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1 ...
-
Chapter.11
「彩虹是什么味道不知道，但是醋的味道一清二楚。」
在那悠长的岁月里，他们尝试耗费两载光阴，试图将彼此的身影从记忆的画卷中轻轻抹去。时至今日，他们才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努力，终究只是徒劳。
正如网络上那流传甚广的句子所描绘的——
“邂逅，是电光火石间的一瞥；相识，不过转瞬间的一笑；倾心，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午后悄然萌芽；而爱，能在日升月落中深深扎根。然而，遗忘，却如同细水长流，需以一生的时光去缓缓消磨。”
越是刻意去遗忘，那份记忆便越是顽固地萦绕心间，难以割舍。
十来岁的他们，年少轻狂，并不懂什么人间疾苦，不懂为何人们常以沉默为伴，更不明了为何爱意需深藏心底，为何有些事情会难以启齿。
而今，他们明白了，那是一种即便心中有千言万语，开口之际却化作无声的叹息，是情感深处最细腻而又复杂的纠葛。
这一夜，温雨泽静卧于卧室的柔软床铺之上，思绪万千，脑海中满是言希的身影。他回想起言希那惯有的沉默寡言，以及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清冷气质，每一个细节都如此鲜明，仿佛就在眼前。
他记下了过往的一切，此刻正细细回味着两人曾经共度的时光，那些欢笑与泪水交织的日子，却在恍惚间意识到，最终留下的，或许只有无尽的沉默与未说完的话语。
少年人想着刚刚见到的那个人，言希他刚才穿的不是校服，而是一件黑色的卫衣，那一截露在外面的白净的脖颈很好看，随意挽起的袖子，腕骨微凸。
不知过了多久，温雨泽在纷飞的思绪中渐渐沉入梦乡，连自己是如何入睡的都已忘却。
然而，少年人手机的界面却依旧停留在与“柠檬水没加蜂蜜”的聊天界面上。
温雨泽的手指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
似乎还有一下。
但是温雨泽他实在是太困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所以就没有去看手机了。
长夜漫漫，有人好梦正酣，而有人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温雨泽是被闹钟吵醒的，他在迷迷糊糊之中关掉了刺耳的闹钟，闭眼在床上又小憩了片刻，随后缓缓坐起身，任由晨光洒满全身，驱散了一夜的疲惫。
缓过来之后才开始换衣服，温雨泽今天总算是记得穿校服了。
穿衣时，他突然想起那天的校服——
言希校服上的味道挺好闻的，不是洗衣粉的味道，而是少年人身上淡淡的清香。
温雨泽从旁边摸来手机，习惯性地打开了聊天软件，刚打开就看见通知栏置顶有了新的消息进来，让人出乎意外的是——发信息的人不是“我家端木姐”，而是那个久未联系的“柠檬水没加蜂蜜”。
温雨泽既不确定又不明所以地，还有点纳闷地点了开来。
那个人。
真的是那个人。
“柠檬水没加蜂蜜”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柠檬水没加蜂蜜】：[？]
终于，聊天记录不再是停留在两年前了，而是昨天晚上。
不过温雨泽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发一个“？”呢？
男生往上再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着——“你拍了拍“柠檬水没加蜂蜜””。
哦、原来是他一不小心按到了“拍一拍”，好尴尬啊啊啊！！
【品柠檬水中ing】：[不小心按到的，抱歉。]
【柠檬水没加蜂蜜】：[哦。]长久以来，这个聊天窗口都静悄悄的，仿佛被时间遗忘。如今，一句简单的“哦”字，却像春风拂过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一个长期消息免打扰的人竟然秒回了？
温雨泽：！！！
温雨泽本想借此机会聊些别的，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思考片刻后，温雨泽便没有继续回复，而是抬手点开了“柠檬水没加蜂蜜”的资料，给他改了一个备注，“那年春天”。
这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只不过是久别重逢。
春日那花苞初开，夏日便繁花似锦，那一年停留在春，这一年从春始，即将入夏，窗外的阳光，以及从前的那个少年，依旧如故。
做完这一切之后，温小少爷把手机收了起来，在自己卧室里面自带的卫生间，洗漱完了之后才出去的。
他习惯了端木茹的早出晚归，清晨才是整个别墅里面最最冷清的时候，空荡荡的，他不喜欢。
楼下荣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就等温雨泽等会儿下楼用早餐了。
门口，小岑叔叔也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
荣阿姨准备的早餐很丰富，但温雨泽只是简单吃了几口，便匆匆背上书包，准备前往学校。
上车后，温雨泽便插上了耳机听歌。温雨泽试图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让旋律带走他心中的杂念。
不多时，小岑叔叔就已经把车开到了星茗中学门口。
这是温雨泽第一次在早自习之前来星茗中学，这个时候的高二（10）班又是一番别有洞天的滋味。
“吵吵闹闹”与“抄抄写写”，“对答案”与“又错了”。
整得和菜市场没什么两样的了。
“言哥，你昨天的作业总写了吧......”时间仿佛进入了循环，一日复一日，校园的生活千篇一律，虽然重复，却也充满了青春的律动和不可复制的真实感。
窗外的枝丫被风吹得吱吱呀呀作响，室内的同学们此起彼伏叽叽喳喳聊个不停，这种喧闹像是高二（10）班每日从不重样的独家音效。
有人注意到了他，“咦？泽哥今天来得挺早的啊！”
温雨泽应声道：“嗯。”
又过了好一会儿椅子发出了一声闷响，温雨泽将椅子往后移了移，站起身来。
他短暂离开教室，前往卫生间，却在归途中意外地在班级门口遇见了那位在楼梯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姐姐。她正礼貌地询问着：“同学你好，请问，你们班言希在吗？我找他有点事情。”
这一问，让温雨泽的心绪瞬间复杂起来。
此时此刻，温雨泽内心的小剧场瞬间上演，两个版本的自己开始激烈辩论：一个带着醋意，不满地嘀咕着“怎么又找他！”（黑翅膀犄角版）；另一个则理性地提醒，“或许对方真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找言希呢！”（白翅膀光环版）
这一刻，温雨泽才意识到，尽管时间已经悄然流逝了两年，但他对言希的关注与在意，却如同深埋的藤蔓，不经意间便会破土而出，缠绕心间。他发现自己依然会在意言希身边的一切，甚至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到访而心生波澜。
少年人的心思复杂如藤蔓，凌乱，经不起梳理。
此时，高二（10）班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呼喊：“啊啊啊！竟然是林学姐！啊啊啊！”
温雨泽远远见过林雪安许多次，但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认知最多停留在“找言希的”。
出于好奇，他随意拉住一位同学询问：“林学姐是谁啊？”
同学一脸惊讶，仿佛这个问题太过基础：“啥？谁还不知道林学姐呀？”
看样子......这个女生在星茗中学很出名。
星茗中学从上至下，哪怕是没有接触过林雪安的同学，都知道高三有这么一位小姐姐，所以竟然会有人问是谁，着实不解。
被问的同学回头一看，突然之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哦......也难怪，你刚刚转校过来，不清楚也很正常，那就由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林学姐，也就是林雪安学姐，她是咱们星茗中学的传奇人物，高三（8）班的班长，学生会主席，还连续两届夺得市物竞冠军呢！”这位同学越讲越起劲，眼中满是崇拜之情。
市物竞——全市物理竞赛的简称。这个名词在温雨泽心中激起了一丝涟漪，但随即又被另一个念头取代。
哦。
听着还不错，挺厉害的，不过......
有言希好吗？
温雨泽没有返回教室，而是站在走廊上，心中那股莫名的“交际欲”再次作祟：“找言希呀......认识一下，我，温雨泽。”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这话有些突兀，却又不自觉地被这份微妙的情绪牵引。
林雪安人际关系面挺广的，每天都能认识新的校友，很自然地打招呼道：“你好。”
男生的五官很清秀，他的眼眸中藏了浩瀚的星河，精致的眉眼中，又有着少年人独有的稚嫩与桀骜......好像不对，应该是独有的，独特的可爱。
言希从教室里面出来就见——
温雨泽笑嘻嘻地和林雪安聊天，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
言希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他走出教室，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雪安见状，连忙结束了与温雨泽的闲聊：“小言学弟，今天下午有我的采访，记得去哦！刘主任说所有参赛人员都要到场。”她的声音甜美，眼神中毫不掩饰对言希的欣赏。
温雨泽脸上是笑意，内心深处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你一介婢女，胆敢在我这个正室面前蹦跶？！
然而，言希的注意力似乎始终未曾离开过温雨泽，低着头的温雨泽可能不知道，但是林雪安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早上的朝阳穿过绿叶与绿叶的缝隙，照射着星茗中学教学楼的二楼，走廊上的亮色光斑随风摇曳着，那位低着头长相温和的少年，照得瑰丽且明媚。
“啊？”言希的心思并不在林雪安的话上，迟疑了一下，“哦。”
林雪安迟迟没有说下一句话，先是看了温雨泽半天，似乎是除了公事公办之外，还有什么私人的事情要与言希谈论。
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温雨泽感受到了这一束目光，抬头，懂了。
没有犹豫，一只脚蹬了一下墙上的瓷砖，身子往前，右侧有一抹飞快的身影在奔跑，少年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刹不住了。
奔跑的同学因为速度之快，再者加上惯性的作用，也停不下来了。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温雨泽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沉默了。
言希反应很快，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揽了一下温雨泽的肩膀，那一刻，两人的眼神交汇，似含情脉脉，实则复杂难言。
奔跑的同学撞到了言希的手，白皙的手背上红得触目惊心，特别明显，言希急忙收回了手，将校服的袖子放下了，遮住了手背。
奔跑的那位同学倒退回来了，连声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奔跑的同学连忙道歉，言希却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匆匆收回受伤的手，用校服袖子遮掩住那片刺眼的红痕，随后便径直回到了教室，完全忽略了还在等待他回应的林雪安。
这一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微妙气息。温雨泽望着言希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和那位奔跑的同学说了一声没事。而林雪安则默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思量。
林雪安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言希揽住温雨泽的那一幕，CP感满满，别说，挺好嗑的。
喜欢那个人，但是并不影响当今这些小女生嗑他与他。
温雨泽见状，心中虽有几分对言希此举的窃喜，却也意识到直接将林雪安晾在一边似乎不妥。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既友好又得体。
“抱歉啊！估计他心情不好，雪安姐你回头再来找他吧。”温雨泽说话很讨人喜，单这么看压根不会有人能够想到：他在把人家当做假想情敌。
林雪安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立刻明白了“他”指的是言希。尽管觉得由温雨泽来解释这件事有些微妙，但她还是礼貌地回以微笑：“好的，谢谢你啊雨泽。”
说完，她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一种“我懂，我都懂”的姨母笑，转身轻快地上楼去了。
一切的一切恰好都被高二（1）班的一位同学尽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神中闪烁着玩味又戏谑的情绪，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他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显得更加诡异，让人猜不透他的心中正盘算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