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雨》遇雪天

11、第十一章

　　天气真正转暖的时候，寒假也随即结束，开学了。雨非和捡捡一起出了院，很顺利的回到自己的家中。

　　由于寒假期间的恶补，雨非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摸底考试。同时遵照约定，开始继续在学生会打工。捡捡也开始上学，却不是普通的小学，而是一间带研究性质的私立院校，云集了各个领域天资够格的世家子弟，并且实行军事化管理，于是，不满七岁的捡捡插班进入后，也必须按规定住校，只有周末才能回家。
　　所以，回家是回家了，可一下子房子连带心灵，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空荡荡的，周一至周五的日子过得失去了意义。

　　放学了，大批学生已经离开，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值日生陆续往校门口走，雨非叹了口气，没情没绪的再一次进入那幢死气沉沉的学生会大楼。明知道学生会的工作是一份施舍，但为了每个周末能带回捡捡，雨非还是咬牙坚持做下去。只是这工作，也实在太无聊。意外的，办公室的门却开着，那个声称很忙最近不会来查岗的邵旻飔，正指挥几个像是职员的人在调试一台……电脑！

　　“哦？今天又轮你值日呀？”见雨非进来，旻飔随意打了个招呼，又专注于眼前的屏幕：“再试试，申请的线路按我们的要求应该立刻开通的……软件都装完了？……等等，联上了！到底是专线，速度还不慢……就这样吧，各位辛苦了，若有问题我再通知你们。”
　　那几个人快速的收拾完离开了，燊霆恰好也在此时进了门：“装完了？效率不错……用起来怎么样？”

　　雨非呆呆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台高科技玩意，有些着迷了……漂亮的黑色外壳，装饰着亮亮的银色金属线，同色系的键盘、滑鼠，加上配套的多媒体音箱，精致的像是一组艺术品！比起它来，电教室那些中规中矩的白色电脑真成了一堆……土豆！

　　“呵呵，怎么了？江雨非，没见过电脑吗？”旻飔将位置让给燊霆，笑呵呵的把雨非拉到电脑台跟前：“看起来你对它挺感兴趣？那这学期怎么不选修计算机课程？”
　　自己确实对电脑很感兴趣，但选修那门课要付额外的上机费，很贵……反正有很多课程是在电教室上，可以利用那些课时摸索些门道……贴在旁边看，这台电脑的屏幕色彩好艳丽、画面好清晰！……这是联上网了？！喝！没事点播什么摇滚？！吓人一跳！……哇！这音质，实在太……酷了！

　　“到底是普及型的，运行速度一般，国内服务器的远程接入速度也慢……内存太小，硬盘还不够大，”试运行了一阵，燊霆显然并不满意：“旻飔，还不如定制一套，这台用起来太急人。”

　　“嗨！这可不能跟你的笔记本比，使用目的不相同嘛，够用就行。”旻飔打着哈哈，实际上有些哭笑不得，封氏集团高层人士人手一部特制笔记本，并通过内部专门的无限网络相互沟通，燊霆和自己更不例外，根本用不上这种累赘的台式机。而现在这台在国内绝对属于高端的电脑，本来就是装来替某个门外汉启蒙的，大材小用已经很委屈它了，还要被如此批评，不太公平呀：“哎呀，快到点了，我还约了省发改委的人，他们希望借封氏集团的实力为省上搞一个形象工程，这里就交给你了，拜拜！江雨非，学着点，以后你就得靠它管理这里了。”

　　“……哦……啊？”用电脑管理？这确实是发展方向，现在都在宣传不懂电脑就算文盲的，那么算起来自己也是文盲了？……这台电脑，自己真的可以使用？
　　“愣着做什么？坐下！”燊霆一直在注意雨非的反应，这种呆头呆脑的样子还真有趣……早该给这里配备一台电脑了。让出位子按雨非坐在上面，燊霆二话不说切断了电源：“现在先让我看看你懂得多少基本常识……”

　　……像做梦一样……鼠标点动处，电脑灵敏的响应着自己的命令，说不出来的快乐感觉让雨非如痴如醉……
　　正兴奋着，燊霆却嗤笑一声：“就会这些？你到底学过没有？看来你连网吧都没去过了……有你瞎鼓捣的这些时间，我已经办成很多大事了！”

　　从不会到会再到精通，是需要很多时间和机会的！而自己却没有时间也不曾有过机会……雨非略显尴尬的盯着屏幕，被这兜头的一瓢冷水浇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冷不防就燊霆被揪到了一边：“记住，时间就是金钱，但时间和时间并不一样，普通人的十分钟用个位数就能计算清楚，要是我的话，这十分钟就要以万为单位了……看我是怎么使用它的，如果你悟性够好，或者时间也就值钱了，嗯，不妨先看看今天的股市行情……”

　　……是这样吗？雨非迟疑着，封燊霆刚才的动作太快，也不知道自己照猫画虎的程序对不对？不管了，先按确定再说！“交易完成了。”
　　行呀，这倔小子确实挺有潜力，只一遍就领会了网上交易股票的要领！心里在赞许，燊霆却重重的叹了口气：“唉！刚才真是白讲了。没听我说关键是要洞察涨跌的先机吗？不理解的话，至少也应该明白交易的最终目的是挣钱！卖是卖掉了，但你看看你的买卖差价，加上手续费可亏大了！”

　　啊？！这……下单时光想着趁涨卖掉，可是封燊霆买时的价格……哇！怎么可能比卖价高这么多！加上手续费……惨了惨了！这十分钟还真的要以万计算，可人家是赚，自己却是赔！

　　“股市有风险，你没听说吗？稍有不慎就会血本无归，这笔交易实在冒失的像白送人钱……你那是什么表情？怕赔不起呀？算了，就当花钱买经验，这点本钱我还出得起……江雨非？”雨非似乎被吓傻了，苦着一张脸保持着交易完成时的姿势……什么都不懂呀，还是很天真嘛，燊霆终于大笑了出来：“哈哈哈，你还真相信啦？其实这只是网上虚拟交易，练手用的，并非实际股市买卖！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真正的股市早就收盘了！”
　　……

　　有了电脑，时间就过得再也不单调，参考随电脑一起搬来的专业书籍，雨非如饥似渴的钻研着，燊霆和旻飔也会时不时来指点一下，随着了解的逐步深入，雨非对电脑的兴趣愈发浓厚，于是每天在学生会打工的这个时间段，反而变得很令人期待……掌握了基本应用，雨非按指点开始在网上点播相关知识的远程教育，渐渐的不再算是外行，并且抽时间钻研起股经来，只是太深奥了，试着虚拟交易时，往往还是赔个一塌糊涂。

　　日子就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学校里一派的风平浪静。时间长了，很多以前忽略的事情就会知晓，并且因为燊霆有意无意的透出了雨非身属学生会的口风，即使回应再冷淡，课间雨非周围还是会聚集一些意在结交的同学，通过这些人每每的高谈阔论，就多少了解到学生会的真正性质，明白了封燊霆其实所言非虚，而自己负责把守的那层楼，也确实历来只有学生会高层才能进入。最为意外的就是那间“禁闭室”，其实早料到那些所谓的赏罚规矩是瞎扯一气，却没想到那里是连校长也得止步的私人地方——封燊霆的专用休息室。而在开学前，封燊霆还曾建议自己也住校的，宿舍便是那里。

　　好在拒绝了。也不是没有动心，而是做人必须有原则。只要捡捡愿意要自己这个哥哥，自己就无论如何不能把他给他们，所以在捡捡做出决定前，就得当这些烦人的事情都没发生，就不能理会他们使出的笼络手段，还要按原定的路走下去……不是说世事难料吗？谁敢肯定捡捡一定会选择封家……

　　打定了主意，除去周末和捡捡相聚的时间，雨非利用空闲又找了两份便利店的工，一来填充离开学校后寂寞的空间，另外也好在捡捡回家时改善伙食，学生会的薪水自己都攒了起来，分文未动，也不打算动用。

　　对于雨非打工的事情，一开始时燊霆和旻飔就已知道，却心照不宣的谁也没表态，燊霆觉得雨非实在太任性是习惯了自讨苦吃，时间长了便会意识到多此一举自动放弃，而旻飔，观察一阵后认为让雨非忙碌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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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初夏，接下来就要进入炎热的夏天，拆迁渐近尾声，邻居都搬得差不多了，周围的空房扒成了废墟，雨非俨然成了为数不多的钉子户之一。也不是没另外找地方，相反，雨非一直很努力在寻找合适的房子，可是好难，差不多点的房租高得惊人，实在超出了自己的负担能力，而房租合适的，不是住满了，就是房主质疑雨非的支付能力而不愿出租，有一家已经谈妥了，临搬时又变了卦，说是另外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

　　有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有盖了拆迁办朱红大印的倒计时通牒贴在大门上，撕得烦了，雨非就任它贴着，反正刮风下雨自己就会掉，后来却再没见贴过，也再没人上门来做工作，只说是一切后果由住户负责，慢慢的，雨非就麻木了，打算赖到放暑假时再说。
　　而那条有人想方设法逼雨非去走的捷径，雨非却压根没有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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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了外围保全设施繁琐的身份验证，雨非扶着自己的老爷脚踏车，混在各式各样豪华轿车当中，在捡捡的学校指定区域里等待。现在已不像起初来接捡捡时，要接受各位来接孩子的家长、司机、保镖们狐疑警惕的检阅，倒是有时候还有人过来主动搭讪，大半是希望雨非牵线，和封氏集团拉上关系。雨非也只能敷衍了事，却每每心里很不舒服。

　　学校内苑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门内列队鱼贯而出的孩子们瞬间乱成一锅粥，争先恐后的往自家车位奔去。“哥哥！”捡捡也朝雨非飞奔过来，快乐的像一只出笼的小鸟。
　　“捡捡！”雨非抱起捡捡使劲晃了晃再放下：“这个星期老师又表扬捡捡了吧？”

　　“当然！还说我要是继续得满分的话，下学期就有资格竞选班长了！”捡捡兴奋的说着话，一边不断的跟周围打招呼，显然在这里认识了不少好朋友：“拜拜……下周见……再见……哥哥，能不能不要叫我捡捡了？这里没人叫小名的，都叫我江雨桀。”

　　出于天生的敏感，捡捡没有坦言在同学间被叫小名会让大家笑话，可是雨非却懂得了：“好的，哥哥以后叫你小桀好不好？”才几个月的功夫，自己的捡捡长大了，知道要面子了，上学和不上学，差别居然这么大……只是自己刻意忽略的事，不知道对捡捡有没有影响：“捡捡，哦，不对，小桀，那哥哥每次骑旧脚踏车来接你，有没有关系？”脚踏车和豪华房车之间的差距不言而喻，可是如果不骑脚踏车，这么远的路程如何是好？公交车更费时间，打车又不现实……雨非又开始烦恼，这也是封燊霆的策略之一吧？用四周的舆论和物质条件把自己比下去……

　　“当然有关系了！”捡捡干脆的回答让雨非的心登时沉了下去，却又听见捡捡得意的继续：“和别人不一样才值得炫耀呢！我那些同学很多都没见过这么旧的车子，我告诉他们这是古董脚踏车，年纪比他们家长都要大，每一个零件都能说出典故，他们听了很羡慕，还说我坐在横梁上很酷！”

　　“啊？”雨非哑然失笑，小孩子真天真……正想上车回家，却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你的书包呢？”捡捡这次离校两手空空的，以前每次回家不都要带一大包的书本作业吗？现在可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放在车里了。哦，旻飔哥哥和燊霆哥哥也来接我，他们的车可以开到校园里呢，现在正和校长说话，要我先出来找你。”捡捡回头望望校门：“看，出来了！”

　　封家的黑色房车缓缓驶出了校园，在众目睽睽之下停在了雨非眼前，几声短促的喇叭声后，旻飔从车里探出头来：“嗨，上车回家了！”
　　名贵房车半开的后备箱里，赫然塞着一辆破旧的脚踏车，一路连超无数好车，招摇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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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顾及捡捡，自己绝对不能这样乖乖就范！雨非坐在车里暗自生气，却小心的不希望捡捡看出来。上车以后，旻飔就把安排详细的讲给捡捡……明摆着是让雨非听：因为在学校的优异表现，所以大家都认为应该奖励捡捡，所以先去大吃一顿，再看一场热门大片，然后晚上就住在封宅，明天、后天的目标是玩转嘉年华……

　　“嘉年华？！”捡捡立刻兴奋的大叫起来：“真的要去吗？！哥哥！哥哥！我们要去嘉年华玩了？！太好了！耶耶耶……”
　　捡捡的反应让雨非有些措手不及，拒绝的话就梗在了喉咙里，看看封燊霆胜券在握的脸，又觉得不甘心：“捡捡，你还要做作业，还要准备期末考试……真的很想去嘉年华？”

　　“哥哥，我的同学们都去过嘉年华了……我保证今天晚上把作业都写完，考试也一定得第一，行不行？”捡捡从雨非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赞同，满心的欢喜瞬间变得有些失望，可怜兮兮的恳求着。
　　唉……同学们都去过了，所以……“好吧，不过一天就可以了，没必要一连两天去同一个地方。”复习备考是其一，而自己盼了一个星期，就是盼着能和捡捡单独在一起，哪怕一天也好。

　　“……好吧。”捡捡片刻后又兴奋起来：“哥哥，我们一定要坐那个过山车和摩天轮，还有海盗船，他们说可好玩了……”
　　待兄弟俩有了结论，猜对了大半过程的旻飔笑笑的看一眼对面的燊霆，却见制定计划者不动声色的看向窗外，还是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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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大餐、看电影，然后辅导捡捡写作业、入睡，这期间没人再干扰计划好的进程，自过年后，四个人又一次齐聚在封家大宅里，却除过一致呵护的捡捡，互相间几乎没有交流。
　　翌日，捡捡早早就醒了，睁着大眼睛躺在床上等雨非醒来，发现哥哥有了清训募Ｏ螅?⒖绦朔艿媒谐隼矗骸澳阒沼谛蚜耍「绺纾?颐墙裉煲?ゼ文昊?耍　?

　　好热闹的地方，到处都是激动到尖叫的孩子们，抱着毛绒玩具、举着冰激凌在花样各异的巨大游乐设施之间往来奔跑。捡捡的眼睛早已不够用，神智趋于癫狂，忘乎所以的挨个尝试那些刺激的游戏，另外三个人中只有旻飔一路奉陪，雨非和燊霆则在下面等着，待他们过了瘾再一起转向下个游戏。而几个人四周，有无数封氏保镖不露痕迹的如影随形。

　　“不想玩是没胆吧？”燊霆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离开小不点的视线，江雨非便是这副死气沉沉的德行，仿佛出来玩是被逼无奈，面对电脑时的热情哪儿去了？！……想想也确实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可是连沉稳的旻飔都玩儿的不亦乐乎，这里的欢乐气氛难道对江雨非就没有一点感染力？真是搞不懂这个倔小子在想什么，上课、在学生会学电脑时都很正常，甚至堪称虚心受教，可一离开学校立刻换了生人勿近的嘴脸，似乎在表明跟自己和旻飔仅止于公事公办的交情，或者……根本素不相识，更谈不上什么交情。可笑，这能由得了他？

　　雨非没有搭理的打算，也确实没有玩乐的心情和兴趣。自己只是陪捡捡来玩儿而已，除过面对捡捡，没必要装出兴致盎然的假样子。再说了，封燊霆有什么资格嘲笑自己没胆？他不是也没有参与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游戏？何况……入场券已经那么贵了，里面的每个游戏还得再掏钱。

　　“江雨非，我说你能不能有一点出来玩的自觉？我不希望因为你的糟糕表现而给我弟弟的快乐带来阴影！”燊霆使劲推推雨非的肩膀，不耐烦里夹杂了说不上来的愠怒。
　　“捡捡还没有做决定！”哪里能算是他弟弟？！挥开封燊霆不受欢迎的手，雨非立刻反驳：“所以现在还是我弟弟！你不要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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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大局已定了还这样嘴硬，江雨非的脑袋还真不是一般的冥顽不灵！燊霆想也没想便反制住妄想推开自己的胳膊，轻轻一带，雨非整个人就尽在掌握中了：“大庭广众的想逼我动手是不是？无所谓，我大可不必如此迁就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你不就仗着养过捡捡几年吗？除此之外根本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而你是如何养他的？不过是跟你吃了几年苦！普通家庭的孩子都来这里玩过，可捡捡呢？你就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看他兴奋成这样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见不得他高兴呀？声称是他的哥哥，你称职吗？！”

　　“放开我！……”雨非挣了几下没有挣开，想驳斥封燊霆的指责又自觉无话可说，突如其来的委屈感却蔓延开来，一时间怔在原地发起了呆……

　　“江雨非？江雨非？”见雨非表情不对，燊霆松了手，不由自主地有些后悔，出来玩就是寻开心的，自己说那些刺激人的话做什么……真是的，江雨非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自己在欺负他：“好了好了，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正在此时，刚从巨大啤酒杯里出来的捡捡飞跑了过来，一眼就看出哥哥神情不对，立刻不干了：“哥哥？你怎么了？燊霆哥哥！你欺负我哥哥了？！”

　　“没有没有……”这小不点儿眼睛可真尖！对江雨非的保护欲简直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倒确实是封家孩子的作风。燊霆连忙否认，为求效果还亲热的揽住了雨非的肩膀：“我们刚才在接下来要玩什么上有一点点分歧，哦，就看你饿不饿了。”

　　“没有吗？”捡捡一脸的不相信，严肃的看看燊霆，上前将雨非拉到一边：“哥哥，真的没事儿？”
　　“捡捡，真的没事呀。”雨非已调整好了情绪，蹲下身子平视捡捡宠爱的微笑：“是哥哥觉得载着你的东西好危险，他就要我放心，说这里的安全都有保证……饿不饿？还是先坐过山车？”

　　捡捡又来回看看，终于笑了：“哥哥不用担心啦，我那些同学每样都玩过好多次的，根本不危险。我一点都不饿，先玩过山车吧，旻飔哥哥，玩过山车我们也有优先权吗？”
　　“当然，捡捡到哪里都能排第一，走了。”拉走再次兴奋起来的捡捡，走了几步后旻飔转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喂，两个胆小鬼，过山车可是最刺激的，敢不敢一起来洗洗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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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目送捡捡越过长长的队伍，在无数排队等待的孩子们羡慕的眼神中径直入场，雨非无言的靠在场外栏杆上，不再掩饰心情的低落。这就是不同了，捡捡有着别的孩子所没有的特权，连玩耍时都不例外，而这些，自己怕是努力一辈子也做不到：“你会惯坏他的……”

　　“什么？”燊霆没有听清，也没料到雨非会突然开口，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些特权，对小孩子来说太……”雨非又停住，想起了封燊霆曾经提起过的立场问题，自己和他的立场或许相同，但是立足点却有着天地之别，而相对于封家，自己的起点实在是太低了。

　　燊霆已明白雨非的意思，静静等了一会，见雨非不再继续，觉得到了扭转雨非观念的好时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很多人天生就高人一等拥有很多特权，而这些特权却不一定通过自己的努力就能争取得来。或许你认为让捡捡过早地享有和普通人不同的权利会对他成长不利，可是别忘了他本来就不是普通的孩子，而封家的人一生下来就要被灌输与众不同的理念，这样才能将优越感转化为维护家族利益的原动力。捡捡已经七岁了，却没有享受过家族人员生来就有的权力，我所作的一切只是对他以前欠缺的补偿，让他能早一些适应自己的本来身份。他是我弟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提供利于他成长的良好环境是我的责任，我知道以前你也尽力了，所以还希望你能理解我也有尽力的义务。”

　　……所以，尽力和尽力也是不同的……雨非望着在空中急速翻滚的过山车，无言以对……

　　“江雨非，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不要再让捡捡察觉了行不行？”燊霆的语气更加缓和，雨非显而易见的难过让人有些不忍心：“这里用一天的时间是玩不完的，我希望明天还能把快快乐乐的他带来，毕竟明天是他的生日，你忍心因为你的自私，而把过生日的小寿星关在家里复习功课？”

　　“明天……是捡捡的生日？！”雨非震惊了，捡捡的生日！自己却不知道！没有为捡捡庆祝过生日，以前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提及这个日子，而自己就根本没有生日的概念，因为自己也从来没有庆祝过生日。

　　“我想你就不知道。”看到雨非显然是措手不及的吃惊表情，燊霆轻松自得的笑了，这也是之所以肯定能够说服江雨非不会阻止自己带捡捡连玩两天的原因：“到明天捡捡满七岁，我已定好了地方为他庆贺，他会喜欢这个惊喜的。放心，只是我们几个参加，毕竟让捡捡完全适应新身份尚需一个过程，这一次还不宜太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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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雨非在封宅的大床上辗转难寐。旁边的捡捡早就呼呼大睡了，小脸上还挂着得知哥哥允许第二天接着玩转嘉年华的天真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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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嘉年华的会场里依旧人山人海，趁着捡捡喝饮料的间隙，雨非装作不经意的问：“捡捡，这里面这么多玩具，有没有你喜欢的？”
　　“这里面呀，”捡捡想了想摇头：“哥哥，都是些毛绒玩具，很幼稚，女孩子才喜欢。”

　　“哦？”雨非不由得错愕，旋即莞尔：“那你认为什么才不幼稚？是男孩子喜欢的？”
　　“变形金刚呀！这还用问？！”捡捡似乎对哥哥的孤陋寡闻有些不敢相信：“哥哥不知道呀？现在最流行那种六十四组合的变形金刚了，外壳采用的是太空飞船上使用的钛合金，还附带有各种很现代化的武器装备，跟动画片里的配置一模一样，还可以要求厂家按自己的喜好定制升级。我同学都有，酷毙了！”

　　“哦……”变形金刚？捡捡的世界里已经有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了，雨非再次感觉到失落，勉强听完捡捡的描述，忽然想起来似的拍拍脑袋：“哎呀，忘了！捡捡，哥哥忘了今天下午要和人换班，你在这里继续玩，我得去打个招呼……餐厅的地点我知道，到了晚饭时候直接去那里跟你碰头，玩得开心点。”

　　“哥哥……”捡捡很不乐意，却懂事的点头：“那我等你呀。”
　　雨非的背影立刻混入了人群中，捡捡若有所思的对旁边正交换眼色的两个人宣布：“等我长大了，一定不让哥哥再这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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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捡捡所说的六十四组合的变形金刚就摆在商场最显眼处，几乎和自己一般高，上面的标价……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怎么可能？不就是个玩具吗？！进口的又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转了几家商场，所有的变形金刚都是统一价格，就算最小的一款十六组合的，自己也买不起。雨非犹豫了，如果将学生会工资拿出来，倒还够买一款中等的，但这是自己送给捡捡的第一份生日礼物，真的不想动用别人施舍来的钱财……怎么办？已经下午了，自己岂能两手空空的对捡捡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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