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春》香油茶

123、被卖

　　陈零榆很快就吃了一碗黑呼呼的粘稠东西，问道：“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看零榆啊？”
　　“零榆乖乖的，爹爹忙完了就回来了。”
　　“嗯！零榆会听娘亲的话，会乖乖等爹爹回来。”陈零榆说着就抱着灰色，缺了一角的碗，去木桶边洗了。
　　木桶里的水见底了，她踮起脚尖都舀不到水，东阳大帝便帮了她一把，让水升高，进了她的碗里。
　　她还小，不明白刚才的一幕有什么异常，只是乖巧地洗起婉来。
　　她的娘亲在缝鞋子，她则安安静静地捡起玉米棒子来。
　　她太安静了，太乖顺了，一点儿都不像“她”。
　　“她”虽然也听话，但没有这么听话。“她”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追求的东西。而且，“她”也绝不会像她一样，一点儿灵气都没有。
　　她不是“她”，终究不是“她”。
　　东阳大帝叹了口气，离开了。
　　他回到东阳宫就闭门不出，直到一日雷神来报，说禁锢天君的结界出了异常，他这才肯踏出一步。
　　“怎么回事？”东阳大帝严肃极了。
　　风雨雷电四神，站了一排，由雷神道：“就在刚刚，结界突然变得透明起来，我等四人已加强了结界，但出于安全考虑，还请东阳大帝看看，到底是何处出了披露？”
　　东阳大帝便用术法探究了起来、不过一番探寻下来，并未找到何处异常来。
　　“大帝，究竟何处有问题？”雷神见他停止了施法，询问起来。
　　“本大帝并未探出异常来。”
　　“那刚才。。。。。。”雷神说着同其他三位神仙交换了下眼神。
　　“既然出现了异常，就说明一定是那里出现了问题。”东阳大帝说着又施法探寻起来，但显然又是徒劳。
　　“大帝，我等四仙该做什么？您吩咐！”雷神道。
　　“结界有异，说明一定是那里出现了问题！这样，四位天神先在此观察一番，看异样是否会再次出现，吾等再斟酌采取何种措施。”
　　“是，东阳大帝。”
　　东阳大帝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司命。他正在同一名仙侍说着什么。他便化为虚影走了上去。
　　“我告诉你啊！他要是还贪得无厌，就好好给他记一过。真是的！他当我司命是干嘛的？他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烦死了！”
　　“上仙，他说他的心上人跟以前不一样了，长得有些寒碜。”
　　“寒碜？”司命气愤，“他这叫不知足吧？我要不是看着他要以命换命，我会让那女子再多活几年？这下好了！女子活了，心愿达成了，又觉的美色不如意了？这世间那有那么好的事啊！我每帮他们破一次例，受一次心罚，你以为我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吗？我都害怕我要英年早逝！！”
　　东阳大帝突觉心里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这些话触动了。
　　仙侍为难。
　　司命愤怒：“不管他了！他要还不知满足，我就改回那女子的命数。。。。。。”
　　司命的话还陆陆续续说个没完，东阳大帝已经走远了。
　　他想他还是太贪心了！想着要她再活一次，却接受不了她们之间的差异。
　　她确实不是“她”，可她又是最像“她”的人。他难道不该为此而庆幸吗？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纠结她的弱小，与不同，而是要想着该如何尽可能让她这一生过的顺遂，幸福，不是吗？
　　意识到这些的东阳大帝已经下了凡间，去了陈零榆的家。
　　不巧，她爹爹回来了。
　　但从她爹爹的表情来看，却是异常凝重而不忍。
　　陈零榆的娘亲坐在屋外的石头上，掩面而泣。陈零榆，则一脸天真地站在他们之间。她的脸已经洗干净，有了烟花的些许痕迹。
　　“零榆，爹对不起你！爹没有办法，只能这样！”陈零榆的爹爹红着眼眶，心痛地看着她。
　　她却一脸无邪地看着他。
　　东阳大帝猜出来了，这个破败的家一定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所以他们想要。。。。。。牺牲她！
　　“他爹，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哎！要是还有办法，我又怎么可能。。。。。。哎！”陈零榆的爹叹息一声，走了出来，拉起陈零榆的手就向外走去。
　　她娘哭的不能自已，急跟了几步，被她爹一个眼神，劝退了。
　　东阳大帝阴沉下了脸，跟上了他们。
　　“爹爹，我们去哪里啊？”陈零榆天真无邪的脸庞，看得东阳大帝心里直泛酸。
　　“零榆，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要记住，无论怎样，保命最要紧。爹。。。。。。爹日后会去找你。”
　　陈零榆显然不明白她爹话中的意思，只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零榆，看你喜欢吃什么，今日爹一并买给你。”
　　陈零榆摇了摇头：“爹，零榆不吃，肚子不饿。”
　　她爹眼神闪烁，是要流泪的意思，遂急忙移开了视线：“买个头花吧！爹爹还没给零榆买过。”
　　她爹用了一枚铜钱，买了一朵粉色的绒花，戴在了她的头上。
　　“谢谢爹爹。”陈零榆甜甜一笑，看着是那么心满意足。
　　他们顺着集市一直走了很久很久，在一座庄子前停了下来。
　　大门很大，有八扇门扉，清一色殷红。门头前方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门口还蹲着两个石狮子，很是威严。
　　她爹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她走了前去。
　　“叩叩叩。。。。。。叩叩叩。。。。。。”
　　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是一个花甲之年的男子。
　　“来了。”
　　“是，崔管家。”
　　“就在这说吧！”崔管家说着从袖口抽出了一张纸，“这是卖身契，我已经写好了，你看看，就可以签字了。”
　　她爹左右为难。
　　崔管家道：“不识字，是吧？放心，咱这是大户人家，不骗人。这卖身契上只写了六年，那时她正好一十一岁。”
　　“那好，六年后，我来接她回家。”
　　“签吧！”
　　她爹用了一根细细的，比针粗一点的铁东西扎破了她的手。但她只是皱了皱眉头，就由着他按在了卖身契上。
　　“走吧！”崔管家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不知道她爹听没听到，但东阳大帝听到了：“六年时间可长了，这世道，谁会晓得发生什么啊！”
　　东阳大帝本想跟着他们进去，却察觉到了黑延的呼唤，遂一个转身回到了天界。
　　“大帝，困住天君的结界又出现异常了！”
　　“风雨雷电四神呢？”
　　“雷电二神在布雨。风雨二神，花神，白虎，玄武等神仙在补救结界。”
　　“何时发生的异动？”
　　“大帝，听风雨二神的意思，异常时有时无，且总在他们不留神之际。”
　　东阳大帝赶到时，几位神仙还在奋力巩固结界，他助了他们一力，将结界加固起来。
　　“东阳大帝。”
　　“为什么会这样？可找到原因？”
　　几位神仙都摇了摇头，这可让他为难了。他现在还要顾忌陈零榆的安危，又要考虑结界的坚固，便道：“本大帝去请灵宝天尊。”
　　花神急忙道：“大帝，灵宝天尊经天君一事，已外出游历了。”
　　这不是将整个天界置之不顾吗？
　　“有资质的老神仙呢？怎么不出来？”
　　白虎道：“大帝，天君一事，受到牵连的神仙大部分都是资质较深的老神仙，他们已被削去仙骨，贬入了凡间。至于剩下的几位老神仙，已不再过问这些事。”
　　东阳大帝顿觉肩上一重，不觉叹息了一声。
　　几位神仙面面相觑，看来也不知道该如何了。
　　东阳大帝便道：“白虎，你去将所有术法上承的地仙，升为上仙，让他们在天界待命。”，“结界若是再发生异动，破裂的可能性会很大！”
　　在场的神仙听闻，都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结果到底怎样？事态会如何发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