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与勋章（□□背景同人）》孟来

1、第 1 章

　　1944年2月苏德东线战场南翼 “切尔卡瑟钢铁口袋”

　　“救援部队力已耗尽，你部只能自行突围”——最高统帅部曼斯泰因元帅致苏军包围圈中的德军部队 .

　　俄国春天的风雪比冰冻的严寒更冷酷，默尔曼将军的靴子上沾满了泥泞，一位俄国中校在司令部门口等他，那是苏联第五装甲近卫军叶赛宁将军的使者。

　　咖啡很香，不是代用品，还有德国香肠和牛油，只是很少。将军抱歉地笑笑，“您看，只有这样可怜的招待了，香肠是我妻子的手艺，如果您能喝到她煮的咖啡•••”
　　“那么，为了能再见到她，请您下令放弃愚蠢的抵抗和无谓的牺牲吧！”
　　将军没有生气，仍然在微笑，和气得让中校有点发窘。

　　中校放下杯子，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
　　“我是叶赛宁将军的副官。”
　　他好奇地盯着将军接过来，平静地打开，结果使他迷惑不解又大失所望—— 一枚小巧的银色十字架。

　　中校还在努力。“你们的生命和荣誉会得到尊重。”
　　将军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拿起这个因为精心保存而依然光彩闪烁的银色精灵，一言不发地戴在脖子上，塞进衣领里，最后整理了一下领口的骑士铁十字勋章。迥然不同的两个十字架在他的颈下默默地重合了。
　　“将军——”
　　“中校，不必再说了。请转告米沙•叶赛宁，我们战场上见吧。”典型的德意志指挥官的措辞。
　　“将军，没有什么荣耀的死亡，只有死亡。”
　　将军抬起眼睛打量他，他的微笑那么安详，“中校，您是多么年轻啊，对于您的军衔而言••••••”

　　1931年4月 苏联喀山军事基地的联合坦克指挥员培训班

　　“把我们分开的是政治，而不是我们的情谊，不是红军对德国国防军的友好情谊。如果我们携起手来，那么你们和我们，德国和苏联，就能够迫使全世界接受自己的条件。”——苏联副国防人民委员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在招待会上的致词

　　“喂，默尔曼，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在这吧！”
　　米哈伊尔•叶赛宁的德语进步不大，海因茨•默尔曼的俄语却很好，但对着冒火的黑眼睛他总装糊涂。“对不起，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我是说，默尔曼少校，你一大早就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去会那个娜塔霞是不是太早了？”
　　少校的脸红了一下，明亮的蓝眼睛闪烁着，他严肃地说，“请原谅，忠实的俄国朋友，我用整个上午发现了坦克战术教程上一个小小的漏洞。”
　　“什么？休假日你也——好吧，是什么？”
　　“如果在山地集群运动的时候，遇到危险的野生动物，优秀的坦克指挥员应该命令停止呢还是主动进攻？”
　　“危险的野生动物？”叶赛宁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的”默尔曼依然一本正经地回答，“比如一种十分危险的，来自极圈的大狗熊。”（注：米哈伊尔在俄语里常用来指熊）
　　他想跑掉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胳膊被扭在了身后，后脑勺被狠狠压在了一辆轻型装甲车的侧门上，“好吧，我们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叶赛宁团长咬牙切齿地说，“我来告诉你到底该怎么进攻……”
　　他俯下身去，想制服少校的挣扎。他们今年都刚刚30岁，是各自军队里引人注目的青年才俊，叶赛宁显得更健壮些，但默尔曼显然也不甘示弱，他的身手敏捷灵巧，一缩身子从叶赛宁胳膊下滑了过去，翻身跃上旁边一辆坦克。叶赛宁紧跟着也跳了上来，“往哪儿跑？”
　　默尔曼飞快地揭开顶盖钻了进去，在里面笑得打跌，“走开，笨熊，我要开火了。”
　　然而一片安静。

　　半天，默尔曼悄悄地把脑袋探出来，他看见叶赛宁抱着膝盖坐在主炮边上，静静地看着他，纯黑的眼睛如同最深沉的夜色，惆怅而复杂。
　　一时间默尔曼也不知如何是好，他轻轻地呼唤，“米沙——”
　　“你说我们这样——”

　　默尔曼也沉默了，间谍嫌疑、丑闻、被迫退伍，甚至军事法庭和监狱••••••
　　“你后悔吗？”
　　叶赛宁慢慢地离开主炮，移动过来，他凝视着少校那双蔚蓝的眸子，它们在灿烂的金发之下仿佛阳光下的安静的大海，少校和十多年前完全不一样了，成熟而矫健，散发着完全属于军人的男性美，然而这双眼睛一点都没改变。去年在巴伐利亚，叶赛宁一眼就认出了它们。

　　缓缓地，他轻轻解开了自己军装的衣领。
　　一枚闪着银光的十字架贴在洁白的肌肉上。
　　海因茨•默尔曼上士在一次大战中的护身十字架••••••
　　“你要知道，海因。”叶赛宁突然用德语说话，并且比任何时候都流利而轻柔。“熊的确是一种非常非常•••危险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