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番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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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下属系列的黑手党paro（番外四）
和正文以及各支线没有一丢丢关系
伊双子/露/仏/米/英/普/独
又名《自来水酒厂再世》
买股（指后宫嘎嘎乱杀）
1.
首领死了。
作为首领的主治医生，你眼见着心电图上那条代表心率的线在上下跳了一下后归为直线，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觉得自己大概要完蛋了。
把首领给治死了，需要陪葬吗？
正当你站在尸体旁不知所措之际，门开了。
费里西安诺走了进来，琥珀金的眼眸淡淡瞥了眼归零的心率仪，走到首领面前，在其身上画了个十字。
你呆呆地看着他。
费里西安诺转头看见你这副上了树下不来的傻猫一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女士，别害怕。”他弯起眉眼，笑意浮于表面，“虽然你难逃其咎，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温暖的手掌贴上你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抹去你眼角的眼泪。他虎口处被枪磨出的薄茧在你肌肤上留下红痕，昭示着此人绝非善类。而他温柔的抚摸，更是让你觉得被蛇信扫过脸颊。
“瓦尔加斯先生……”无助的小医生泪眼朦胧地看向他，乖巧地以自己的脸颊蹭蹭他的手心。
费里西安诺觉得自己被一只有着柔软皮毛的小猫给蹭了，害怕的小猫讨好地冲他喵喵叫，瑟缩在他的手心，恰到好处地取悦了他。
于是他抱住你，将你的脑袋按在他肩膀上，轻柔地抚摸你的脊背：“别怕别怕，好孩子。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会没事的。”
不知所措的小医生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乖顺地伏在他肩头轻声应了：“先生，您想要我做什么呢？”
你抬起头，含着水光的眼睛恳求地望向他。
费里西安诺感到喉头发痒。
他绝非善类，想要保你性命自然也不是因为善心大发。费里西安诺是组织里唯二与先代首领有血缘关系的人，算半个“储君”。可惜组织中势力过于复杂，委员会中的布拉金斯基、琼斯、波诺弗瓦、柯克兰、贝什米特兄弟互相抗衡，形成均衡离心之势。
谁都想成为下一任首领，无论是内讧还是分裂，都不是费里西安诺想看到的。与其争个你死我活，扶持一个傀儡上位，让大家能够和平地分配这块蛋糕，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他费里西安诺想分到最大的那块，所以他得先发制人地把下一任首领攥进手里。
想到这里，费里西安诺的目光越发柔和。他轻抚你的发顶，眼睛笑得眯弯起来，琥珀金的色泽在灯光下有如流淌的蜂蜜。
“我需要你成为新一任首领。”他在你耳边轻声细语。
你：此处省略一万句脏话。
见你欲言又止，费里西安诺拍拍你的头顶安抚你：“别怕，只是暂时性的手段而已。如今组织的情况你也知道，为免意外发生，我需要你暂时担任首领。不过别担心，我会和平地将权力与职位过渡过来。我保证在此期间会保护你，以后也是如此。”
你：？？？
难道你看起来很好骗吗？
你犹犹豫豫：“可是……其他几位先生会答应吗？”
费里西安诺眯起眼睛：“他们会答应的，因为他们也需要和平与均衡。”
你叹了口气。
说实话，其实你一开始以为这人是馋你身子，想和你搞点桃色交易，通过让你成为他的人来保住你，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整这么大的活。
“当然，情人关系会让这段交易变得更为稳固，你认为呢？女士。”费里西安诺将你脸侧的头发别在耳后，以指关节缓缓擦过你的耳廓，“让我成为你的情人，好吗？”
你：……
所以他确实馋你的身子。
你低下头：“别人会知道吗？”
费里西安诺嘴角上扬，笑意渐渐扩大，柔声道：“不会的，我们的交易是保密的，包括我们的关系，也得委屈你暂时隐瞒了，好吗？”
你小心翼翼地点头。
他捏起你的下巴，在你嘴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好孩子。”
琥珀色泽的眼眸中，那一汪金色的光泽不安分地跳动着。
2.
费里西安诺选择秘不发丧，等他安排得足够妥当后，才会推动下一步棋。在此之前，你还得每天到病房去打卡装样子。
对着病床上的冰柜与冰柜里的冷冻尸体，你幽幽叹气，独坐到深夜，终于打卡下班。
昏暗的走廊里，你撞上一个冰冷的身体，被对方瞬间按进怀里。浓烈的血腥味与硝烟味扑鼻而来，掩盖了伏特加的烈酒气息与雪松的清冽甘苦。
“伊万？”你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小声叫他。
伊万低下头，澄紫的眼眸弯起：“晚上好，我找首领汇报工作。”
“首领已经睡下了，他这几天神智都不是很清醒，你别去了。”其实是已经寄了。
你握住伊万冰冷的手腕，扯扯他：“你受伤了吗？我来给你处理一下吧？”
他无声地冲你笑，雪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甜甜的酒窝：“好哦。”
小熊乖乖地被你带到走廊另一端的医务室，脱下上衣，露出底下深深浅浅的疤和零零散散的伤。你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心疼地摸摸他。
伊万沉默地坐在你面前，常年不见光的身体肌肤雪白，肌肉线条清晰分明，如同米开朗琪罗手下的一尊雪白石膏雕像。你手欠，忍不住拍拍他被绷带包扎好的胸膛，如愿感受到了弹性的触感。
心虚地看他一眼，发现小熊仍然笑得甜软，纵容你触摸他。
其实你和伊万关系不错。在你加入组织之前，伊万每次都浑身是血地去找首领汇报工作，医疗组的人没一个敢招惹这尊煞神，以至于小熊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草率处理伤口。
在你刚加入组织后，你就在走廊上堵住了手臂上一个弹孔正在哗哗冒血的西伯利亚大列巴。本着医者仁心，你强行按住他给他做手术。出乎你意料的是，伊万从头到尾都乖乖地任由你摆弄。
之后你们的关系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这次小熊没受太多伤，你很快就完成了包扎。正当他穿上衣服准备走人的时候，你犹犹豫豫地抓住他的围巾一角。
伊万停顿下脚步，并没有因为被你抓了围巾而感到冒犯，一脸疑惑地看向你：“怎么了？”
见到你脸上复杂的表情，他走到你身边，俯下身，凑到你跟前：“你可以小声说哦~”
你下定决心，趴在他耳边，发出嘶嘶的气音：“首领其实已经死了，有人想让我成为下一任傀儡首领。”
澄紫的眼眸中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这可真是……”他想了一会儿，轻声道，“……不得了。”
你墨色的眼眸溢出泪光，让小熊手足无措。常年握枪的粗粝掌心捧起你的脸，慌乱地擦拭你的眼泪。
“我会死吗？伊万。”你抖着嗓音，靠在他胸前，抱住他的腰，试图寻求庇护，“我害怕……”
他沉默了，半晌，抬起手扣住你的后腰，用一如往常的绵软声音坚定地回答你：“不会的，我会保护你，没人能伤害我的人。”
你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盈盈地望着他，双手捧起他的脸，鼓起勇气亲吻他的脸颊。
小熊笑了，澄紫的眼眸溢出笑意，如暮春的贝加尔湖畔。他低头与你额头相抵，甜蜜地与你接吻：“太好了，成为我的恋人，好吗？”
你犹豫道：“可是如果我真的成了傀儡首领，我们的关系会对你不利吧？”
小熊仿佛掉进了蜜罐子，接吻上瘾，甜甜蜜蜜地又在你嘴上亲了好几口，愉悦地回答你：“没关系，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好了。”
与你告别后，在黑暗的安全屋中，伊万独自一人坐着。挣扎良久，他建起防火墙，发出一封匿名邮件：“情况有变，首领已死，我已与新首领建立特殊关系。”发送成功后立刻删去记录。
“虽然不算是欺骗感情，但确实是在利用她。”伊万轻声自言自语，“实在是，太糟糕了。可是……”
身为警方卧底，他不得不这么做。
3.
在决定下任首领的会议上，选帝侯们（bushi）齐聚一堂。
财经组的亚瑟·柯克兰，情报组的弗朗西斯·波诺弗瓦，行动组负责狙击的基尔伯特·贝什米特和阿尔弗雷德·琼斯、指挥人手的路德维希·贝什米特、负责冲锋的伊万·布拉金斯基，假装自己没有实权的“太子”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以及组织真正的underboss二把手罗维诺·瓦尔加斯。
看似是各司其职的完美架构，实则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完整的缩小版组织。众所周知，地方诸侯封疆大吏也会在中央挂一个礼部尚书的职位。
你一个什么也没有、最多藏了两支□□的小医生坐在这群大佬中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储君”费里西安诺拿出他伪造的首领遗嘱，由underboss罗维诺宣布你为新一任首领。
罗维诺将遗嘱宣读完毕，众人脸色各异。不出费里西安诺的预料，没有人提出反对，所有人都想通过一个傀儡首领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利益切实抓进手里。
见状，罗维诺不悦地“啧”了一声，重复问了一遍：“有人反对吗？”
心怀鬼胎的在场诸位皆不出声行使自己的一票否决权。
在有些尴尬的沉默中，弗朗西斯对着坐在上座的你弯起眼睛，轻声道：“没人反对哦。”
你怯生生地看一眼罗维诺。
罗维诺叩叩桌面，不耐地干咳一声。作为地位仅次于首领的二把手，他掸了掸西装衣角，站起身，来到你面前单膝跪下，握住你的手，在你手背上落下一吻，宣誓效忠。
他抬起眼睛，金绿的眼眸中眼神复杂，既有看猎物的侵略欲，也有对弱小者的怜悯心。
“boss，我向上帝宣誓，将永远效忠于您。”
你抖了一下，对他点头示意。
费里西安诺紧接着对你行吻手礼。羽毛般轻飘飘的吻落在你手背上，在你抽手之际，他忽然握紧你的手腕，对你温柔一笑，以抚慰你。
你们之间的眉眼官司被弗朗西斯尽收眼底。情报组的老狐狸一眼看出你们的py交易，为了不让费里西安诺独占先机，他抢先上前对你宣誓效忠。
他亲吻你的手背，抬起眼睛与你对视。鸢紫的眼眸柔情蜜意，满是动人的缱绻，欲语还休，让你感觉自己是行走在塞纳河畔的旅人，被河岸的一丛鸢尾绊住了脚步，陷入湿润柔软馥郁的花瓣之中。
这家伙想争宠。
这是你的第一反应。
果不其然，首领就职会议结束后，你在楼梯间被弗朗西斯堵住了。开屏的公孔雀深情款款地握住你的手，使出浑身解数散发他的魅力。
你缩在弗朗西斯与墙壁间的夹角处，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他。小猫眼神看得弗朗西斯心头一软，情不自禁地放缓了语气。
“boss……”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打断了。
在会上时，费里西安诺就看出了弗朗西斯试图争宠的心思，留了个心眼。现在他匆匆赶来，把你从弗朗西斯手下拽进自己的保护势力范围。
“波诺弗瓦，你最好注意点。”费里西安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暗含冰冷的警告，“我才是boss的情人。”
被扣在费里西安诺怀里，你抬起头，用快哭出来的眼神看他一眼。湿漉漉的小猫眼神不免让他有所触动，安抚地抚摸你的头发，低头亲吻你的额头：“别怕。”
琥珀色的眼眸中，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占有欲让弗朗西斯忍不住挑起眉毛。
弗朗西斯有意搅混水，摊开手：“哦，我不是来拆散你们，我是来加入你们。”
费里西安诺：???
他眯起眼睛，露出危险的表情，手伸到腰后。
——这是要拔枪的动作。
弗朗西斯面色一凛，立刻做出反应。
楼梯间内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有人的电话铃声响了。费里西安诺收回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电话那头的声音模糊，你听不太清，只知道那头的形势很紧急。
费里西安诺面色难看。收起手机，他揽住你的肩膀：“我先送您回去，boss。”
弗朗西斯懒洋洋地拦住他：“别啊，瓦尔加斯。你不是有事吗？boss就由我来护送吧。”
费里西安诺深深看你一眼。内心挣扎须臾后，他收回手，气势汹汹地拔腿往外走。
弗朗西斯自觉胜利，扬起的嘴角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他对你伸出手，弯下腰：“boss，我来护送您回家。”
你沉默地点头，抬起眼睛，眼中蓄满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无言地诉说着你的害怕。
弗朗西斯抿紧嘴。
所以说……他讨厌这里。可是身为警方卧底，他又不得不做出他讨厌的事情，包括刻意接近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他在心底微微叹气，拿出玫瑰香味的手帕轻轻按在你脸上，替你擦拭眼泪。
“是他逼迫你的吗？”他俯身在你耳边，小声问你。
你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依然以泪盈盈的双眼无言地凝视他，凝视得他心软异常。
弗朗西斯心中一动，轻柔地环住你，拍拍你的肩背，安慰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又一大滴眼泪从你眼中落下，几乎要砸在他的心上。你紧闭着眼睛，哭到浑身颤抖，颤颤巍巍地踮起脚与他接吻。
“好姑娘，好姑娘。”弗朗西斯轻声叹息，抚摸你的头发，“我会保护你的，别害怕。”
4.
众所周知，阿尔弗雷德与伊万关系很差。
同在行动组，每逢暗鲨活动时，都是这两个配合出任务。两人本该默契无比，但可惜一个是热兵器射手，一个是冷兵器狂战士，谁也看不惯谁。
但生活还要继续，工资还得照领。
新的暗鲨任务下来了，目标是一个和组织有密切合作关系的官员及其一家老小。现在这个官员有跳反倾向，组织需要虾仁灭口。
任务是罗维诺分配的，但为了顾及一下你的面子，他特意让你当消息中转站。
你：谢谢，但是duck不必。
收到任务后，伊万的眼睛暗了下去。
……官员的命必须留下，他掌握了太多组织的秘密，这正是他们需要的。可是，应该怎么解释失败的任务呢？
他不动声色地将眼神投向正在保养枪支的阿尔弗雷德。
栽赃给这个小碧池吧。反正这个小碧池是组织的狙击手，手上染了不少血，栽赃给他正合适。
正在保养枪支的阿尔弗雷德忽然感到一阵恶寒，瞥了眼正在擦拭水管的伊万。
可恶，身为警界新星、正义的hero，他真的不想干这种虾仁灭口的事啊！消息已经传递出去了，可是要怎么瞒过组织呢？他可不想自己是卧底的事情暴露啊！
还是栽赃给这头北极熊吧。反正这头北极熊已经干了那么多脏活，让他被组织处理掉也好。
两个各怀鬼胎的搭档就这么踏上了新任务之旅，并且在两方放水下，任务毫不意外地失败了，官员及其一家老小被jc顺利转移。
伊万正担忧放水放得有点过，打算搞点波折出来，挣扎一番。刚要动作，自己的小腿就被远方射来的子弹打穿了。
很好，理由充分。
伊万闷哼一声，捂着小腿痛苦倒地，一边在对讲耳机里对阿尔弗雷德轻声威胁：“琼斯，你在搞什么？难道你是卧底吗？”
阿尔弗雷德眼睛不离狙击镜，手还扣在扳机上，枪管还在发烫。他在心中暗骂一声脏话，立刻演起来：“你才是卧底吧，布拉金斯基。刚才我明明能射中那个jc的，你偏偏动了一下。”其实是他刚才看见伊万想要阻拦jc的动作，故意击中了伊万。
阿尔弗雷德胸有成竹，可当他回到组织汇报任务时，他看见医务室里，你一脸心疼地握着伊万的手，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伊万的手心里。而这头绿茶熊刚刚被你取出子弹，一脸虚弱地靠在你肩膀上，温存地与你贴贴。见到门缝后狗狗祟祟的阿尔弗雷德，伊万冲他扬起一个挑衅的微笑。
阿尔弗雷德：！！！
焯！失算了！这头绿茶熊早就和boss搭上关系了！
事到如今，只能使出这一招了。
在庆祝新首领继任的宴会上，你终于从各方势力的试探交际中脱身，走到阳台边松口气。阿尔弗雷德看见你的动静，紧随其后，试图争宠。
“晚上好，boss。”金发大男孩笑得阳光灿烂，毫不掩饰他献殷勤的目的，热烈地亲吻你的手背，让你几乎幻视出他摇成螺旋桨的狗尾巴。
你拘谨地对他问好：“你好。”想起不久前罗维诺和费里西安诺给你上的“怎么做一个合格的boss”课，你清清嗓子，故意做出平静的上位者姿态，直呼其名，“阿尔弗雷德。”
Boss，好可爱。
阿尔弗雷德心道。
还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原先也只是个什么都一知半解的小医生而已，就这么被万恶的黑手党卷入阴谋之中。
阿尔弗雷德解开西装外套，用故作无辜的蓝眼睛看你一眼：“boss，您介意我脱个外套吗？”
你摇摇头。
阿尔弗雷德笑得更加灿烂了。脱下外套，露出底下的衬衫，以及背带裤。背带穿过肩膀扣在皮带上，细细的两条，被胸肌分别挤到胸的两侧，更显丰满。他漫不经心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兼具美式阳光与性感。
你：（咽口水）。
见□□起效，阿尔弗雷德摇着尾巴凑到你身边，刚想再接再厉，忽然面色一变。
一阵天旋地转之中，你被阿尔弗雷德扑倒在身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是一声枪响。阿尔弗雷德为你挡下了来自远方狙击手的一枪，咬着牙，坚持把你护在身下，转移到室内。
你身上的白色礼裙已经被他的血浸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脊背上。你睁大眼睛：“医生！快叫医生！”
——等等，你自己不就是医生来着吗？差点傻了。
你一拍脑袋，迅速冷静下来，卷起阿尔弗雷德的外套充当临时止血带。费里西安诺走来按住你的肩膀，却见你回过头，眼中只有如水般的平静：“准备手术。”
他先是一惊，随后扬起嘴角。
手术很成功，阿尔弗雷德迅速脱离了生命危险。在病房里，你用沾了水的棉签为他擦拭术后干裂的嘴唇。阿尔弗雷德虚弱地撑开狗狗眼，可怜巴巴地冲你摇尾巴。
“boss，你没事吧？”
得到的回复只有你噼里啪啦砸在他脖颈处的眼泪。
可怜善良的小boss。他在心里嘟囔。
“你救了我。”你抿抿嘴唇，“你想要什么奖励？”
想到自己的目的，阿尔弗雷德不无内疚，但他也确实心动，于是遵从了自己的本心：“我想和您谈恋爱，我是说，地下恋情。”
你：……焯！大e了！
不过你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你含着两包眼泪，低下头亲亲他。阿尔弗雷德眼睛一亮，腰也不疼了气也不喘了，迅速抱住你的脑袋按在他胸上，疯狂摇尾巴。
在清算任务失败的会议上，罗维诺冰冷的眼神扫过两个刚刚从病床上下来的伤员，质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失败的？消息是怎么泄露的？你们之中有谁是叛徒？又或是卧底？”
你被罗维诺凶巴巴的语气吓得抖了一下，将委屈的目光投向费里西安诺。
费里西安诺：……
自己选的首领，哭着也要扶持下去。
他轻咳一声，示意罗维诺：“哥哥，应该只是个意外。”
罗维诺瞪自家有了女朋友就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转头看见已经开始蓄泪的你，顿时觉得头疼。
他扶住作痛的额头，吩咐伊万和阿尔弗雷德：“各自去领罚。”组织中出了叛徒或卧底这种要命的事情就这么被揭过了。
5.
罗维诺只觉得流年不利。
前脚伊万和阿尔弗雷德的暗鲨任务消息被泄，任务对象被警方救走；后脚新任小首领被刺鲨，眼泪汪汪，只能让上一件事被轻飘飘揭过；现在情报组和财经组又出了幺蛾子，情报组的弗朗西斯举报财经组有账目漏洞，财经组的亚瑟反咬是情报组诬陷。
鉴于这两人多年来的互扯头花历史，两人的可信度都很低。但不管怎么说，漏洞确实是存在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组织里必然有叛徒或卧底。
在又一次会议上，你亲眼见证了男人是如何互扯头花的。
首先由伊万·布拉金斯基先发制人：“已经查到了，暗鲨boss的人来自敌对组织。但是敌对组织上层对此并不知情，只是基层人员的个人行为。”他胳膊肘支在桌面上，手背支着下巴，原先与左手十指交叉的右手比出开枪状，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笑眯眯道，“在审讯后确认已经榨不出情报价值，所以被我处决了。”
弗朗西斯紧随其后：“他们的信息处理得很干净，但还是可以得出两点结论。第一，由于我们的保密等级问题，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新首领是谁，以为任务只是暗鲨某个高层的情妇。”说到这里，他看你一眼，眉眼弯起，“第二，是有人雇佣他们接私活，这并不是他们自发的行为。”
紧接着，弗朗西斯将目光锁定到亚瑟身上，提出质问：“但是我黑进财经组，发现你们的账目上有一个隐藏的亏空数目。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啊，亚瑟·柯克兰。”
实际上，弗朗西斯这些年来传递了太多消息出去，搅黄了组织不少好事。在发现到自己有被怀疑的潜在危险后，他决定先发制人揪出一个“叛徒”，来增强他的可信度。至于这个叛徒是否真的背叛组织，他不在乎，反正这个组织能削弱一点是一点。
亚瑟并不慌乱，冷笑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叩击着：“谁不知道你和我的矛盾由来已久？为了除掉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可是除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还是你想要斩掉组织一臂，削弱组织？”他探出上半身，步步紧逼，“弗朗西斯·波诺弗瓦，还是说其实你是卧底？”
事实就是，身为真正的警方卧底，亚瑟在这些年来一直在悄摸撬组织墙角，故意亏掉不少钱，做了海量假账来抹掉亏空，弗朗西斯查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但是为了自己不暴露，他必须把祸水引回到弗朗西斯身上，揪出一个“卧底”，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至于卧底是否是卧底，这并不重要，只要能斩掉组织一臂就好。
弗朗西斯摊开手，懒洋洋地勾起嘴角：“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只是说你们有亏空，没说你就是雇佣敌对组织暗鲨boss的人啊。”他话锋一转，鸢紫的眼眸尖锐冰冷，“还是说你想要自立山头已久，想要打破现在的局面，分裂组织？”
亚瑟挑起一边的眉毛，面露讥讽，薄唇轻启，阴阳怪气地吐出单词：“nonsense。”他坐回座位，优雅地架起腿，“组织年年有亏空，我们财经部需要抹平亏空是常有的事。何况你只能确定是财经部数据有漏洞，又怎么知道一定是我在暗中作祟？承认吧，你就是针对我，想要断组织一臂。真正有意削弱组织的人是你吧？”
几个来回下来，两人平局。见势不好，弗朗西斯决定祭出他的后手。
小妖精一屁股挤开坐在你旁边的费里西安诺，半边屁股挤进你的椅子，靠在你身上，并穿上了品如的衣服。
费里西安诺：？？？
他都要给气笑了。
“boss，你看他！明明自己做错了事，还反咬别人一口。”弗朗西斯趴在你耳边，一边撒娇一边发出恶毒的声音，“柯克兰肯定是叛徒，处决他吧。”
见状，亚瑟拍案而起：“为了除掉我，你竟然对boss胡搅蛮缠？你还说你不是卧底！”
弗朗西斯开始卖茶，伏在你肩头假哭，在你耳畔呵气如兰：“boss，他好凶啊，他不会打我吧？不像我，我只会心疼boss~”
亚瑟：%#*！？?#%-#?；：*？！?
你：……
好吵。
都说三个男人一台戏，这里才两个男人互怼，你就已经觉得自己被一万只鸭子给包围了。
你将求助的眼神投向费里西安诺。
他仍旧笑得一脸温柔甜蜜，无辜地看你一眼，示意你他只是个“没实权的太子”，稳坐钓鱼台，一副正宫看妻主被小妖精吵到头疼的幸灾乐祸样。
你又将目光绕场一周，最后又落回罗维诺身上。
罗维诺：……
他拧起眉毛，下达死线：“三天，三天之内必须把揪出我们中的叛徒，否则你们四个——”他指的是最近捅娄子的伊万、阿尔弗雷德、弗朗西斯和亚瑟，“都按照处决叛徒的规矩处理掉！”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四个人皆皮笑肉不笑，各怀鬼胎地对视。
会议散后，罗维诺刚想伸手拍拍你，就见你的眼眶又红了。
“啧，又被吓到了？”他不耐烦道，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你嘤咛一声钻进费里西安诺怀里。
费里西安诺对你的依赖很是受用，眼睛眯弯起，琥珀的眼眸中似有蜂蜜在缓缓流动。他低下头，下巴在你发顶上蹭蹭。见你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他，愉悦地亲吻你的额头。
“别怕别怕~”他安抚地拍拍你，指责罗维诺，“哥哥你太凶啦。”
罗维诺眉毛高高扬起：“哈？”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缩在费里西安诺怀里的你又抖了一下，半是无奈半是暴躁地揉揉自己后脑上的头发，“送boss回去。”
你拒绝：“我要自己回去。”
费里西安诺拍拍你，柔声哄你：“不行哦，很危险的，得有人送你。”
“那我要弗朗西斯送我。”
费里西安诺脸一僵：“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你用力“哼”了一声，站起来，在地上跺脚，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罗维诺对费里西安诺幸灾乐祸地挑起眉：“宠坏了？”
“呵。”费里西安诺低眉摩挲指节，眼神幽幽。
在回去的路上，你又一次被人堵在楼梯间。熟悉的场景，但对象却换了个。
身着正式西装三件套的男人气质冷冽，站在你面前时眉间微蹙，白莲气质扑鼻而来，隐隐带了些许喜感。你瞧见他那略显粗壮的眉毛，努力压下嘴角，不让自己笑出声。
“您真的相信我是叛徒吗？”祖母绿的眼眸中浮现起淡淡的受伤，“可是我要怎么才能证明我没做过的事？boss，求您了……”
他委屈，你就比他更委屈。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响起：“别说了！”你抬起眼睛，眼中泪光闪闪，“你和我说也没用啊，我也不想有人死，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啊……”尾音颤抖着。
亚瑟心中一凛。
是啊，可怜无辜柔软的小医生，因为人们的私心被迫站上那个位置，每天胆战心惊，却什么都做不了。
“冒犯了。”他咬着指尖，摘下黑色手套，温凉白皙的手贴上你的脸颊，“boss，其实我……”
你伸出手指抵在他嘴唇上，贴上他的身体，与他交换了隔着手指的蜻蜓点水的吻。他握住你挡在二人之间的手，轻轻移开，试探性地与你嘴角相触碰。
你没有躲，蓄满眼泪的墨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泪“啪嗒”一声落下，砸在地板上。
亚瑟轻声叹息，想要通过拥抱来安慰你，却被你推开：“放开我。”
你走了，临走前用含着泪光的眼睛回头看他一眼。
亚瑟攥紧手。
所以，他一定要将这个罪恶的组织一网打尽。都已经卧底到这个程度了，要是组织分裂的话，反而不好。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试图分裂组织的人。
刚要走，亚瑟忽然发现自己手套上的异样。凑近一看，竟然是枚监听器。他冷笑，将监听器丢在地上，一脚踩碎。
弗朗西斯听见耳机内嘈杂的电流声，毫不意外地挑起眉毛。他慢条斯理地下楼，来到亚瑟所在的楼梯间，十分敷衍地抬手打了个招呼。
“竟然暗中勾引boss，还说你不是叛徒？”
亚瑟不想理他：“我为什么要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情？而且你也不想为莫须有的事奔走吧？”
弗朗西斯来了兴致：“说说？”
“祸水东引。”
“好主意。”
两个老狐狸一拍即合。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蹿了过来。
“说什么呢？给我听听给我听听！”
伊万紧随其后：“也加我一个。”
四个人齐聚在这个楼梯间，笑得有些诡异。
6.
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基尔伯特，证明他才是那个想要分裂组织的叛徒。
他究竟是不是并不是大家所关心的，反正那四个心怀鬼胎的卧底也只是想处理掉一个组织高层人员而已，何况基尔伯特和路德维希还是连坐的。
弗朗西斯查到基尔伯特有一笔汇向外部的资金，去处不明。基尔伯特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他对此根本不知情。
但问题在于，基尔伯特和路德维希还真是警方的卧底。一但他要求彻查、洗清冤屈，就必然会牵扯到他以前干过的种种对组织不利的事，因为他无法保证那些个人精不会抓到蛛丝马迹。拔出萝卜带出泥，既然他是卧底，被他带进组织的路德维希也必然是卧底。
他们兄弟两个埋伏了这么多年，不能一次性都折在这里。
事已至此，基尔伯特只能捏着鼻子忍下这条莫须有的罪状。因为如果他是叛徒，不能证明路德维希也一定是叛徒，更有可能是路德维希也被蒙在鼓里。
于是基尔伯特“叛逃”了，这相当于默认了罪状。
收到叛逃消息后，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各异。路德维希已经被第一时间关押，会议室的座位一下子空出两个。
亚瑟轻飘飘地提议：“既然如此，就让路德维希去抓捕处决基尔伯特吧，这样正好能证明他是否也是叛徒。”
你：！！！
你忍不住诧异地看他一眼。
好美的一张脸，好狠的一颗心啊！虾仁猪心莫过于此啊！
会议室内的一群碧池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戴着耳机，所有人都在监听路德维希追捕基尔伯特的全过程。
基尔伯特呸了一口混着唾沫的血，狂放地笑起来，嗓音沙哑，对着弟弟举起双手：“要杀了我吗？”
这是他必然的牺牲，他已经准备好了。
路德维希心情沉痛，举枪的手在颤抖了一下后稳稳地将枪口对准基尔伯特：“哥哥，抱歉，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们这些年的布局与埋伏不能全然毁于这一刻。从今往后，在黑暗中并肩前行的人将少去一个，只剩一人踽踽独行。
就在他即将开枪之际，你听不下去了，拍案而起，再也坐不住，对着对讲机大喊：“住手！路德维希，我以首领的名义命令你，把基尔伯特吊起来，我要亲自处决！”
听见耳机内你的声音，路德维希的瞳孔收缩到极致。他有些庆幸于基尔伯特可以多活一会儿，甚至让他有机会逃跑；但又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之中，因为事情出乎他所料。
费里西安诺猛得看向你，握紧你的手腕，琥珀色眼眸流露出震惊与危险混杂的光芒：“boss，您说什么？”
你如芒在背，但还是挺直脊梁，坚定地回答他：“我不能让他们兄弟相残，哪怕基尔伯特是叛徒。”
费里西安诺眯起眼睛，神色不明。
原先还在饶有兴致看戏的四人立刻紧张了起来。
——费里西安诺这个碧池想对我恋人/女朋友/未婚妻（自封的）干什么呢！
伊万全身紧绷，蓄势待发，准备如果费里西安诺对你不利他就迅速出手；阿尔弗雷德神色紧张，死死盯着你们，时刻准备救走你；弗朗西斯面上不显，但抿紧的嘴唇已经暴露了他心中此刻的危机感；亚瑟一脸平静，放在桌底下的手用力攥紧。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罗维诺按住费里西安诺的手，替他说出了想说的话：“行了，那就去吧，你才是首领。”
费里西安诺松开手，淡淡撇开脸。
你“嗯”了一声，眼眶红红地看他们一眼，走出会议室。
审讯室内，你和基尔伯特四目相对。你强忍着血腥味带来的恶心感，不让自己干呕出声。
基尔伯特被绑得结结实实，吊了起来，只有脚尖能够勉强踮着地。你摸摸他嘴角的淤青，蹙起眉头看他。
基尔伯特见不得你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嘴一撇，反而笑了，露出虎牙。
“请您杀了我。”他用沙哑的声音对你提出请求，但目光触及到你眼下蓄满的眼泪，愣住了。
蓄满的眼泪颤巍巍滚落，一颗一颗的，宛如梨花带雨。你在朦胧的泪眼中抚摸他脸上的淤青，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反而让他不自在了：“您别哭。”还被吊着的人开始安慰起你来，“这是我应受的。”
你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使劲摇头：“可这是不对的……这样轻易决定夺去一个人的性命是不对的……”你走上前，抱住他，将下巴抵在他胸前，“你别怕，我会帮你的，我是医生啊。”
在这种情况下，基尔伯特竟然还有心思笑。要不是他现在被绑得结结实实，你估计他得把你搂怀里rua一顿。
小猫一样。基尔伯特心道。软绵绵的小猫，挥着稚嫩的爪子，试图从狼群的手里救出他，可爱得让他心痒。
“你要怎么帮我？”他忍不住放软语气。
小医生一脸认真：“我可以把你伪造成尸体状态一两分钟，等罗维诺他们检查完，我把他们赶走。你自己一个人能跑出去吗？”
基尔伯特咧开嘴，有几分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喂喂，问这种问题，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你瞪他一眼，又听见他说：“等我将来……我会回来救你出去的，相信我。”等他成功出去，和路德维希里应外合，一定可以将组织剿灭。
你又瞪他：“你还想救我来了？你凭什么身份承诺？”
“你未来的爱人？”
你气得捶他：“你有毛病吧！”
基尔伯特大笑，笑着笑着，他止声了。瑰红的眼眸澄澈清亮，认真地凝视着你：“请您动手吧。”
你拿出手枪，拔出保险栓，手臂绷紧，扣动扳机。
枪声响彻云霄，惊动了门外等待的人。你脸色难看地开门，对门外的罗维诺一扬下巴。罗维诺带众人进审讯室，确认基尔伯特已死亡。
伊万沉默地看你一眼，却没有走近你。
你红着眼眶，冷着脸下命令：“你们都走吧，让路德维希过来收尸。”
费里西安诺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审讯室里只剩下你和基尔伯特，以及刚从禁闭室里提出来的路德维希。他看见躺在地上的基尔伯特，眼眶红了，攥紧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不用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是一件幸事，可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哥哥。
身边，路德维希还沉浸在难以平复的悲哀之中；眼前，基尔伯特还在装死。你都要笑了，上去推他一把：“别装了，没看见你弟弟都要哭了吗？”
基尔伯特揉揉后脑勺，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我还想整个惊喜。”
路德维希：……
聪明如他，当然是一下子就看出你们两个到底干了些什么事。
来不及给这对兄弟聊天，你再次推基尔伯特一把：“你快点走。”转头吩咐路德维希，“你去弄具尸体伪造成你哥，应该不难吧？”
路德维希低声应了，转身就去办事。
“你……”基尔伯特抖抖被绑出淤青的手腕，抚摸你的脸，低下头，与你呼吸交缠，“我会来救你的，相信我，好吗？”
你吸吸鼻子，对他点头。基尔伯特笑了，试探性地凑近你，按住你额上乱翘的头发，隔着手背亲吻你的额头。
“走了。”他对你挥手，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望向他的身影消失处，欲言又止。
7.
替哥哥“收尸”后，路德维希再次被关进了禁闭室。
你找了个机会偷偷跑去看他。
禁闭室里漆黑一片，透过门缝的光线，你隐约可以看见高大的男人背靠墙壁坐着，一条腿向前伸出，一条腿屈起，胳膊肘搁在膝盖上。他低着头，金色的碎发遮挡住了上半张脸，看起来有些憔悴。
门缝的光投进，照在他的眼睛上，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你走到他面前蹲下，摸摸他的脸：“路德维希，你还好吗？”
他许久未进水，嗓音喑哑：“我没事。”他抬起眼睛，浅蓝如冰川的眼眸看向你，“我哥哥怎么样了？”
你小声回答他：“他已经成功跑出去了，他没事。”
路德维希笑了，眼神柔软了几分。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你抱住脑袋搂进怀里。你抚摸他的金发，拍着他的背哄他：“别怕别怕嗷，我会想办法把你放出来的。”
被比自己弱小很多的人保护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一条胳膊就可以轻松圈起的小猫一样的姑娘，明明自己害怕得要死，还要强忍着恐惧来哄他。
“您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路德维希忍不住问你。
你歪歪脑袋，继续rua他柔软的金发：“因为我知道现在这样是不对的。我也许没有能力改变它，但是……”你垂下眼眸，流露出难过的神情。
柔软明艳纯净的鲜花不应该落入黑暗之中，更不应该成为他人争权夺利的木偶。
与你纯净的墨色眼眸对视，路德维希在你眼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被黑暗浸染多年的心偶遇甘霖濯洗，情不自禁地柔软了几分。
“您想离开这里吗？”他捧起你的脸，一字一顿地对你宣誓，“我会带你出去，我们会一起安全地离开这里。”
可你是组织首领，无论再怎么无辜，将来被警方清算后，也再难以拥有正常的生活。到那时，你又该怎么办呢？
即便现在状况更惨的应该是他，可路德维希还是忍不住对你心生同情：“如果到了那一天……我是说如果，”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您愿意成为我的爱人吗？”
你：？？？
这兄弟俩的脑回路真是像得惊人，你都无力吐槽了。
你委屈巴巴地盯着他的眼睛，在确认他是认真的之后，点点头，重新投入他的怀中。
走出禁闭室，在拐角处你又被堵住了。
梅开三度.jpg。
这次是罗维诺。
他沉着一张臭脸，金绿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狼一般，死死地盯着你这只猎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一步步地后退，被他逼到墙上。
昏暗之中，罗维诺始终一言不发，狼一般的眼眸幽幽地闪着光，偶然掠过一丝危险的阴翳。你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与硝烟气，看见他黑色西装衣襟前有一小片可疑的暗红濡湿痕迹。
对峙许久，就在你即将腿软之际，罗维诺后退了一步。你刚松了半口气，就被他攥住了手腕。
“boss，请您同我过来。”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其实很早之前罗维诺就已经盯上你了。首领谋权篡位，先代首领死得可疑。年幼的双子磕磕绊绊地长大，终于在组织中混得一席之地。可当他们打算向首领的位置发起进攻时，却发现曾经庞然大物的组织如今早已千疮百孔。
“必须找一个倒霉蛋来维系这个四分五裂的局面，才能谋划下一步。”这是费里西安诺的计划。
可罗维诺想的要悲观一些：“如果组织分崩离析乃至被剿灭……”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我们的最低目标只是复仇，没必要全都搭上，必须给自己留后路。还是老规矩，风险对冲。”
费里西安诺掏出一枚硬币：“正面扶持傀儡首领，反面找警方当二五仔。你先投。”
罗维诺投出了反面。
他一开始并不赞同费里西安诺扶持一个如此软弱的首领。小医生有着不合时宜的软弱、柔软、天真、善良，像一朵温室的花，一只家养的猫，看见血会瑟瑟发抖。
费里西安诺本以为自己足够掌控这个傀儡，自己却在慢慢陷进去，让傀儡有了自己的主意。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罗维诺必须出手干涉了。
你被罗维诺丢进他车的后座，他长腿一跨也钻了进来。在这个昏暗的地下停车库，车里没有开灯，只有远处应急通道标志散发着绿莹莹的微光。有限的密闭空间内，另一个人的存在感极其强烈，严重侵犯了你的私人领地。
“boss，请问您刚才是在干什么？”坚硬冰冷的枪口抵在你腰侧的软肉上，罗维诺的声音凶巴巴的，听起来像是要吃人，“难道你身为首领还想带头背叛组织？”
枪口又往前抵了抵，生疼。你已经泪流满面了，眼眶鼻尖都是红的，抖着嘴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只是担心他……”
罗维诺不说话。
他知道你只是单纯的同情心泛滥，胆子没大到那个程度。但你最近也属实是心大了，不知道是谁纵出来的。
“对不起……”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我真的……已经受不了了……”
罗维诺慢慢收回枪。
硬币叮当作响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想到了自己亲手选择的那条路。
“再忍耐一会儿。”他有些粗暴地擦去你的眼泪，在你脸上留下红痕，“我会放你走。”
你好不容易才止住哭，他看着你脸颊眼眶鼻尖红红的样子，忽然心头一动：“不过在那之前，你得成为我的情人。”
你：……焯！
你的表情逐渐惊恐起来，顾不得害怕，大叫：“你有毛病吧？你明明知道我和费里西安诺的关系！你很喜欢ntr是吧？”
罗维诺自知理亏，讪讪地摸摸鼻尖。本来打算就此作罢，可他看见你惊恐的模样，恶劣心大起，捏住你的下巴，在你逐渐惊恐成蒙克《呐喊》时，在你唇角上咬了一口。
“可是很刺激啊。”他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目瞪口呆，脱口而出：“……你好骚啊。”
8.
《大聪明卧底日记》
×月×日
经过马修前辈的介绍，我正式加入了组织，成为医疗组的一员。加油！大聪明！
×月×日
马修暴露了，救命。不过他顺利逃跑了，太好了。就是跑得太顺利了，顺利得我有点疑心。不过不管怎么样，马修的位置空出来了，我升职了！
×月×日
傻杯首领的药好像有点问题，应该是费里西安诺搞的鬼，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月×日
首领死了，我成了首领，又升职了！耶！
×月×日
伊万有点可疑，诈他一诈吧。把消息透给老王，搅黄他们的任务。
×月×日
伊万还真是卧底！还有那个阿尔弗雷德，长得好眼熟，他就是马修的兄弟吧！难怪当初马修跑得那么轻松！怎么都没人发现这俩的关系？
决定了，得诈一诈阿尔弗雷德。
×月×日
花钱让敌对组织刺杀我自己，我可真是个天才。阿尔弗雷德真是个狼灭，为了苦肉计什么都干得出来。
……阿尔弗雷德果然是卧底！
×月×日
挑拨一下弗朗西斯和亚瑟，他们果然撕起来了。撕得好，撕得再响些！
……等等，怎么这两个也是卧底？
×月×日
当初雇人刺杀的钱是从基尔伯特那里偷的，但是这人吧……还是去救下吧。
果然，这对兄弟也还是卧底。
我真的服了，整个组织高层还有谁不是卧底吗？这个组织就是靠卧底撑起来的吧？
×月×日
……焯，罗维诺竟然是个二五仔！整个组织全是老六，小丑竟是费里西安诺自己！不，连小丑这个形容词都不够了。此等局面，唯有一个形容词来描述费里西安诺，那就是……
——琴酒！
等等，这对双胞胎不应该啊。
……我淦，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风险对冲？
×月×日
这个组织我是真的一秒都待不下去了，让老王赶紧收网吧。
9.
收网的过程堪称鸡飞狗跳，充满了喜剧效果。以至于在审讯期间，王濠镜和王嘉龙互相推辞，以免自己中途绷不住了笑出声，最后被王耀一脚踢一个。
王耀心力交瘁地摆平了八个老六，几个人齐聚一堂。有主持的王耀，早就成功逃跑的马修和基尔伯特，瓦尔加斯这对二五仔，以及几个大聪明卧底。
你还在门后狗狗祟祟地偷听，和王嘉龙笑成傻子，被王耀一把拽进来。
因为你卧底期间的身份特殊，此时你手上还象征性地戴着银手镯。看见你这副样子，在场的八个大聪明都坐不住了。
“她是无辜的！”七张嘴异口同声。
王耀：……
他有些头疼：“我知道，但是其实……”这个也是卧底。
七个大聪明又异口同声道：“她是我情人/恋人/女朋友/未婚妻（自封的）/爱人！”
王耀：……
他对你核善微笑。
你：不敢动不敢动。
从刚才起就一直没开口的弗朗西斯这时才慢悠悠开口：“我不一样。”等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他得意道，“我是她找的小三。”
你没忍住：“噗嗤！”
王耀瞬间对你投来死亡凝视。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你：（罗翔.gif）我同时跟八个男的结婚，但是就是不领证，而且同天办婚礼，各位觉得我构不构成犯罪？不构成，我就是让你们羡慕~但是，你定不了我的罪。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番外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