶尔会偷瞄几眼，心中摸不准对方的想法。

　　“我到时候看，先问问丫头自己的想法。”李云齐说着转过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沈涟漪柔声问道：“丫头，你怎么想？”

　　沈涟漪倏的抬起头，呆呆的问道：“什么事？”

　　李云齐叹了口气，重复的问了一遍，“穆老头说想让我带你去塞外过段时间，你想去吗？”

　　沈涟漪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人，踌躇的回道：“老者也去吗？”

　　“你若是想去我自然是要陪着你一起的，塞北老夫待了许久。”

　　沈涟漪有些走神，耳边听见李云齐继续道：“其实塞外的风光开春后确实值得一看，就看你自己怎么想。”

　　穆叶城也停了下来，语气真诚的说道：“姑娘，老夫也是想让你去小住一段时间，到时候也好替自己这个混账儿子补偿一二。”

　　沈涟漪说道：“王爷，小女子说过，并不用这样，再说在都城里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世子人很好，您不用如此。”

　　穆叶城看向穆池，想要一脚踢上去。

　　穆池语气平淡的说道：“爹，老师，小翠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了，还是一会边吃边聊吧。”

　　如果说刚刚只是想，现在穆叶城是真的一脚踢了上去，穆池丝毫没有准备，被一脚踢在了小腿上，疼得瞬间咬紧了牙，沈涟漪与李云齐被吓了一跳，李云齐连忙制止，喝道：“你好好的踢人做什么，你那一脚谁受得了。”

　　“他不就受得了，连一声叫唤都没有。”

　　穆叶城没好气的看着穆池，恨铁般的说道：“你看看你，连话都不会说。”

　　穆池非常无语。

　　沈涟漪见他神色微微缓了过来，轻声问道：“是不是很疼？”

　　穆池见她神色担忧，安抚般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毕竟是穆叶城的爹，沈涟漪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静的站在一边，那边李云齐对着穆叶城说教，穆池陪着沈涟漪，就这么看着，等李云齐说到嘴干的时候又重提了一次，最后几人不再耽搁，进了门。

　　小翠在门口就听到了动静，等他们进来后连忙将准备好的吃食端上了桌，外加一壶温好的清酒，给李云齐与穆叶城各倒了一杯，随后安静的站回身后的位置。

　　穆池坐了下来，沈涟漪坐在他的身边，李云齐和穆叶城双双举杯碰了一下，说道：“喝一个。”

　　沈涟漪在穆叶城面前还有些拘束，穆池瞧出来了，给她夹了几个菜，说道：“吃吧。”

　　沈涟漪笑了笑，夹着菜送进了嘴里。

　　穆叶城一直在关注着他们，见他们这样心中有了些别的想法，李云齐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拍着他胳膊抱怨道：“发什么呆啊，赶紧喝。”

　　穆叶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举杯喝了下去。

　　“再来一个。”

　　就这么连续几次，沈涟漪就看着他们连喝三杯，才开始举筷吃菜，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穆叶城还端着架子，穆池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还纳闷自己的老父亲为何这般模样。

　　直到他与沈涟漪搭上话，才品出一丝端倪。

　　穆叶城看着吃菜的沈涟漪，静悄悄的看了好几眼才开口说话，“姑娘，现在没有外人，老夫还不曾问及姑娘的芳名。”

　　李云齐刚要搭腔，却被人一把在桌底下踩住了脚，琢磨了一会后闭了嘴。

　　沈涟漪不明所以，放了筷子回道：“小女沈涟漪。”

　　“年岁是？”

　　“按着真实的年岁算，今年刚及笄半年。”

　　穆池看向自己的父亲，问道：“爹为何问这个？”

　　“我总是要问清楚些，毕竟是你惹出来的事情，你姐姐在王府里也是担心的不行，生怕连累了沈姑娘。”

　　这话说到有些没道理，穆池眉头一皱。

　　那边沈涟漪又旧话重说，“老王爷，世子并未牵涉小女子什么，都城内也并未有什么事。”

　　穆叶城朗声一笑，却未说什么，沈涟漪奇怪的看向穆池，随后又看向穆叶城，被弄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