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雨》遇雪天

12、第十二章

　　预订好的酒楼豪华包厅里，捡捡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吗？！这个……是送给我的？！”今天才提起过的那种六十四组合的变形金刚，居然变戏法一样成为大哥哥们送给自己的礼物！这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今天过生日？！”为什么哥哥从来没说过？可是这个高大威猛的变形金刚……哇噻！真的酷毙了！

　　夏日天长，却也慢慢黑了，小不点埋首于玩具的拆卸组合中忘了时间，燊霆却渐渐的皱起了眉头，江雨非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居然如此的没有时间观念！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急急忙忙地走了，想必是去给捡捡选礼物，可选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
　　旻飔出去了片刻又进来，在燊霆耳边低语几句后拿出一张纸笺，燊霆看了一眼顿时愣住，随即示意旻飔陪着捡捡，自己匆匆离开。
　　……

　　雨非抱着一只包装精美的盒子，恍恍惚惚的走在原先是熟悉街巷的废墟里，大片的残垣断壁间，只剩自己的房子还完整的却孤零零的立着，就如同孤零零的自己……关上门浸入完全的黑暗中，手里那只寒碜的盒子再也拿不稳，随着一声刺耳的摔裂声，雨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太久的绝望伴着承受过多的委屈决堤而出，先是无声饮泣，继而嚎啕……

　　……江雨非，你是一个不自量力又总爱一厢情愿的人！其实捡捡根本就不需要你……拿到了选中的礼物，兴冲冲抵达那个气派的酒楼，没进包间就听见捡捡快乐至极的兴奋声音，从半掩的门看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令捡捡激动的东西，和它比起来，自己手里十六组合的变形金刚是那样可笑，而一左一右陪着玩耍的人，和捡捡一起构成一幅无限和谐的温馨画面……应有尽有，那才是捡捡应该享受的生活，自己拼了命也为捡捡带不来的快乐，别人却带来的轻而易举，那对捡捡来说，自己还有什么用？……捡捡，自己失去捡捡了……
　　……

　　酒楼包间里，捡捡完成了一组变形，兴奋的抬起头来：“快看！我成功了！他们说这一组最难组合，原来是在夸张……咦？旻飔哥哥，燊霆哥哥呢？呀，天都黑了，我哥哥还没来呀？！这么晚了……不行，我得去找找……”
　　“捡捡，你哥哥没事，燊霆哥哥已经去找他了，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旻飔微笑着拍拍旁边的位子：“坐过来，趁现在没别人，我想先告诉你一些应该让你知道了的事情……”
　　……

　　……月亮爬得高了，柔和的月光从破旧的窗棂间照进去，似要安慰那个扑倒在简陋屋子中间，因承受着绝望而悲恸的人……
　　门外的月影里，还隐着一个悄无声息的人，或许是被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所震撼，只是背靠着墙默默聆听，一动不动。
　　……良久……

　　雨非木然站起身，拉亮了日光灯，被刺目的光线一时间晃得睁不开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家里，看样子很晚了，还是要赶快返回那个酒楼，捡捡还在等自己替他庆祝生日，即使只有三年多的兄弟情份，即便他注定不属于自己，也得……善始善终。

　　收拾起散落的变形金刚，雨非想了想，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藏好，拿去和不拿去都已经毫无意义，那又何必为再自己招来处处不如人的难过？这份可笑的礼物，还是不要让捡捡见到吧。
　　敷了敷红肿的眼睛，雨非整整衣服准备出门，一边思索如何解释迟到的原因，最起码要合情理，如果让捡捡察觉出一丝异样，只怕自己在别人眼里，又成了不能顾全大局拖捡捡后腿的人……

　　“笃笃笃”，一阵轻叩声过后，不等雨非反应门就被推开，封燊霆不客气地走了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番，眼睛锁定茫然的雨非：“你还真磨蹭，跑到这儿做什么？忘了捡捡在等你？快走吧。”
　　……一切都是为了捡捡……出于对捡捡的关爱，这个人才会纡尊降贵再三容忍自己的放肆吧？现在依然是为了不希望让捡捡焦急等待，所以来催促一个本不该出现在那种场合的不识好歹的乞丐？雨非竭力掩饰惨淡的心态，一言不发的往门外走去。

　　“没忘什么东西吗？”那么执著的给捡捡买了礼物却不送了？燊霆刻意的提醒着，也能够了解雨非的感受，其实这倔小子实在有些想不开，礼物有贵贱，但情分却无轻重，没准捡捡会更喜欢他的这份。

　　在向自己炫耀吗？这样也好，免得当着捡捡的面让自己难堪。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失常再招嘲笑，雨非索性直言不讳，淡淡的开口：“我没有礼物可送。你也大可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想得到捡捡的认可就在他身上下功夫，他承不承认你是哥哥还得看你自己，我是决不会放弃捡捡的！”

　　“雨非……”燊霆伸手拉住了雨非，正想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大喊：“放开我哥哥！”随后拉住雨非的手便被一口咬住痛得松了力气。
　　“你这个坏蛋！不许你欺负我哥哥！”捡捡一招得逞，立刻将雨非护在自己的身后，如临大敌般怒视着燊霆：“你昨天就是在欺负我哥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滚！这里是我家，我和哥哥都不欢迎你！你快滚！以后不许你再来了！”

　　“……嗤！莫名其妙。”燊霆甩甩被咬出一圈牙印的手，对这突然的变故哭笑不得。在酒楼里还乖巧伶俐得紧，没多大工夫就原因不明的发起了神经，这小不点还真随了江雨非不可理喻的个性，看随之而来的旻飔一脸无奈的站在门口，不由得来了气：“一张口就咬人，这小不点和野兽有什么两样？你是怎么看孩子的？！给他受什么刺激了？”

　　旻飔则大呼冤枉，显得极为无辜：“我能给他什么刺激？等了那么长时间没见人，不让他来找江雨非他肯吗？！我说你冲我发什么火？要不是你把告诉捡捡你才是他的哥哥的苦差事交给我，他会一路上把我也当成了坏人？”就说时机还不成熟，燊霆却听不进去，一意孤行的结果出来了，弄巧成拙了吧？倒是野兽之形容，嗯，有那么一点意思……只不过是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唤醒了这只幼兽身上继承自封家的野性。

　　“哥哥？”不理会相互大眼瞪小眼的燊霆和旻飔，捡捡拉雨非坐到小板凳上，严肃的上下打量：“他又欺负你了吧？不要骗我，你都哭了……看，眼睛还肿肿的！哥哥，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们以后再也不理他们了！”
　　“捡捡，对不起……”雨非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情绪瞬间又有了失控的可能，喃喃的低语了一句随即哽咽。

　　“哥哥不哭……”捡捡懂事的安慰着雨非，然后大声地对那两个欺负哥哥的坏蛋下了逐客令：“你们走！快走呀！还赖在我家干什么？！再不走我就……就……”
　　“捡捡，不许这样没礼貌……”雨非终于勉强调整过来，拉住了四下乱抓，似乎想寻找武器的捡捡：“你搞错了，哥哥没有被欺负……只是因为忘记了捡捡的生日有些难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哥哥好糊涂，原谅哥哥好吗？现在跟大哥哥们说声对不起，以后再不能这样没搞清楚就下结论，知道吗？”

　　“算了算了，”旻飔接过话头率先打起了哈哈：“小捡捡也是无心的嘛，这一下搞清楚了？那就赶快去吃饭吧，肚子都要饿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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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骗人！”捡捡来回看看心照不宣想要息事宁人的三个人，一字一顿的说出自己的判断，情绪不复激动，相反却有些过于冷静了，从神情和态度看远远超越了年龄：“哥哥，我已经知道他们欺负你的原因了，刚才我听见你说不会放弃我，就是说你不会不要我的，是吧？”

　　“……是，哥哥不可能不要捡捡的！”捡捡都知道了？！雨非惊讶过后，斩钉截铁的回答……看捡捡的表现，是否意味着自己还有希望？！

　　“嗯！”捡捡狠狠的点了点头，又转向了燊霆，忽然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封先生，因为刚才咬了你，我哥哥要我向你道歉，所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认为我是你的弟弟，可是我只有一个哥哥，就是刚才被你欺负的那个，除了他我没有别的哥哥，一定是你们哪里搞错了，以后请不要再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还有，我和哥哥原来一直生活得很好，你们出现了以后，哥哥不是生病就是受伤，还要被欺负，这些不管你们认为跟你们有没有关系，可是我觉得有，你们一定是扫把星，所以以后请不要再来我家……反正只要哥哥不说不要我，我就是他弟弟，就要保护他不被别人欺负，会不会变成咬人的野兽都没关系。再见！”

　　“捡捡……”只承认自己是他的哥哥，这就是捡捡的决定？！雨非一把抱住了让自己惊喜连连的捡捡，如同抱住此生唯一的希望，不由得百感交集：“谢谢，捡捡，谢谢……”哥哥没有失去你，哥哥不要失去你……

　　燊霆和旻飔此时犹在为捡捡的表现而惊异。看着眼前兄弟互慰的场景，旻飔忽然笑了：“真感人呀……喂，燊霆，我到现在才觉得捡捡还确实是封家的人，看刚才那副嘴脸，标准的封氏早熟品种，以后没准儿比你都成器。事已至此，你有什么打算？”
　　“……嗤！”这两个以为自己在演戏？演完后主角苦尽甘来尽情肉麻，配角全靠边凉快去？不知道天高地厚！燊霆冷笑一声：“一个刚七岁的小孩子有什么判断能力？江雨非，你还不明白怎样才是为了他好？”

　　雨非放开捡捡站起来，也照刚才捡捡的样子恭恭敬敬的对封燊霆深深一躬：“封先生，让捡捡自己做决定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现在结果出来了，希望您守信用。这些日子麻烦您了，我很感激，您的损失我会想办法尽快弥补，所以请不要再打扰我跟捡捡的生活，否则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跟您争到底！”

　　“哈！又是拼命！”燊霆怪笑一声：“除了拼命你还有什么本事？你有几条命敢跟我拼？省省吧，没有我你哪里还有这条小命？小孩子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嗯？事实都如此清楚了还想抵赖？不愿服输是不是？好呀，我给你机会让你心服口服！旻飔，你别光看热闹，把那个小不点给我带走！”

　　“不要！捡捡……”看见旻飔早有准备似的冷不防就抓住了捡捡，雨非奋不顾身的扑过去想抢回来，没料到连衣襟都没碰到，自己也成了燊霆的俘虏：“你干什么？！放开！放手！把捡捡还给我！王八蛋！放手……”

　　……无奈，双方实力太过悬殊，燊霆和旻飔在雨非和捡捡的厉声喝骂声中，各自把不安分的俘虏轻松弄上了等在不远处的房车。等到车子提速扣下了中控锁，这才双双松开来，旻飔夸张的检查一下自己的手：“还好有前车之鉴，不然就成了小捡捡的开胃菜了……啧啧，弄得跟要去赴鸿门宴似的，燊霆，你的饭局也太没吸引力了。”

　　“既然大家都没胃口，还不如直接回家，或者夜宵比较受欢迎。”燊霆撇一眼将捡捡抱在怀里草木皆兵的雨非，讥讽又脱口而出：“怎么？以为我们会拐卖掉你们？放心，只要乖乖的就不会吃苦头，现在是去切蛋糕！哼！无事生非，真是麻烦……”

　　“唉，好好的生日，就不能开开心心的过呀？我看还是回家吧。”旻飔一边唉声叹气一边频频摇头：“我让酒楼把东西送到家里，这样吃东西时再闹情绪就不怕被外人笑话……这么晚了，晚饭和宵夜一起吃算了。捡捡呀，吹了蜡烛，最大的那块蛋糕要考虑考虑我呦，我的肚皮被你踢得快要贴上脊梁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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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自己怎么样吗？这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怀里的捡捡虽然不再叫骂，却还是警惕的怒视着对面……其实知道捡捡不会有危险，那两个人对他的爱护也出自于血浓于水的真心，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争得他的认同，那么自己现在仍旧能跟他在一起，是因为对方顾及到了捡捡的心情？……封燊霆没有夸大事实，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能拿出来给捡捡？自己是好自私，可又是真的不愿放弃，他是那样保护和信赖自己，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怎么舍得放弃？！江雨非，你该怎么办？……

　　年龄、阅历使然，捡捡对于刚才发生过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到底不具备足够的判断力，看上去彻底糊涂了。灯光熄灭，蜡烛燃起，硕大的七层精美蛋糕伴着封宅众多佣人、警卫们异口同声的生日歌，构成了不能抵御的诱惑……原来那个变形金刚只是额外的，烛光辉映处，还有一大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扎着丝带的礼物盒子等待自己去拆，一辆变速山地车也扎着丝带神气活现的立在旁边，比曾经见过的都要气派，居然也说是礼物，给自己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捡捡，快闭上眼睛许愿呀，然后吹蜡烛，很灵呦！”旻飔笑笑的看看沉着脸的燊霆和被这个场景惊住的雨非，催促由自己举起放在高椅上才够到蛋糕顶层的小寿星。
　　自进门后的刺激让捡捡再也无法思考，不由自主地就闭上眼睛小手合十默默许了愿，然后吸足一口气吹向了蜡烛，掌声四起，灯光乍明，燊霆拽过雨非的手和旻飔一起握紧了捡捡拿刀的小手朝蛋糕切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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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别敷衍我，不陪我熬到天亮就别想溜。”看到最该操心的人却事不关己的在一边享受美酒，旻飔连呼命苦。辩论一样连哄带劝外加一语双关威胁了大半夜，才终于让江雨非认清了目前无法离开这里的事实，不甘不愿的抱着不肯睡觉的捡捡进了卧室，现在应该都睡着了，可自己这一夜的好觉，是彻底没指望了。

　　“怎么做？嗤，还用问！”燊霆放下杯子，对旻飔的不满并不意外，其实自己就没有睡觉的打算，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好好问问：“该上学的送去上学，该镇压的留下镇压……还真不能消停，你说我们给他的报酬就那样扎手？即使再有合理的借口都不愿使用！600cc呀，他可真会想办法变钱！难道有关机构都不限制年龄？”

　　“有人专门靠这条路发财，上下路子都走通了，相关部门就是知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江雨非也不是头一回，我查到他像捡捡这样大时，为了给他父亲看病就已经开始谎报年龄卖血，为此还跟一个血头关系搞得不错，那个血头倒很讲义气，看他可怜一直挺照顾他，也从不克扣他的血钱。近几年有了让他打工的地方，江雨非才不经常去了，去都是因为捡捡生病。其实对穷人来说这再正常不过，还有人仅靠卖血养活着一大家子人……600cc是上限，再多的话人家也不敢要，怕出人命。”血液这东西是很珍贵，但却看流淌在谁的身上。如果不是今天江雨非这出其不意的一手，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成长中还经历过这样残酷的时光，如果早先的调查再往前追溯一段时间，或许就不会有起初的那种偏见，事情就不会这样发展……当然，只是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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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童年的江雨非就要用卖血来担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太残酷了！那么比起他自身所吃的苦，捡捡无疑被保护得很好……自己对他的指责过分严苛了：“……他的命还真硬。”身体里一下子流失那么多血，就算一个身体强壮的成年人也会受不了吧？江雨非还硬装什么好汉？！“这几天让厨房煮些补血的东西给他补补，我可没兴趣整天面对一个病秧子……既然嫌钱扎手，那就看他是不是有本事把吃下去的东西给我吐出来。”

　　“你不打算放他回去了？”旻飔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明知故问：“已经闹成了这样，你不怕他再犯倔脾气将事情搞得更僵？”

　　都当着小不点的面撕破了脸，还能僵到哪儿去？燊霆已然决心已定：“迟早总都要闹这么一场，闹一闹也就没事了，他们两个反正谁都不想离开谁，那就由他们去好了，时间一长见识一广，自然会懂事些否定现在幼稚的做法，不再仇人似的看待你我……天亮后你送小不点去上学，告诉他如果听话下个周末才允许回家来看江雨非，要是不听话就不许回来！”

　　“唉！你是让他们搅糊涂了？”旻飔夸张的边叹气边摇头：“忘了学校周二、周三考试，周五出成绩单，然后就放暑假了？不让捡捡回来，让他去哪儿？你以为他怕这样的威胁呀？他可是姓封的人，未必强硬不过你，说不定呀，仗着这个不近人情的威胁，理直气壮的赖定江雨非才是亲哥哥了。”

　　“……麻烦！”还真的忘了，这么说漫长的暑假就要开始了？也好，这样这段时间就没有必要放人了：“那就告诉他不考第一就不许他跟江雨非睡同一间卧室！都七岁了还离不开人，怎么配姓封？送他去学校后你也替江雨非请个病假，告诉教务处办理正常升级手续，成绩单先空着，开学后参加补考就行了……申请免试也行，以他的水准通过高二测试都不成问题。或者我们该给他安排些特别辅导？让他明年直接选一家本硕连读的院校参加高考？……对了，你我的入学申请那间研究院通过了吗？”

　　“你还惦记着呀？我以为你改主意了正高兴着呢。申请当然通过了，只是按惯例也得参加入学考试，因为档案里必须出现各科成绩。你看放在哪天比较合适？”说来也是燊霆固执，放着众多学业轻松的名校不念，偏偏选了这间难进难出的研究院，说出来是好听，但日后的辛苦也不言而喻，想顺利拿到文凭就一点儿懒也偷不得，而自己看来却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你看着办吧，就是别拖得太久，最近的事情太多。”因为旻飔不愿在封家以外的事情上耗费精力，于是在择校问题上跟自己意见并不一致，明知如此的自己又岂能自私的任他继续凡事忘我下去？小时候没有意识到就罢了，现在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双方祖辈立下的荒唐规矩对旻飔太不公平，无异于剥夺了他选择未来的权力，虽然他对此坦然接受并身体力行，但自己于心何忍？所以才要逼他着重关注封家以外的事……虽然文凭并不重要，可是拿到后却是专属于旻飔自己的，这一点他再不屑拥有自己的东西也无法否认……就算是改变他那个根深蒂固、自认仅为封家附属品的愚忠认知的第一步。

　　“遵命……”旻飔显得无可奈何，心知再无盘旋余地，想了想说：“我看就在这个星期吧，下星期就要开始对滞留在那爿土地上的十几家钉子户进行最后强制清理，法院、警署都联系好了，媒体也相当关注，会闹到什么地步还未可知。”一直坚持不搬的人家，除了江雨非这个特例，其余的都有这样那样极不合理的要求，情绪也极为偏激，虽然目前为止各种舆论都是正面的，可很难讲会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从而影响封氏集团的声誉，毕竟大众对弱势群体有着居高临下的同情。

　　“行……江雨非的房子放到最后吧，反正人在这里，谈不上强制不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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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捡，哥哥没事的，你真的不用担心，上学去吧，好好考试，考完了哥哥去接你。”雨非认认真真的哄着捡捡，该出发了，可他就是不走，似乎认定自己一旦离开，哥哥就会被欺负。
　　“是呀捡捡，要考第一才能让哥哥为你骄傲嘛，不去学校怎么考第一？”提着书包一直在一边耐心等待的旻飔也忍不住帮了腔，才七岁就这么固执又爱管事，长大后岂不比燊霆还唯我独尊自以为是？

　　“那……哥哥，你一定要去接我，然后告诉我有没有被坏人欺负，我好回来替你出气！”捡捡终于让了步，示威般瞪一眼旻飔，才板着小脸钻进了汽车。
　　旻飔苦笑一声：“呵呵，才一晚上就坏了个彻底，我这个坏人也坏得太快了点吧……江雨非，燊霆在等你，我就带捡捡先走了，拜拜。”

　　封燊霆！他不找自己，自己也要找他！捡捡走了，那些不好当着他面讲的事情就可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雨非目送汽车驶离，转身进了前厅，立刻有佣人示意：“少爷正在用早餐。”
　　还吃得下去？他不知道昨晚的行为已经伤害到捡捡了吗？！雨非冲到燊霆面前，顿时被那副悠闲的神情气得顾不上讲理：“你到底想做什么？！捡捡都有决定了，怎么还不死心？！说话不算话，这样的人还想给捡捡当哥哥？别做梦了！”

　　“别装了，你还有多少力气冲我喊叫？要不要一起吃一点？”燊霆晃晃杯子里的果汁，根本没有理会雨非质问的意思：“昨晚上没睡着？我也没时间睡，正打算补一觉，你不妨也这样安排，睡足了精神头儿才足。”
　　“封燊霆！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雨非急了，上前揪下燊霆的餐巾掼在地上：“捡捡的事情比吃饭睡觉重要！”

　　“啧啧，真激动，可再激动血压也上不去吧？给我坐下！”随着话音，燊霆一伸手便毫不费力的将雨非拉得跌坐在了椅子上：“乖乖吃早餐，否则别想跟我谈什么捡捡！”

　　可恶！……却又无奈。领教过封燊霆的霸道作风，雨非知道再抗议也没用，于是决定克制一下愤怒：“你吃你的，不想谈就我说你听，说完我还要上学去。我不管你跟他有什么关系，捡捡已经决定跟着我，我就不能辜负他的这份信任。我的确不能提供给他那些特权，可他昨晚说我们以前很快乐，那种快乐并没有掺杂特权的成分，说明有没有特权对捡捡来说并不重要，而我可以保证以后也能让他那么快乐，所以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不要再打捡捡的主意了，他不想跟你在一起，别再像昨天那样伤害他了！再见！呀！你……你做什么？放手呀！不要……我不要喝……呜……咳咳咳……”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是不是？那又何必长耳朵？”将满满一杯果汁灌进了雨非的肚子里，燊霆才松手让挣扎不休的身子逃离，看咳嗽得太剧烈，又抓回来拍拍后背：“呛到了？还真娇气，让你自己吃又不愿意……可是再这样会不会被我要喂你的这个汉堡给噎着？不然就老实点自己拿着吃完。”

　　……神经病！……他想做什么？！咳嗽稍缓，瞪着嘴边巨无霸的汉堡，封燊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姿态让雨非彻底没辙，只能恨恨的夺过来泄愤似的咬着，而可恶的胁迫者则愉快地继续进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