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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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药
第三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一早，莫时音打了林珞的宿舍电话，就在他们红砖宿舍楼下等他下来。
林珞下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女生穿了一条刚盖住大腿1/3的普兰色牛仔短裙还有一件小小的米白色T-shirt，站在他们男生宿舍路口扮酷，只不过她的腿真的很长很招摇，虽然脸上结霜，过路的男生还是不住地回头打量她，有的明里有的暗里，从后面看她的目光露骨到让林珞很有冲动再跑回宿舍——拿一条长裤借给她。望着她倔强清高的背影他暗暗头痛，自从莫叔叔出走，莫时音外表上看不大出来，骨子里却是越来越有问题少女的倾向。他快步走向她，莫时音仿佛是会感觉到他的熟悉气息，转身，林珞看清楚那件T-shirt前面鲜血淋漓的一个大A字，脑子里更是突突跳着，都是痛感和无奈。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偏偏还在说：“喂，路边小店里买的，全身不到两百块。够不够有味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
“……”
“别跟我说你说不出口，放心，这一年我心脏被你训练的很坚强。”
“是么？你确定。” 莫时音眼睛斜过来带着不怀好意的危险，林珞恼了，声音很大：“喂，莫时音！快点说。周末早上九点就跑到我这里会有什么好事？”
“好吧，告诉你。”她声音低下来小声说道，“我要你帮我去买药。”
“啊。”林珞懵着应了一声，然后就明白了，他脸色有点发青地拉着莫时音往边上走，“不要站在那里了，人来人往的。”到了一个僻静角落，他照例开口盘问她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是知道了么？还问？”
“哪一个人？”
“比我高一级的。你不认识，另外一家学校的。”
“哪一家？”
她报了一家高中的名字，林珞听到也是一家重点中学到底放了一个心，他想：“还好是正经学生，不是不良少年。”
“怎么认识他的？”
“你好麻烦。”看到他快要被气死，莫时音只好坦白，“好吧好吧，没有那么严重啦……有一次逛街，他和我搭讪。”
林珞低声凶她：“你就这样？陌生人呐，大小姐！你的家教哪里去了？”
“喂，不要听到一半，我会那么笨么？后来参加跨校的作文竞赛又碰到一次，然后才就熟了……”莫时音看见林珞的表情，不客气地也回了一眼过去，“喂，眼睛不要瞪那么出来，我不会帮你按回去的。这个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跟你比，不算快的了吧？”
“我不会让女生需要去买药，更不会让女生自己去买药。你呢，生理卫生课在打盹的话常识知道吧？”
“我们生理卫生课有教到这个内容么？” 莫时音成功地把他气到两三分钟说不出话来。
他和她不甘示弱地对视了半晌。
“反正已经这样了。”她就等在那里，镇静地看着他。
三十分钟以后，林珞一个人走进药店。
他心里一边打鼓，千万不要是父亲医药系统的熟人以后千万不要再次见面，一边抬头摆出最乖的脸，“阿姨？”
然后，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柜台后面的阿姨都开始不耐烦了，林珞眼睛一闭，“阿姨给我一盒事后的药。”
“啊？”偏偏这个阿姨没有听大明白他一溜烟的话，他只好补充，“女生吃的事后的药。”
这下人家听懂了，看了他好几眼才转身去取药，那个阿姨脸上的表情让林珞想死。
拍在柜台上的除了那一盒药还有另一盒东西，林珞囧到爆，脑门上汗都下来了。他很委屈，难得老实交待了一回：“阿姨，我是帮人家买的。”
“这个药当然是帮人家买的了。”阿姨根本不理他，这个城市里路人都温和良善，不过她脸上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帮我姐姐买的。”他编。
那个阿姨，就拿过那一盒东西摆到一边，公式化地告诉他，那另外的一盒多少钱。
他冤屈到死，心里骂这下林珞你之前诓过的女生都可以偷笑了……然后认命地掏出钱包，“两盒都要。”
出了药店大门不见莫时音的身影，林珞掏出手机准备喷火，还没有翻出号码拨出去，她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在后面敲他的肩膀。来不及开口，一大杯冰奶茶已经塞过来堵住他的嘴，吸管都插好了，莫时音在边上嬉皮笑脸：“来，快可立——原味红茶加奶加鲜草冻不加珍珠，对吧？”
林珞递过塑胶袋子，脸色超级差，莫时音装作看不见。在她打开袋子的时候，他抱怨说：“里面的阿姨一定要我买下另外一盒，也给你吧。”
“我不要。”
“看什么，这个这么土的，看着和医院一个味道，你要的啊？”
林珞张口结舌，不得不承认这个他也是不想……要，不过当时情况那么尴尬了，难道还要他和阿姨说：哎，麻烦给换一个牌子？那还不如直接把他推下十七八层高楼比较的直接。
“而且，我，怎么可能会帮男生买这种东西？”
“不要看我了，昨天晚上没有忍住。”她看了他一眼，一副斩钉截铁的口气，“就是这样。”
望着她，那种理所当然快要让林珞噎死：“你……”
“你什么，你自己都是男生，这种事情很好忍耐的么？干嘛，骗女生的时候不是都希望人家快点妥协，换到我了你舍不得啊？” 莫时音眉眼带笑望住他，低声说了这么一大堆，林珞想了想，闭嘴了。
“放心，我一定不会再弄到这么狼狈。”她补充说道，“昨天大家都是第一次，哪里会准备那个？”
“呃。”他汗。
当经过下一个垃圾桶的时候，那盒没有人要又不好处理的东西就被丢弃了。
他们找了个僻静的街角，莫时音掏出药盒来，打开包装仔细看了说明，取出一颗药片就着手边的奶茶吞下，然后把剩下的随手塞进挎包里。
林珞提醒她：“不要乱塞，小心被你妈发现。”
“知道了。”莫时音就是一个满不在乎，“林珞，你今天很婆妈唉。”
“你妈虽然比较的，呃，开明，但是，我想大人看到这种东西多少都会比较激动一点好不好？”
莫时音不说话，藐视地斜了他一眼。
“好吧，当我没说过。”林珞泄气，干脆把力气省在喝东西上面。
“我妈，现在一心都在医院的手术台上。”莫时音平板地回应，“医学造诣不要讲，一定很高，对我的观察力，如果她有在看的话，应该也是很高的吧？”
“她不会翻我的包。”她淡淡说道，“从小，她和爸爸都没有翻过我的日记。”
“这种普通小孩的烦恼，我从小就没有过。喂，羡慕吧？”她捅捅他，指尖尖锐地戳到他的短袖衬衫上，隔着棉布让林珞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都是这样，说些示弱的话语同时，一定要稍微惹一惹他，让他站在可怜她的那一条线后面徘徊而不越界。好吧，她又不要他的可怜。
“诶。”她又捅捅他。
“干嘛？” 林珞终于到底有点恼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什么事？”
“没有，今天谢谢啰。”
林珞鼻子里哼了一声，明显不大领情。
“喂，很真诚的感谢。”莫时音伸出手指捅捅他的手臂。
“嘁，骗鬼。”
“真的。”
“好啦，请你吃东西。吃，一天的小吃，整天，随便你吃，但是不是大餐，只有街边摊还有小店。”看到林珞气愤莫名地抬头，又想到他之前可能碰到的遭遇，莫时音噗哧一声笑出来，继续妥协地承诺道：“还有商场地下那些的……嗯，好吧。不是大餐的就可以，快餐店的也不包括。”
“两天，一天太便宜你了。我今天丢脸丢到太平洋以西的了。” 林珞脸色还是不大好，想起买药的经过就想撞墙。
“好啦。” 莫时音笑吟吟地许诺。
“这还差不多。”林珞敲诈满意了暂时把臭脸收回来。
“不过，下一次等过几个星期，至少让我的钱包休息一下。”
林珞宁可晚上回去吃消化片，那天也凶猛地从早上一直吃到夜宵才和莫时音一起回了家。到了下一次莫时音打他电话，两个人一起又光顾了那家老牌小吃店吃面条。那家十几年的老店一年到头人气都很旺盛，他们怕挤，一大早就跑过来，把早午饭并在一起吃掉。林珞也忘掉了要敲诈莫时音这码事，很正常地点了三四种加料，鱿鱼瘦肉卤蛋油菜。隔着四个星期，他的气早就没有了。反正一般情况下，林珞的脸皮都比一般人的老旧厚实，还忘性很大。莫时音要了鱿鱼大肠头煎蛋还有生菜。
老店汤汁浇头真不是盖的，林珞对着面碗吃到一半心情良好地嘴贱。
“阿时，回回吃面都是大肠大肠，恨不得吃双份。排泄器官的末尾欸，也不见你嫌臭啊？”
莫时音压根就不理他，筷子挑着面条对着碗吃。
“外表那么斯文，呃，就，诶，其实……看，吃什么东西就暴露了，都是喜欢这些。”
“林珞，你很聒噪。”
“呃。”林珞嘀咕，“嘴巴这么厉害。”
“不知道给男生留点面子啊？一语中的很拉风么？做你男朋友真是凄惨。”
“对着男朋友我很甜的。”莫时音还示范一下地笑了一下，然后就冷冰冰地摆下脸，“对着你就是浪费。”
林珞无语凝噎 。
“不过，他也已经被我踹掉了。”
林珞啊了一声，嘴巴张得老大，莫时音白了他一眼，“不用啊了，你这样子很呆。”
“才……刚四个星期……你，牛的。”
“本来不想的。”
林珞的表情显示他根本不相信她。
“和他逛街的时候不巧碰倒我妈。”
“你妈也会逛街？”林珞一开口是一贯的欠扁。
“怎么不会了？男人都要逛街，她不用买衣服了？”
“呃。”
“你都知道我妈那种人很少逛街的。她，逛了一定是高效率地横扫全街。以前，爸爸在的时候，两个人就不常单独逛街吃饭，都是分开行动，不然就带着我。后来，分开了，我妈逛得更少了，就是到了每一季买上一次。现在，我的东西都不用她来买，都是两边塞钱给我，让我自己搞定。”
“我说么，你的零用钱越来越多了。”
莫时音：“……”被个神经粗壮的笨人气死了。
“干嘛？羡慕啊？爸妈离婚的福利，你要？”她直接抢白回去。
这下轮到林珞“……”，不过他脸皮厚，马上贴回去问莫时音经过、细节。
“碰到你妈，然后咧？你妈反对？不会吧？”
“我妈当时没怎么样，回来和我说：那个男生是你同学么？然后我问她怎么样，她说：耳朵长得不好看。”
林珞没准备，一口面汤噗到碗里，拼命咳嗽。
莫时音：“呃，好恶心，林珞。”
“你说的不是原话吧？”
“不是原话，你难道不知道我妈那人说话语气委婉的很，不过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反正，那以后，我就老对着他就觉得怪怪的，然后就分手了。”
林珞嘿嘿笑着评价道：“你妈真厉害。”
“我也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不过，我妈的眼睛还真是……让我无话可说。她说的都是实话。”
“以后，大概和男生凑作堆都要避开她，她一开口，我什么人都不用找了。”
“反正，我的第一次，就这么拜拜掉了。”
“……”
“你大概会觉得我太过随便？”
林珞不吭气低头吃面，听见她说：“我想听自己的意愿。我爸我妈当年，都是第一次，完美到像童话，最后还不是哗啦一下碎了。她那么一心一意地为一个男人委屈自己，然后呢？所以，我才不要为了一个现在我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人，又不知道会不会陪我一辈子的人，苛责自己以便后来取悦他人。这个年代，大家都是越来越不肯将就彼此，早就不是我妈那个清纯呆滞的年代了。”
“最多就是和我妈一样呗。”
“诶，林珞，你的第一次，什么感觉？”她凑过来小声问他。
“莫时音，一般女生不会问这么猥琐的问题的。”
看着她一脸挑衅地看着他，他也装不下去正经，只好尴尬地回问：“你呢，什么感觉？”
“很疼。”
“呃。”
“人生大欲之一，还是欲望，不过就是满足之前很想要，满足以后就是那样呗。”
林珞默了，看着她在对面说：“就跟这碗面一样，前半碗永远比后半碗好吃。”
“你呢？”她问他，他死要面子，怎么可能嘴上一直输下去，回答：“这方面当然男生的感觉要比较劲爆一点。”然后，他到底还是脸皮厚不下去可以接着往下侃。
“嘿嘿。”
“……”
他觉得莫时音真的是不可爱到极点了。
“大学的时候要换一个城市读。”她还在说让他黑线无边的话。
“跟在我妈身边，以后死之前婚姻状况那栏，如果不是填未曾，就是多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