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姬》陆小柒77

6、第 6 章

　　那两人该是会消停一段时间了，在他们找到攻击我的点之前。
　　我站在家里的窗边想着，低头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师哥，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了。”
　　“我当然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排了几场，什么戏。”
　　“嗯，那就周二吧，《借东风》对吧？给我留一张第二、第三排的票。嗯，演完一起吃饭吧，顺便做一下我的直播嘉宾怎么样？”
　　“我不只能还是老样子吗，还能怎么样。”
　　“累倒还好，只是最近做什么都没劲，用你的话说，对，无力感。”
　　“我要能放下现在哪还要这样。但你知道我没什么害人之心，嗯，只是真相应该被知道而已。”
　　“嗯，我一定注意，不用担心我。”
　　“姐姐？我好久没回去看过了，应该还是老样子吧。”
　　“还劝我放下呢，当年的事连师哥都忘不掉。”
　　“嗯，今天就往家里打电话。有什么要帮你问上几句的吗？反正几位叔叔阿姨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没什么吗？好。没事。”
　　“好，到时候见。拜拜。”
　　天已经完全黑了，低头是点点路灯、车灯、家灯，而平视向前方，黑的，玻璃上映着我的样子。我点上了置顶的那个号码。
　　“喂，妈妈。”
　　“嗯，不用担心我，我这边都好。你们最近怎么样，钱够吗？”
　　“没事，有需要一定和我说。姐姐呢,最近好点了吗?”
　　“还是老样子。嗯，是，这么多年了。妈，你告诉她，前两天，我唱虞姬了，用我的唱法，反响不错。”
　　“真的。她应该听得懂的。”
　　“没有，没事，真没事，妈妈。”
　　“等过一过你们一起过来和我住吧。”
　　“嗯，嗯，没事，我回去也一样。”
　　“不麻烦，还是住在一起好。”
　　“村子里的生活都和从前一样吧？那几位叔叔阿姨都还好吧？”
　　“好好，那就好。”
　　“没事，我能瞒住您什么呀。”
　　“嗯，嗯。那你们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说。嗯好，嗯，再见。”
　　挂断电话，我不忍心再看玻璃上自己的样子，转身回到客厅。
　　我喜欢懒人沙发，虽然听说它对脊椎不好，我喜欢被它抱住的感觉。我环顾四周，恍然间发现自己改动了房间里的很多东西。
　　最开始买下这间房子的时候，就看上了它在这一片的最顶处，装修简约而精致。可以不被人打扰。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总一个人呆着，它太大，太冷了。
　　那个钟，本来是个会嘀嗒嘀嗒响的，让我知道每一秒钟的流逝，让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那个油画，本来是一副印象派的简约的线条，冷冰冰的，我不喜欢。
　　那艘帆船，浑身都是金属，它太孤单了，我放上了船长、大尉、水手、乘客……
　　还有窗帘，原来是灰蓝色的，不让光照进来，一点也没有现在奶橘色的暖和。
　　还有沙发，还有靠垫抱枕，还有花花草草……如果这间房子给一对新婚的夫妻，他们大概会喜欢它的简约的温馨。但对我来说，它还是太大了，太冷了，什么都温暖不了。
　　“喂，嗯，在邮箱里了吗，好，等我一下，我看一下。”
　　“这个方案没什么问题，嗯。如果真的考虑往商场里走，嗯，计价方式和面对的人群都要从新考虑。”
　　“嗯，我本来也有这样的想法。嗯，你试着再详细地写一写，我也再考虑。嗯，明天我们讨论一下。嗯，好，没事。”
　　我还有跨不去的东西。我还有工作。我还没有放手不管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