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镜台

5、第一个梦05

　　赫莫斯觉得好气好气好气好气。
　　他和小伯爵“结婚”一个月了，每天晚上，小伯爵恭恭敬敬地请他一起就寝，然后，帕雷萨他，规规矩矩地穿着睡衣，仰面躺着，手放在腹部，和那些在坟墓里永眠的祖先一个姿势。他从来不主动找赫莫斯【】，也不抱赫莫斯，也不亲赫莫斯。明明龙才是没有【】的生物，现在看来他俩的生物属性仿佛颠倒了——帕雷萨是那个没有【】，愿意为了伴侣的渴望迁就对方的家伙，勉为其难照顾一下总是欲求不满的赫莫斯。然而，小伯爵的迁就也很有限【】。
　　赫莫斯不信帕雷萨真的十七岁的时候也是这样，帕雷萨肯定就是对他有意见，所以梦里在他面前才这么【】冷淡。也没准，帕雷萨以前那种热情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没准他对他本来就一直没有【】，没准没准没准……
　　没准，赫莫斯心想，自己应该快点离开这个愚蠢的梦，回到现实里【】。最起码，那会让他觉得他离帕雷萨很近。
　　但他还没有离开。也许是因为小伯爵刚刚偷偷用石子打中了他的脑袋，在他愤怒地转过头时发出大笑，转身跑远了。
　　……其实小伯爵除了床上冷淡外，其他时候挺活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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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的时间过得很没逻辑，赫莫斯发誓，他没呆够三百六十五天，但帕雷萨马上就要迎来他的十八岁生日了。这个生日比上个生日的规模小一点，也更随意一点。长辈们没过多久就提前退场了，把玩耍的空间留给这些正在长大的青少年们。只有这些年轻人，那么宴会就比较有意思了，因为就算帕雷萨的家乡是个很没意思的家乡，宴会都没什么意思，可赫莫斯知道很多有意思的玩法。
　　人越年轻，节操丢得越迅速，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名誉这个见鬼的东西有什么鸟用。赫莫斯成功让小伯爵亲了他的面颊两次，和他接吻三次，最后一次，他单膝跪在小伯爵的座位边，【】抬起眼看看对方。
　　【】
　　小伯爵和其他人一起笑完后，说他喝得头晕，要去躺一会儿，叫他的朋友们好好接着玩。赫莫斯扶他回去。他们一进房间就抱在一起，小伯爵叫着要把门锁扣好，赫莫斯抬手把门整个用冰封上了，他怀里的人才终于安静下来，软乎乎地和他接吻【】。他的眼睛里有种酒精带来的兴奋，也可能不是酒精带来的，因为在曾经很多个时候，赫莫斯在帕雷萨眼里看过这种兴奋。当时他觉得，帕雷萨的这种兴奋是和恋人□□的兴奋；后来他觉得，帕雷萨的这种兴奋不过是占有珍惜之物的兴奋；最近他觉得，帕雷萨的这种兴奋仅仅只是将和一头龙【】的兴奋。
　　他现在在梦里也是因为这个而兴奋吗？赫莫斯看着自己在小伯爵眼睛里发光的眼睛，想不出答案。
　　想不出就干脆别想了。【】
　　赫莫斯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帕雷萨那么向往外面，又非得留在这里，为什么帕雷萨那么信赖法尔蒂娜，又那么忌惮他。
　　“是啊，您是我的领主，”赫莫斯说，“您是我的丈夫，我什么都听您的。【】我的快乐全凭您掌控。”
　　可是他的讨好依然没有找对方向。小伯爵皱着眉看着他。
　　“我们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件事了吗……”
　　“好，我们不提。”他松开了帕雷萨的手。
　　他没有坚持，因为他又想起来，装出来的东西是取悦不了帕雷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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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真的很美。”帕雷萨说。
　　赫莫斯，诚实地告诉大家，他现在如果有尾巴的话尾巴就要快乐地甩来甩去了。所以说梦还是有它好的一面，比如说它能让赫莫斯重温一下，被帕雷萨这么迷恋的注视的感觉是多么美妙。他真希望小伯爵能够多看会儿，可小伯爵从来不纵容自己，【】看他也要掐着时间，不会凝视超过五分钟。赫莫斯真的很不懂帕雷萨的严苛，适当的自控力当然是优点，可帕雷萨的很多自控在赫莫斯看来纯属自虐，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你可不能指出这一点，因为这家伙可是为他的自虐得意洋洋，指出来——找死吗？
　　帕雷萨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赫莫斯知道他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伯爵那神圣不可侵犯的自尊心啊……虽然在现实里赫莫斯已经不管不顾地把它践踏个够了……但这里毕竟是个梦嘛，让它变成一个美梦多好，干嘛变成噩梦。
　　赫莫斯想着，在小伯爵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时，捞过他的头，在小伯爵的面颊上吧唧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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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莫斯发誓，是帕雷萨要把这个梦变成噩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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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起因可以追溯到老伯爵夫妇去世，帕雷萨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这里的领主。这是个令人高兴的事情，真的，不是他有意抹黑帕雷萨，这家伙绝对心里盼着他父亲早点死，因为现实里老伯爵不是这么早死的——帕雷萨现在才十九岁——他应该再晚几年，那时候雷蒙娜都出生了。帕雷萨在梦里提前了父母的死，在他们开始屡屡提及他们希望看到帕雷萨有一个血统纯正的继承人的时候。
　　这其中的联系让赫莫斯挺奇怪，他一直以为帕雷萨是喜欢孩子的，因为他曾经说过如果不是法尔蒂娜身体不好，他们不会只有一个女儿。
　　没过多久，赫莫斯发现，帕雷萨确实还是喜欢孩子的，在这个梦里帕雷萨没让雷蒙娜消失，只是不希望雷蒙娜是他们的孩子。帕雷萨不希望雷蒙娜和他有什么联系，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那天，已经变成二十一岁的帕雷萨高兴地对他说，他们要接待一位老朋友。
　　赫莫斯看到那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女人，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想要把她撕了的冲动。
　　是法尔蒂娜夫人。
　　法尔蒂娜夫人，带着她的女儿，不满周岁的雷蒙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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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要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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