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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构陷突至 众志护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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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试放榜后的第十日,一道圣旨如惊雷般砸在谢府——柳成买通的三位御史联名弹劾谢渊,称其当年主管漕运时,虚报损耗、贪墨漕粮三万石,证据“确凿”。皇帝震怒,下旨将谢渊暂时停职,交由吏部与御史台联合调查。
传旨太监走后,谢府正厅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柳氏脸色苍白,握着谢渊的手不住发抖:“老爷,这不是真的!你当年主管漕运,清正廉明,怎么可能贪墨漕粮?”
谢渊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愤慨:“是柳成!他这是报复,是栽赃陷害!当年我主管漕运时,曾多次上书弹劾漕运司的贪墨问题,触怒了柳成,他一直怀恨在心,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
谢承气得浑身发抖:“柳成太卑鄙了!竟然用这种手段栽赃陷害父亲!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向朝廷上书,澄清事实!”
“上书?”谢渊摇了摇头,“柳成买通了御史台的人,证据都是伪造的,我们空口无凭,上书也无济于事。而且,皇帝现在正在气头上,贸然上书,只会适得其反。”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谢淮安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异常平静:“祖父、父亲、母亲,你们别担心。柳成的诬告,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只要我们找到他伪造证据的破绽,就能还祖父清白。”
柳氏看着年幼的孙子,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淮安,你有办法?”
“有。”谢淮安点头,“祖父当年主管漕运时,每一笔账目都有详细记录,还有漕运司官员与乡绅的联名签字,这些账目都保存在礼部的档案库里。柳成伪造的证据,肯定与真实账目不符——只要我们能拿到当年的真实账目,就能戳穿他的谎言。”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柳成诬告祖父贪墨三万石漕粮,这么大的数目,必然会有转运、销售的痕迹。我们可以暗中调查,看看柳成是否有将这三万石漕粮转移、变卖的线索——只要找到这些线索,就能证明祖父是被冤枉的。”
谢承眼睛一亮:“对!当年的账目是关键!我现在就去礼部,想办法调取账目!”
“不可。”谢淮安拦住他,“父亲现在去礼部,定会引起柳成党羽的警惕,他们可能会销毁账目。而且,祖父被停职调查,父亲作为亲属,也会受到猜忌,去礼部调取账目,恐怕会碰壁。”
“那怎么办?”谢承着急地问。
“让我去。”谢淮安道,“我是府案首,近日与周知府有过接触,周知府对我颇为赏识。我可以以‘研究漕运历史,为乡试策论积累素材’为由,向周知府求助,请他出面调取当年的漕运账目——周知府清正廉明,定会愿意帮忙。”
谢渊点了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周知府正在调查柳三的粮仓,与柳成已是对立面,他若能出面,调取账目之事,便有了几分把握。”
“还有,”谢淮安补充道,“经世社的社员们人脉广,王兄的父亲是礼部主事,或许能帮我们打探账目的下落;李兄学识渊博,擅长辨别证据的真伪,等拿到账目后,他可以帮我们对比柳成伪造的证据,找出破绽。”
话音刚落,府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王景明、李秀才带着经世社的十几位社员,匆匆赶了过来。
“谢兄,我们听说了柳成诬告谢大人的事,特意来帮忙!”王景明走进正厅,语气坚定,“我父亲是礼部主事,我已经让他暗中留意当年的漕运账目,有消息会立刻告诉我们!”
李秀才也道:“谢大人清正廉明,我们都相信他是被冤枉的。我擅长辨别古籍、文书的真伪,只要拿到柳成伪造的证据和当年的真实账目,我一定能找出破绽!”
其他社员也纷纷表示:“我们愿意帮忙调查!”“我们会发动家人、朋友,留意柳成的动向!”“只要能还谢大人清白,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眼前这些年轻而坚定的面孔,谢渊心中暖流涌动。他没想到,自己被停职调查,竟能得到这么多学子的支持——这都是谢淮安平日以德服人、以才聚人的结果。
“多谢各位小友。”谢渊拱手道,“老夫何德何能,能让你们如此相助。”
“谢大人客气了。”王景明笑道,“谢兄是我们的社长,您是谢兄的祖父,也就是我们的长辈。为长辈分忧,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柳成这种贪官污吏,我们早就看不惯了,能有机会扳倒他,我们求之不得!”
谢淮安看着众人,心中甚是感动:“各位兄弟,多谢你们的支持。现在,我们分工合作:王兄,你继续让令尊打探账目的下落,有消息立刻告知;李兄,你准备好辨别证据的工具,随时待命;其他兄弟,麻烦你们暗中调查柳成近期的动向,看看他是否有转移财产、销毁证据的行为;我现在就去拜访周知府,请求他出面调取账目。”
“好!”众人齐声应道,立刻行动起来。
谢淮安来到府衙,向周显说明了情况。周显听完,怒拍案几:“柳成太嚣张了!竟然明目张胆地栽赃陷害忠良!谢大人当年主管漕运,清正廉明,本府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贪墨漕粮?”
“大人,现在只有拿到当年的真实账目,才能还祖父清白。”谢淮安恳切地说,“恳请大人出面,调取礼部档案库里的漕运账目。”
周显点了点头:“你放心,此事本府义不容辞。谢大人是忠臣,本府绝不能让他蒙冤受辱!”
当日下午,周显便以“调查漕运贪墨案需核对旧账”为由,亲自前往礼部,调取了谢渊当年主管漕运时的所有账目。
拿到账目后,谢淮安、李秀才与王景明立刻在谢府的书房里,将柳成伪造的证据与真实账目进行对比。
李秀才拿着放大镜,仔细查看账目上的字迹、印章和签字:“柳成伪造的账目,字迹虽然模仿得很像,但笔锋僵硬,没有谢大人当年账目的流畅自然;而且,印章的颜色也不对,谢大人当年的印章是朱砂印,而伪造的证据上是朱膘印;最重要的是,伪造的账目上,几位乡绅的签字是假的——这几位乡绅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怎么可能在柳成伪造的证据上签字?”
谢承看着伪造的证据,气得咬牙切齿:“柳成太狡猾了!竟然伪造得如此逼真,若不是李兄细心,我们根本发现不了破绽!”
“还有这里!”王景明指着真实账目上的一条记录,“谢大人当年主管漕运时,损耗率只有两成,而且每一笔损耗都有详细的清单和原因,根本没有虚报损耗、贪墨漕粮的情况!柳成伪造的证据上,损耗率高达四成,还没有任何清单,这明显是造假!”
谢淮安看着眼前的证据,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有了这些破绽,我们就能向朝廷上书,澄清祖父的冤屈!而且,这些破绽也能证明,柳成是故意栽赃陷害,我们可以反过来弹劾他!”
谢渊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他知道,有了这些证据,再加上周显的支持,自己的冤屈很快就能洗清,而柳成,也终将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柳成早已料到他们会调取账目,暗中派了人监视谢府。当柳成得知谢淮安等人找到了伪造证据的破绽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群毛孩子,还真有点本事!”柳成冷笑道,“既然他们想玩,那老夫就陪他们玩到底!”
他立刻召集党羽,商议对策:“谢淮安他们找到了破绽,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立刻派人去威胁那几位乡绅的家人,让他们不许出面作证;再买通吏部的调查官员,让他们拖延调查进度;最后,散布谣言,说谢渊是畏罪潜逃,试图混淆视听!”
一场更大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谢淮安知道,虽然他们找到了破绽,但柳成权势滔天,党羽众多,想要彻底洗清祖父的冤屈,扳倒柳成一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身后有家人的支持,有经世社的兄弟们,有周显的帮助,还有心中的正义与信念。这些力量,将支撑着他,在这场艰难的较量中,勇往直前,直到还祖父清白,直到将柳成一党绳之以法。
当晚,谢淮安在日记中写道:“构陷突至,家逢大难。然,众志一心,其利断金。柳成之恶,罄竹难书;正义之光,终将驱散黑暗。吾必全力以赴,护家人,清奸佞,还朝堂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