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雨》遇雪天

27、第二十七章

　　“喂……最上面的，起床了……我要被压死了，知不知道？”时间静止了数秒后，雨非小心翼翼的提出抗议，虽然来不及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身体上压着好几个人却是事实，又重，还不透气……
　　“哥哥，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是要先喊救命的……”身体上的重量瞬间减负，耳旁居然是捡捡的声音！雨非转动唯一能听指挥的脑袋，却一眼看到了燊霆，正定定的看着自己，鼻尖离自己的鼻尖似乎只间隔了用微米才能够测量出的距离……

　　“这出戏还真精彩！有谁能够透露一下出场费是多少？！”被连人带椅子扶起来的时候，雨非也认定除了自己当了超级肉垫被压得苦不堪言之外，诡异出现在现场的捡捡、封燊霆，还包括邵旻飔都毫发无伤，甚至没事人一样个个神色如常，不禁真的有些生气了，这几个人居然合起伙来搞这种怄死人的滥名堂，封燊霆和邵旻飔就不说了，那叫本性难移，最可气的是捡捡，也在里面瞎掺合，都闲到无所事事需要找特别刺激了？捉弄自己就那样有趣？！

　　“雨非，我没那么无聊……”燊霆上下检查着雨非，话却问向了旻飔：“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那么大一艘游艇在那边若隐若现，我不可能不留意，潜水又是你的爱好，你也太清楚我所在位置的视线盲点，所以你一上船我就知道，不过你来得确实够快。”旻飔倚在舷窗看海，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的淡然，说完转向了雨桀：“只是我还真没发现小桀什么时候上的船。”

　　“我本来就在船上！还一点点放慢了船速好让燊霆哥快些跟上来，没注意到吧？”雨桀显得得意万分：“旻飔哥，你以为找个身材差不多的穿着你的衣服就能把我引开？太小瞧人了，我比我哥上船还早呢，就想看看你要做什么。”
　　“小桀，替雨非松开，旻飔，跟我来！”燊霆试了几下看打不开椅子上的机关，索性先解决重点问题，率先进入了副仓，而旻飔则耸耸肩，一言不发的跟了进去。
　　“应该是用那只遥控器控制的……”看那俩人关紧了门，雨非指点着研究机关的雨桀，依然疑窦重重：“捡捡，你们真不是串通好了的？”……
　　……

　　“虽然我不赞同这种逼雨非面对问题的做法，更不会允许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但还是要谢谢你，”静默无言片刻后，燊霆还是率先开口：“因为此举表明，你至少是默认了我的选择，你明白你的认同对我有多重要。”

　　“封家的人就是自信。”旻飔不看燊霆，也面无表情：“既然你那么肯定我不会伤害江雨非，看我扣动扳机，你的第一反应又为何是舍身护他？你又有何把握认定我这么做纯粹是为了你？以前或许可能，这一次……是我运气不够好，你也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

　　“那不正是你希望亲眼看到的选择吗？何况，我不认为保护雨非和保护你有什么区别！我比你认为的要理解你，旻飔，虽然你从不说你的心思，但我能猜到的也不会离题太远。或许我是没有资格妄言你内心的痛苦，可是你这么多年一直只有默默付出，我怎能心安理得？”燊霆上前轻轻揽住旻飔的肩膀，再用力搂了搂：“你声称我们是朋友，可你总把自己和我的关系界定在从属层面上，总是用那些陈腐的、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前朝约定束缚自己，画地为牢却又拒绝改变，这怎么能算是朋友？！何况……我根本没把你当成一个朋友，从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开始，我就认定自己有了一个兄弟，是超越了血缘的亲兄弟！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好兄弟！即使，你从不愿对我推心置腹……”

　　“……你太感性了，作为领导者，不该如此意气用事。”旻飔沉默了一会，依然淡然：“最善变的就是人心，没有永远的忠诚和信任，任何关系之所以亲密，仅仅是还没到疏远或背弃的时候，推心置腹？很可能导致的是满盘皆输。而且你也扯远了，现在的局面是我意图除掉江雨非却未遂，而你则救人成功，你我目前的关系是对立的。”

　　“对立？好吧，我不试图说服你了。”燊霆苦笑，再次拍了拍旻飔的肩膀：“记得有个很老套的关于落水的问题吗？或许以前觉得无聊，可我刚才追来的时候问过自己，如果你和雨非同时落水，应该先救谁……”燊霆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你。不管你信不信，之所以有这个答案，不是因为雨非会游泳可你却不会，而是因为你会为雨非考虑周详做到万无一失，对于自己，却只有放弃！”

　　感觉到旻飔的身体骤然僵硬，悄悄蔓延的心痛感觉使犹豫不决的两难选择有了取舍，燊霆长叹一声：“旻飔，即使我不是能够改变你的人，可我却有能力不放弃你，即便是你自己想要放弃我也决不允许！如果你坚持认为自己今后只能和我对立，那我就有理由好好看住你，更有理由派一个自己能够全心信赖的人不离你左右……这下可趁了他的愿，我原本不舍得的，以后有你烦心的了……”
　　……

　　“哥哥，演戏要能这么逼真那就不叫演戏而是生活了，不过严格说起来，也算是一场演习……”雨桀心不在焉的研究着那只遥控器，不时看一眼紧闭的副舱门：“如果你还是这样优柔寡断，那个死心眼的笨蛋也还是不能搞清楚状况的话，没准儿以后你还会被稀里糊涂的抢来抢去。不过我已经想通了，就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的，哥哥你也痛快一点，喜欢就喜欢了呗，都已经全垒打过了，管别的做什么！”

　　“什……什么呀？喜欢什么？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全垒打？！”意识到对于发生的事情捡捡是真的全盘了解，雨非不禁羞赧难当，要不是手脚不能动，一个维护尊严聊表教训的爆栗是免不了要让捡捡吃到的了。

　　“我不小了！很快就成年了！”雨桀干脆把遥控器放到一边，拉张椅子坐到雨非对面：“哥哥，你刚才真希望旻飔哥开枪呀？你这样别扭，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呢？感情问题有那么严重吗？让你只想到逃避，连我都不想要了？可是燊霆哥想都没想就要帮你挡子弹！好在那把枪是空的，不然……哥哥，燊霆哥要是替你死了，你会不会伤心？还是会认为因为他死了，你就不用死了，所以就可以照原来那样子没滋没味的活下去？……说呀，哥哥，有些问题你就是再逃避也没有用，还不如直接面对，大家都痛快。”这也是自己内心激烈斗争了很久的结论，其实想通了也很简单，只要哥哥得到想要的、适合的幸福，自己在他心里退居第二位也没什么关系，何况又不是便宜了外人，这样一来哥哥反倒更没有理由撇下自己不管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就可以要求里面那个同样不可或缺的人，用另外一种自己期望的目光发现自己了！

　　封燊霆替自己死掉？嗤！怎么可能？！……他是那么自命不凡的一个人……那么优秀……又聪明：“捡捡你别傻了，你都知道枪里没子弹，他会不知道？我相信你没跟他们串通，可他们绝对是沆瀣一气，连你也一起骗的！”

　　“唉！哥哥，你真的很顽固……”也很鸵鸟！雨桀想起一天前因为辰的突发事件而中断的和燊霆哥的非常谈判，听他描述和哥哥的纠葛时曾一再使用“冥顽不灵”，不禁心有戚戚：“虽然旻飔哥确实是故意把抓了你的消息透露给燊霆哥，可他想抓你是真的，燊霆哥之前不知情也是真的。没人有透视眼的特异功能，我是刚才检查了枪才知道的，而燊霆哥扑向你的时候，不会知道枪里有没有子弹，就像他举枪对准旻飔哥的时候，除了他自己也没人知道里面有没有子弹！”满的，燊霆哥的枪装着满满的子弹，子弹也真的上了镗！差一点呀，旻飔哥就成功了，只是他漏算了偷溜上船的自己，更低估了燊霆哥对他的信任……也许，并不是差一点，旻飔哥根本就没有机会，而自己以前对燊霆哥哥的态度太偏激了……

　　“你不懂……”雨非嗫嚅，捡捡的这些陈述，自己又何尝想不透，而捡捡的这些尖锐问题，也只有身为当事人的自己才明白不愿面对的缘由。身份可以不论，地位暂且不谈，可是性别……当真能够不在乎？即便不在乎，接下来呢？别人的眼光、世俗的舆论，难道不理睬就可以忽略不计？还有对捡捡的影响，纸包不住火，他太小所以不懂得其中利害关系，等他慢慢大了，明白这种关系并不见容于社会，甚至会因此成为他成功之路上的一种阻力时，又该怎么想？身为哥哥，岂能这样自私！即使这种自私，会让自己投身到一种让自己惊异的温暖里，那种温暖，品尝到时，才发现自己竟是那样的渴望……

　　……那样一种深沉的渴望，在平淡茕独的生命里蛰伏了二十多年，悄无声息，无识无欲，直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怀抱让自己面红耳赤，直到一声低沉的耳语称呼自己为宝贝……宝贝，曾以为这个词是专属于命运宠儿的奢侈品，却原来是平易近人的火种，瞬间就引燃了荒诞不经的幻想……因为强势霸道，更因为体贴温存，所以喜欢上他是一件极容易的事，容易到短短数日，就会忘掉从前所有的怨怒，就能被他一句话、一个表情，甚至一个眼神纠缠得忘乎所以，才会越陷越深，不想自拔……于是才有了昨晚的放纵吧？无力阻止，也想留下些许回忆，希望忘掉现实的一切，又盼望一切都是现实……于是才想逃避吧？怕自己承受不起，怕承认就意味着要面对可能的失去……

　　……他又是那么的受欢迎，而且仰慕他的人，不仅仅有门当户对的女人，还有这么出色又能干、他还不能缺少、一心为他着想的邵旻飔呀……

　　“哥哥，我懂！”雨桀认真的看着雨非，目光异样的坚定：“其实我早意识到了，你喜欢燊霆哥！不承认是因为你顾虑太多，比如别人的眼光、比如我，其实这些都没有必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天经地义，关别人什么事？！至于我，你更不用担心，我也有喜欢的人，把你交给让我放心的人好好保护，我才能放心的好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哥哥，我只对燊霆哥放心，虽然对我来说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可是我很清楚他是一个称职又忠诚的爱人，把你交给他，我还勉强能够接受，换作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甘心的！哥哥，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你们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哥哥，再不会成为其他妄图挤到我前面取代我的人的什么人，可不可以？哥哥？答应我！”

　　“……捡捡……”这是捡捡的要求？要求自己和封燊霆在一起？自己，没有理解错误？认真的表情，宛若封燊霆的眼神，自己抵抗不了的强硬……雨非错乱了，早就动摇了的决心更加失衡，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看着认真等待回答的捡捡，认真的发起了呆。
　　正在此时，副舱门开了，燊霆一个人走了出来：“小桀，如你所愿，我把旻飔交给你了。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会首先维护旻飔而不会顾及你是我弟弟！”

　　“别想让我承你的情，旻飔哥本来就该属于我！”雨桀站起来，用同样的口吻挑战般桀骜不驯的回敬：“也如你所愿，我把哥哥交给你了，不过我同样有言在先，这永远是暂时的，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会随时收回哥哥自己珍惜而不会顾及你跟我的牵强关系！”
　　“呵呵，那你就耐心等待！别等不到了来找哥哥哭鼻子。”燊霆看似倨傲实则欣慰的嗤笑了，意味深长的指指副舱：“作为你我昨日谈话的延续，我再提醒你一次，得到想要的没这么容易，旻飔的身心都只有拥有封家江山的人才堪匹配，能不能做到这一点，还得看你有没有能力！进去吧，他现在情绪很糟，很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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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桀进去了，关上了门，船舱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忽略不了的炯炯目光里，雨非没来由的一阵尴尬，旻飔的话、捡捡的话，都在重复一个事实，那就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人呀！而自己，还愚蠢的以为不会有人知道……

　　“雨非，或许被这牢固机关限制住，你才不会一味的只想到逃离吧？难道遇到不可抗拒的外力，你才会屈服，才会认命的听从摆布？”燊霆坐到雨桀刚才的位置上，和雨非四目相对，感慨万千：“雨非，为什么否定我？因为性别？还是我不够诚恳？爱你不够资格？如果都不是，那原因是什么？告诉我……”

　　原因是什么？当然是性别，还有他太诚恳，而自己不够资格……雨非沉吟半晌，忽然大惊失色：“你听见捡捡刚才说什么了吗？！他说他有喜欢的人！怎么可以？！他才十五岁！小孩子家怎么可以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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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管小桀了，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雨非，别想再逃避，告诉我不接受我的原因！”燊霆慢慢靠近，手划过机关抚在雨非的手上，轻轻揉搓。
　　好热，原来另一个人的肌肤真的可以这么热，如火，灼烧得自己就像春溪上的薄冰，迅速的身不由己的融化：“说出原因你就会放弃？”

　　“不，不管你的原因是什么，我都绝不放弃你！”燊霆的掌握霎时坚决，眼睛却越发温柔：“可是我会为你改变，会将你的借口变为接受我的理由……”
　　“谎话！男人才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所谓改变，充其量只是暂时收敛。”雨非自以为有力的反驳，却明显感觉到脸庞发烫，像是呼应，呼应已经从手部蔓延到全身的热。

　　“呵呵，谁告诉你的？”燊霆微笑了，暖暖的笑容如再接再厉的春风，令坚冰化尽的心湖再起无限的皱褶：“听起来，很幽怨呀。”
　　“呃？”幽怨？！谁呀！雨非即刻撇清：“是梓晴！”这方面，当然是梓晴比较有研究，有一段时间，她也比较……幽怨……

　　“噢……她还告诉过你什么？有没有关于对待感情应该有勇气什么的？或者有没有告诉你如何分辨真情假意？”燊霆的手已慢慢爬升，经过肩头，停在了雨非的脸颊，唇也跃跃欲试的靠近：“提她，是想让我妒嫉吗？你会百试不爽的，从知道有她存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妒嫉她，妒嫉她和你的关系，妒嫉你愿意把命给她……即使知道了你们实际上并没有关系，我还是无法不去妒嫉，妒嫉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妒嫉她有机会看到你从少年成长为青年，还有，她可以随心所欲的介入你的生活……我妒嫉她，她劫夺了本应由我来行使的权力，而这些权力，都是我无比渴望的，我渴望有权在你的成长中不可或缺，渴望有权疼你、宠你，渴望有权得到你的信赖，渴望有权要求你允许我的亲近……你的肌肤，嫩滑细腻的超出我的想象……”

　　“喂！唔……”眼见那双毛手要命的钻进了领口，雨非想喝止，声音一发出就被堵了回去，无计可施之余，并没有被燊霆碰触的身体其他部分，却随着唇齿间的辗转缠绵，渐渐的虚软……似曾相识的无力感，飘忽而难耐，想接受，更期待索取，心头慢慢升腾起一种饥渴，只有冷却了浑身的热，才能够满足……
　　“哇……”突如其来的楚痛让燊霆低呼一声，舔舔泛出腥甜的唇角，稍稍撤离：“雨非，你的回应也如此特别……”

　　自作自受！雨非板着脸，尽量忽略身体瘫软无力的感觉，冷冷开口：“为所欲为而不顾我的意愿，这就是你要的原因。放开我！”
　　“为所欲为？你指这样吗？”燊霆的唇又凑了过去，轻啄般将密吻点印在雨非的额头、两颊：“可这样怎可能满足我？我还根本没敢做想做的事情呢，面对如此诱人的你却仅仅只是这样，需要多大的自制力，你知不知道？而你没感觉到自己的真正意愿吗？不顾你的意愿的，是你自己吧？不是这个原因，雨非，再编一个理由，虽然没有借口能够阻止我，但起码能让你心理平衡，能说服你自己一点点接受，对不对？我明白，也很理解你，要不要我也帮你找找……”

　　游移至敏感耳垂的酥麻感觉瞬间震颤了全身，雨非顾不上再找借口，拚了最后一点力气发出微弱的声音：“放开啦……别这样，捡捡在里面……”
　　……

　　“这样可以了吧？”连人带椅将雨非弄进了底舱，燊霆得意非凡：“小桀正在进行一场艰苦卓绝、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决定未来是否能得到旻飔的……辅佐的谈判，没有足够久的时间不会结束，而这里和那里隔了整整一个楼层，又是一个左舷一个右舷，绝对不会相互干扰了，那我们就接着……找理由？”

　　“我让你放开我！”一番穿舱越室的折腾，让雨非稍稍武装起了自己，可以用称得上严厉的声音掩饰比刚才还要强烈的不安。
　　“抱歉，我做不到。”燊霆遗憾的摊摊手，故意把机关用力掰了掰：“看，它们太坚固，和椅子是一体的，我想只有旻飔用特定的方法才打得开……虽然是很不方便，也影响你回应我的热情，但也只能凑合了，不过对我这次的特别付出，日后还是会要求得到你的补偿的……雨非，你说昨晚我没能等你彻底清醒全身投入便偃旗息鼓，算不算一个好理由？那么现在我卖力的追加讨好你一次，能不能让你说服自己？”

　　“你……唔……”无赖！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这样肆无忌惮！哎呀，手……手往哪里去了？！衣服！不要啊……再破下去就无法蔽体了！这种情况……应不应该照捡捡说的喊救命？……笨！茫茫大海，能有什么效果？就是喊了，也有人过来了，无非是捡捡和邵旻飔，如此狼狈的样子让他们看到，岂不丢脸丢到家了……再问起喊救命的原因，不就更……不行，他们都站在燊霆那边，搞不好反而更会认为自己别扭又不敢面对现实了……

　　那就只能面对现实了？好像……没有别的选择……可是，这明摆着是欺负人嘛，如果这次自己屈服了，那他尝到了甜头以后还不老得使用这招卑鄙伎俩？！就跟从前老是用捡捡威逼自己就范一样……从前，那些事让他们一唱一和的一剖析意思就全变了，反倒像自己太要强曲解了他的用意，他的用意，真的从来都是针对自己？……

　　“雨非？这种时候你还能走神？”不会吧？照理说青涩如雨非绝对不可能对自己使尽浑身解数的百般挑逗无动于衷，可他也确实没如自己所愿进入状态，而是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燊霆哭笑不得，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感染力了：“看来我还是没有尽力呀，只是我也没想到宝贝儿你的要求会这么高，那么我可要加油了，雨非，宝贝儿，要切入正题了，跟上我！”

　　“呀！”雨非一声轻喘，被那个地方忽然经受的强烈刺激拉回了神思，随后更因领悟了燊霆的话意而迟一步的涨红了脸，却不等组织起有起码反驳力度的语言，身体就已经丢盔卸甲，违反大脑的指令而意欲投诚了！“停下……封燊霆……啊……不要啊……”

　　“要！你要的！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诚实！叫我燊霆！宝贝儿，我是你的燊霆！我是正在疼你、爱你，而且会一辈子疼你、爱你的燊霆！”燊霆控制住自己一波猛过一波的冲动，一步步的引领雨非先行深陷入欲望的漩涡，一心一意的为冲向巅峰做着充分的准备，一边迫不及待的一再重申专属自己的权利：“你是我的！你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该属于我，思想的每一个波动都要因为我，包括你的语言，包括你的欲望，包括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属于我，全都属于你的燊霆！叫我燊霆！宝贝儿，叫我！”

　　“……不行……呼……”雨非感觉自己几乎要灭顶了，身体好热，难耐的燥热，亟待疏解的某种冲动在身体里流窜激荡，强烈的要求身心迎合来自燊霆的无从拒绝的抚触……
　　“真顽强……”燊霆轻叹，又提升了刺激的强度，满意的感觉到雨非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栗：“一边说不，一边又热情的让我情难自禁，这就是口是心非吧？宝贝儿，你的抵抗没有意义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障碍，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承认呢？你在坚持什么？我只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呀！宝贝儿，我只想宠坏你呀！”

　　宠坏？……温暖……家……好美的幻影，一直好期待，又一直离自己好远。自己在坚持什么？不确定，抵抗没有意义？也不确定。然而……眼前的封燊霆是如此真实，自己对他的渴望也很真实，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确实喜欢他，对于他的热情，还想求索的更多……雨非缓缓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听，只顺应感觉把自己带往未知的方向，既然幸福总是短暂的，那么，就让自己在这短暂里幸福一次吧……

　　“雨非……”察觉到雨非的身体开始有了明确的回应动作，燊霆惊喜又不自信的需要得到确认：“宝贝儿，我好喜欢你，我喜欢你完美的身体，我喜欢你干净的笑容……笑给我看，雨非，看着我，用你的笑告诉我你喜欢我！”
　　笑容……可以轻易传达对这个人的感觉？喜欢，超出喜欢太多的喜欢，也能够用一个笑容来表达？温暖，他的眼神好温暖，如果一个笑容就能得到他眼里的温暖，那么，就笑一辈子给他看！

　　“雨非！我爱你！”绝美的笑颜在雨非的脸上静静绽放，汹涌呼啸的占有欲霎时难以克制，感动让燊霆忘乎所以的呼喊出心中积聚太多太久的情感，随着一个挺身，美梦从幻境中款款现身，伴着之后和谐而互动的忘情欢愉，奇迹般的慢慢真实……
　　……良久……

　　“看看你干的好事！”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雨非终于凭着顽强的毅力从燊霆怀里爬了起来，却不得不缩成一团，因为除了一地破布残片，根本找不到一件勉强可穿的衣服！还有身体，糊里糊涂的又经过了数次……激烈运动之后，更像僵化了一样不听使唤！真是的，开头以为就一次的……却原来可以不止一次……

　　“呵呵，我承认你的是我做的，可我的成了这样，你也功不可没嘛。”隐瞒了头顶暗柜里就塞满了各种衣物的事实，燊霆坏坏的笑着，将羞愤交加的雨非拉回怀抱不时浅吻：“不要离我这么远，否则我会心慌，再休息一会，不然又会像今早那样浑身不舒服……怎么样？身体还吃得消吧？因为体恤你缺乏经验，我可是尽可能的怜香惜玉了，不然才不会这么快就放过你呢……不过宝贝儿，你的热情迸发出来，真让人刮目相看呀……”

　　“无聊……想休息就不要乱动！”雨非略略抵抗了一下，也就安静下来，真的很累，肌肤亲密接触的感觉异样的美妙，这个怀抱又这样厚实温暖，让自己情不自禁的想要依靠，哪怕一会也好……耳边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好真实，真实到能够感觉出自己在那里的分量，真实到能感觉出自己同样的位置被他硬行侵占了等量的分量，盘踞在心头很久的孤独一点一点的远离，未来，忽然变得好具体，好让自己期待……

　　满足，不仅仅是因为终于将雨非拥在了怀里，也不仅仅是因为怀里的雨非终于温顺而坦白，而是那份坦白里包含的得来不易的信任，让自己曾经悲观的以为乏味的未来变得充实，变得妙不可言……

　　“呃？怎么了？”沉浸在满足里的燊霆被雨非突然的一推，弄得搞不清状况了，看那双黑眸里燃烧着愤怒的火苗，不禁惶恐，雨非又后悔了？自己努力的结果，收效这样短暂？还是雨非其实只顺应了身体的需求，心，离自己还远得看不到？！
　　怎么了？！还敢问！骗子！雨非毫不留情的在燊霆的胸膛上又补上一拳，然后指向远远歪倒在角落里的那把椅子：“你不是说打不开的吗？！”
　　……

　　夕阳将宁静的大海染上了一层瑰丽的金红色，使得刚刚登上甲板的人有了片刻的惊喜。燊霆搂一搂陶醉中的雨非：“喜欢吗？你已经答应不走了，我就可以天天带你来看。”

　　“走开……我答应的是暂时不走，因为还要照顾齐遥！又与你无关……”雨非条件反射般躲开去，心虚的看看附近，还好，捡捡不在：“你别这么无所顾忌！让人看见了，会教坏小孩子的！”还有这夕阳，即使他有时间，老天也不会天天心情这么好，每个傍晚都展示这么美的夕阳给人看！笨！难怪人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自己居然相信他说这句话的诚意，看来也是傻瓜……自己是傻瓜呀，难道就这样恋爱了？！……不是的，已经不是蕴含万千变数的恋爱了，而是无路回头的沦陷，是甘愿依附的顺降，是全身心彻底无悔的沉溺，是……深邃的会纠缠到地老天荒的纯爱了呀……

　　小孩子？也只有雨非才会认为小桀还是个小孩子！在自己眼里，他可从来没有过小孩子该有的样子，甚至比雨非还要成熟得多，还善于趁火打劫！好在他的目标转向了别人，不然，还真是一个能让自己寝食难安的劲敌呢！就凭这一点，是不是该在暗中帮他一把？毕竟，他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而被他打劫走的那一个，是自己休戚与共的挚友，既然情形已无可逆转，不如顺其自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如果小桀成功了，那也就意味着这两个人围着自己的雨非打转的心思，相应的也就无疾而终，自己也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两个人正各自转着念头，却听见小桀骤然的一声欢呼，连忙寻声跑了过去，原来是垂钩海钓的旻飔，甩上来一条不及巴掌大的小鱼。
　　“哥！哥！快来看！我的！旻飔哥钓给我的！”激动的连吼带叫的雨桀一眼瞧见了雨非，举着鱼如获至宝的炫耀，随即咚咚咚的往厨房跑去：“我先养着，钓多了一起做……”
　　“在准备我们的晚饭吗？”燊霆无比怀疑的看一眼旻飔的鱼竿，一万个不愿相信：“厨房里没有其他的了？这……不会饿死人吧？”

　　“小桀非要吃由我亲手钓到再由我亲手做好的鱼，饿不饿得死，要看他自己的造化。”旻飔无所谓的耸耸肩，把放好了饵料的鱼钩甩下了大海，不着痕迹的看看雨非，再转向燊霆，话意里带了调侃：“你们我可没考虑，还以为根本没有时间吃晚饭。”

　　“呃……那个，我去帮捡捡……”雨非尴尬的涨红了脸，逃也似的想回避，却听旻飔用平淡的声音接着说：“雨非，你不妨先去处理一件私事，在你们……庆祝劫后余生的时候，你的夫人发来一个邮件，附带了一份需要你尽快签署的离婚协议。”
　　……好快……虽然有心理准备，可选择这个时候，也真觉得有些突然，甚至让雨非怀疑自己刚才的“不忠”行为，已经传到了梓晴耳朵里……应该是心虚吧，毕竟这几天的变故让人应接不暇，一时很难完全适应……

　　雨非严辞拒绝了燊霆的“陪伴”，拨通了梓晴留下的号码，却不知将要面对什么状态的她……
　　“喂？雨非！你睡醒了？！怎么找这样的时间睡懒觉？！”
　　梓晴的声音底气十足，和往常没什么不同，雨非稍稍松了口气：“这不睡醒了嘛……就这么着急要跟我离婚？想当初哭着闹着要嫁我的那个你，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吧？”

　　“臭小子……”毫无预警的，那一端的梓晴忽然哭了起来，依稀听得到明先生在柔声安慰，不知发生什么事的雨非立刻紧张，一连声的问：“梓晴！你哭什么？！梓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姓明的！你敢欺负梓晴？！”
　　“用些脑子！问你自己！”明先生在那边没好气的回应：“以后不许没大没小！要叫我姐夫！”

　　“一边去！雨非……”梓晴抢过了发言权，声音也正常许多，竟然还带着歉疚：“我真的不想跟你离婚，真的，可是……孩子生下来，需要的是一个正常的、真正的家……我不能对孩子不公平，我也不能对你不公平……雨非……其实……嗨！我就直说了，如果你还没有做出选择的话，我才不会放手呢，我也想通了，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选了封燊霆那个人渣我也认了！何况像我这样自私的人，根本不能想象在你的生活里会出现一个比我还重要的女人，相比之下，那个重要的人是个男人就比较好接受，因为这样一来我在你的生命里还是唯一的！所以姓明的只是又沾了你的光，离婚才不是为了他，你也告诉姓封的别得意，说不定明天我就后悔了和你复婚！哎呀让我说完！……姓明的，我要生气了！我一生气孩子说不定就像你了！……哼！知道怕就别惹我……雨非，一想到你以后要做饭给别人吃，我就要抓狂了，所以我和你离婚的条件之一，就是今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想吃，你就得给我做……”
　　……

　　“被赶出来了？”看到跟雨非进了通讯舱的燊霆又闲闲走了出来，旻飔垂下眼睛，回望海面上的鱼漂。
　　“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我无意干涉。”燊霆并肩坐下，也看向鱼漂：“你会做鱼？我们的晚饭真没着落了？”

　　无意干涉？怕是干涉不了吧……旻飔了解的笑笑：“会和不会，只差一个学习的过程。补给船早来过了，是小桀坚持要在海上过夜……对了，你和小桀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关于我的协议？”
　　“哦？你是指……”燊霆佯作讶异，敏锐的察觉出旻飔未能掩饰好的些许困惑，决定装糊涂：“……我派小桀跟着你？因为我最信任他呀，换了别人，不够资格不说，你也不会自在吧？他又从小喜欢缠着你……旻飔，你知道我们都不能没有你。”

　　燊霆的这些理由，自己也想得到，只是小桀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太……孩子气，让自己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可是他对自己的分析又是那样透彻，对未来的规划又是那样明确，都说明这些并不是他心血来潮的玩闹，显然如他所讲，经过了长久的深思熟虑……还有千钧一发的那一刻，燊霆出乎意料的弃枪扑向了雨非，更出乎意料的，便是自己同时被明显要保护自己的小桀扑倒……怎么可能？他才十五岁！而自己，已经自觉早已老得到了知天命的地步，已经老得感觉到万事皆空、不如归去的地步……却被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看穿，进而用约定绊住，不得不继续面对让自己疲惫至极的纷乱……真可笑……

　　“怎么？小桀对你说什么了？”燊霆小心的试探，仔细观察旻飔情绪上细微的变化：“还是你有什么不满意？其实你该明白这并不是限制或者监视，而是我想让你好好带带他，归根到底他还是处于你的管教之下，他也算你一手带大的弟弟，有责任帮助他迅速成长，对不对？”

　　迅速成长？怕就怕他成长的速度已经快过了所有人的想象！他的脸，确实跟燊霆很相像，他的位置，也确实跟雨非最亲近……可是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可能在另一个人身上合而为一？荒唐的是，这居然成为他理直气壮要求取代他们在自己心里位置的理由……算了，不想了，权当小桀的那番离谱表白，是他刚刚进入青春期的一次萌动，心血来潮快，忘得一干二净也快……旻飔暂且把突如其来的困扰放在一边，认为这件事还是不告诉燊霆为好：“这一点不用你说我也明白，只是小桀说要掌握封氏集团，而我，只给了他十年的时间。”十年，应该足够了吧？足够他忘掉今天的豪言壮语，忘掉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要自己最多等他十年……

　　十年？太长了，对小桀来说，很可能用不了五年！“有个期限也好，这样一来，才能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加油！你的责任很重呀，因为负担着饥肠辘辘的我们的晚饭，我去看看小桀在干什么……”燊霆站起身，前往雨桀招手示意的地方，虽然他们之前的谈话内容还不得而知，不过这一次精明的旻飔真如自己所言，明摆着以后有得烦了……
　　……

　　挂上电话，雨非独自发了一阵呆，才感慨万分的回到甲板，燊霆不在，而旻飔，依然一动不动的肘着鱼杆，却是在出神。被脚步声惊醒，看雨非自然的坐在了刚刚燊霆坐过的位置，旻飔不禁有些自嘲：“一般人死里逃生之后，是不敢这样接近凶手的。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我可是个一心想要杀你的人。”

　　“我不是一般人，因为一般人不会经历如此多的死里逃生。”雨非笑了，干净而温暖的笑容让旻飔不得不把视线强行拉回鱼漂，微微的伤感……好温柔，不曾在其他地方发现的温柔，不会属于自己的温柔，注定自己只能帮别人俘获的温柔，却怎么会又是小桀的一个理由，他居然说自己也具备同样的温柔……旻飔命令自己忽略那个铭刻于心底的微笑，却又忍不住继续侧耳倾听：“所以我也总结出了一个经验之谈，那就是在想杀我的凶手身边，我才最安全。”

　　“哦？”鱼竿微微的抖，旻飔提起来，却什么都没有，于是再甩出去：“怎么说？”
　　“这个，凭感觉吧。”雨非想了想，试图解释：“比如我一直为别人做饭，唯一一次吃到别人专门为我做的饭，就出自一个声称想要杀我，其实再温柔不过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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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旻飔哥！快收竿！”随着雨桀的叫喊，旻飔下意识的用力一提，一条大鱼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跃上了甲板，四个人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大鱼终于被雨桀牢牢的钳住：“哇！这条才够大！你们刚才都在想什么？！还有燊霆哥，你在他们后面发什么愣？！要不是我，这条大鱼早跑了！旻飔哥，现在要看你的手艺了，我可期待得很呢……”

　　“有时候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如是泼着冷水，旻飔却也真的接过大鱼往厨房走去。

　　月亮升起来了，皎洁而祥和，温柔的月光如蒙蒙春雨，润化了映照下的所有茕茕孤独。留在甲板上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坐了下来，燊霆悄悄从后面揽住了雨非的腰，雨非稍稍挣了一下，便由他揽着，然后犹豫着到底把手递进了执著等候的温暖手心中。至于雨桀，则当仁不让的抢过鱼竿，老练的放好了饵料，用力把鱼钩远远的甩了出去：“放长线，就是为了钓大鱼，何况，我有绝对合适的鱼饵，绝对笃定的耐心，还有绝对充足的时间……”

　　完

　　结束语：从秋天敲到了春天，这篇文终于完结了，真的好长^^。感谢各位坚持到最后的亲，感谢亲们的鼓励，感谢指出乱码的水水，感谢为遇某炮制寻人启事的自在飞花，感谢……有太多的亲需要感谢了，所以感谢所有给遇某留言的亲。
　　积习难改，结束语都如此啰嗦，真真……啰嗦。那就不啰嗦了，各位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