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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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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冀,”莫桅突然靠近卫北冀颈侧轻嗅了一下,“你身上有股让人闻着很舒服的香味。”
“有吗?”卫北冀弹了一下莫桅的脑门,“别是你的心理作用。”说着,忍不住偏头咳了几声。
“你怎么了?没事吧?”莫桅轻捧卫北冀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我看看。”
卫北冀顺势扭头,笑了笑不在乎道:“没事,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别担心。”他抓着莫桅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像猫一样蹭蹭。“男朋友,你的掌心好温暖啊。”
莫桅被撩得心跳加速,实际上在门口和卫北冀对视时他的心脏就开始加速了,只不过现在更快也更大声。整个房间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看见眼前银发青年恬静的笑容。他趁卫北冀不注意,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对着卫北冀的唇亲了一口,不小心发出“吧唧”声响。
莫桅的脸要熟透了,贴着卫北冀一侧脸颊,“我的唇和脸也很温暖,你感受一下……没有偷亲你哦。”
卫北冀瞥见莫桅躲在头发下也藏不住的红耳朵,弯弯眼睛抱着莫桅的腰发笑,“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拐.卖.未成年啊?”
莫桅维持姿势不动,“不算,是我把你这颗水灵灵的白菜拱到手了。”
“哈哈,等下我就把你的V信备注改成拱白菜的猪。”
“哼哼,那我把你改成猪拱的白菜。”
*
几天后,莫桅就要去军校报道了。两人依依不舍地黏糊在一起,莫桅抱着卫北冀的细腰,埋在他怀里像吸猫一样吸着卫北冀。“北冀,北冀……我们才刚在一起就要分开好几个月了,我舍不得你。”他顿了顿,“如果别人把你拐.跑了,那我岂不就成寡夫了?”
卫北冀摸摸莫桅柔软的短发,“我不跑,就留在这里等你。”
“那我们拉钩~”莫桅从卫北冀怀中钻出,伸出右手小指,深紫色眸子眨也不眨,期待地看着卫北冀。
“小鬼会套我话了啊,”卫北冀也伸出左手小指,勾住莫桅小指轻轻晃了晃,“你也不可以被别人拐了,我追不上你的。”
“只要你不主动抛弃我,我绝对不会离开你。”莫桅拉住卫北冀勾住他小指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即可生效。”
“……”卫北冀第一次看见这个仿佛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这幅模样,缺乏安全感、无比吸引人甚至小心翼翼得有些卑微,如此让他心疼。
他亲吻莫桅眼皮,安抚他的不安,“别担心。我爱你,至死不渝。”
“嗯。”莫桅手指轻轻插.入卫北冀银白发梢,两人静静相拥。
卫北冀披着薄薄的空调毯站在客厅阳台处目送搭着莫桅的汽车远去,凉风吹来压抑多日的病症在这一刻暴发。
卫北冀无力地跌坐原地,咳嗽不止,喉咙间涌上一股血腥味,他害怕得发抖用手紧紧捂住嘴。一点点血红渗过指缝,在地板上滴落成朵朵鲜艳的玫瑰。
卫北冀攒了点力气站起冲向厕所,趴在洗漱台边,开了水“哗啦啦”冲洗手心和沾了血的下巴。他忍着眼泪颤抖着冲洗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双手开始发皱,他再次咳出了血。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镜子,镜子里的他一头银发凌乱、脸色煞白、浅色眸子散布血丝,唇边挂着一抹血迹、没有毯子遮挡的身形病弱无比。这是卫北冀最过狼狈、无助、祈求活下去的时候。
卫北冀靠墙慢慢滑落在地,呜咽着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微弱的哭泣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喊,“…莫桅、莫……桅莫桅,呜…莫桅”好像小兽临死前最后的哀鸣。
莫桅像一束光,是卫北冀继续苟活于世的希望。
卫北冀醒来以后已经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了,左手食指夹了心率仪,并不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和窗帘撒在地上。这种感觉卫北冀一点也不陌生,甚至可以说上是特别熟悉了,除了家以外他去过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
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卫北冀转头看去,是卫母带着保温盒推门进来。她把食盒放在床边柜子上,扶起卫北冀放好枕头给他垫着腰,又转身倒了杯温水给他。
母子两都没说话,卫北冀捧着温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咙,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手中杯子被抽走,卫母先开口说话,不过她没有问卫北冀为什么会晕倒在厕所,而是拉出床上自带的桌子,打开食盒放在上面。“我给你煮了素粥,先吃完再说其他的。”
很平静的一句话,卫北冀却听出了藏在其中的生气,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不会善了。卫北冀拿了勺子轻轻搅拌身前的粥,说是素粥其实不然,里面有小颗小颗的皮蛋和肉粒,没有什么味主要是让他能一口吞下。卫母给卫北冀煮的每一顿饭都是这样花费了很多心机的,她还专门去学了药膳做法,就单单是为了卫北冀不那么瘦弱。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卫北冀吞咽和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声音。一碗粥,卫北冀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没胃口吃了。“不饿?”卫母的脸色看不出好坏,“那我收起来,你等一下再吃。”
看着卫母又开始忙碌,卫北冀沉默许久忍不住开口叫她,“妈…”
“怎么了?又不舒服吗?我去叫——”
“不用。”卫北冀动了动输着液的右手,指着旁边的椅子“您先坐下听我说。”
“小北,你想说什么?”卫母坐下后自言自语般说了很多,“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受不了冷又贪凉,搞得自己身体又不舒服,一点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不是一直想去其他地方看看风景,吃一些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吗?等你这阵子养好精神,我就带你去。”似乎不愿给卫北冀说话的机会一样。
卫北冀没有打断卫母,他安静看着卫母,听着她越来越小的声音,最后渐渐沙哑。“小北,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没有能力独自守护好你,是妈妈太自私,不顾你的意愿,把你捆在我身边,是妈妈对不起你。”
“妈。”卫北冀轻轻把手搭在卫母手背上,卫母绕开针管也把手轻搭着卫北冀。“妈,我不怪您,您也不用自责。是我自己怕死,离不开您。”
“我没有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没有给你一个美好的家庭,没有给你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成长的环境……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卫北冀轻抱卫母,顺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您已经把我守护的很好了,您成功让我远离死亡22年,我很感激您没有放弃我。我现在已经找到想要为了他而活下去的人了,您也该为自己活一次,放下我去做您自己想做的。”
把卫母劝回家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卫北冀放下病例,望着窗外发呆。进来换吊瓶的护士唤回了他的思绪,“卫北冀,我把输液速度调快一点,如果不舒服记得按床铃叫人。”
“好,谢谢,我知道了。”卫北冀勉强提起微笑向护士道谢。
等护士出去后,卫北冀拿着手机摩挲屏幕,又发了会呆才把屏幕按亮,一条信息孤零零挂在通知上。
Faith(信仰):北冀,我到校了。以后可能没办法及时回你信息,但每一天我都会不及时想你的?
看着后面缀着的小爱心,卫北冀无声笑了,心中雾霾消散许多。“莫桅,我越来越不想放开你,不想让你独善其身了——”白纸黑字的病例格外刺目,卫北冀垂眸敛去情绪。“我会努力、认真地活好每一天。”
……
莫桅刚结束训练,和同伴们一起走向食堂,少年人的友情是大大咧咧,毫不遮掩的。刚认识没多久就可以勾肩搭背,互取外号,聊天说笑,每一位少年都热情单纯,对未来充满期待。
莫桅不远不近跟着,习惯性掏出手机。旁边一个和莫桅身高差不多、小麦色皮肤的少年见状,撞了一下莫桅肩膀,自来熟地说:“哎,第一。你怎么一有时间就玩手机?虽然学校不收手机,但别人都没你这么明目张胆玩的。你不怕万一哪个傻.逼心血来潮突然要收手机吗?”
“你不懂,”莫桅嘲讽似的施赏了小麦皮一眼神,“一看就知道你是单身狗。”
“唉哟嘿——你有对象你就能无敌了?看我下次不代表广大单身群众抢了你的第一!”
“哦,你早点睡,还是做梦比较快。”莫桅发现卫北冀回了信息,脸上瞬间挂上笑容,深紫色眸子在光照下熠熠生辉。
Angel(天使):没事的,你把作息时间表发我,我来配合你的时间。
Angel:你们那应该不收手机吧?
Angel:好好吃饭,我等你长大。
Angel:我爱你,至死不渝。
旁边小麦皮费胥英“咦惹”一声,颇为嫌弃搓了搓自己手臂,“不是吧不是吧,恋爱还会使大帅比强行降智?”又装作深思模样,“看来爱情真的有毒,我单身我安全。”
“呵,”莫桅忙着回复,头也不回嘲讽,“找不到就找不到,别拿这个当借口。”
“怎么可能!我这么帅,追我的人可以从食堂排到你家门口!”费胥英不屑一顾,隔一会又装模作样了,“但你如果有人推荐给我,其实也不是不能插队。毕竟我这么心地善良,是吧?”
莫桅回完信息,把手机揣回兜里。还真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费胥英,费胥英默默挺直腰板。
在费胥英目光中下了定论:“你配不上。”
“哎我.操,你.他.妈.啥意思?我哪不配了,说清楚!”费胥英一把搭住莫桅肩膀,咬牙切齿。
“比我菜的都不配。”莫桅淡定回复,推开费胥英的手。“别压我肩,很重。”
费胥英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行,你有对象你牛逼你身体金贵,除了对象谁都不能碰。”他双手枕在后脑勺,吊儿郎当向前走,“我还挺好奇你眼睛是怎么回事的,戴了美瞳?”
“桅哥!英哥!你们再不来排队就要吃剩菜了!”食堂快排出门口的队伍里有人向他们挥手,“听说今天出了新菜式诶,也不知道能不能排到。”
费胥英本打算跑去排队却被莫桅拦下,“你不是好奇吗?这是一个很漫长的——”好奇心让费胥英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没想到身旁刮过一阵风,莫桅就不见了身影。
“卧.槽.卧.槽!好你个老阴[哗——]!!这[哗——][哗——]人干事?!!”莫桅套路他,自己排队去了!费胥英骂骂咧咧追上去。
被无情超过的少年甲一脸懵跟同伴少年乙聊天,“刚刚是不是刮过两阵风?”
“不!”少年乙也撒丫子狂奔,崩溃大喊,“明明是饿死鬼抢饭吃!!我新鲜热乎的菜啊——!!!”
很快,夏天伴着少年们吵吵囔囔的声音过去了。秋天是莫桅亲爱的天使诞生的季节,他特地在卫北冀生日这天请了假。在日常训练结束后,饭都没吃匆匆洗了澡,买好礼物打了车,马不停蹄赶到卫北冀家门前。
意料之中是卫母给他开的门,“小桅放假啦?进来客厅坐会儿吧,小北这几天生病了,我正要给他送晚饭去呢。等一下我开车带你去医院找他。”
“啊,对。我放一天假。”莫桅跟着卫母进门顺手把门关上,“阿姨,北冀哥哥他怎么样了?”
卫母走回厨房忙活还不忘回话,“小北他……体质特殊,从小身体不太好,这次只是小感冒而已。”卫母把食盒放好,拿保温瓶装了旁边瓷炉里煮的水。
厨房淡淡的油烟味中渗入了一股清香气味,莫桅闻着这味就想到卫北冀。卫北冀身上也带着这种安神舒服的气味,是一味让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的药。
“阿姨,这药煮的是什么?”莫桅好奇询问,“为什么会有点香香的?”
“这个啊,帮助改善身体健康的。”卫母扭好瓶盖,“还有一点,你要试试吗?不过应该对你没什么用。”
“可以吗?”莫桅不好意思笑着,“我之前闻到北冀哥哥身上也有这个药味,还以为闻错了。”
“那你嗅觉很灵啊。”卫母笑着,用一个碗把剩下的中药装给莫桅。“我之前都没注意小北身上有没有沾上药味呢。”
“谢谢阿姨,”莫桅接过碗,喝了口卫北冀同款中药。“它和我想象中的传统中药不太一样,是甜的。”
“小北一点都吃不了苦,这是专门为小北定制的药方,绝对一点苦都吃不出来。”卫母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小北该醒了。不能饿坏小北,我们得快点过去。”
莫桅快速喝完中药,把碗还给卫母。“我来拿北冀哥哥的食盒。”
“麻烦你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不麻烦。”莫桅笑了笑,帮男朋友带饭是他的职责才对,可惜太匆忙反而忘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