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之心心相印》奈何宛如心

319、最该恨的人，是你！

　　然而，乔楚生在哭完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除却在对路垚的时候才有的温柔，对外俨然一副从地狱里走出的模样，甚至将已经过去好多年前有关涉案人员都被他翻出来了。
　　就连当初那几个收钱去欺负路垚的小混混，这件事情本是罪不至死，但当年陆焱从中施压，让他们后半辈子几乎在牢狱中度过。
　　直到战场的那一年才被放出来，却也被他送去无人知晓的地方，没有人可以伤害路垚，然后现在他却把他们寻回来，不光如此，还有巴黎的那家精神病院，所有在路垚治病期间，欺辱过他的病人，视而不见的护士医生，离职的，在职的，所有只要在路垚受欺负时袖手旁观的人，一一被他列了单子，甚至包括早已死透的上官宁，挫骨扬灰，都不足以泄他心头之很。
　　乔楚生陷入了疯魔状态，他固执地认为是他们，是他们的袖手旁观，置之不理，才让路垚变成这个样子，但凡他们能有一点良心，都不至于让路垚变成现在这样。
　　他将所有涉事人员全都找了出来，此事惊动了军方也惊动了整个上海，不少人都在议论乔楚生以权压人，因为他是局长，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大规模的惩治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但当事人仿佛已经丧失理智，他固执地的以为，只要除掉他们，他的路垚就可以回到过去。
　　不少人都求到了路垚那里，也因此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知道乔楚生为了他做了什么，心里又气又急，他这么做能改变什么呢？
　　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会落入口舌。
　　“够了老乔，别这样…”小少爷急得不行，连忙抱住他的腰，才没让他一脚踹向那几个人，他一抱住乔楚生，他就不敢动了，生怕挣扎中伤到他。
　　也是有了路垚的阻止，才不至于让乔楚生继续发疯。
　　“呵…”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极低的笑声。
　　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内心所想，陆焱踱步到乔楚生面前，看了看地上一片哀嚎的人，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嘲讽道：“好啊，你不是要杀了他们吗？但你，”他顿了一下，从后腰掏出一把枪丢到他面前，冷笑道：“最应该杀得是你自己。”
　　此话一出，路垚面色巨变，吓得他连忙把枪踢远了，将乔楚生护在身后冲他哥就吼，“你胡说八道什么？”
　　“阿焱，你在说什么？”就连白幼宁都不认同。
　　而陆焱却径直走向那个被少年护在身后的人，拽着他的领带将他拽出来，讽刺道：“怎么？乔楚生，哑巴了？我说的不对吗？”
　　他对乔楚生没有怨气吗？
　　有啊，他恨不得杀了他，即便他爱上了白幼宁，即便他和乔楚生成了朋友，但那又如何？
　　他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如果不是他，他的弟弟不会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以前的路垚多好啊，傲娇毒舌，古灵精怪的，成天就想着坑天坑地，别人甭想从他那讨到半点便宜……
　　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样子？
　　是从他爱上乔楚生的那一天开始。
　　如果，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代价，那他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爱上乔楚生，至少这样，他可以活得不那么痛苦。
　　这样，他怎能对乔楚生没有恨？
　　只是…只是因为路垚爱他爱到骨子里，只是因为那个男人说到底也是无辜，可干他何事，他无辜，他的弟弟就不无辜吗？
　　但是没有办法…路垚就是爱他，他就是没出息的爱他，他能怎么办？去棒打鸳鸯？去拆散他们？他做不到……
　　到后来，他对他的怨气渐渐消散了许多，因为那个男人纵使有错，却也是真爱他的弟弟，他爱了路垚一辈子，宠了路垚一辈子，他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路垚是他的心尖宠。
　　可即便那样，每每他想起那件事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会对他有怨恨，那是他的弟弟啊……
　　乔楚生跌坐在地上，沉默了许久，才万念俱灰道：“你没说错，该死的是我……”
　　“你闭嘴，”路垚急得语无伦次，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还不忘怒斥陆焱，“你别胡说，跟他没关系。”
　　他哥是疯了吗？这个时候刺激老乔，是想要他的命还是想要自己的命？？
　　陆焱看着拼命护着乔楚生的路垚，眼眸中闪过一丝凄然，这么多年还是这样护着他，当真都不觉得自己受了多少苦吗？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那年，在巴黎的精神病院，他看着路垚那么痛苦，那么万念俱灰，他曾忍着心痛跟他说“既然累，那不如解脱吧”
　　那是他的弟弟啊，他却想让他……
　　可是那个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的少年，干巴巴地揪着衣角，双目无神，却还是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只说了五个字。
　　“他会难过的”
　　因为他死了，乔楚生会难过的，以后，就没人陪他了，所以，他在痛苦和煎熬中硬生生的撑了下来。
　　乔楚生靠在路垚怀里，浑身冰冷，手哆嗦着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能拥住他纤细的腰，第一次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的依偎在他怀里……
　　白幼宁看着他们这幅样子，隐忍许久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不忍的别过头。
　　以前，她哥总认为自己活在深渊里，满身肮脏，烂命一条，突然间，有一个小少爷不畏世俗的眼光，长辈的压力，固执地站在他身旁，在所有人看来，是他纡尊降贵，可是，那个小少爷从不这么认为，在他心里，乔楚生就是最好的，可是啊，到了最后，那个本该活在阳光下的少年却因为爱他，坠入了深渊。
　　哪怕遍体鳞伤，也不说一个悔字。
　　路垚抱着他乔楚生跪在地上，轻柔的哄着，“乔乔，别哭，没事的，你别在意他说的话。”
　　可貌似不管他怎么哄，乔楚生的心都不可能完好如此，被伤得支离破碎，双臂紧紧地箍住他的腰，箍的小少爷有些疼，咬着下唇，心里难受得厉害，既怨陆焱说那些话，又怨自己不争气让他伤心了，小小声道：“老乔，别哭了，真的没事的，我不怪你，你是不是后悔跟我结婚了啊……”
　　最后一句话，他本是开玩笑说出来的，是不想让他继续哭，可真当他说出口后，他却发现，他好痛啊！
　　“不，不我没有…”乔楚生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抵上他的额头哽咽道：“不会的，我没有后悔和你结婚。”
　　“没事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我给你算过命，你会活到九十多岁，福禄双全的。”
　　路垚听见他的话，笑得比哭还难看，小心翼翼地描绘他的眉眼，最后趴在他怀里搂着他，声音轻到乔楚生都没有听见。
　　“可是我后悔了……”
　　自那天以后，乔楚生没有再疯狂报复，而是大规模的寻找各地的名医，他不信他的垚垚不能长命百岁！
　　可每一位看过的医生，最后的答复都是摇头，但乔楚生从来不气馁，他坚信一定有办法的，就在他坚持不懈地去寻找名医的时候…
　　路垚却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