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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54.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路德维希把你送回去了。

      他把趴在地上捶地痛哭的你捞起来,捋平你张牙舞爪的四肢,揽着你的腿弯把你抱起来。

      埃尔温少年一脸的警惕,拦住了路德维希:“先生,我不能放任您这样带这位女士走,除非您确实是她的朋友。”

      你觉得这小孩儿还挺严谨,于是搂住路德维希的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不用担心!他是我未来男朋友!”

      路德维希:……

      看来某人酒还没醒。

      他撇开头,从耳根红到耳尖,无奈地低声抱怨:“你总是这样……”自顾自地跑过来撩拨他,每次都是。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隆美尔先生。请不用担心,我确实是她的朋友。”因为抱着你腾不出手,路德维希和埃尔温少年点头致意,并带着你回到你的酒店房间。

      你新奇地看着德/国本国在1910年和中学生隆美尔的稀有对话,脑子里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路德维希。等路德维希一低头,看见你正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他看,哑然失笑。

      小猫眼神。

      他忍不住心道。

      几年不见,你这张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的娃娃脸看起来还是那副样子,倒是他看起来明显比你成熟不少。

      你靠在他肩膀上,哼着不成调的歌,抬头看着德/国初春夜晚的新月,一弯冷淡的白,雾一般,若有似无地笼罩着清冷的街道。

      路德维希总算才听清你唱的是什么:“Ich bin Schnappi das kleine Krokodil(我名叫咬咬是只小鳄鱼),komm aus ?gypten, das liegt direkt am Nil(我住在埃及,在尼罗河畔),zuerst lag ich in einem Ei(原来我待在蛋蛋里),dann schni schna schnappte ich mich frei(咬啊咬的才让自己有了自由)……”

      是一首德语儿歌。

      就在他想听下去接下来是什么的时候,你不唱了,低下头,一脸疑惑地从他的肩膀上往下看,却发现视线被挡住了,看不见他的脚尖。

      你伸手,拍拍挡住你视线的东西,发现格外的结实弹性:“这是什么?可以挪开吗?”

      路德维希:……

      这是他的胸啊!

      他再一次无声地叹了口气,侧过脸,看见你一脸的无辜,墨色的眼睛如容纳了一整片夜空,里面还有湿漉的水光与星光。

      他岔开话题,问你:“刚才那首歌很好听,可以唱下去吗?”

      你放弃了研究挡住你视线的不可名状的弹性之物,转而趴在他的耳边,轻声地往下哼:“ich schleich mich an die Mama ran(我跟着妈咪爬呀爬)……ich beiss den Papi kurz ins Bein(我要去咬一下爸比的腿),und dann dann schlafe ich einfach ein(然后我就去睡觉觉),schni schna schnappi schnappi schnappi schnapp(咬啊咬啊咬咬啊咬啊咬)……”

      真可爱。

      路德维希不是个擅长表达内心的人,也不是一个情感过于丰富的人,但这都无碍于他在你这个醉鬼一边给他唱歌、还一边拍着他的背哄他时,心下柔软成一片。

      对于路德维希而言,“童年”只是一个阶段的名称。出生于战争,崛起于军功,以打了激素般的速度飞快地用机械与钢铁壮大自己。无数次他在睡梦中因为生长痛醒来,死死握住几乎能听到咯吱作响的关节,沉默地熬过这一切。

      他的哥哥们都对他很好,但也同样严格。那个经典的笑话:“——阿西,你怎么还不参军?——可是哥哥,我才六岁。——可你又不是法/国人那种娘炮。”这在他们家可不只是个笑话。

      在血与火的摸爬滚打和有如凶兽的机械轰鸣声中,只有你拉着他的手去给独角兽喂苹果那岁月静好的惊鸿一瞥,纯粹不夹半点杂质的欢愉,仿佛偷来的。

      路德维希把你放到床上,而你仍然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像个等待给糖吃的小孩,充满了期待。

      “真的不和我做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吗?”

      听到你这句话,路德维希的太阳穴忍不住跳了跳。他揉揉眉心:“为什么你想要邀请我……”

      他说不下去了,脸又红了。

      你被酒精泡胀的大脑此时失去了全部的智商,努力回想了半天自己今晚发骚的原因,老老实实交代:“距离我第一次开荤也就是上一次已经要十年了,而且这中间时不时有金发碧眼的老碧池和小碧池勾引我,我还要装作无动于衷,我难受。”

      闻言,路德维希低敛了眉眼,沉声道:“所以你想要利用我来宣泄自己。”

      屋内没开灯,月光从一旁的窗户透进来,朦胧又暧昧。他桀骜的眉骨在眼窝处投下浓墨重彩的阴影,浅蓝的眼阴郁中夹带着委屈。他明显不悦地抿起嘴,原本就薄的嘴唇微微发白,连带着咬肌用力的动作,下颌骨的线条明晰且冷冽。

      你仰起脸,笑盈盈地面对他:“所以我只是邀请啊,至于是否接受就看你的了。”

      路德维希哑然。

      是啊,他完全可以拒绝,抽身就走。但是——

      他不想。

      他摘下帽子,脱下外套,有些粗暴且急躁地单手扯开领带,咬着指尖把手套扯下来。算不上光滑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上你的脸颊,被枪磨出茧的粗粝指节轻轻摩挲着你的肌肤,转而抚过你的嘴唇。

      他俯下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了一大片阴影,彻底地将你笼罩在身下。你如同草原上引颈受戮的兔子,被头顶翱翔的鹰的阴影所遮蔽。鹰展开翅膀,伸出爪牙,掠食的阴霾彻底降临在了你的头上。

      你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存在——

      德/意/志/第/二/帝/国。

      你对他伸出手。

      温凉且薄的唇落在你的眉心,亲吻你的鼻梁,一点点下落,最后满足地触碰你的嘴唇,与你接吻。

      在激烈如狂风骤雨的吻中,你不小心咬破他的嘴唇,他也咬破了你的舌尖。二者的鲜血味交融在一起,扩散弥漫,共享着这个算不上温柔的吻。

      你颤巍巍地搂着他的脖子,倒在枕头上那一刻,还有些茫然。路德维希的手指轻柔地伸进你的黑发中,拢着你的头发将之散落在枕头上,以免被他压住。

      又是一个凶猛的吻,猛烈却不急躁,有条有理地解剖并吞噬着你,如同他在战场上做的那般,几乎品出硝烟味。

      路德维希趁着接吻换气的间隙睁开眼睛,凝视着你近在咫尺的睫毛。墨色的,沾了泪珠,合拢的,颤巍巍地抖动着,如一片脆弱的蝶翼。

      太甜了。

      甜到他不知道该是皱眉,还是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这让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你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亮晶晶的糖,张开合拢的手心,让所有的糖果落在他的手里。你从糖堆的顶端捻出一颗来,剥去折射着镭射光的玻璃糖纸,将透明鲜艳的糖块塞进他的嘴里。纯粹的甜味与人造香精的香气瞬间在他的嘴里充盈开来,让他无所适从。

      他现在就像在品尝多年前的那颗糖,而这颗糖是他从糖罐里偷来的。他明知道这个糖罐不应该对他开放,但背叛道德的刺激与糖果到手的窃喜,让这份满足加倍了。

      “只有恋人才能这么做,可是我们……”路德维希勉强用最后的理智对你说。

      “闭嘴。”

      你把他按在身下,坐在他的腿上,抽出发间即将掉落的发带,横过他的嘴角,绑住他的嘴,在他的后脑打上了一个结。

      发带的一小截陷进他的齿关之中,让他的舌尖无处安放。你笑了,沿着发带的轨迹亲吻他,牙齿叼起发带又松开,让这条红色的丝带弹在他的脸上,发出“啪”的轻响。

      路德维希咽了口唾沫,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过于强烈的欲望让他无所适从,连带着鼓膜把心跳的声音刻进他的大脑里,震耳欲聋。

      你已经含住了他滚动的喉结,手腕上松松缠着从他领子上滑落下来的领带,一颗颗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嗯?”你松开了口,捧起他的脸,一脸迷茫地看向他,趴在他的肩膀上,含糊不清地说出了那个你以为自己早已忘记的名字,“弗雷德里克?”

      路德维希原先还势如破竹的欲望瞬间偃旗息鼓了,摇摇欲坠即将崩断的理智也彻底接上并打了个牢不可破的死结。

      他原本握着你腰的手一下子松开了。你本来就是支在他身上,这下他手一松,便软软地滑了下去,趴在了他的腿上。

      因为嫌硬,你皱了皱眉,翻个身,躺在他身边,趁着醉意,一头扎进枕头里昏迷过去。

      路德维希:……

      他平躺在床上,紧挨着你的身边,狠狠深呼吸了几口,胸膛激烈地起伏了几下,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箭在弦上竟然还能给你收回来,真有你的。

      路德维希忍不住苦笑,起身去了浴室。

      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在迷糊中感受到背后的床凹陷了下去,带着湿漉水汽和凉意的身体从你背后犹犹豫豫地贴了上来。

      他把你纠缠了一脸的黑发捋到耳后,从你背后探过来,亲吻你的耳后,转而泄愤似的衔起你肩颈连接处的软肉,磨了磨牙,留下一个牙印。

      你哼哼唧唧地两声,勉强睁开眼睛,转过身,趴进他怀里,抬起头亲亲他的下巴:“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低沉地“嗯”了一声,在夜色中幽幽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你。

      “晚安。”你轻声说。

      路德维希不知道你此时究竟是醒了还是没醒,过了一会儿,听见你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而你睡相极差地如同八爪鱼一般牢牢扒在他身上。

      他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头亲吻你的发顶,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你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另一边,男人的呼吸平稳低缓,喷洒在你无处安放的手心里。

      你坐起身,一向在睡梦里也保持警惕的路德维希也醒了,睁眼就看见你露着的肩背,局促起来,羞涩得仿佛昨晚那个咬破你嘴的人不是他。

      他坐起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从你背后抱住你。其实你们两个的关系尚且没那么亲近,要是昨天晚上做成功了也就罢了,可关键在于没做,这让他不禁有些尴尬。

      你伸手挠挠肩颈处的牙印,严肃脸:“路德维希。”

      听见你这般严肃的声音,路德维希原先睡意怔松的眼睛顿时清明了。

      “怎么了?”他低声问你。

      你伸手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床上:“我昨天晚上,墙煎你了?”

      路德维希被你这声呛到了,屈起手指抵在唇边,假咳几声:“……没有。”

      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然你哥哥大概会杀了我吧。”

      路德维希神情复杂:“不,他到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杀你。而且,”他扭过脸,脸颊泛红,“就算你和我……总之,也和我哥哥没关系。”

      “哦,对不起。”你自认为诚恳地道歉,“是我先入为主把你当成哥宝了——那就是墙煎未遂?”

      “什么?咳咳咳咳。”路德维希大声的假咳起来,“没有那回事,我是自愿的。”

      “啊。”

      你半张着嘴,愣愣盯着他看。路德维希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劲了,不自在起来,再一次扭开脸,躲避你的视线。

      你觉得他真的好有意思,明明昨天晚上几乎要生吞活剥你,现在又害羞成这副样子,反差感怪强烈的。

      “所以我们为什么没做成呢?”你揉揉脸。

      路德维希沉默了。他并不是很想说你昨天晚上叫错名字这件事,这多少有点尴尬。一想到你想和他做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的动机,他不免有些别扭。何况——

      “你喝醉了,意识不清醒。我不能和意识不清醒的人做,那也是强迫。”

      你冲他挑眉:“你还挺有原则。”

      不。路德维希在心里否认道。他并不是真正的有原则的正人君子。他确实是试图把那个糖罐里的糖全都偷出来,如果不是你叫错了名字的话。

      你撑在他身上,黑色的头发发梢微卷,落在他脸上,让他忍不住皱起鼻子。你笑了,拎起发梢的一截,在他脸上扫扫。

      他浅蓝色的眼睛一直看着你,眼中只有你的倒影,一眨不眨的,深深地望进你的眼底,信任且期待。

      好像德牧。

      于是你决定俯身亲亲他。

      吻一触即离,他本以为会久一点,直到你离开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睛,茫然且失落地看向你。

      好可爱。

      你很想低头蹭蹭他,但是想到他也并不真的是你的德牧,而且昨天晚上也没做上,觉得不太合适,于是若无其事地继续撑在他身侧。

      “我接下来还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两周,就当度假了。”你拎着自己的发梢继续挠他,“你先回家吧。如果我以后打算定居在德/国的话,我会去柏/林找你。”

      路德维希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带着些许青涩与羞涩的笑,如怀春的少女:“好。”

      55.

      把路德维希给哄走之后,你思考了一会儿人生,决定去找少年埃尔温耍耍。

      此时的埃尔温还在攻读中学学位,彼时的他梦想还是成为一名工程师。在历史上,等再过几个月,他就该成为一名军官候补生,成为通辽世界的常备npc。

      你去对埃尔温少年表示了感谢,然后自报家门。

      “您是玛维斯·伯纳德?”小狐狸眼睛亮晶晶的,“我看过您的作品,我很喜欢您的文章。”

      他的眼神和那天早上路德维希看你的眼神渐渐重叠,你一时有些语塞,心道德/国犬科都这眼神吗?

      “谢谢。”

      既然他喜欢你的文章,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说实话,你特意来找他,并不只是单纯为了瞻仰一下此时还青葱水嫩的沙漠之狐,而是抱有其他目的——

      比如,验证一下历史的必然性。

      如果没有隆美尔,二战的战局又会如何?

      你不知道。

      所以你决定试试,不仅是为了试探历史的偶然性与必然性究竟如何运作,也为了试探出自己对历史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你又能否通过改变一系列的偶然事件,最后达成改变必然事件呢?

      所以你打算先从眼前这位中学生下手。

      在不阴阳怪气、胡说八道的时候,和你聊天也可以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毕竟你是有点社交牛掰症在身上的。

      你和埃尔温少年聊得热火朝天——指你一张小嘴哔哔叭叭单方面地聊,小狐狸目不转睛地听。就在这位尚且不知道人间套路之深的少年开始对你的话心生向往之际,你掏出了《□□宣言》。

      “先生,愿意了解一下劳动人民的革命导师、无产阶级的领袖、资本运行规律的发现者、我们的至圣先师马克思吗?”

      是的,你打算试着把隆美尔培养成马克思主义者。

      在这之前,你想过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不为某洗头佬服务,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只有从精神层面入手,让这位少年打心底地认同马克思主义,那他未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为极右翼zhengquan服务了。

      当然,就这几周的时间,你也没打算把少年埃尔温完全打造成彻头彻尾的马克思主义者。你只是结合你的小说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让他对此有初步的了解并且对之心生向往,这就够了。

      因为在这之后,当他步入社会看见种种事实之后,只会越发坚定地相信马克思主义才是对的。

      这不是对你自己“洗脑能力”的自信,而是对马克思的自信。一旦接触并开始试图以马克思主义的视角来分析世界后,三观就会开始无坚不摧起来,无论什么都无法轻易撬动三观。

      两周过后,就在你判定已经大功告成之际,你把《□□宣言》送给了埃尔温。

      “你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光荣的无产阶级战士,为德/国的未来添砖加瓦,为世界和平、人类发展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把签了你名字的书递给他后,你拍拍少年的肩膀。

      埃尔温坚定地看着你:“玛维斯老师,我会的。”

      从这张年轻的脸上,你隐约看见后来那位坚毅的德/国军人。

      你笑了,和他握手:“我相信你会的,隆美尔先生。”

      和这位已经在心里种下马克思主义的种子的少年告别后,你心情很好地转身走回你住的酒店。行李早已经收拾好了,只要拎上包就可以走了。下一站——

      并不是柏/林。

      想到接下来的国际局势,你对柏/林还是怵得慌。谁知道一战之后,你签约的出版社是不是就倒闭了。

      所以在德/国晃了一圈之后,你还是下定决心,回到你忠实的巴/黎。

      就在你走到巷口时,你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股被酸和高温一同灼烧的痛感从你的心口闷闷地传来,你脸上苍白地扶住路旁的围墙,闷声咳嗽了一声。

      有什么液体争先恐后地你嘴里涌出来,透过指缝,淅淅沥沥地滴落在你的衣襟前。布料被渗透了,有些液体甚至来不及吸收,就直接流过衣服落在地上。

      你挪开掌心,在头晕眼花之际将掌心凑到眼前,才辨认出其中的颜色——

      满眼的鲜红一片。

      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王耀会三番五次地向你表示对“透露或改变历史的代价”的担忧,甚至问你是否准备好成为“殉道者”。

      你苦笑一下,跌倒在地,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血流不止。

      全身都在痛,胃部、腹部、脾脏、心脏、肺腑、喉咙。好像所有的内脏都在尖叫着扭曲,被榨汁机的刀片绞出一泼泼的血来。

      上次光是推迟了几天日/俄战争,你的鼻血就如来月经一般。这次,你大概是真的对历史造成了什么不得了的改变了。

      难道真的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了吗?

      ……可是你还不想死啊!

      你想要改变历史,你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你希望有更少的人死于战火,你希望落后的国/家少蒙受一点屈辱。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你才刚朝着理想迈出一步。王耀还在等你平安回家,马修也在等待你欢欣归来。

      你不能死在这里。

      巷口传来了脚步声,你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那人在你面前一言不发地蹲下了,他浅金的发丝垂在你的眼前,像一缕阳光。

      他稳稳当当地抱起你,让你的脑袋靠在他肩头。即便你的血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也面不改色。

      “怎么回事?”他问你,声音背后是怒不可遏,“谁让你受伤成这样?”

      你扯扯嘴角:“因为我要改变历史了。”

      他抱着你的手僵住了。

      “什么历史?”他继续发问。

      你疲惫地闭上眼睛,放弃了内心关于生命和道义的挣扎,选择遵从本心:“埃尔温,埃尔温·隆美尔。他本来应该为一个极右翼zf服务,现在要被我培养成马克思主义者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番话,你痛苦地小口喘着气。

      一只手盖住了你的眼睛,阖上了你的眼。

      潺潺如流水的声音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愤怒,像在谴责你不顾惜自己身体的行为:“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出于某种本能的信任,你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56.

      你醒了。

      也许身体还残余着隐隐的痛意,可是与之前的比起来,只能算是微乎其微。

      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是你住了许久的酒店房间。有那么一瞬间,你开始怀疑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等记忆回笼后,思路又通畅了。

      你活了下来,而隆美尔也走回了历史原先的轨迹。你在他心里种下的种子还未发芽就被拔除了,如同一片幽幽飘过又很快消失不见的浮云。

      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你的,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就在昏迷的时候,你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成为德共领导人的隆美尔被德立方迫害致死。而如今,未来走上原有的历史轨迹后,隆美尔会因施陶芬贝格案而自尽。

      命运真是奇妙的东西。

      你冷笑一下。

      “你醒了?”

      玫瑰香艳的气味传来,是你熟悉的香水味。他俯下身,与你额头相抵,幽幽地叹气,似是无奈,似是庆幸,带着自嘲的戏谑。

      “我还以为我刚找到你,就又要失去了。”

      闻言,你眨了眨眼睛,努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眼前是一双温柔如河畔被沾湿的鸢尾花瓣的眼睛,缱绻如丝。你捉摸不透其中的情绪,那看起来很复杂,五味杂陈。

      但是现在你不想去想这么多。你急需一场发泄,释放一下你的情绪。

      就着他手里的水杯喝了点水,你伸手捧住他的脸:“弗朗西斯,和我做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现在,立刻,马上。”

      弗朗西斯放下手里的水杯,伸手松开了衬衫顶端的两颗纽扣。他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却压抑着。

      “你刚醒,就算要也得等身体好一点……”

      他的话没说完,被你打断了。

      你有些急躁且鲁莽地吻他,试图从这个吻里品出点别的味道。你闻到玫瑰的香味,是甜的,但是等玫瑰被捏碎后,滴出来的汁液确实苦涩的。

      玫瑰花瓣的味道如何,你和他都尝过。

      “玛丽安娜……”他夺去了这个吻的主动权,抚慰你舌尖的伤口,试图安抚你不安的情绪。

      在他的怀里,你在颤抖。你的后脑勺被他捧在手心之上,五指探入你的黑发之中,黑与白的颜色对比无比强烈。而你也将你的手指插入他的金发,扣住他的后脑,想将二者的距离无比地拉近。

      ……

      弗朗西斯醒后,发现床边空了,温度已经凉透,房间被收拾一空,某人用完即弃,潇洒地拍拍屁股拎包走人。

      他无奈苦笑,自嘲地“嗤”了一声,伸手将金发撩到脑后,捋了一把。

      掀开被子,发现底下明晃晃的硬物,是一枚20金马克的硬币。

      弗朗西斯捡起那枚硬币,放在眼前反复打量,神情纠结且复杂。

      忽然,他明白了你是什么意思。

      坏消息:他被piao了。

      好消息:没白嫖。

      弗朗西斯:……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听我说,感谢有你,世界更美丽。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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