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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输了的 ...

  •   姜舞瞥了她一眼,“你到是对他挺有信心。”

      小圆正襟危坐,她的表情也变的严肃认真,“女郎,您是旬阳公主和北廷王府的女郎,不是寻常人家的女郎,以后您嫁的人定是拥有半壁江山的一方诸王,女郎的亲事牵扯到家族、势力、部曲、田地甚至很多千千万万云国人的归属,这不是儿戏。”

      “以后,女郎的喜怒哀乐会牵扯到很多人。”

      姜舞冷着嗓子问:“那我要是嫁去了寻常人家呢?”

      小圆急忙摇头,“怎么可能,主君不会让女郎嫁去普通人家,北廷王也会不允的。”

      “是吗?”姜舞眯起了眼睛。

      小圆憋了一会儿,闷闷地说:“要是,实在,实在女郎不甘心,可以偷偷养着南野公子。”

      “小圆会保密的。”

      姜舞听到了什么,她被冷风呛住了嗓子,“你说啥?”姜舞再一次发现,旬阳公主一直没有信任她,甚至还觉得她在玩闹,她的想法就是让她安稳嫁人然后做一个权门夫人。甚至他们都笃定南野不会再有出头之日了。

      姜舞想到南野熊和南野洵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缓缓低头,盯住小圆压着声音,“那你一定要给我保守秘密。”

      “因为我不只要养着南野烈,我还要娶他。”

      小圆愣了一下,忽然炸毛。

      “娶他?”

      她大声呼喊。

      姜舞:“......”

      看起来这个小圆根本不知道怎么保守秘密。

      南野烈掀开了帘子,看到安好的姜舞他松了一口气,“还好吗?”

      “好。”

      姜舞发现,南野烈心事重重的,神色带着一点点阴郁,整个人美的锐利危险。

      姜舞盯着他心跳变的快了些。

      “你要不要上来坐一会。”

      南野烈思索了一下就也上了马车,他看起来有些不好,脸色隐隐有些发白,身上还有一股血腥味。

      姜舞皱眉,伸手向他的衣襟探去。

      他哑着声音,“干嘛?”

      “你受伤了?”

      “没事。”

      姜舞问:“在北苑的伤还没有好?”萧然也太不抵用了,还号称神医第一人。

      南野烈慢吞吞地掀起眼皮,脸色冰冷:“你关心我?”

      声线嘶哑,狂野魅人。

      姜舞头发麻:“我是那种提上裤子都不认账的混蛋?”

      南野烈呆住,好一阵子回不过神。

      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姜舞拔了拔发烫的脸。

      “黎子温为难你了?”

      南野烈很快眉眼冷淡,嘴角挂着一抹不屑,“他还不配!”

      “那是你祖父?”

      南野烈摇头,他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姜舞心想那一定是旬阳公主了。

      姜舞疑惑的问:“她说了什么?”

      南野烈缄口不言。

      姜舞偏头望了望南野烈,心想连小圆都认为她跟南野烈没有未来,那么他呢?他也这么认为吗?认为她终究一天会就嫁入权门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内门夫人。

      认为他们两个都没有未来。

      南野烈仿佛能读到她的心声一样,他低低地开口:“我只想做南野烈,我也不会忘了你,也绝不为了谁成全谁牺牲自己的姻缘,你的要求,我会慎重考虑,即便危险重重,困难重重。”

      “姜舞,你答应我的,先给我两个月的。”

      “诶?”姜舞愣住。

      “我的什么要求?”

      “嫁于一方诸侯,成为高门夫人,我会给你的。”南野烈坚定的温柔的羞赧的。

      姜舞的脑中猛地闪过一道灵光。

      她睁大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吗?”姜舞低声说。

      南野烈:“发现什么?”

      “中了百日艳子蛊的是你。”

      南野烈刚要开口回答,忽然目光一下子就呆住了,“你知道百日艳的子蛊?”

      “那你可知百日艳还有母蛊?”

      姜舞点头:“我知道。”

      姜舞刚想要解释,突然发现南野烈的脸色变得很差。

      他迟疑惊愕甚至有些难堪。

      姜舞扯唇笑了,她靠在软塌上斜眼看他,“我就是这样的女郎,卑劣、跋扈、无理,城府极深。”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以不折手段。”

      “南野烈,你现在知道一点也不晚。”

      目送南野烈僵硬地下了马车。

      姜舞叹了口气。

      她悄悄掀开车窗看他。

      他也正好回望过来,清澈的黑眸中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姜舞心想他果真是单纯的很。

      很多年前见他,姜舞就知道他跟她,跟他们一点都不同。

      他坦荡,清澈,淡泊仁善,心怀光明。

      映得她身上的阴暗和冷漠都狰狞可怖。

      很久之后,她泄气地放下了手。

      接下来的南野烈和姜舞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阿园也觉察到气氛的古怪,好几次她欲言又止的。

      姜舞将几封密信交给她,然后让她去请黎子温。

      阿园先是一惊,然后欢天喜地的去了。

      黎子温指了指马车休整时树上的果子,平易近人的打趣:“姜舞,你将车架停在此处,有叫我过来,该不是叫我来给你摘果子的吧。”

      姜舞莞尔,“可不,谁都知道黎子温最温柔有礼,是不愿意拒绝女郎的要求了。”

      他摇头叹气:“也不是所有的女郎。”他果真自己爬上树干摘了几颗又大又红的果子,然后清洗干净,用真丝手帕仔细擦干净才递给了她。

      姜舞垂眸接了过了。

      甘甜香软的味道在嘴里炸开,还带着一点的酸正好缓解了旅途的劳累和烦闷。

      姜舞眼睛一亮,不自觉地夸赞:“好吃。”

      黎子温弯起眼睛,“这是山甜梅,刚熟的时候是黄色的,慢慢就会变红,这种黄中带红的最好吃,全部变红的就不是很好吃了。”

      姜舞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几个都是黄中带着红色的。

      她笑着竖起大拇指,“我在梓阜也种了寒瓜,去年大丰收清甜无比吃起来透人心脾,今年熟了我请你吃。”

      “说起来也快熟了。”

      黎子温扬起眉毛:“当真,你自己种的吗?”

      “这还有假,自然是我自己种的,农户都种庄稼,谁能同我一样浪费田地。”

      “他们都吃不饱,如何肯种寒瓜。”

      “民以食为天,粮食才是立国根本。”黎子温看着她缓声说道。
      姜舞诧异,她笑的尴尬,“你还记得啊,那是我九岁写的檄文。”

      黎子温轻声说:“那篇激得三位老师辩论五天,我们都罚写文章的檄文。”

      姜舞脸色发窘,“多少年过去了,你不是要为这点事报复我吧。”

      “再说,你不是也非常认同,在甘州绍郡实施了农田养殖制,不是先后有师珉、王岘两位农业大能出世。”

      黎子温恍然,“我就知你不是无缘无故的见我,是要借师珉和王岘?”

      姜舞羞赧,“嗯。”

      “怎么样,当年十日诡辩,你可是输了的。”

      “不许耍赖咯。”说完她又骄傲起来。“你的这个绍郡干的真是漂亮,不止打脸欧阳那几个臭老头,还提高了那么多的粮食产量,现在的甘州在这个云国都是富得流油的地方喽。”

      “黎大公子大才啊!”

      姜舞顺嘴拍了一通马屁。

      “当年不是还有另外一个赌注吗?”黎子温幽幽地问。

      “啥呀?”“我怎么不知道。”

      黎子温忽然紧张起来,他是南召上黎的大公子,论财富和兵力,南召上黎几乎可以和天家分庭抗礼。

      天家更迭,南召上黎会始终屹立不倒。

      上黎这个氏族甚至比西川公门更富有更团结,他们的下一代家主黎子温,高瞻远瞩,明理拓达。

      早在七年前的甘州绍郡粮食一役中已经领先其他氏族几百步了。

      可是现在他紧张到手脚流汗,“你说,谁,谁输了。你就嫁谁。”

      姜舞惊愕,“这......”她大窘:“你们都输了。”

      她名声臭的吓人,只要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谁人敢应?

      所以以前的那些赌注,她都赢得没有悬念。

      可是当年的粮食之争,她太想赢了。

      反其道而行之,夸下海口用嫁人做赌注,这样都他们都争着想赢就会推行粮食立国的政策。

      可是都没人理会,反而被嘲笑奚落。

      黎子温摇头,“当年只有我参与了赌注,我在甘州绍郡用一郡做了赌注。”

      他声音缓慢情真意切:“我输了的。”

      视线落在手中的山甜梅上,姜舞忍不住心里轻轻叹气。

      难怪挑剔如旬阳公主都觉得黎子温是好的。

      他确实太好了。

      “姜舞,你不需现在回复我......我......”这话说出来,他也整个人放松下来了,“我等的起来。”

      “不要等我。”姜舞心揪成一团,“不值得,黎子温你太好了,我配不起。”

      一听这话,黎子温情绪变的很低落,“你不要急的回复我的......”

      姜舞重复道:“你太好了。”

      “你生在富贵之家,不像我跟王祈风没有娘养,没有父疼,你家中长辈疼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却不曾后拥前驱,仗势欺人。”

      “可我不一样,我因为没有这些,才生出了欲望的爪牙。”

      “黎子温,我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四王天家和权门的子弟都良莠不齐,唯独你最是白璧无暇。”

      “你可知幼时我有多嫉妒你,嫉妒你的才智,嫉妒你有父有娘。他们虽各有各的问题,却都爱你如珍宝。”

      “所以你才这般好。”

      黎子温打断她,“我怎么就这样好了,我生在门阀世家,怎么不知道人心险恶,没有狠辣的手腕,怎么立得住大公子的名号。”

      “所以姜舞,这都是你找来的借口。”他轻嗤一声,挑眉不忿:“说什么我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舞隐约感觉他有那么一丢丢的伤心。

      黎子温感受她眼中的狐疑,唇角下垂,“你是想看我哭吗?”

      “那我现在就哭你给你看。”

      姜舞惊的汗毛倒立,她瞥了瞥卫兵的方向,“会不会有点丢人,我们找个偏僻的地方?”

      黎子温点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姜舞拍拍手站了起来,“走吧,去河边。我给你烤鱼。”

      黎子温咧开了嘴

      阿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顺手递过来一壶酒,姜舞眨眼:“嗯?”

      她问黎子温:“要酒吗?”

      黎子温:“要!”

      姜舞不断的烤鱼,黎子温一条接着一条的吃。

      姜舞好笑的问:“下午没吃饱?”

      黎子温点头:“这可是姜舞烤的鱼。你那时候经常给王祈风和萧然烤鱼,你们三个在学院后面的小楼里。”

      姜舞扯了扯唇角,“那是我们三个经常吃不饱。才偷吃欧阳老头的鱼,为此王祈风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

      “那你还给南野烈吃?”

      姜舞疑惑,“我何时给南野烈吃过鱼?”

      黎子温:“他被欧阳夫子和马夫子罚堂那次。”

      姜舞轻啧一声,“那是我看他可怜,他幼时长的瘦巴巴的。”

      黎子温:“你还下水救他?”

      姜舞:“他被王彻那群纨绔欺负,瘦的跟老鼠一样掉下池子扑腾了几下没动静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黎子温:“你还为了他教训了王彻。”

      姜舞转过头,盯着他:“你跟踪我?”

      黎子温不依不饶:“你为什么替南野烈出头,是不是他长的好看。”

      “你从池子里把他捞出来,就盯着他说他长的好看。”

      姜舞吓了好大一跳:“我说的?”

      她义正严词:“你听错了!”

      过了好一会,黎子温忽然笑了,声音懒懒的:“我在你眼里好,却怎么都比不上南野烈,对不对?”

      姜舞仿佛被噎着了。

      “你说。”他身体前倾,扑面而来的压力和危险的目光让她窒息。

      姜舞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犹豫了一会,才试探地回答:“可能你太完美了,而我从小又疯又犟,南野烈又傻又笨,所以我才没那么有压力。”

      “哈!”他扬起嘴角,露出标准的世家子弟的的笑容,漫不经心的说:“所以我阿父阿母健在,他们珍我爱我,我生的健壮结实,反倒成了我的短板。”

      姜舞气鼓鼓地瞪他。

      他语气嘲讽:“这不就是我千好万好的原因。”

      姜舞说不出话来。

      “你还记得幼时,你阿父来学院你看你吗?”

      黎子温:“记得。”

      姜舞回忆:“那时他骑着一匹黑的发亮的高头大马威武不凡,你阿娘坐在后面的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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