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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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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估摸着丁酒儿的怒火差不多该降下去了,骆寄风才敢再去找她。
好巧不巧,正正又撞上林丰与丁酒儿成双站在门外。两人挨得极近,只见林丰腼腆地从怀里拿出一支玉簪,伸给丁酒儿,红着脸道:“酒儿,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我——”
“知道配不上,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骆寄风无声无息地逼近过去,脸上带着几分桀骜的笑意,一把揪住了林丰的衣领。他才几日没来,这个林丰就敢向酒儿示爱了?
追妻秘籍里说,女人都比较偏爱文弱的小白脸,可骆寄风盯着林丰那张脸看了半天,明明对方的脸比他还黑,算什么小白脸?
“骆寄风!”眼见骆寄风又要把林丰举起来,丁酒儿瞪眼吼了他一声。
骆寄风这才松开林丰的领子,又看在丁酒儿的份上,绷着脸抚平林丰衣服上被他揪出的褶皱,又将林丰手中的玉簪夺了去,斜插在林丰的头发上,凉凉道:“难道酒儿没告诉你,我很快便要娶她么?”
林丰:“……”
丁酒儿:“……”
林丰从丁酒儿的表情中得知,那只是骆寄风一厢情愿的说法。她是不愿意嫁给骆寄风的。
见林丰愣着不走,骆寄风优雅地挽了挽衣袖,给足了“想揍人”的暗示。
林丰心生惧怕,忙对丁酒儿道:“酒儿,我先走了。”
丁酒儿:“……”
怎么感觉好像只有她不怕骆寄风?
林丰已快步走远,丁酒儿垂着眼帘站在原地,依然是一句话也不想对骆寄风说。
“酒儿,误会已经解除了,你还在生气么?”骆寄风朝她靠近两步。
“误会?解除??开什么玩笑啊。”丁酒儿忽然又竖起了身上的刺,扎人不留情,“你昏迷不醒是装的,站出来澄清也是装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演这场戏,无非是想显得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想看我羞愧自惭,更想要我反过来感激你、跟你道歉,不是吗?”
骆寄风:“……”
为何上辈子他没发现酒儿的内心如此丰富刁钻?简直了。
那本追妻秘籍上说的话果然没错,一个女人若是讨厌一个男人,那么不管这个男人做什么都是错的,连呼吸都可能是错的。女人永远不缺罪名安在男人头上。
骆寄风扶着额头冷静了一下,耐心跟她讲道理:“酒儿,我若想对付你,需要惊动皇上么?”
丁酒儿哼了声:“谁知道你是怎么算计的呢。说不定你就是想看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被皇上吓一吓呢?反正我又不怕你,你想拿皇上来吓唬我也是合理的。”
骆寄风:“……”
荒谬。
被丁酒儿的脑回路气得闭了闭眼,骆寄风无奈道:“我自己能做的事,从不麻烦别人。五年夫妻,你都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么?”
“我与你虽做了五年夫妻,可实际在一起的日子或许还不足半年,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我没能看清你的为人也是件很正常的事。”丁酒儿的语气不见松软,话越说越难听,还俏皮地瞟他一眼:“我前世也是到了快死的时候才稍微看出一点来。”
骆寄风心弦绷紧,神情严肃地等她说下去,很想知道她看出点什么来了。
丁酒儿直言:“你每次回家都是深更半夜,对我搞突袭这一套,不就是想看看你不在的时候我有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吗?就连你留下两个护卫守着我,也是为了监视我,防止我与别的男子接触,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怕我给你戴绿帽子。你根本一点也不信任我,我们也根本不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骆寄风又一次气笑了,他从来不知道丁酒儿的脑瓜里装了这么多东西,那些想法也太古灵精怪了。好气之余,他又觉得有点可爱。
“你想错了。”骆寄风温声道,“我每次深更半夜回家是因为我急着想见你,才没在路上停歇。我留下护卫守着你也不是为了监视你,我是考虑到你晚上出门不安全,让他们跟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会放心一些。”
“不要再狡辩了。”丁酒儿哪里会信他,自以为把他看透了,“你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男人。上辈子你心胸狭窄我还能理解你,毕竟你是我名义上的丈夫,你有权力管我。可是我这辈子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却还摆出一副丈夫的样子来管我。我和哪个男人来往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我?”
此刻的丁酒儿像极了一个叛逆又任性的小女孩,骆寄风已不屑跟她见气。
“对,我就是心胸狭窄。”骆寄风含笑承认道,又巍然逼至她身前,像座山一样笼罩她:“我就是要管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对方气势压人,丁酒儿不自觉缩了下脖子,正想跑,便被骆寄风圈进怀里,脸都抵在了他硬邦邦的胸脯上,硌得疼。
就在丁酒儿闷头挣扎之际,骆寄风的嗓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既然我们上辈子都没能好好认识彼此,那这辈子就深入了解一下吧。”
“……”
完全没有给丁酒儿反应的时间,骆寄风便将她扛到了肩上,径直朝巷外走去。
丁酒儿只觉自己惹到了疯狗,吓得拼命踢脚,还用拳头捶打骆寄风的后背,怒吼道:“你这个混蛋!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放我下去,我叫你放我下去……”
骆寄风置若罔闻,直接把她扛出了巷子,放在一匹马上坐着。
才知道骆寄风今日是骑马过来的,丁酒儿提心吊胆地坐在马背上不敢乱动,还逮着两绺鬃毛,怕被马甩下去。
骆寄风站在一旁,注视着她怂怕的模样,说:“你求我,我就抱你下来。”
丁酒儿不屈道:“你做梦。”
“那你可要坐稳了。”骆寄风轻轻拍了下马臀,马儿立即向前跑去。跑得并不快,但也足以令丁酒儿恐慌了。
“啊——”
丁酒儿吓得尖叫,却不喊救命,也未见掉出眼泪。
奈何骆寄风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哭的。
就在丁酒儿快被颠下马的时候,骆寄风步如流星地追上了她,纵身跃上马背,坐在了她身后,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抱着她的腰。
“……你想怎么样?”丁酒儿扭头问他。
骆寄风未经思索,脱口而出:“想让你哭,想让你怕我。”
丁酒儿:“……”
“总之你已经把我想得那么卑劣不堪,那我也不介意坏给你看。”骆寄风的话音混合着秋风,听起来略有几分寒凉,“你现在一点也不喜欢我,我只能让你先学会害怕我。”
不明白骆寄风的心性为何变得这般扭曲,丁酒儿这会儿已开始怕他了。
骆寄风蓦然策马狂奔,犹如风驰电掣般飞骋于街道之上,好几次丁酒儿都觉得要撞上行人和车马了,却都被他轻易避开。骆寄风仅用一只手便能勒停飞奔的马蹄,原地回旋,缓滞片刻,忽又起行。
丁酒儿频频处在“快要撞上”的极端恐惧之中,加之骆寄风骤停骤行,颠得她又惊又怕……到后头,她索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前面,只盼着骆寄风真正停下来。
然而骆寄风丝毫不顾她的恐惧,驭马飞驰,绕着皇城飚完一圈,才暂时停下来问她:“还要再来一圈么?”
丁酒儿两肩抽颤,骆寄风听到了她吸鼻子的声音。
……哭了?
可算达到了目的,骆寄风忙将她翻了个身,让她面朝自己坐着。看见丁酒儿哭得满脸泪痕,骆寄风难掩心软,抬手想给她擦眼泪。
丁酒儿却又想扇他耳光。
及时抓住丁酒儿打向自己的那只手,骆寄风蹙眉道:“还不怕我么?”
丁酒儿愤恨地瞪他一瞬,又朝他扬起另一只手。
骆寄风:“……”
还敢动手打他,显然就是不怕他的意思。看来刚才那圈白跑了。
丁酒儿这次一个巴掌都没能打中。骆寄风擒住她的两只腕子,用一条手帕反剪着捆在了背后,不再给她张牙舞爪的机会。
“告诉我,你要怎样才会怕我?”骆寄风脸贴脸地问她,真是太想知道了。
丁酒儿却一声不吭,压抑着哭声,不断地流着泪。
骆寄风苦恼至极,只掉转马头,慢悠悠地逛着走。
丁酒儿察觉到路人投来的目光,内心煎熬,如坐针毡,羞得没脸见人。
于是她低低埋下头,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掉落在马背上。
骆寄风倏然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与我坐在同一匹马上,就这么丢脸么?”
丁酒儿没有回话,只是充满仇恨的眼神已给出了答案。
骆寄风无由地被激怒,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她的唇。
马儿缓缓前行,景移物换之间,不变的是骑在马上相吻的一对人影。
被骆寄风一路无羞无耻地亲着,丁酒儿只感到心如死灰,她这辈子又毁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骆寄风将马驶入丁酒儿所住的那条巷子。到了丁酒儿家门口,骆寄风轻柔地抱她下马,随后给她解开腕上的手帕。
“我倒要看看,今日之后还有哪个不怕死的男人敢接近你。”
骆寄风说着话,又探出手为她拭泪,“酒儿,除了我,你已别无选择。回去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来找我订婚期,或者等我过来找你商定也行。”
丁酒儿红着眼眶走进门去,冷漠地关上门。
——她怎么就别无选择了?
除去嫁给骆寄风,她还可以离开皇城。只要远离了骆寄风,她到了别的地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