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622.托付 千年之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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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玉怜香耷拉着脑袋在挨训。那边，陆昭昭也正瞳孔地震——
“到底为什么，魏宫主会觉得，我比查姐姐漂亮啊？！”
陆昭昭百思不得其解：“她才真正是天下第一美人……我，我在她面前，就像小土狗！”
查师师之美，如月，如雪，既有林黛玉的轻愁，又有小龙女的出尘，还完全是嫦娥本娥，恒我本我。是那种，如果陆昭昭是西王母，恨不得炼一大堆不死药塞她手里的程度，哪里还要恒我自己去偷药，这世上所有宝物捧到她面前，那都完全是应该的！
从前，陆昭昭觉得，敖海若已经是她心中的美貌top1，现在横空出世的查师师已成版本T0……魏序他是不是眼瞎啊？！她怎么可能比查师师还美啊？！
查嫣：“……”
她匪夷所思地打量着陆昭昭，审慎地思考，然后道：“师尊是很美，世上前后数一万年，也难找比她更美的人。她的美，就好似月亮，有如月母常羲，光照千秋，点亮长夜。”
陆昭昭猛点头，表示赞同。直到查嫣话锋一转：
“但你是羲和。”
“嗯嗯……嗯？？？”
“师尊是月亮，你就是太阳。各有各的美吧，但……你的美，要更耀眼一点点。”
查嫣比划了一小段距离，叹道：“老天真是不讲道理。你小时候，已经够好看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长大了是这样的。早知如此，当初就算叫上师伯祖也要去天衍宗把你抢回来！生这么漂亮，去给剑修当徒弟，真是暴殄天物！”
好气啊，好气啊，明明差一点就是她的小师妹了！查嫣愤愤不平，陆昭昭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变成一种怜悯：
“查道友你的眼睛也出问题了。”
查嫣：“？”
陆昭昭是真觉得，查师师比自己漂亮好多倍。须知她是个很自恋、臭美的姑娘，能这么觉得，可见查师师美到什么程度。所以，她现在真的觉得，魏序和查嫣眼睛有问题，不然就是审美有问题……好可怜，不跟他们争辩了……不对，该不会，他们是整天看查师师看出了抗体，所以才这么觉得吧？！
陆昭昭，又觉得有点羡慕了：能经常见到查师师这样的大美人，好生令人艳羡……
她们走在寒玉峰中，一边闲谈，一边欣赏种种美景。查嫣心生感慨，不禁叹道：
“要说起来，玉前辈也是我们极乐宫一朵不可高攀的高岭之花，不知多少道友前仆后继想采补他……没成想，被你给拿下了！”
陆昭昭：“……”
陆昭昭：“……啊？？”
“啊，别误会，我们极乐宫是这样的……喜欢美人，忠于欲望。而玉前辈嘛……你看，他生得又俊美，性格又好，修为高，还是处子……”
查嫣轻笑两声：“是很受觊觎的啦……我从前也动过心思，不过……他实在是难搞，洁身自好得可怕！如今既然带你来见师尊，必然对你一心一意，忠贞不二……”
说着，跟没吃上鸡的狐狸似的，轻舔了一下唇角：“唉……也好，省得我们总惦记他那个元阳……抱歉，但是，就是……你知道的，他那么大一个处男在眼前晃……很难不生出心思。我没有要跟你抢人的意思，我们极乐宫人，不干那拆人姻缘的恶事。”
极乐宫虽然给人以海王宗的印象，却是不拆真正的有情人的。他们花心多情，却都是一片真情，虽然有时激情消退得快……嘛，那是没办法的事。
可非要说起来，其实他们极乐宫很纯爱的。毁人姻缘是要受唾弃的……！查嫣并不希望陆昭昭误解：“噢，对了，之前给你推荐的双修术学了么？尝没尝到玉公子的滋味儿？感觉好不好？？”
陆昭昭：“。。。”
只能说，有其师必有其徒。那边玉怜香被问得面红耳赤，这边陆昭昭的脸也烧了起来：“我……没……不……”
她结巴了半天，才羞恼道：“我们……我们还没走到那一步……！！”
查嫣“啊”了一声，难以置信：“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呃……”
“那么大一个极品美男，你就不想睡他？！”
查嫣跟看鬼似的看着她：“你……唉……暴殄天物……我说怎么感觉你好像还是雏儿……”
雏儿·陆昭昭：“呜呜。”
大约是因为查嫣谈及这种问题，实在是太坦然了，陆昭昭的羞怯退去不少，憋了半天，小声道：
“我……我也想的。”
她一出口就后悔。查嫣倒是一拍手：“我就说！不动心不是女人！”
她开始兴致勃勃，道：“那你为什么没下手？他不愿意？还是……该不会，你和他，哪个是坚持婚后才能圆房的……那种人吧？！”
陆昭昭又憋得说不出话来，想起此前二人动情的样子：“……我，我觉得不是啦。”
她低下头，景也不看了，只觉得耳朵好烫：“我觉得……我觉得……就……没有合适的机会？”
她小声说：“感觉……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而且……”
而且，她不想欺负他啦。没名没份的，要是把人给欺负了，她会很过意不去的……
查嫣若有所思：“……你们要在我们这儿住几天吧？”
“啊？大概吧。我是挺想多看看查姐姐的。”
“行。”查嫣道：“这事交给我！”
陆昭昭：“……”
陆昭昭：“什么事就交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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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啊！！查嫣道友！！忽然不敢想这个人能做出什么事来……陆昭昭从前觉得查嫣是那种成熟可靠挂的性感大美女，怎么来了极乐宫，发现这人想一出是一出的……
不过，想想查嫣也才金丹期，她灵根好，证明年纪还不大呢。活泼一点，也不奇怪……
来极乐宫的第一天，在有点忐忑的心情里过去了。
见过了查师师，在寒玉峰走了走。后来玉怜香也过来，带她观赏了一下风景，晚些时候吃了极乐宫的膳食。陆昭昭惊为天人——不愧是食修宗门！当即决定以后每天都去觅食，并且可以的话，很想去食修们所在的百味谷作客，寻找一下食修小伙伴……
查嫣说，那包在她身上。她认识一位食修，手艺是公认的好，入门以来喂胖了不下百位极乐宫弟子，做饭做得那是出神入化，以至于对方一有空就有成群结队的弟子跑去等饭……不过最近好像在闭关，所以可能要等几天。
陆昭昭超期待的。
晚上自然住在寒玉峰。陆昭昭单独一个小院……实话说，还挺不习惯。因为此次来极乐宫拜访，她连蛋黄酥都没带——和谭冰北一起留在九重云阙，让亭曈带了，主要是想锻炼猫的独立性，也让他交点朋友。
呃……猫和鸟妖，能做好朋友吗？
不确定，试试看。所以……忽地自己躺在床上，心里头居然怪寂寞。想撸猫，猫不在；想抱亲友，那也没有。
玉怜香住另一处。隔得还有点距离呢。陆昭昭在床上翻来覆去，感觉自己是个旋转烤肉，或者被丢上岸的鱼，一会儿翻这面，一会儿翻那面。
睡不着。起来打坐，想起查嫣白天的话，静不下心。开始欣赏白天截图的查师师美照……突然捶胸顿足：
【我当初怎么不来极乐宫！！！】
硬生生和这种程度的大美人错过了十多年……唉。都怪秦令雪！但……如果让她再选择一次，她还是要选大螃蟹的。
秦令雪……秦令雪。
想起家里的大螃蟹，陆昭昭又有些失落。虽然……平时也算常联系，视频、语音、短信，都没少。玉怜香之前也去看过他，确认他身强体壮的，除了思念徒弟成疾之外，没一点儿问题。陆昭昭是不太懂他为什么不让她去探望……难道，是害怕见了她，就舍不得放她走了？
可是……
可是，她好想他啊。
就这么怔怔地，怔怔地，想着那个人。又慢慢地翻截图和录屏，看过往和秦令雪一起的时光。忽然就觉得好冷。真冷啊，没有他的体温，没有他的爱，没有他一声声的：
【昭昭。】
【徒弟！】
怎么会……怎么就会，这么冷呢？冷得她即使缩在被窝里，也感觉不到温度。好寂寞……好寂寞。陆昭昭从前不会寂寞的，可从那个……幻境之后，从秦令雪修剑之后，她开始觉得寂寞了。
心脏空空的，总觉得少了一块。虽然他的心跳垂在胸口，咚咚，咚咚。和她一起呢。可是……
陆昭昭还是更喜欢贴在他心口，亲自听他心跳时的感受。更喜欢感受他的体温，他的拥抱，他那有点幼稚、有点偏执的在乎……
“……呼。”
太冷了。她决定起床。去院子里打了一套剑诀，身体变得灵活了，但还是没有好转。纠结了半天，穿起外衣，打算出门去，找玉怜香。
大概，可能，或许……他会愿意收留她吗？如果他觉得太过冒犯，她可以吃幼化糖的！真的，只是，太冷了……
这么在心中说服自己，陆昭昭犹豫一下，没有发消息，打算过去看看再说。却不料门刚打开，便见在门前徘徊的青年。
“……香香？？”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陆昭昭颇为惊讶，更惊讶的是他的状态——
青年的眸光，含着一点迷蒙。怔怔地望着她，反应不过来似的。她伸手晃了晃，他捉住她的手，离得近了，陆昭昭就闻到，一点淡淡的酒香。
“……你喝酒了？？”
“唔……一点点。”
玉怜香倒是很乖：“和查姐姐许久未见……小酌了两杯。”
他很认真地比划了一下杯子的大小，点头道：“没有多喝。就两杯。我很乖的。”
陆昭昭：“……”
这是，喝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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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时间往前倒一些。
查嫣查修士，帮人不隔夜。帮助两情相悦者终成眷属，是大功德，查嫣恨不得把玉怜香拿丝带捆了送陆昭昭床上，然而——做不到。她才金丹期，绑渡劫修士真是梦做得太早。
然而，山人自有妙计。她办不到，不代表别人办不到。遂跑去同查师师一通撒娇：
“师尊～～～”
查师师一脸淡然：“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固然，她对自己徒弟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已经很门儿清了，但当听到其虎狼之词时，还是皱了皱眉毛：
“不妥。”
捆了玉怜香送陆昭昭床上……这孩子也真敢想！当然，查师师并非保守之人，再怎么说她也是极乐宫的！其实并不介意、乃至乐见后辈有情人情意绵绵，不过……她挺担忧，玉怜香欺负小姑娘。
他们两个两厢情愿，水到渠成，那倒没什么；可她这个长辈怎么能插手呢？查嫣却振振有词：
“我看他们两个，是要有人推上一把呢！”
郎有情妾有意的，却彼此都扭扭捏捏，看着真让人着急！然而这句话，却触动了查师师——
她也曾是，那个止步不前的人。
然后，她失去了，此生挚爱之人。
查师师赶走了查嫣，自己却怔怔地，在亭中发呆。想起过往，想起一个人。想起他们曾相爱……她爱着他，他也爱着她。
可他们，又不约而同，在那条线外止步。是友人，非情人。不是不爱，不是不想……是，不能。
查师师很清楚，他们爱着彼此，却又不愿耽误彼此。
如果知道没有以后，你还会不会开始？查师师不知道。可她知道，她不想误了他。今何在……他为自己取名今何在啊，他是那样的人，他修那样的道，她不能……不能让他有牵挂，有软肋，有明知该一往无前的时候，为任何事物感到犹豫。
那会害死他。会让他无缘大道。而她很清楚，他也是这么觉得。今何在啊……爱一个人，那个人是极乐宫的修士，他怕，怕他迈出那一步，会误了她的路，让她有了牵绊，让她有了心魔，让她，无缘她的道。
莫非，从最初相遇，便注定错付？对于修士而言，最重要的绝非情爱，而是他的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他们只是，有缘无分，注定做不了道侣。道侣……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只有爱就可以；道侣，是两个决定同路的人，互相扶持，共同寻道，虽为二人，却成一体。
查师师和今何在，不是同道人，却错误地相爱了。可恰恰正是因为相爱，正是因为深爱，才偏偏不能去爱。因为他们，都多么的期望，对方能有光明的未来。
期望他/她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无悔地向前，抵达他/她所盼望的终点，去看一看那大道彼端的风景。与那相比，情爱太小，人生不止情爱，世界如此广大。
所以他们，默契地止步。带着对彼此最真诚的祝福，走上自己的路。查师师本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后悔，她本以为，他还可以有很长的时间，很好的未来，他是闪耀的星辰，终有一天会奔赴九天……
可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
她已失去他一千年。
不会有一个人，走到一个地方，便认真地给她写一叠手写信，信里笨拙地附上他看到的，可爱的动物的简笔画；不会有一个人，年年生辰，给她做稀奇古怪、难看得要死的手工礼物，真的好丑，为什么他做了那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会有一个人，与她观星那么多次，还总是记错星辰的名字；不会有一个人……
他爱她，把她的未来，看得比自己重。
查师师好后悔，好后悔。如果能回到千年之前，她说什么也要去牵住他的手。如果无法阻止他去赴死，那么她也要去。一起活，一起死，不要再如此煎熬，怀抱着痛悔与微渺的希望，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一千年了。
她每一天，都在后悔。为什么不迈出那一步啊，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啊……哪怕只有一天，也是想和他在一起的。想和他互通心意，哪怕只有一秒……直到最后，直到最后……
她从未对他说过，她的心意。
泪水砸落，女子捂住面庞，失声痛哭。一千年的凌迟，并未让她麻木。失去爱人的痛苦，直到生命的尽头，也无法平复。
【我看他们两个，是要有人推上一把呢。】
如果当初，有人推了他们一把，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不知道……不知道啊。可他的侄子……楼惜玉，查师师不想他后悔。
不想他，经历和自己一样的痛。
静坐许久，女子擦干了眼泪。又发了许久的呆，才犹豫着，取出酒来。
平复心情，放出灵鸢——
【惜玉，来陪我喝两杯吧。】
作者有话说
第622章 622.托付 千年之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