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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六,人人成众(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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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还成了求她了!
刑南天被气的七窍生烟,自然没有留意到宋诚挚紧张到不自觉握起并且微微颤抖的手——开玩笑,就这样让他走了,她们两个吃喝无着体力见底,她这个初级神明什么kpi也完成不了,要是掰扯过了直接去投胎见别的神明那多不好打招呼啊。
可看眼前人这作派,要是做小伏低,依依恳求,完全可以预见自己会被肆意羞辱一番,然后眼睁睁瞧着人家扬长而去,什么都得不到的。
她在心里疯狂盘算,手心都攥出了一层层的冷汗,人却仿佛在矫情赌气一般,刑南天瞧过来,她就背过身去,人家走过来一步,她就非要蹭远一些,也丝毫不在意满地的沙砾灰尘,更别说什么个人形象,滚来滚去蹭来蹭去。一边折腾,一边手上还暗戳戳的动作,瞧着好像在把那把蔫巴了的枝叶藏的更严实些。
说实话这形象跟小女儿赌气时的娇嗔是完全不搭边的,看的刑南天额间青筋直跳——虽说末世里人为了活着也都没什么形象可言吧——他不停点着脚,心里犯着恶心却又忍不住要凑到她身前去看她还能怎么出丑,看看这么低劣的伎俩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但也因为这种无聊又没有必要的好奇心而更加烦躁。
他的靴子点在地面上,发出越发不耐烦的啪嗒啪嗒声。到现在还没直接一脚踹过去,让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理智了。
这正是宋诚挚想要的,常年在业务评审会上游走,努力从协调各方大爷意见的道路上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宋诚挚自信看人还是有那么几分眼光。优越感而已,给他!如果一个愚不可及丑态百出形象能让她们活下来,那她也愿意竭尽全力配合表演。
当然用丑态满足别人的傲慢也会迅速到达厌倦的临界点,不过好在他对自己薅来的草感兴趣,宋诚挚把脑子运转到要烧起来,每个细节都火速锤炼过,巧妙到加进她的表演里,算上这梦幻末世里大家互相猜忌,干脆再加点高深莫测的佐料进去,洋相看腻了,好奇也他自己瞎琢磨会儿。等他琢磨过味了,大不了再卖可怜装恳求。这种自视甚高的人,被摆了一道多半不会善罢甘休,他要是愿意多浪费个几分钟跟她高傲一番就更好了。
实在实在不行,自己给他发个光……当然莫名成了声控灯这个事能不露绝对不要轻易露,她现在如此复杂往厚重里走的人生,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能给搅合到实验室,甚至可能是解剖台上了结。
宋诚挚之所以不顾颜面折腾这些,打得小算盘无非是多磨出一点时间,争取让丁暖恢复点力气,要是能找个机会一击敲晕了这小子,让她们搜刮点物资就非常好了。
这念头起的仓促,也没来得及跟丁暖对过,她一面忙慌慌应付刑南天,一面忙里偷闲控制不住分了丝神来焦虑,既怕丁暖没想到此节,又怕自己演的过了,那人不如所愿般傲慢,要是干脆利落就跑了那可太糟糕了。左右纠结,横竖担心,把一张本打算展现洒脱的脸直接皱成腌菜样一团,满腔的焦虑简直要汪洋成大海,哪有她嘴上说的那样洒脱。
不过倒是阴差阳错唬住了刑南天——在他的世界里,女人能思考什么?女人的脑袋里无非是吃、睡、生、死几个简单至极的元素,毕竟刨除掉这些,她们在这个世界里可以说一无所有,即便是内圈的那些贵妇也没什么特别。
这个奇怪的女人许是有装腔作势的成分在里面,但她在这种毫无筹码的情况下选择跟他嘴硬,若不是实在愚蠢,那想隐瞒的应该不是件小事。
人啊,就是那种喜欢把简单问题复杂化的生物。
不过这也不能就说他纯属多虑,一个好像宋诚挚这样的人,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常的长相,平常的身高,没有什么能拎出来值当一说的特征。她久在平庸中,自然一点也没察觉出来自己这份跟从前人类一样的平平常常在这里看起来多么的特殊。
在其他人眼里,一个好像她这样一点摔打伤都显得格外瞩目,敢跟有车这种级别的联防官上脸色放开音量说话的女人,放在这个时代,身份绝对非寻常贵妇可比。而不管她有什么身份,一个细皮嫩肉的女人,说白了都会被圈养在营地内圈里。就算所处的营地崩溃了,按常理来说,不是轻轻松松第一批埋尸废墟,就只可能是早被别的营地掳走了。
她这种人,是怎样在这片荒芜腹地深处走出了这么远的?
刑南天小小踱了两步,注意避过了那个兽化女人可能攻过来的方向,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一个营地的贵妇当然不值得他冒险,但如果——他似乎是听过消息,说有些女的脑袋瓜子实在好使,可以用在科研上,特别听说某些种植业见长的营地有女的植物学的天才。
这些小道消息在各种不明意图的推动下暗戳戳的流动,谁都不会跳出来承认,谁都不敢太当真,当然也不会有傻子真的忽视。
他内心里有一万种猜测,和一万零一种谋划。他这趟任务表面的内容算是完成了,实际要做的可以说完全摸不到头绪,带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在这种情况下,按往常来说安全回到营地就是他的第一要务,什么阿猫阿狗,但凡有一丝理智都绝不该浪费多一秒钟给别人任何可趁之机。
可如果一切如他刚刚猜测的那般,搞植物的,还是天才,这要是带回去也算得上一个说得过去的功绩。
最不济,那也算是个干干净净基因没被污染的女的……
他靠的更近了些,心里不由得升起了轻蔑的得意——这种女人没什么生存经验,简直天真的要命,还以为谁都会惯着,就她这样,还不是一个手刀……
他正美滋滋脑补到直接把人敲晕了拎起来就走,不妨身后一个庞然大物猝然带着呼啸的风声袭来,本能带着他回身一脚,正正把血葫芦一般无知无觉的张勇寿又踹到了尘埃里,劲力相冲,他自己也被带了一个趔趄。
落脚还没等站稳,脑子也没来得及发出“糟糕了”的预警,一个肘击已经携一人下坠之势劈到了后颈。
走运的是那力道不算是大,只锤的他脑袋连带后背一片发麻,半跪了下去,却并没有叫他失去反抗能力。
刑南天迅速咬破舌尖清醒了下意识,以肘支地先稳住身形,紧接着迅速就着击打的方向顺势打了个滚离开后面那人的攻击范围,同时一手摸向了腰间,一手作为支点控制身体,准备拿上一梭子子弹都招呼给那个不识好歹的死女人,以回报她这些作死的装腔作势。
只是他给自己的手脚都安排好了工作,满满的愤怒和轻蔑之下,居然一点应对变动的余地也没留。
等生存的本能告诉他身处危险中时,他的四肢已经没办法有效配合了。一丝淡淡的带着嘲讽的笑声破空而来,像是恶意的嘲弄,明显叫他感觉到,但又懒得为他动用再多力气。
走投无路之际,只好遵从着人类死也要死个明白的愚蠢本能略略侧了点头,还什么都没看到呢,就被一拳直直打在面门上,直接晕死过去。
明明一分钟前还死死提防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兽化人的,没想到被个女人算计这件事直接让他失去了理智,倒自己送到人家手底下了……
“嘶……”干完了这票,丁暖难得抱怨了句,“怎么转头了,鼻梁怪硌手的。”说着还煞有介事的甩了甩手。
“暖姐,我们也太默契了吧!”宋诚挚在地上慢吞吞的蠕动了下当作庆祝,全身上下只有语气上还能体现出她的兴奋来。
那边丁暖更是没有力气回应这没用的话了,硬撑着自己摸过那人手里的枪指着他的脑袋,问:“就直接扣扳机就能开枪了么?”
“姐……”刚感觉活过来一身轻松的宋诚挚大骇,“你……你不是要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