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风月里的故事》五夜笙歌

5、五

　　彭涛和陈晓的爱情以彭涛出国而告终了，学校里充斥着看笑话，假同情的人。关耀偶尔回学校,毕业答辩前夕,他和陈晓一起在南门的刷了一顿羊肉.炎夏的气节吃火锅,就像穿了衣服洗澡,怎么别扭怎么着。
　　关耀到上海的第一年，陈晓来看过他。
　　然后她消失了整整半年
　　关耀通过了各种办法，无论如何也打听不出她的下落，哪怕是半点信息。
　　第一学期的最后一门功课考完，他接到了陈晓的电话，她要他去火车站接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同居的，他真的忘了，只是记得那天在火车站里看到依旧明艳动人的陈晓，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填满了。

　　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陈晓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而他却不是她第一个男人。那晚的关耀有些被嫉妒灼烧了神智，直到陈晓低声抽泣起来，他才暗暗懊悔，属于他和她的第一次，不应该这么糟糕。
　　早餐都是陈晓做的，那时的温馨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可是陈晓又失踪了，在关耀结束所有的课程之后，她仿佛再度抽离了他的生命。三个月后，陈晓还是告诉他让他去车站接她。
　　这次，她向他保证，再也不离开了。
　　关耀看着她的透明澄净的眼睛，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然后在人流攒动的火车站下跪求婚。
　　陈晓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可是，她还是接受了。

　　一个月以后，他和陈晓结婚了，婚礼很仓促，也很简单。可是陈晓一直强调自己不在乎。关耀觉得那会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也是在婚礼上，关耀第一次见到了陈晓的父亲和她的后母，他很礼貌的叫了声爸，那男人只是用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关耀想陈晓一定是像她的母亲的，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是常年酗酒的缘故，整个人都病歪歪的。
　　陈晓通过了W城一家上市公司的面试，她在公司的广告部当文员，写写企划案。很安静文雅的工作，等关耀拿到硕士生毕业证书的时候，短短几个月陈晓被提拔当了市场营销部的副经理。
　　庆功宴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喝瘫了，关耀和她吵了第一次架，接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有了。
　　陈晓和他分床睡了一个星期，然后她告诉他，等他在事业上稳定了，她就辞职。公司的上司对她总是动手动脚的，不然，她怎么会升的这么快。
　　关耀高兴的直点头，抱着老婆亲了又亲，严肃的保证，“晓晓，这辈子，我养着你，宠着你。”
　　陈晓有些顽皮的咬了他一口，娇嗔说，“才这辈子啊？”
　　关耀内心那个澎湃，那个激昂简直是无以复加，他抱着她在原地转圈，大笑着保证：“好，下辈子，下下辈子，你的生生世世，只要你愿意，我关耀都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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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斯德哥尔摩两个月后
　　陈晓告诉他——彭涛回来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应该相信自己的老婆的，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安心。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下午，陈晓说，彭涛请他们一家回S城看看。
　　关耀自己给彭涛打了电话
　　上天总是眷顾彭涛的
　　他的出生，他的家族，他的机遇。。。
　　在美国潦倒的那一年，彭涛真的颓废到了体无完肤的境界。
　　就像路法西永远无法继承圣天使的宝座，命中注定他只能领导撒旦一样的死神。他成为黑翼天使就是他的最终的归途。
　　彭涛注定不会碌碌一生，他只是出于顺手，顺手帮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送到医院，然后洒脱的帮他付了住院费。他本来就不看重这些东西。爷爷和爸爸双双倒台以后的日子，这些钱像是通通贬值了一样。他如何也伸不出手用这些祖父父亲坐牢的证据来挥霍自己有限的青春。就当是募捐吧。
　　然而，就是那几百美元的付出，他得到了一个人的青睐——美国JEEJ公司的CEO。那个躺在路边半死不活的老头子。
　　彭涛留美深造终于名副其实了。
　　他以惊人的速度拿到了MBA的学位证书。
　　作为担保人的老总很高兴，认了彭涛做干儿子。不知道是娶的两个老婆的肚子不争气，还是他自己的生理有问题，他一生没有子嗣，
　　彭涛再度成为了一个二世祖，不过性质是大大不同了。
　　彭涛希望关耀回国一趟，他很想念他！
　　关耀算计了种种原因，
　　总之，他回国了。

　　彭涛一点也没有变，反倒是关耀以前的清瘦如柴是再也看不到了，啤酒肚有些征兆的微现。彭涛笑着拍了拍他的肚皮，说道，“晓晓还是这么年轻，关耀你要保持身材啊，不然我可是会死灰复燃的。”
　　彭涛买回了祖宅，三个人围着吃火锅。
　　彭涛很喜欢淘淘，逗的小家伙不厌其烦的甜甜的叫干爹，一直闹到晚上9点，陈晓带着淘淘先去睡了，彭涛坚持说将来一定要送淘淘去美国读书，费用彭涛全权包办，可不能浪费了淘淘良好的基因和天赋。关耀笑说这么小还不知道以后读书怎么样呢，彭涛用筷子打了下他的脑门，“胡说，我就知道的，咱们淘淘啊，最聪明了。”

　　结束瑞典博士学位的时候，淘淘开始上学了，陈晓决定出去工作，关耀安排她在市府大楼的安监局里当文员，人事安排上——她被分在了办公室——事业编制，工资虽然不能和正规的公务员比，但是贵在清闲。单位上下都对她很好——废话，人家可是市长的老婆——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关耀接到彭涛结婚喜帖的时候，16开的文印纸件刚好被秘书拿进来，在他38岁的那年，他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
　　一年以后，关耀转调外省——他回到了那个燃烧着他所有的激情和张扬的地方,那个带走他生命中所有的黑暗的起点,那朵能盛开常驻在他心底的娇艳的牡丹花。
　　陈晓感叹，他们终于还是回到S城，关耀坐在曾经是彭涛的爷爷、爸爸还有叔叔辉煌过的市府大楼里，大气磅礴的像是一座华丽的殿宇。

　　见到杜乐阳，是在关耀考察中兴基地的时候，那个不再年轻的背影——关耀一眼就认出了灰头土脸的杜乐阳，当年的意气风发没有了，那个叱诧理工系的单打王，如今的背景萧索而低迷。他抬着头，接住竹排上递下来的水泥袋，然后熟练的背在肩上。
　　身边中兴的经理见关耀一直盯着杜乐阳看，吆喝着让他过来。杜乐阳撇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说自己很忙。他甚至没有看站在经理身边的关耀。
　　关耀微笑，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变。
　　“他是我以前的一个同学，人倒是挺好的。”
　　那个经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杜乐阳。忙点着头说是。
　　关耀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才有了杜乐阳后来如日中天的建筑事业。杜乐阳当上S城人大代表的时候——
　　关耀在省财政厅当副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