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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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8
「那残留的香，勾人心弦。」
救护车来得很快，上了车之后，言希就用温雨泽的手机给后者的紧急联系人打了电话。
但是并没有打通，从手机里面传出来的是那个熟悉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空旷与无助。
到了医院，温雨泽被迅速推进了检查室，而言希则焦急地等在门外。
他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他试图再次拨打温雨泽母亲的电话，但结果依然令人失望。电话那头，始终是一片死寂。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Sorry......”
“对不起，您......”
“......请稍后再试。”
“对不......”拨了很多遍依旧无果，言希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回口袋，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试图抓住那流逝的时间。他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温雨泽的名字，祈祷他能够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手机终于传来了久违的震动声。言希连忙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他心中一喜，迅速接通了电话。
对方解释了一句刚才没电关机了，她语气温柔地叫着“阿泽”的名字，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怎么一反常态给她打了这么多电话？
言希开口简单自我介绍，他是言希。怕对面的人不清楚，他又补充了一句——温雨泽同学。
对面明显一愣，过了好久才开口，对面的人自称是温雨泽的母亲，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她问言希：“温雨泽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言希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洁明了地帮温雨泽的妈妈概括了一遍，并且将医院的地址还有温雨泽所在的病房号，以及温雨泽大致的情况和对面的人说了一下。
得知消息的温雨泽母亲声音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她连连道谢，并表示自己会尽快赶来。
挂断电话后，言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的重担似乎轻了些许。他走出病房，来到走廊上等待。
医院走廊上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刺鼻而令人不适，不禁让言希眉头紧锁，他并不喜欢这个味道。
言希在医院的走廊里面徘徊着，坐立不安，目光不时地望向温雨泽所在的病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
“护士小姐姐，请问一下，1105病房在哪里？”在护士站台子面前的一位女士急急忙忙地问护士道。
护士台面前的那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身穿职业装，打扮精致，不过此刻她的发丝有几分微微的凌乱。
1105病房？
言希立刻捕捉到这个信息，是温雨泽的病房。
言希听见这道女声中提到“1105病房”，于是他迅速地转过身子。
男生回头，就见端木茹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这个女人大概就是温雨泽他母亲了吧......
言希想着。
男生两年前或者是更早之前听温雨泽说起过他的母亲——
第一次听温雨泽谈起他妈妈时，温雨泽说：“我妈妈很温柔......我知道她爱我......”
十几岁的男生，语气里面满是思念之情，与此同时懂事得让人心疼。
最后一次听温雨泽谈起他妈妈也是在他生病的时候。
时间就此留在了两年前，温雨泽当年说：“我见过我妈，次数不多，她很忙很忙，她说要赚钱养家......”
她是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女强人，虽然此刻精致的妆容略显凌乱，盘着的发丝被冷汗浸湿，但气场依旧很强大。
这是言希第一次见端木茹。
这个女人明明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可是瞧着样貌，却显得十分年轻，她保养得格外好。
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之中，可以隐隐约约能够辨别出这个女人的身份，因为温雨泽长得和她很像。
“你就是......小言......同学？”端木茹语气温和，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这个小男生。
她之前倒是经常听温雨泽从左一口“哥”，右一口“哥”，再到“那个人”“他”“某个人”......
端木茹知道这些指的都是同一个人，即眼前这位少年。
言希回神，礼貌地问好道：“阿姨，您好！”
医院走廊里面的灯光打在男生的脸上，勾勒出他那棱角分明完美的下颌线。
怪不得她儿子会喜欢上这个男孩。
长得精致且好看，漂亮且帅气。
在言希打量女人的同时，端木茹也在打量着他。
总而言之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言希见端木茹盯着他看了很久了，有点不太舒服，总有一种被人看光了的感觉，率先开口道：“他......”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言希便发现了，和温雨泽有关系的事情，他根本无法说下去。
不过好在端木茹大致能够猜到一点半点，偏头朝着病房看了一眼，接了话：
“谢谢你啊！”
“其实，”端木茹的声音低沉而柔和，“温雨泽他一直都很依赖你，把你当作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些我都是知道的。我虽然想要更好的了解他，关心他。但是我工作繁忙，不是一位称职的好母亲。算是阿姨求你了，希望你能多陪陪他，虽然说这么做有点自私，毕竟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端木茹一贯喜欢简明扼要、长话短说，能用一个字说完的，绝不用第二个字，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
言希听着女人的话，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就在这个时候，女人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但是并没有接。
“抱歉。”端木茹把电话挂断了。关于工作什么的，其实真的没有她儿子的事情重要，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从来没有机会顺从自己的意愿这么做罢了。
端木茹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们会有未来的。”
言希将所有的情绪敛在眼底，眼神有几分复杂，虚无，缥缈：“好。”
男生只是回了一个字，然后便继续保持沉默。
片刻后，端木茹带着几分歉疚再一次开口：“本来有些事情不应该和你一个外人说的......”
“阿姨！”言希喊了端木茹一声，想要说下去的话被后面的事情打断了。
医院的走廊里面，有穿着白大褂的坐诊医生，有穿着绿色无菌服刚做完手术的医生，还有穿着粉红色衣服的护士。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白色大褂，带着白色口罩的医生在言希与端木茹面前驻足，打断了男生单方面的话语开口道：“你们是1105病房病人的家属吗？”
家属？言希刚想在心底自嘲一下，但是女人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再一次出神。
“我们是。”端木茹的用词不是“我”，而是“我们”。
我们是。我们......
言希微微一滞，将这两个字在心中又重复了几遍。“我们是”这几个字落到他的耳朵里面，就连心底万年的冰山仿佛都要融化了。
“病人有低血糖，早饭之类的还是要记得按时吃，而且要吃好吃饱，必要的时候记得随身带点糖以防万一。”医生叮嘱道。
医生拿着手中的报告，继续道：“而且，不要再让病人长时间处于一种低落的情绪，他有陈旧的心病，而且本就没有解开，再加上水土不服，导致的抵抗力下降，引起的发热，晕倒。”
“先住院观察一两天吧。”这是医生给出的建议。
端木茹很自然地把言希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待：“解铃还须系铃人，他醒来想见的人是你，我先去付费。”
“......还有就是阿姨对不起你们。”女人眸底闪烁不定，压低了声音，低垂着头，说完之后便离开去付费了。
言希从未将当年的事情归咎于温雨泽的母亲，他深知那并非她的过错，要怪只能怪年轻时候的端木茹眼神不太好。
言希很少关心那些有关于商业联姻的新闻，所以自然而然不知道这不是眼神好不好的问题。
而是，端木茹有所有人都羡慕的出身，却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夜幕降临，窗外的万家灯火与窗内冷白的灯光交相辉映。
病房里面的药水味道更加浓郁，病床上的人还没有醒来，平稳的呼吸声，问题应该不大了，只是睡着了而已。
一股压抑感涌上心头，言希说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抿着唇，在病床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静静地陪着温雨泽。
温雨泽皱了一下眉，梦中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走着，雨水悄无声息落下来，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浑身淋湿。
身边没有人。
他感到孤独而无助，在梦中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哥......我好想你啊......”虽然声音微弱，但言希却听得真切。
言希身子一僵，他的眼眶瞬间泛起了红，又是一阵心痛与心疼。
在湿漉漉的雨夜中，温雨泽的梦境依旧缠绵。他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机械女声所包围，那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如同魔咒般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他的意识模糊，身体的不适感让他仿佛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生病的日子。
周围的声音他听不见了，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那个男生，在他耳畔呼唤他的名字。
“阿泽......”
昏昏沉沉，浑身滚烫，畏寒畏冷，头痛欲裂。
“哥......我好难受啊......”温雨泽在梦中低语，声音微弱而颤抖。
“乖，吃药。我在这里陪着你。”言希轻声安慰他。
言希静静地坐在病床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耐心和温柔。他倒了温水，小心翼翼地给温雨泽喂药，尽管这是他第一次照顾别人，但他的动作却十分贴心和细致。
“哥......别走行不行......”温雨泽在胡乱之中抓住了言希白皙的手腕。
“我不走，你出汗了，我去给你拿毛巾擦一下。”言希盯着男生抓着他的手有点出神，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面。
温雨泽的额角溢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凝成大汗珠夹杂着眼角的水花滚落下来。
言希便拿来了刚刚拧好的毛巾，帮病床上的人擦汗，轻轻的。
“哥......陪着我好吗......”虚弱的声音，期待的语气。
“好，陪着你。”言希在病房的窗前，打了一个电话，和一个人说了一声，他今天不回去。
温雨泽眼睛微睁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皮很沉重，迷迷糊糊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今天......”温雨泽似乎想问什么，但是没有问出口，就再一次睡了过去。
言希凑近倾听，愣是没有听见下文，起身看了一眼，看见少年人睡着了，不免觉得好笑。
窗外雾气朦胧，玻璃上的小水滴缓缓下滑着，天气依旧的阴沉。
打完电话后，言希又重新在病床旁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温雨泽。
温雨泽在梦里哭泣，此刻已有一点点眼泪顺着男生的脸颊滑落。
言希抬手拭去温雨泽眼角的泪，用指腹抚摸着温雨泽有点苍白，却依旧可爱的脸蛋。
这样的他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无助。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端木茹进来了。
女人朝病床的方向看去，视线落在了那一条毛巾上面，停留了一小会儿，再看了一眼旁边的男生。
少年长得白白净净，气质清冷，整体来说给人的感觉也是那种乖巧的孩子，她总觉得这个男生和她儿子真的有那么几分的“夫妻相”。
“小言，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不要让家里担心......”端木茹顿了一下，还没有说完，但是不知道是想起来了什么来，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
言希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开口道：“阿姨，没事的，您去休息吧，我陪着他。”
端木茹倒了杯水，递给了言希，“高二作业很多吧，你今天的作业是不是还没有写完啊？”
端木茹重新组织语言，而后转移了话题。
言希接过了纸杯子，道了一声谢谢，“......我，做完了。”
少年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的边缘。
他盯着杯子里面微微波动的水看了好一会儿，良久之后，言希才若无其事地偏开了视线。
这一个夜晚只有夜幕沉沉，给人以压抑，没有星光璀璨。
唯有湿漉漉的雨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