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Omega你基因突变？》荀叶

47、第 47 章

　　大灾大难后，最不能进，最不敢进的，便是医院。

　　那一股子消毒水的气味，和隐隐在空气中混合的腥味儿，让人一闻就有作呕的欲望。

　　这医院哪还有空地？
　　穿梭的人群个个的急赤白脸，平时的待人之道，宽容体谅，现在是一分都没有。要碰到霸道不讲理的，双方又都不缺那两个钱，就恨不得一锤子捶死对方。
　　偏偏，连看热闹的人也少了。

　　个别轻伤的alpha，或靠在墙边，或坐在椅子上，他们低垂着眸子，冷酷的面孔上不知想着什么。

　　越往上，越充斥着诡异宁静的气氛。

　　今天来的不巧，看到让人心如死灰的一面。

　　楚正原在病房里，他冷漠的表情代表着他的心情与态度，这不算什么，再一听，那里面竟有小孩和女人的声音。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走？我不喜欢这里，气味好难闻。”
　　“乖，不闹，一会儿就走。”

　　楚染咬了咬唇，愤怒的心情一冲到顶，他猛地推开门，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几人。

　　“爸！你什么意思？妈现在这样，你带着她们几个来，是故意的吗？”
　　楚染很久没有大声说话，这会儿听来和以前也大不相同，少年尖细的嗓音也如音乐降了调般，愈发沉稳。

　　楚正原不把秦茹放在眼里，就更不会看重一个小孩。林雪争气，给他生了一个alpha一个Omega。

　　“小染你别生气，是我非要来的，有些事情我想着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今天来也是向姐姐道歉的。”

　　“姐姐！叫的哪门子的姐姐我靠！还要不要脸了！”楚染狠狠骂道，他都为林雪臊得慌。

　　“没教养！”楚正原怒道：“医院里这么大吼大叫的干什么？”

　　“没教养也是你的儿子，怎么？想把我没教养的责任全推给我妈一个人吗？我不是你的种？”
　　楚染怒火攻心，嘴皮子也是相当利索。

　　“小混蛋！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楚正原仿佛被戳了心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两个大步跨到楚染面前，大大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扇到楚染白皙的脸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五指印。

　　“诶！你怎么打人呀！”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戚月只待在门外，现在忍不住了，急忙跑了进来。

　　楚正原定睛一看，这少年不就是最近很火的人宠柯基？小染倒和他很熟？

　　“别打孩子！小染，你没事吧？”
　　林雪疾步走到楚染面前，担忧的眼神望着他。

　　楚染低着头不说话，身体，嘴唇，发丝，都在微微颤抖，任谁都知道，他此刻有多委屈。

　　林雪说：“都冷静一点，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总要想想解决办法。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姐姐找最好的医生，做最好的手术，无论花多少钱，都不会放弃！”

　　戚月抬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乍一眼看，漂亮。
　　第二眼再看，更漂亮。
　　第三眼再看，清纯的漂亮，颇有一种大学校花的美丽。

　　更多的细节，戚月不想再说，只是好奇的问她：“你就是这样，拿下他父亲的？”

　　“啊？”林雪愣了愣，回答：“我知道我做了错事，可有些事情实在情不自禁。任何补偿我都愿意做，但这场意外，和我实在没有关系。你们不能把这场事故归咎到我的头上，对吗？”

　　“嗯。”
　　戚月点点头，把这段话嚼烂了吞进肚子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品味。

　　随后说：“乍一听，好像合情合理。但是您忘了，秦夫人在这场意外之前，根本不清楚你们的事，她现在躺在这里，又能做什么？难不成还有心情刷手机吗？你们今天过来，我看就是故意想气死她。只是没想到，碰到楚染了。”

　　林雪眉头拧起，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话好回。

　　戚月继续说：“你们一家四口，和谐美满，却故意跑到病房来雪上加霜，和杀人有什么区别？您能告诉我，二位搞破鞋的事，非得要现在说吗？”

　　搞破鞋三个字，直把林雪那张温柔的面孔击垮，但她竟然没有愤怒，反而变幻了一张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看要哭了。

　　楚正原对林雪算是真爱了，这会儿见爱人受辱，更加疾言厉色说：“你是谁？请你出去吧！我们楚家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戚月反问：“你不知道我是狗吗？有句俗语，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今天要不来，还不知道这房间，这么多耗子呢！”

　　“你！”楚正原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给我滚！”

　　不但他愤怒，就连两个小孩也知道戚月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小alpha，冲过来就对着戚月的手一阵撕咬，嘴里还嘀嘀咕咕的骂道：“你才是耗子你全家都是耗子！”

　　戚月对小孩真的没防备，突然被咬了，不由一阵痛呼。

　　“松嘴！不然揍你了！”
　　戚月吼道，对这小孩从迁怒到厌恶，只是一瞬的事。

　　楚染则更不客气，他爸打他，他就打他爸的儿子，一巴掌扇到小孩头上，楚染冷冷说：“松嘴！私生子！”

　　“小朝！”林雪忙把孩子拉到身边检查，表情痛苦极了。

　　“哇！！！”楚朝果然大哭起来。

　　戚月举起手来，被咬破了，渗出血丝，也不知道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你真的是反了天了！”楚正原恶狠狠说：“我原本对你们母子还有愧疚的心，现在看来是不必了，你连小孩子都打，可见心狠！你和你母亲一个样！”

　　楚正原骂，楚染就梗着脖子看着他，红着眼睛听他骂。

　　“你妈自以为是，爱慕虚荣，鼠目寸光！斤斤计较还尖酸刻薄！你和你弟弟，比她差不到哪去！就是一家子不配被人喜欢的社会渣滓！”

　　越说，越凶狠！越说，越急迫！最后，竟从言语中，透露了十几年来所有的不满，与那隐隐的委屈。

　　楚染这时才知道，他的父亲，有多讨厌这个‘家’。

　　“从不知悔改！不知体谅！不知理解！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事情说清楚了，她能接受就接受，她不能就去死！我会给你一笔钱，以后，也不要再和我联系。我楚正原从此以后，是林雪一个人的丈夫，我的孩子，只有小朝和小影！”

　　“这是我给她秦茹最后的体面！她做的那些恶心事，我都留着证据，你母亲这样的人，凭着点势力可以说是恶贯满盈，她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不冤！楚染，你别逼我，这个社会永远讨厌有钱有势还坏的人，林雪不同，我的选择，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你总不想你母亲，临到死还要身败名裂吧？”

　　楚染在原地，差点就站不稳。

　　这个常年不回家的父亲，居然是灾难之后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重如千斤。

　　但更让楚染难过的，是楚正原说的话里，有绝大部分的实话。

　　自从进了高中，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楚染才渐渐明白，原来他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人。他的母亲秦茹，甚至有时候连自己都会厌恶她。

　　慢慢的，楚染竟找不到这件事，究竟谁才是错的源头了。

　　“你不喜欢她，这么讨厌她！那你别娶她啊！现在算什么？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哪来这么大的委屈，居然当着原配的面威胁起亲儿子来了！”
　　戚月一介旁观者，看的当然更清，秦茹是不好，那他楚正原又干嘛非得娶她呢？

　　楚正原对戚月的忍耐度也算到了极点，这会儿看戚月的眼神像要吃人：“我叫你滚，你是听不见吗！”

　　戚月拳头捏了起来，把崩溃的楚染往身后一拉，他挺身往前，一股莫大的底气油然而生：“叫我滚！你恐怕没那个能力！”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戚月不傻，他爸他继父不必说，甚至云霜，大概也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

　　“你不是问我今天来干什么的吗？我告诉你！来撑腰的！”戚月斩钉截铁，一锤定音的气势不禁骇到楚正原，一时间吃不住这少年说的真假。

　　他不是戚家的孩子吗？
　　凭什么和他楚正原说撑腰？

　　“好厉害！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楚正原冷嘲热讽，却没把话说死。

　　“少爷不敢当，本家有些军队而已。你大概也知道，我有头相好的熊，那熊脾气不好，前几天刚废了程儒的双腿，现在就在外面待着等我。你自觉，比程家又能厉害到哪里？我的熊，可不当一回事。”

　　程儒双腿尽废的事，楚正原是闻到风声的，现在被戚月一语道破，便发觉楚染这孩子大概是真有了靠山。

　　“你刚才威胁他的，我也要反过来威胁你。你休想从加害者变成受害者！秦夫人已经得到了她的报应，你最好老老实实，不要做多余的事。毕竟，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叫小朝的小孩。老子病还没好全，他又给我添新伤！我不计较，不代表我的大人不计较，我的熊不计较！”

　　戚月说话，愈发掷地有声，竟真有想针对小孩的意思。

　　这算成功掐中两人的软肋，林雪差点就要下跪求饶，楚正原也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态度，僵硬的说：“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找他的麻烦，有不满意的，直接找我。”

　　“那好！现在请你们从这个病房里离开，再不许来打扰！”戚月退后一步，让开半个身为，很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楚正原带着林雪和两个孩子忙不迭要走，他最后一个出去，临了，戚月突然开口道：“秦夫人或许不冤，但楚染不一样。你没教过他，最没资格骂他的教养！我看他是个单纯的好人，他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好，但你要记得！这和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楚正原后槽牙紧了紧，心中滋味一时间无法言明，关上门，就这样吧，永远逃离那个从不愿踏进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