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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51.

      那天晚上,你和马修还有阿尔弗雷德干了什么,你已经记不清了。你只记得你们两个被阿尔弗雷德强行拉去了他那儿,然后阿尔弗雷德开了几瓶酒。

      酒精是魔鬼,你又一次喝断片了。

      醒来之后,你发现只有你一个人在床上。而另外两个人,一个睡在了浴缸里,一个躺在了茶几底下。

      你一起身,抖落了一身散落的扑克牌。再去看一眼那两人,马修的脸上贴满了小纸条,而阿尔弗雷德的脸上被人用你的口红画了一只王八,看画风是你的手笔。

      你:……

      所以你们三个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抽王八?

      “我一定要戒酒。”你疲惫地揉揉太阳穴,感觉自己昨天晚上和哥斯拉打了一架。

      你费劲地把马修从茶几底下拖出来,搬到沙发上,把他脸上的小纸条给揪掉。然后去浴室,从浴缸里把阿尔弗雷德给捞出来。

      阿尔弗雷德的体重和马修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你捞了半天,没捞起来。手一松,阿尔弗雷德此时还充满了智慧的后脑勺“咚”的一声撞在了浴缸沿上。饶是这样,他也没醒,而是哼哼唧唧地在梦里叫你的名字:

      “玛丽安娜……再喝、再喝啦!”

      你:……

      这个米米就是逊啦,才喝了几杯就醉了。

      你无奈,去床上把枕头拿来,给他脑袋底下垫上,然后试图把他脸上的口红给卸掉。

      口红卸掉了,但只卸掉了一点,剩下的一点均匀地糊在了阿尔弗雷德的脸上,让他那张英俊的小脸蛋红润且喜庆。

      你:心虚.jpg。

      于是你用上了北方澡堂里搓背的力度,给他搓脸。

      一只手横空袭来,“啪”地握住了你的手腕,吓得你手里毛巾都掉了。

      阿尔弗雷德猛然睁开眼睛。那一瞬间,你从他湛蓝的眼中看见了坚冰一般的色泽,锐利且凶猛。

      “阿尔弗雷德?”你在他眼前挥挥手。

      反应过来是你之后,他又换上了阳光灿烂的笑,眼中的坚冰瞬间消融,晴朗灿烂如盛夏的艳阳天。

      “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脸诚恳地对你说。

      你看着他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口红印子,憋住笑:“嗯……对对,没关系。”

      他对此完全摸不着头脑,直到起身后对着镜子,看见自己那张小脸蛋。

      阿尔弗雷德:!!!

      你躲在他背后,从缝隙里小心翼翼地看着镜子里他的脸,小声道:“以后多洗洗脸就好了。”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许久后,他悲怆欲绝,大喊:“NOOOOOOOOOOOO!”

      这一声,直接把马修给喊醒了。

      他冲进浴室,一脸的惊慌,头发炸得如同鸟窝。

      “发生什么了?”马修问你们,在看见自家兄弟那张脸之后,他平静了下来,伸手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没关系,多洗洗脸就好了。”

      阿尔弗雷德: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从美/国旅游回来后,你的日子又恢复到了以往平静的宅女生活,每天唯一的外出活动就是买菜,然后去邮局把给王耀的信和给出版社的小说分别寄出去。

      勤勤恳恳,笔耕不辍,一周一更,雷打不动。

      你在尽力,努力用自己的文笔和思想,去影响更多的人。你希望在中/国之外的世界,能有更多人意识到殖民地的非正义;也希望能在中/国之内的世界,唤醒更多人去为祖/国探寻出路。

      中学时最怕鲁迅,长大后你也走上了从文的路。

      什么叫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啊(捶胸顿足)。

      王耀为此很是担心,如同一个对自家出国留学的小孩牵肠挂肚的老父亲。

      “我们谁都不知道,改变历史的代价上限是多少,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我非常害怕,在这之后,历史因你而改变,而你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不应该在你人生的计划之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现在所经历的,是在你的书上白纸黑字的一段历史。你本不需要参与,而且这也本不应该是由你来做出的牺牲。

      虽然对我而言,我对我所有的国民都是一视同仁地爱护,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遭遇不幸。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偏爱。而我的偏爱告诉我,我尤其不希望你成为那个为我牺牲的人。

      我的孩子,告诉我,难道你真的想成为那个殉道者吗?”

      在最新的一封信里,他这样问你。

      你凝视着这封信良久,迟迟无法落笔回信。

      他说“偏爱”。

      一想到这个词,你有些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逐渐变成丧心病狂的笑容。但是在看到“殉道者”之后,你又收敛了表情。

      是啊,殉道者。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在这条救亡图存的路上牺牲生命?这条道路上堆积着累累白骨,只有少数人能够被历史记下姓名,剩下更多的不过是一抔无名黄沙。

      但是依旧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走上这条路。

      这是千百年来,由“知其不可而为之”“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以及“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所铸就的脊梁。

      你自认为,自己尚且没有为此付出生命的觉悟。你只是在一点点地试探,试图让更多人的认同你、加入你。你不过是在以微乎其微的力量,以手中的笔为杠杆,在黑夜中摸索着一个支点,来撬动这不平的世界。

      至于历史——

      你拔出笔盖,提笔在信纸上写下:

      “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并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也没有牺牲的觉悟。我只是跟从着我在那个富强和平的时代所培养出的良心,尽我所能地来唤醒更多的人。和我的收获比起来,代价并不值得我在意。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珍惜我仅此一次的生命。

      至于改变历史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即是历史,历史即是我。我既然身在这个时代,我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民的一部分,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人民是历史的缔造者,我又何尝不是身在其中呢?”

      52.

      对于马修这个日子人来说,一般是没什么能让他不顺心的。每天糊弄zf,处理一些他必须处理的文件,追文,给熊二郎梳毛,适当地学习中文,做饭,烤饼干,喝下午茶,尝试着种一些花花草草,周末和你浅浅聚个会小酌一杯,然后睡觉。

      最大的烦恼,就是虽然加/拿/大早已是自治领,但没有独立外交权,且英/国在这里的影响力还是过大,以及亚瑟本人不定期地找上门来。

      马修其实不讨厌亚瑟,他对这个“爹”的感情还可以。因为不是被偏爱的那个小孩,所以相应的,亚瑟的掌控欲也没那么强烈。

      但是亚瑟这个人是真的屑,一视同仁地屑。他的这种屑,身为“儿子”的马修自然是首当其冲。

      所以,除了时不时得近距离感受一把来自当爹的不做人,然后偶尔为了玛维斯老师的出版自由和当地zf斗智斗勇之外,马修没有别的烦恼。

      但是最近又多了一项。

      自从1904年,马修和你被阿尔弗雷德拉着喝了一回酒之后,阿尔弗雷德这个小碧池时不时找上门来套近乎。

      确切来说,是这个小金毛时不时穿越国境线,进入和国界距离不到一百公里的渥/太/华,在马修的眼皮底下,来找你套近乎。最后在离去的时候,还要在边界上左右横跳一下,以彰显他的存在感。

      马修:???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背后管阿尔弗雷德叫小碧池,管亚瑟叫老碧池了。

      因为这两个人是一脉相承的屑!屑到阿尔弗雷德仿佛是亚瑟亲生的!而他马修,只是亚瑟在路边捡来的!

      确切来说,是亚瑟把弗朗西斯亲生的马修给抢来了(?)

      在这对“父子”的屑上,马修和你深有同感。你骂的最多的就是亚瑟,偶尔吐槽阿尔弗雷德。而作为曾经被弗朗西斯近距离迫害过的受害者,你几乎没骂过弗朗西斯。

      马修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暗自庆幸过当年碰到的是弗朗西斯而不是亚瑟,否则现在你就不可能完整地在加/拿/大安安稳稳呆这么多年。

      说回阿尔弗雷德这个小金毛。

      小碧池自从1904年之后就经常来找你玩耍,在他不犯屑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还是个比较好的小伙伴。

      何况这个时候,阿尔弗雷德的小脑瓜里还没有称霸世界,也没有被新冠下降头,阳光开朗又灿烂,美国甜/心属实是名不虚传。虽然身材火辣前凸后翘,但是纯真又灵动,仿佛性转版的玛丽莲梦露。

      你:!!!

      别以为你不知道他在中/国那些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手脚,要不是他国内孤立主义盛行外加作为前殖民地在这会儿还要点脸,他绝对会在殖民这块上搞大事。

      涩诱是行不通的!哒咩!

      想到这里,你就不禁感叹,阿尔弗雷德确实是学到了亚瑟的真传的,什么孤立主义,什么均势搅屎,甚至连涩诱的方式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们好像很明白自己外貌上的优势在哪里,都喜欢在“不经意间”展现出自己的x诱惑。唯一的不同是,亚瑟过于熟练了,更加行云流水且矜持暧昧,氛围感极强;而阿尔弗雷德就嫩了点,手段刻意得有点明显,更倾向于实在的rou体诱惑,而不是塑造性张力的氛围感。

      但是凭他的姿色,你是来者不拒,通通笑纳。

      而对于马修来说,就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奇数个总是会让人无所适从。

      他自信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但奈何阿尔弗雷德这个人实在是太能来事儿了。不仅有事没事就来渥/太/华晃悠一圈,马修不在你这儿的时候,他会来找你;马修在你这儿的时候,他还是要横插一脚,身体力行地生动展示了什么叫“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为什么我们三个不能在一起呢”。

      幸好虽然渥/太/华离国界近,但华/盛/顿离国界还是挺远的。而且阿尔弗雷德不像马修这种日子人,他不能敷衍自家总统和zf,工作还是挺忙的。所以虽然阿尔弗雷德这人很烦,但是也没有那么频繁地过来,这让马修尚且能够勉强忍受。

      1909年的平安夜当天下午,你正在布置家里的装扮,开始准备做饭。阿尔弗雷德坐在厨房吧台前,从饼干篮子里偷拿你刚烤好的姜饼人,和你聊天。

      他倒是想给你帮忙(添乱),但是想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AKY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丢掉了。

      “所以你其实是预言了日/俄战争。”他趴在吧台上,翻看你早就绝版的“柯勒尼娅小姐系列”。

      你带着手套,把饼干放进烤炉里,头也不回。

      “怎么能算预言呢?我只是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了而已。”

      “赶在日/俄战争前发表这篇小说,对现实有什么影响吗?”他一脸的天真无辜加好奇。

      闻言,你“砰”的一声用力关上烤炉门,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看他。

      屋内很暖和,阿尔弗雷德只穿了一件毛衣,并不十分宽松的毛衣在他胸前勾勒出饱满的线条。见你在看他,阿尔弗雷德故意挺了挺胸膛,把他被毛衣裹得紧紧的乃子搁到吧台上,一脸的“天真无辜加好奇”。

      你:……

      你神情复杂地在他胸前扫了一眼,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从饼干篮里捞出一块姜饼人丢进嘴里:“现实是,日/俄战争爆发的时间比我脑子里历史中的时间,要晚了一个星期。”

      阿尔弗雷德神色微动。

      他凑近你,脸上依旧是阳光灿烂的笑,湛蓝的眼睛底下开始暗流涌动:“你预言的两大集团对立已经实现了,接下来是什么?世界大战?”

      对于他能结合你的小说得出这个结论,你毫不意外。

      冲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毛,你“喀嚓”一声,干脆利落地咬碎了姜饼人,看得阿尔德雷德莫名其妙地心里一紧。

      “差不多吧。”你含含糊糊道。

      阿尔弗雷德挺着的胸又往前挺了挺,几乎碰到你放在桌面的手腕上。

      “那是什么时候呢?”他压低了嗓音,声音里微妙的有些蛊惑的意味。

      你摊开手:“忘了,不记得。”

      阿尔弗雷德:……

      骗鬼呢,连日俄战争这种算不上太重要的事情的年月日都记得,却忘了世界大战这种大逝的年份是吧?

      阿尔弗雷德假笑起来:“选择性失忆,是吧?”

      你对他“呵呵呵”地冷笑。

      “不想听你也可以走啊。”你一抬下巴,向他示意大门的方向。

      阿尔弗雷德:……

      他舔了舔后槽牙,轻轻地磨着牙。

      你转身去做别的菜了,刚拿出刀,背后就贴上来一个暖乎乎的人。

      你一个激灵,吓得到差点脱手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

      阿尔弗雷德超大声地在你头顶控诉你,音量之大,让你耳鸣了半分钟,脑瓜子嗡嗡的。

      你在案板旁边放下刀,揉揉耳朵:“憋吵吵我们还是塑料姐妹花,快点放开我。”

      阿尔弗雷德只听进去了前半句,选择性忽略后半句,甚至还贴得更紧了一点。

      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后脑勺陷进了某种富有弹性且丰满的难以言喻之物当中,手下正在给鸡去骨的刀差点下歪了。

      门铃响了。

      正在你打算磨刀霍霍向阿米时,他若无其事地转身去开门了。

      马修按响了你家的门铃,虽然他有你家的钥匙,但他还是选择按门铃。

      手里捧着一束温室里种出的深冬的玫瑰,抱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他脸上挂着清浅的笑,站在夹带着雪花的寒风中,静静地等待你来给他开门。

      门开了,门缝溜出来一股暖意,带着饼干刚烤出的甜香,以及你正在腌制鸡肉的酱料咸香,充满了烟火气。

      马修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扩大了几分,直到门缝变大,里面探出来阿尔弗雷德那张大脸。

      “嘿哥们,你来啦?玛丽安娜正在做饭呢。”阿尔弗雷德开了门,让马修进屋,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

      马修的脸瞬间僵硬,垮起个批脸。

      “马修。”你放下手里的东西,洗了个手,去迎接马修,和他来了个拥抱。

      马修脱掉带着寒意的外套,熟门熟路地把外套挂到门口的衣架上,和你一起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平安夜的晚餐,随口叮嘱阿尔弗雷德:“你坐一会儿,饼干别吃太多,免得等下吃不下饭。”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你进了厨房,营造出父母去做饭、大龄儿童阿米坐等吃饭的局势。

      这对异父异母的双胞胎在第一局打成平手。

      坐到餐桌上开始晚餐时,阿尔弗雷德发起第二轮挑衅:“超级好吃!辛苦你了,玛丽安娜,我们两个给你添麻烦了~?”

      你心说这小子竟然还知道给你添麻烦了,总算会说点人话了。马修心说谁跟小碧池“我们两个”啊,受邀请的明明只有他一个。

      马修不动声色地抹了抹嘴,温温柔柔地迎上你的视线:“是呀,辛苦你了。如果是去年我准备的平安夜晚餐,可能是不够三个人的。”意思是,他和你关系好到每年轮流到对方家过圣诞,并且着重点出今年莫名其妙多了个人。

      餐桌上,两个小金毛对视一眼,眼神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阿尔弗雷德如同一个上门挑衅的小碧池,而马修正在竭力维护他的正宫地位。

      你:……

      虽然知道这两个人在明里暗里地干些什么,你也知道阿尔弗雷德对你没那种感情,纯粹是乐子人的心态犯了,但是奈何是真的爽啊!

      你算是明白为什么甄嬛传里,某大胖橘明明对后宫争斗一清二楚,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为被美女包围在中心争风吃醋的感觉真的太爽了(震声)!

      但是你还是最在意马修,于是粗暴地塞了块鸡肉进阿尔弗雷德的嘴里:“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晚饭结束后,你们躺在沙发上等待消化。马修靠在沙发上,你揉着肚子地挤进他和沙发之间的缝隙里,靠在他身上。阿尔弗雷德忽然加入了你们,往你身上一趴,害得你差点把晚饭吐出来,而马修则彻底被挤下沙发,打出了三个问号。

      你踹踹阿尔弗雷德:“干什么呢?”

      阿尔弗雷德委屈地蹲在沙发上,像一大团对自己体型毫无B数的金毛犬,丝毫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无辜地看着你。

      “明年你们还要这样过圣诞吗?”他眼巴巴地问你。

      你看了一眼马修,犹豫了。

      现在已经是1909年的年末了,明年是1910年,然后则是1911年了。你其实已经不准备继续长住在渥/太/华了,尤其是等到1911年时。

      所以1910年末的圣诞节,你很可能已经不在这儿了。

      阿尔弗雷德看出了你脸上的犹豫,凑近你:“你难道不想要更大的舞台吗?让你的声音能够被全世界听见。”

      马修算是看出这小碧池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了,原来是想撬墙角。但是等他看见你的表情时,他却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地坐在你身边,让你可以靠在他身上。

      “我……”你张了张嘴,垂下睫毛,将脑袋转向另一边,低到马修的胸前,“我确实需要更大的平台,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走了,很多家出版社都挖我,而渥/太/华这边……”

      马修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说到底,你根本不是个甘心平凡的人,你想要为你的理想迈出更大的一步,也为你的祖/国做出更大的贡献。而他加/拿/大,从来就不曾是历史的中心。

      他留不住你的。

      马修垂下眼眸,看见你的脑袋低在他胸前,一副歉疚又不舍的样子,心下苦涩却又柔软,抬手揽住你的肩膀,温声道:“如果这有助于实现你的理想,那就去吧,玛维斯老师。”在看见你慢慢仰起头与他对视后,马修弯了弯眉眼,“真正的好朋友,应该支持对方进步,不是吗?”

      你吸了吸鼻子,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马修的肩膀上,闻到了他毛衣上枫糖的甜香与松雪的清冽。

      “我会经常写信的,你要帮我这套房子看好,你有我家的钥匙的,拜托你了。”意思是说,你可能还会不定期地回来。

      “好,你也不必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他也回抱住你。

      看到这一幕的阿尔弗雷德有些无趣地撇撇嘴,感到一阵牙酸。他还以为能看见吵架之类的东西的,没想到这对竟然是真爱,失蒜了: )

      53.

      这个冬天过去后,你踏着消融了大半的积雪,离开了居住多年的渥/太/华,临走前和马修来了个贴面礼。

      他看上去很想亲吻你的脸颊,但还是忍住了,烟紫色的眼眸中眸光微动,笑意清浅,温柔地向你道别。

      “再见,我……亲爱的朋友,玛维斯。”他低敛着眉眼,将你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捧起你的脸,深深地看你一眼,似乎要将你此时的模样刻进记忆深处。

      许久后,他放下手,送你上了火车,与你挥手。

      “路上注意安全。”他说。

      刺耳的铃声响起,火车发出嗡鸣声,缓缓开动。你趴在窗户上往外望去,发现马修还站在原地凝望着你,直到再也看不见。

      你坐回座位,用手捂住脸。

      虽然你离开了加/拿/大,但阿尔弗雷德这个小碧池挖墙脚的目标也没实现,因为这会儿的美/国还不够,你的首要目标还是欧洲。

      英/国你是不会去的,至于是在法/国和德/国之间选,你还在考虑。

      其实法/国还是最理想的选项,毕竟就国内而言,法/国是一大热门学习对象之一。但是弗朗西斯的态度你还在观望中。

      于是你选择绕过英/国和法/国,从比/利/时进入德/国。

      嗯,反向闪击了属于是。

      说是去考察,其实你更多还是抱着来旅游的心态。来到符藤堡州的斯瓦比亚小镇上,你停下了脚步,定下了当地最好的酒店房间入住。因为你还没正式定下接下来要跳槽的出版社,所以你还是得把文章寄到原来的出版社。之前的稿子已经不够用了,于是你打算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把接下来几周的稿子给准备好。

      这几年来,除了圣诞节放假之外,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你拖更,就是这么的有职业道德。

      你在这里住下后,把自己关在酒店里昏天黑地奋笔疾书了一周,完成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量。

      你走到当地邮局,把这些稿子寄给原来的出版社,并把给王耀和马修的信分别寄了出去。

      刚走出邮局,你就在门口碰到了一个老熟人。虽然说早有预料,但你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哟,路德维希。”你站在邮局门口,懒洋洋地对他随意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而他则摘下帽子,严谨地对你行礼。

      “下午好,玛丽安娜女士。”

      你莫名地感觉喉间一滞。

      上一次见到路德维希时,他还是一个十六岁少年的模样,现在却已经完全是成年男性的样子了,只在眉宇间依稀可见原先的几分青涩。

      你看见他那用发蜡严谨地梳成背头的发型,觉得他像一个刚步入成年就急于成为成熟男性的青年,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

      你总共才见过他三次。第一次是在1886年,他看起来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一脸严肃认真地试图看到你口中的独角兽;第二次是在1889年,他就已经是十四岁青春期少年的模样了,强忍着羞涩被你拉着手出去玩,手足无措地安慰哭泣的你;第三次是在1901年,在签订辛丑条约的现象,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沉稳且安静,只在会议上用平静的眼神看了你一眼,熟练地掩饰住了眼底所有情绪。

      长得太快了。

      欧/洲的这些意识体用了一两千年才成为如今二十几岁的模样,而路德维希的成长速度几乎是他人的十倍。

      你当然知道,这个年轻的国/家在如何飞速地膨胀,然后走向战争的深渊。

      “你是在这里等我吗?”你抬起脸,迎上他浅蓝的眼睛,笑盈盈地望着他,被他高大的身影罩住。

      路德维希忍不住移开视线,展现出了一些与他外表年龄相匹配的羞涩与青涩感,压低着嗓音:“是的……很抱歉。”他压低了一下帽檐,表示歉意。

      你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很显然,在你进入德/国境内时,他就一直在关注你的轨迹,并且成功在这里堵到了你。

      你没回复他的道歉,没头没脑地问他:“今天是周几?”

      路德维希愣了一下,随即回答你:“是周六。”

      “周六啊……”你抬起胳膊,轻巧地伸了个懒腰,“太好了,到我每周一次的放松时间了。”

      这是你在马修那里养成的习惯,就是每周末聚在一起喝酒,雷打不动。

      “走吧。”你懒洋洋地歪了歪脑袋,冲路德维希一抬下巴,“去喝酒吗?”

      路德维希原先还想说什么的,但是他深深看你一眼,却什么都没说,最后放松了眉眼,微微叹口气,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荣幸之至。”

      酒馆暧昧的灯光下,你和路德维希碰杯。玻璃杯相碰,发出轻微的脆响。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啊?”你用手托着腮,在灯光下观察着路德维希。

      他浅金色的头发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显出鎏金的光泽,就连浅蓝如冰的眼睛也多了几分暖意。

      “我在军队里训练了很久。”他缓缓开口,原先严肃得有些生人莫近的眉眼此时却十分温和,“还看了你的文章,每一期我都看了。”

      “哦?是吗?”由于酒精的作用,你此时格外兴奋,兴致勃勃地问他,“怎么样怎么样?”

      “非常精彩,虽然有些观点我确实难以接受,而且有些桥段……”路德维希想起你那些用狗血故事隐喻的国际形势,既是无奈,又忍不住闷闷笑了出来,“确实是有人身攻击的嫌疑了。我上司因此大发雷霆,想要严禁你的小说在德/国出版,但是被我拒绝了。”

      你眼睛瞬间亮了,凑到杯口出喝了一大口酒,舔舔嘴唇,又凑到他面前,脸几乎挨到他放在桌面的胳膊上:“那你怎么和他说的?”

      想到当时吹胡子瞪眼的皇帝,路德维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低下头,因为酒精作用而过于放松,以至于用发胶固定的头发散落了下来,垂在你的脸畔。

      酒精是二人距离的消解剂,他此时已经几乎忘记了社交距离,凑在你的耳边,嘴唇几乎碰到你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如平稳的江河流淌:“Je ne suis pas d'accord avec ceque vous dites, mais je me battrai jusqu'à la mort pour que vous ayez le droitde le dire.”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用在你身上,就是他虽然不赞成你文章里的观点,但是他不反对你的出版自由;用在威廉二世这位皇帝身上,那就是他不赞成皇帝禁止出版的做法,但是可以听皇帝随意发牢骚。

      而且路德维希还是用的法语。

      光是想象一下,你就觉得太妙了,甚至从中感受到了几分独属于少年人的促狭与叛逆。

      你大笑出声,前仰后合。本就凑得很近的你们在此时距离更是无限接近于零,近得几乎吻上。

      你明显地看到,路德维希眼中瞳孔猛然收缩,在浅蓝的眼眸中显得清晰且突兀。但他却没有动弹,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敛起眉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你沾了酒液而湿润的嘴唇。

      “路德维希,你好可爱。”你起身,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蛊惑他,“我喜欢你,我们做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吧。”

      路德维希:!!!

      他猛然抬头看向你,瞳孔地震,眼中的难以置信一闪而过,却没有半点被冒犯到的神情,只有羞涩,以及被酒精放大的兴奋。

      你意会,舔了舔犬牙。

      勉强用理智压下冲动的路德维希推开你,扭开脸,耳根滚烫泛红,艰难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你被他架起,走出酒馆。

      你被拒绝了,有些不高兴地推开他:“放你的屁,我没醉。把路扶稳了,我走一条直线给你看看!”

      路德维希:……

      他眼睁睁地看着你“啪叽”一下摔倒在地上。他刚想上前扶你,就被你挥开。

      “离我远点!我都被你拒绝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你晕晕乎乎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路德维希无奈,远远地跟在你身后看着你。

      然后你又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就在路德维希又要上前扶你时,一个路过的少年抢先把你扶了起来。

      少年看起来刚成年,满脸符合年纪的青涩,以及符合德/国人刻板印象的沉稳。

      “您没事吧?女士。”少年问你。

      你费力地看他一眼,看着这熟悉的浅金头发与浅蓝眼睛的配色,刚被路德维希按下去的某种东西又骚动了起来。

      知道路德维希就在身后跟着,你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与少年贴贴脸:“你好可爱啊,谢谢你,我没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说:“我叫埃尔温,女士。”就在你刚想夸他名字好听时,少年补充道,“埃尔温·隆美尔。”

      你:……

      !!!

      你一把推开少年,第三次啪叽一下倒在地上。

      躺在初春夜晚冰冷的地上,你的心和地面一样冷,几尔也是,彻底羊尾。

      就在埃尔温少年又想来扶你时,你忽然捂住脸,翻身趴在地上,另一只手捶地:“命犯德/国人什么的,竟然是真的!焯!”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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