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噩梦缠身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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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言子非发现自己好端端睡在床上，他活动活动手，有些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该不会，昨天又做了个噩梦吧。
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间，沈昱已经坐在那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客厅阳台。
没有女鬼，没有头发，没有血。
他转向少年，少年的眼睛还是那样漂亮，眼珠眼白都很齐全o(╯□╰)o
好像真的只是噩梦一场，言子非舒了口气。
好在没事。
随后的几天，言子非并没有做噩梦，只是总觉得睡得很糟糕，半梦半醒的感觉，像是有人在耳边低低地哭泣，又不甚分明。几天下来，言子非精神也变得很差，比上次捡了黑猫还要糟糕。
沈昱看在眼里，虽然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眉头越拧越紧。
六天后。
“今天，我需要去长风街。”沈昱开口，“你掉手表的地方。”
言子非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忐忑，然后点点头。
言子非想用自行车载沈昱去，只是少年臭着脸不肯坐车后面，他只能很黑线地跟着少年步行。（因为他们也是打不到车坐不到公交的==）
“这样走多慢啊，多用了几倍的时间，完全没有效率……你要去那里干什么啊，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很少见你出门诶，上一次好像还是学校图书馆那个叫安然的女生的事件你才出来的对吧……诶诶你不是有个人网站吗怎么好像也没听你说别的趣闻啊……”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言子非一路上叽叽喳喳。即使眼睛像熊猫，脸色像白纸，可是话还是那么多。
沈昱额角微微抽动，显然是在拼命忍耐，可是某个人还毫无知觉。
“你耳机里听的是什么歌啊？摇滚的还是抒情的？你喜不喜欢英文歌啊？还是说更爱听中文歌？我手机铃声就是我最喜欢的歌哦……”BALABALA
明明都快忍耐到极限，却没有让他闭嘴。
有这么一个聒噪的人，一路上热热闹闹，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有，被人需要的，存在的意义。
时间是可怕的东西，可以让记忆渐渐淡忘，可以让感情渐渐消逝，就像是慢性毒药，一点点蚕食着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在遇见言子非之前，他活得很单调，遇见言子非之后，慢慢变得生动起来。
他其实不怎么讨厌这种生动。
经过手机店的时候，言子非听到有人叫他：“先生，先生。”
他停住脚步，里面的店员走出来，将一个盒子递给他：“先生，你一周前在这里买了手机对吧，走的时候忘了拿这个备用电池和耳机了，请收好。”
言子非道了谢，见旁边的沈昱也没什么反应，就咬咬唇，然后慢吞吞拿出口袋里放了很久的手机：“喏，给你。”
沈昱眉心一动，平静地开口问：“这是什么？”
“我给你买了个手机，这样联系起来也很方便吧。如果加班的话就能通知到你了，你有什么临时需要的打电话给我，我也可以帮你买。已经有话费了，月租也很便宜的，如果用完了我就给你买充值卡……”
“这东西，我不需要。”沈昱递还给他。
言子非急急地打断他：“会有用的！就当，是朋友送你的礼物，好不好？”
略带恳求的小心口吻。
沈昱怔了。朋友，是什么。
看着言子非焦虑又不安，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而头上冒汗的样子，沈昱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他摊开手，言子非眼睛一亮，把手机放在他手里。
“里面就只有我的号码……快捷键也是我。以后你有了朋友都可以往里面添加。”
沈昱就笑了，见言子非见到鬼一样的表情，就敛了笑容。
“诶诶你笑了诶。”
“你看花眼了。”
“真的吗？”
“嗯。”
“哦。”
言子非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沈昱，沈昱沉吟了一会儿，蹲下来，将右手贴在了地上。
言子非不知道他在干吗，只能像个小跟班没头脑地蹲一边看着。
沈昱收了手，看看自己的掌心。
言子非见那漂亮纤瘦的手里有一块暗红色的痕迹，就拉过沈昱的手：“你受伤了！”
沈昱摇摇头：“不是我的血。”
言子非就伸手打算碰那个痕迹，被沈昱捉了手腕：“别碰。”
言子非悻然地“哦”了一声。沈昱收回言子非握着的右手：“上这栋楼看看。”
所谓的这栋楼，就是手机店的楼上。
这边的结构是商业店在一楼一字铺开，而居民区都在楼上。
言子非跟着沈昱上楼，每走一层，沈昱就会停顿下来，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然后继续往上走。
到了八楼，沈昱停了下来，看看掌心，然后敲了一户的房门。
言子非似乎听见里面有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大叫着“不要过来”的声音。
沈昱就看看言子非，说：“告诉他，我们是来帮他的。”
啊？言子非有点囧到，还是顺从地大声道：“喂，请开门！我们是来帮你的！”
过了一会儿，门被猛地打开，里面一个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的男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来，一把抱住此时站在门口的言子非的大腿：“救，救命！！！！”
言子非被吓了一跳，赶紧扶他起来，看到这人的样子差点失手松开，又被这人死命拖住不撒手。
“放开他。”一边的沈昱有些不悦，虽然没有行动，光是三个简单的字，还是让那人松开了手，有些绝望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
沈昱就问：“你这样子有多久了？”
男人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哀求：“能不能请你们进来再说。”
沈昱拒绝：“不行，我目前还不能对付她。”
男人闻言就愈发绝望，蹲下来抱着头发出野兽般的哀鸣啜泣。
其实这只是一个很普通很老套的故事。
男人和妻子是属于从小的青梅竹马。妻子有些假小子式的豪爽大胆，而他则比较懦弱胆小，不敢惹事。以前小时候有什么人欺负他，都是妻子出头，拿着粗树枝或者砖头石头之类的救他。后来他考上了大学，妻子因为家庭的原因没能上大学，但是他们感情还是很好，虽然因为他在读书不能结婚，但是在老家办了仪式，然后妻子就义无反顾跟他来到了X市，租了个小房子，他周末就过来跟妻子一起。妻子在他学校周围打着零工，那时候他虽然觉得有点丢脸，但是爱着妻子的他也觉得很心疼，就经常去妻子打工的地方，带着同学一起光顾，虽然并不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只要有眼神的安慰，就已经觉得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在他毕业之后，进了一家大公司做程序员，工作忙碌而枯燥，渐渐就回家少了，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公司里。妻子去公司看他的时候，都很体贴地说是他姐姐，给他带饭，放在保卫室。他觉得愧疚，对妻子说：“老婆，我这辈子都会好好爱你。”妻子就笑，仰着头：“那当然，要是你敢背叛我我变鬼都不放过你。”他也笑，呵妻子的痒：“好啊，不要放过我。”夫妻俩打闹成一团，渐渐呼吸变得急切，唇齿相依，水乳||交融。
公司里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实习生，被分给了他带。他很认真地教着对方，结果小女孩居然爱慕上了他，他觉得很烦恼，就跟上司申请不再带她了。结果上司神秘而带着“你走运了”的表情说：“这个女孩，是总公司副总的独生女，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说不定以后就不用做个小程序员，直接进入管理层，那样的话买车买房还不是唾手可得。”
他是真的，或者是头脑发热，或者是金钱的魅力太大，他动心了。
翻来覆去好几晚，睡梦中的妻子浑然不觉，他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在心里说：“对不起。”
男人内心总住着伟大的理想，他们为此奋斗终生。他们哪怕性格再懦弱，也不想自己终其一生，碌碌无为。如果可以把实现梦想的时间缩短，那就像是鱼饵，他不吞，别人也会吞掉。
他接受了小女孩的感情，顺理成章地发展，然后陪女孩逛街买礼物，一起看电影，在夜风习习的晚上，亲吻着她，如同吻着带着权利金钱诱惑的爱情。
女孩很漂亮很可爱，和妻子的大大咧咧完全不一样，在这个本来带有目的的感情中，他也渐渐迷失了自己。他开始觉得，是时候，离开妻子了。
他们其实一直没有领证。妻子是那样信赖他，而且在她的观念里，他们办了仪式请了客人摆了喜酒，那就是过一辈子的夫妻。所以当他提出“分手吧，我会补偿你”的时候，妻子懵了。
“你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会爱我。”
“……我很抱歉。”
“这就是你的爱。”
“……对不起。”
“你只能说这些话了吗？”
“……不要这样。”
“我不会同意的，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们没有领证，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妻子。”
她的脸色在那瞬间变得惨白。他有些不忍，却还是硬下心肠，面无表情看着妻子。
妻子的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她扯掉了手上的手表，攥在手里：“原来你的爱，只是一个有时效的谎言。”
他觉得眼睛刺痛，这表，是他到这边读大学之前为妻子买的。那时候妻子觉得自己已经跟他注定要分手，他送了妻子这块体温表，温柔戴在妻子手上，告诉她：“这是体温表，只要感觉到身体的温度就能不停地行走，就如同我对你的感情，一分一秒，都不会停。”
妻子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快步从阳台上跳了下去，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定定站在那里。
世界崩坏。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噩梦缠身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