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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害怕 ...
夏日过去大半,仍有暑气未消。杨仪半坐半躺在凉亭下,抱着本书一页一页翻着,旁边放着凉白开和拐杖。
“你不去上课,在这里好悠闲啊。”忽有人道。
杨仪腾地坐起,把书藏在背后,满脸笑容:“陶先生好。”
陶渊明笑着看她:“看的什么书啊?还得藏起来看?”
把琴谱往怀里一揣,杨仪垂手:“不过闲书罢了。先生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这不是就要走了,便来看看你。”
杨仪怪是害羞的,又有些兴奋:“还劳先生特意来看我。”
陶渊明坐下,见她拘谨,道:“这水我可以喝吧?”但也不等杨仪说什么,便自己倒水喝了,末了还道:“竟然不放茶叶。”
杨仪坐到他对面:“我只偶尔才喝这些东西。”
“……”茶不茶的不是重点,陶渊明看看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这杨仪还真没有。
“唉,我看这些学生里,你才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个。可惜啊,你爹是仇池公,注定是当不了官的,那些人忌惮你爹,便不会任你选官去做。”
杨仪微笑:“我来学书也并非是为了做官。”
“那是为什么?”陶渊明感兴趣,忽而调笑,“哦是了,你是女子,如何做得了官呢?”
看杨仪变了脸色,陶渊明呵呵笑道:“不急不急,我可没有要跟别人拆穿你的意思。是表妹告诉我的,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着你。论胆识,你不比那些男同学差,论学问,你更胜他们许多,可惜了,偏偏你是个女娃娃,不然将来必然走的比梁山伯要长远。”
杨仪深感同意,不过还是道:“即便我是男子,也不会选择做官,我的性格到了那种地方,只会到处得罪别人。”
陶渊明点头:“倒也是。那你若是没有别的打算,便是要待在书院里修书了?”
“……”杨仪犹豫,不出意外,她确实会留在书院一辈子,可这些天与书为伴,她却尝不到饱读诗书的快感,反而愈发想念曾经在外流浪的日子。
那时虽然贫苦,有时有生命危险,可到底是在为自己生活。她今年刚满二十,在古代已经是超龄未嫁女子,然而搁现代不过是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人生精彩尚在起步,怎么甘愿偏居一隅?
想了想,杨仪道:“学书是为了明理,可书读万卷,不如行万里路,若不能将之运用,便是学问再高也不过是碌碌蠹虫,若能离开书院,能将毕生所学用于民生,则后世可利。”
前些日子梁山伯在课堂就治水而大发言论,被王卓然记于功册。自他的桃花癣被梁祝治好,他便不再排挤二人,因着马文才的缘故,王卓然没有刻意去和梁山伯交好,但总归相逢还能打几声招呼。
梁山伯之所以在意治水,为水灾而与马文才辩论,是因为东西两晋以来水患频发,甚至曾严重到皇帝还需要官员划船去救的地步,其难情可见一斑。而梁山伯从小经历洪水数次,他爹做官时也不止一次救水,印象深刻,也知水患影响百姓生息,所以才写出数条治水良策,其言震耳发聩,连马文才回来也不情不愿地夸了他一句。
可梁山伯虽然查阅书卷,总结了经验和方法,但到底局限于时代以及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只知其大纲而不知其中细节,至少杨仪知道他的“治水良策”有诸多疏漏之处。就像孙子兵法深奥,可实施起来却不如练兵实纪。
若是她能帮着查缺补漏,或许将来还能少死许多百姓。
杨仪说完,又觉自己夸大,解释道:“只是不想白读了那么多书而已。”
陶渊明却叹道:“不不,你说的很对,来这里上学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功名,有哪个是真正为了求取知识?而做到知行合一的人,更是少数。你能这么想,我可太高兴了。好了,坐了半天,也休息够了,你陪我到处转转吧——哎哟,忘记你还不方便了。”
杨仪拿起拐杖:“无妨,要是一直坐着,伤也好不快。先生想去哪里?”
说是到处转转,但陶渊明却似有目的地,带着她朝某个方向一直走。待快要接近目的地,杨仪不禁好奇:“先生带我来浣衣房做什么?”
陶渊明故作玄虚:“见一个人。”
杨仪看眼院子:“谁?谷心莲?”
“不错!我记着你这脚伤就是因她而起,可我听谷姑娘的意思是并不感激,想来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带你来便是要替你讨个感谢,毕竟之后我就会带她下山。”
谷心莲在书院并没有多久,却惹出了颇多麻烦,陶渊明也是怕她继续惹事,又怕她受到伤害,所以想带她一起离开。
提起这人杨仪便不高兴:“一个贪心不足、心思不正的人,见了不如不见。”
“诶!谷姑娘只是一时误入歧途,她从前可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或许误会一解开,她就能迷途知返呢。”
这话杨仪可是不信,但也没说什么,二人又走几步,听到里面有两人在激烈争吵。
其中一人便是谷心莲,而另一人居然是王蓝田。
杨仪看眼陶渊明,而陶渊明也不解地回头和她对视一眼,接着二人来到门前偷偷听他们说话。
只听了几句,杨仪便已明白,谷心莲得知王蓝田是她进怡红楼的祸首,就与王蓝田争执,不过她并不是王蓝田的对手,刚骂了人家几句,就被王蓝田粗暴地推倒。
王蓝田得意忘形:“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托胎生到一个好人家,生来就是给我们士族提鞋的贱民!”
说罢又看谷心莲一副柔弱的样子,邪心又起,伸手就去抓她的衣裳。不料手才刚挨着衣料,背部就重重挨了一下,顿时倒向一边。
杨仪放下拐杖,冷哼道:“王蓝田,纵然你是太原王家,不过是我眼中的贱民,给我提鞋都不配,也敢在书院猖狂。”
“你敢说我们王家不是!”王蓝田一急,忘记疼痛指着杨仪叫道,“你信不信……”
杨仪又举起拐杖:“信不信打死你你爹也不敢吭一声?”
王蓝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爹兴许还真不敢,要是杨仪出事,杨定可不会善罢甘休,要是人家一生气举族叛乱,他王家也担不起责。
想及此,王蓝田陪笑:“这话怎么说,杨兄,咱们可是认识了两年了,这同窗之谊我王蓝田可不会不在乎,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让给你了——哎哟!”
杨仪又敲他一下:“我可不像你一样下作,欺凌弱质女子,除了家世一无是处,与你同窗乃是我辈之耻,你也敢提我们是同窗?配吗?还不快滚?”
王蓝田忍怒不敢说话,恨恨瞪她一眼仓皇离去。
杨仪回头看眼谷心莲:“心莲姑娘,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救你,而上次我们见面时我就说过,如果再见到你,我就会报官,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有胆子回来的?”
谷心莲恨意十足,死死瞪着她,轻蔑道:“你不会报官,因为你也不想惹是生非,这里是汉人的地盘,就算你是杨定的儿子,也要谨小慎微。”
“你说的不错,我是不敢招惹官府。”杨仪伸手,“拿来吧,五百两黄金,这是你欠我的,而且别忘了,我从王蓝田手里还救过你两次。”
“你!”谷心莲退后一步,“我会还你!”
“你怎么还?靠嫁个好男人?”杨仪讽刺,“既然这样怎么不选择直接嫁给我?至少我不会强人所难,也比梁山伯那笨小子有前途。”
杨仪扯了个慌,梁山伯其实比她有前途。
“做梦!我才不会屈服于你这种人!梁公子比你正直多了!”
“正直?是好拿捏吧。”杨仪嗤笑,“依我看你和王蓝田没什么两样,因为梁山伯好骗,所以你几次三番地摆弄于他。王蓝田好就好在他蠢,做不出大事,可你聪明的同时还坏心眼,假如你是王蓝田,恐怕比他还要可恶!”
“你!”
“你?真叫人寒心,就这么跟恩人说话?哦,我还忘说了一句,你谷心莲狼心狗肺,只会挑对你好的人算计,那些对你不好的人,你老远就绕着道走,为什么?不就是看我们心眼好不会和你计较,就算失败了你也没有损失,而像王蓝田这种人,一旦被他发现了你焉有命在?”
一通话听完,谷心莲似笑非笑,走到杨仪身后背对她道:“那是你们心甘情愿被我利用,怪不得我。我怕王蓝田又如何?可是比起他我更恨你!所以我才处处针对你,凭什么都是女子,你和祝英台就能有学上,能得所有人青睐?不就是因为她的祝是上虞祝家那个祝而你是天水杨氏的杨?我就是要抢走梁山伯,让她好看!让你不舒坦!”
果然她已知晓自己的女子身份。不论她是怎么知道的,杨仪已不在乎那些:“可惜,时运不济就是你的命,不是因为你是女人,也不是因为你家境不好,纯粹因为你贱,贱人都走不长。”
“杨仪!!!”谷心莲咬牙,气得蹦出眼泪。
杨仪看了会儿,道:“这就哭了?我还没说完呢,这已经是第三次,早先劝你离开你不听,现在处处要人施救,可我杨仪也不是白干的苦力,如果再有下次呢?”
谷心莲狠狠一擦眼泪:“哪有那么多凑巧,要是再有下次,我甘愿卖身给你!”
杨仪双手支住拐杖,下巴垫到胳膊,轻笑:“那记得以后出门看黄历,乖。”
“哼!”谷心莲一哼,扭身进屋。
杨仪也收起笑脸,恶心地撇撇嘴。
陶渊明走出来,在她背后叹气。
杨仪转身,摇了摇头:“她得罪我我可以原谅,但她已经得罪了马文才,再不走就真的走不长了。”
陶渊明好奇:“既然你这么讨厌她,为什么还要救她?”
杨仪一拐一拐地走到他面前,抿抿嘴:“不知道,只是觉得,她起码比我幸福,明明只要踏踏实实过日子,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至于身份地位,都是时代的问题,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杨仪的确佩服她的勇气,不过这手段是真让人不耻,而且谷心莲的志愿并不是推倒如王蓝田这般的人,而是成为王蓝田,就这点而言杨仪宁愿王蓝田继续当傻逼纨绔,也不希望看到心机谷心莲。
“唉,她家道中落,难免有怨气,有些过激也正常,只是令人惋惜,姑娘原是个好姑娘啊。”
陶渊明叹着气离开,杨仪拄拐慢慢回宿舍,走到半途遇见梁山伯,一见到她,梁山伯喜道:“杨大哥,原来你在这里!文才兄找你找得都快要疯了,快跟我回去吧。”
总共也才半天不见,他还能疯?
好不容易趁马文才上课偷偷溜了出来,自然不愿再回去面对那个摄像头,杨仪摆手退后:“不回,我,我还有事要去找山长。”
梁山伯点头:“好吧,那你先去找山长,然后再回去,我去告诉文才兄一声——算了,杨大哥你腿脚不便,我背你去找山长吧。”
说着把杨仪拐杖拿走,矮身就要背她。
杨仪无奈,伸出胳膊正往他背上趴,领子却被人一揪,仰面倒进另一个怀里。
耳边声音恨得牙痒痒:“梁山伯!谁准你碰她?”
梁山伯疑惑:“我看杨大哥不方便,所以想……”
“你还敢想?”马文才松开杨仪便想上前揍人,胳膊被人死死抱住。
杨仪快崩溃:“他也是好心,咱们快回去吧。”
“哼。”马文才轻哼,上下扫视眼杨仪,忽弯腰将她抱起,快步朝宿舍走去。
梁山伯:“诶?”
“放我下来!”杨仪快要哭出来,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然而马文才自顾自走路,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气得杨仪一拳伸出差点砸他肩上,但伸到半途又没打下去,转而掐着他脸上的肉揪了揪。
“快点放开我!”杨仪是真急眼了,“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闻言马文才微微一笑:“连打也不舍得打,我倒真想知道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
杨仪差点骂人!
但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干脆把手揣怀里闭上眼睛。
回到宿舍才被放到床边,杨仪睁开眼就看到马文才审视她道:“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杨仪没声好气:“我又不是木头留着长蘑菇,长两条腿就是用来走的。”
“我可以陪你一起散步,你现在身体不便,身边怎么可以没有人照顾?”
就是因为你照顾得太多我才躲着你啊!
可这话杨仪是说不出口,万一勾出其他话题,那麻烦可就大了。
忍了忍吐槽的欲望,杨仪开始哄他:“这不是怕你耽误学业吗?”
她也不是第一天自己照顾自己,用得着这么仔细?
马文才不以为然:“那些东西哪有你重要。”
杨仪苦口婆心:“当然是听课重要,要是因为我害你丢了品状排名,我会内疚的。”
求求你学习去吧!当一个天天向上的好学生!
“以我的才能,这课不听也不影响我的品评,可你不能没有我的照顾。更何况,”马文才臭屁地炫耀完,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笑道:“没有你,这课听着也没意思。”
他的眼神过于露骨,想不在意也难。
“……”
杨仪涨红了脸,下意识缩回手,但这早在马文才意料之内,一用力便将杨仪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杨仪,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
杨仪一愣,顿时整个脑袋热气腾腾,僵着身体攥紧拳头,突然感觉脖颈间一凉。
用力推开他,杨仪抄起枕头朝他脸上砸过去。
怀中一空,猝不及防被砸了满脸,虽然不疼,但马文才还是憋屈地捂住嘴,震惊疑惑地看着她。
但杨仪比他反应还大,跳下床单脚蹦跶到墙边:“马文才!别得寸进尺!”
摸着脖子恼火地瞪他好几眼,杨仪怒不可遏,又看他丝毫不觉有错,更觉火大,拿枕头指着他气得发抖:“马文才!我来书院是来明理的,不是来风花雪月的,我拿你当朋友,可你却如此对我,根本是在羞辱我!”
“是,我是女人怎么了?是女人就该被你轻薄吗?你问没问过我的想法?仁义礼智信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我不想跟任何人牵扯不清!”
杨仪气极,脑袋都快炸开,怕什么来什么,从来到书院后她就再没把自己当成女人,否则也不可能在一群男人里隐藏至今不被发现。
但是马文才这厮,这厮……他丫的非得把她当女人看!还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明白什么?明白又能怎样?她非得做出回应是吧?
马文才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急于争辩:“我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明明你也对我……”
杨仪一枕头砸断他剩下的话:“我是对你有好感,毕竟一起生活了两年,没有感情怎么可能?可不代表我就同意你轻薄我。我来书院读书,就是要证明我不比别人差!我也不准任何人瞧不起我!你就是在侮辱我!”
马文才一把截住枕头:“不,杨仪,你听我说,我从来没把你当成那种普通的女人,在这书院,除我之外,没有人可以比过你的才能胆识,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呢?”
杨仪气得笑了笑:“别忘了当初罢课还是你带的头,你和王蓝田没什么两样。”
马文才皱眉,受到奇耻大辱:“你居然拿他和我比?我马文才在你眼里就跟王蓝田是同一种人吗?”
“少废话!”杨仪脚疼得站不住,身体晃了晃,靠住墙边柜子抱住脑袋,牙齿抖得发响:“你们都是一样的,不要逼我,我不想……”
“杨仪?”许久没见过她这副模样,马文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走到杨仪身边想伸手却又不敢,但杨仪却在他停下后松开抱住脑袋的手,低头垂眼地坐到地上,抱膝不说话。
这姿势还真眼熟……
想着自己过去懦弱的表现,原来也是又让人恨又让人爱。
可杨仪比他娇小得多,也乖巧得多。
马文才蹲到杨仪身边,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杨仪像刚出壳的鸡崽没有反抗,只缩得更紧一些。
“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我既不是你爹,也不是我爹,你不该这么不公平地看待我,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会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1.原剧中马文才还挺会说情话,可惜我不会,让他在我这文里憋屈了,哈哈哈。
2.但其实杨仪怕的不是马文才会不会负心,这只是次要矛盾。这里杨仪口不择言,不全是真话。
3.如果我断更一定是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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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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