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魔王少女》春风化雨成诗

5、第 5 章

　　白到无一丝杂色的肌肤，毛发。
　　唯有眼眸是血色的鲜红。
　　梵尼莎自出生起便被视为诅咒，人们唯恐避之不及。
　　但父母仍温柔地，如普通孩子般地爱着她。
　　父母总是会为她做好早饭，给她布置好一天的功课后，去工作。
　　然后，在晚上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带来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
　　但有一天，父母早上出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听好了，梵尼莎，假如我们有一天，到晚上都没有回来，你要记住的只有一句话：我们一直爱着你。”
　　次日，梵尼莎被神殿的人带走了。
　　街道的人们都在道路两旁围观，脸上惧色夹杂着喜色。

　　“原来，他们是这么不喜欢我啊。”
　　梵尼莎头一次意识到这个事实，晶莹的泪顺着白色的眼睫滚下。
　　连泪水都是诅咒么。
　　见到她的泪水，街上的人们皆四散奔逃。

　　我不哭了，这样你们能不能喜欢我一点呢？
　　奇怪，泪水为什么止不住呢？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没有回来呢？
　　我马上就要被带走了。
　　这样，就算你们回来了，也见不到我了呀。

　　但梵尼莎的父母，已经被神殿的人以“窝藏诅咒祸端”之名杀害，已经再也无法回来了。
　　此时的梵尼莎，还不曾意识到这个事实。

　　神殿的人以“压制诅咒”之名，在梵尼莎的胸前植入了被称作“圣纹”的东西
　　“圣纹”闪着金光，在梵尼莎雪白的皮肤上，经络格外明显。
　　自从被植入圣纹之后，梵尼莎一直感受着仿佛万剑攒心一般的痛苦。

　　在无数个无眠的夜里，梵尼莎会透过狭小的窗子眺望月光。
　　月皎洁而沉静，即使是梵尼莎狭小的窗子，也不吝啬给予光芒。

　　那疼痛的存在感过于强烈，连正常生活对她都是个问题。
　　但神殿却命令她带着剧烈的痛楚执行任务。
　　明明名为“神殿”，却总命她做杀戮的工作。
　　魔族，精灵族，贵族，甚至神殿内的异己。
　　梵尼莎总会干脆利落地完成任务。
　　因为，她祈望着父母的安宁，她祈望着未来有一日，能和家人团聚。

　　梵尼莎终于渐渐明白，这个圣纹的用处了。
　　那是用来防止自己违背命令的。
　　明明平日的痛楚就极难忍受了，如果梵尼莎试图反抗命令，圣纹的折磨会更加难以忍受。
　　如果全心将自己交给圣纹，放弃反抗，是不是疼痛会减轻一些呢。
　　绝不想这么做！
　　梵尼莎的内心疯狂地叫喊着。
　　但疼痛仍犹潮水般源源不断地袭来，折磨着梵尼莎的身体与精神。

　　“果然圣纹真是太好用了。”执事在水晶里打量着痛苦不堪的梵尼莎，笑道。
　　连日的疼痛与劳累折磨，加之精神上的双重痛苦，终于使得梵尼莎高烧昏倒。
　　神教的人没有法子，又不舍得这一个好棋子，只得请来有照料孩子经验的玛莉亚修女代为照顾。
　　这位修女是极善良的人，对梵尼莎这个被称“诅咒”的存在也抱持着温和的善意。
　　“玛莉亚修女，我能问您一件事么？”
　　“请问吧。”
　　“我的父母，到底怎么样了呢？神殿里的人们都不许我问，可我真的想知道，我的父母还好么？不瞒您说，我的病也八成是我想这件事想太多害的。”
　　梵尼莎其实每次遇到玛莉亚修女，都会问一次。
　　但玛莉亚迄今为止，都会用无关痛痒的言辞糊弄过去。
　　看向因高烧而痛苦着的梵尼莎，玛莉亚叹了口气：“抱歉，你现在在发着高烧，等你退烧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谢谢您。”
　　为什么这样的孩子会被诅咒呢？
　　玛莉亚从心底发出疑问。

　　仿佛鬼使神差一般，梵尼莎的烧很快就退了。
　　“玛莉亚修女，今天真是清爽的一天呢。”
　　梵尼莎坐在床上，对玛莉亚露出开心的微笑。
　　玛莉亚坐在床边，轻轻闭上眼睛，然后徐徐睁开。
　　“梵尼莎，请你静下心来，听我说。”
　　“好。”
　　“你的父母，已经去天国了。”
　　“天国……是死了？”
　　“是啊。你的父母正在天堂注视着你呢，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然后，当你到达离开的那一天，天使就会来接你与父母团聚了……”
　　“玛莉亚修女，您真的相信我能上天国么？我这种被诅咒的人？”
　　“梵尼莎……”
　　“非常感谢您告诉我这个消息。抱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玛莉亚看向梵尼莎抱着膝盖，不愿听人说话的样子，叹了口气，“梵尼莎，你的父母一直爱着你呢。”
　　玛莉亚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了梵尼莎夹杂着呜咽的声音：“谢谢您，玛莉亚修女。”

　　“这次的任务，是去讨伐密苏林的蜘蛛女王。不必勉强，如果不敌就回来。”
　　“是。”
　　真是爱惜棋子的执事呢。
　　梵尼莎的心底冷笑着，面上恭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