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蹉男苏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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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蹉男苏谌
那块灰蓝相间的手帕和记忆里日久模糊了的影像重叠，反射神经为她带出来的感受绝对和干净整洁沾不到边。她晦气地看着到处都是的奶茶印记，对方在她心里的评分直接被扣到了及格线边缘。
在银行本部周围三步之内碰到的不是客户就是同事。莫时音这个人，只要她愿意都很会做人，她先用最礼貌的态度告诉人家自己“不习惯用手帕”，肚子里骂翻归骂翻，表面上偏有条有理地翻出纸巾来搽拭。定一定神抬头仔细看始作俑者。和她一般年纪，男的，还有，更重要的是：哦，不是那个人。她不记得有没有松了一口气。
这人气质明显和斯文半点不沾边。背后是夏日里亮到晃眼的白色日光，背光的他在阴影里惫懒到了极点。头发蓬乱卷曲的一团在头顶爆炸漂浮，还被挑染到不知道是焦黄色还是咖啡色。随便套了一件深绿色的运动背心，上头沾到几块颜料油漆，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都是细长的肌肉。莫时音视线平直地落到那件背心正中间，一个黄色线条抽象的皇冠图案。老实说，这个图案平时她平常会评价很cute，这时候就觉得既然穿到了此男身上，那是一定脱线的。
无脑肌肉男，她想。
不到五分钟，他就这样冤屈地被莫时音划到了这么一个分类。
她不动声色地低头一扫。黑色运动短裤，三叶草家的跑鞋，本来这样一身装扮再正常不过了，看着就好像刚从篮球场上下来的，不过莫时音对人家有偏见，从头发断定此男一定是刚从被窝里出来。人家的腿应该还是长的满直的。不过日上三竿了外表还这么邋遢——
莫时音脸上不显山露水，心底的评分系统一路狂奔而下。最后，她总结：眉毛好粗，眼神很咸色。
她从来不喜欢这种类型，又默默扣掉几分。一路到底低到没有什么好扣的了，初次见面他已经被莫时音踢出了那个有待勾搭的范畴。
莫时音想：好衰，最好以后走路都不要碰到这个人。
偏偏人家还在低头望住她，一边自来熟地伸手过来：“你好，我是苏谌。草头苏，言字旁右边一个甚，欺人太甚的甚。”
“哪有人自我介绍还用上欺人太甚这种字眼？不知道这个人做的是哪一行？”莫时音默默又贴了人家一张不成熟的标签。
在她的世界里，一个成熟的男性要介绍苏谌这么一个名字一定会说：草头苏，言字旁谌挚的谌。或者说，言字旁右边一个甚至的甚。要不然，要卖弄斯文的会说，是“天难谌，命靡常”的谌。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也不是一句什么好话，估计苏谌说了也是逃不过被她腹诽的结局。
苏谌也真是倒霉，平日里莫时音对陌生人倒是不会这么字里行间地桩桩找碴，偏巧撞到了她近来心情的最低点。
“要取钱？给你用。”她侧身让出ATM旁的位置，巧妙避开那只径直伸过来的手。
“手上都是奶茶。”她解释给他听。
他说：“没介意啊，反正大概也是因为我。”
她心里骂：你还知道的啊？那还不快走。
“哎，我一直都认为你们银行的制服难看，套裙灰色衬衫是白的线条还那么保守，再好看的女的也一个个穿得灰扑扑的。”
“不过，穿在你身上却很有味道。”
“你的皮肤好白。”
“眼睛颜色形状也很漂亮，栗子色的。从来没有见过瞳仁这么清澈，对着阳光的时候很动人。”
他们才见面不到二十分钟。
莫时音当时就觉得这一位比林珞还要厚脸皮好色加聒噪。立时不带犹豫地拉下脸来断绝他的一切想法：“对不起，我们好像不是很熟。”
她转身进了银行本部大楼，蹉男苏谌委屈地留在原地发呆。
午休时间银行里的女孩子贪凉习惯裸着腿着裙装，个个赶在上班前那一刻才在休息室里对着衣柜拉上长长的丝袜。那一个下午，莫时音身上都是那杯冰红茶留下的芬芳。浅灰色西装外套盖住了白衬衫上的污渍，在强劲中央空调下黏腻什么的都风干了，只留下一些和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味道让她轻微分神。
事务繁杂，她工作的大户室里人人都在面见客户。
近来省行对营业柜台要求是越来越严格。银行里任何客户出没的地方都也是摄像头遍布，工作这么久莫时音本来已经非常习惯了，不过那个下午突然有些烦躁。
咨询时碰到一个客户的汗臭味差点薰死她。没办法，外面大热的天气。
对方问到的理财产品很新，他们家银行刚研发出来，推广之前赶着培训了几次，操作流程和细节复杂死了。客户本来就不大懂那些个金融上的名目，听得巨懵，莫时音翻来覆去结巴到第二遍耐性都快磨没了。虽然知道估计和她下午不在状态是大有关系。
闻到他们头那个骚包的古龙水味道在附近徘徊，莫时音强打起精神。
“任何高盈利的金融产品都存在一定的风险，这个理财产品就是因为操作复杂才可以保证比较高的赢利空间。我们在一般情况下可以保证平均盈利率比普通银行存款利息高出几个百分点。王先生您请看一下这个材料上面的数据。”莫时音细长的手指重新翻开资料手册，找到相关数据指给客户，顺便用荧光笔提亮。
不敢再说话像背书，花心思把十几页的推介资料重新密密地过了一遍，等到应付完那个王先生，才有空伸手拿过茶杯喝水。这个阿伯别看外表和街上普通人没差多少，说话口音还很浓重，可是人家存在他们银行账户里面单单人民币存款就有三百多万，再加上房屋贷款、那些还在源源不断从国外汇入的美金更是……反正如果她弄丢了这种老客户，他们的头绝对有办法让她和科室业绩跌幅共同进退。
快下班的时候内线电话响了，是和她同期进银行的小朱。这家伙就坐在斜对面呢，还拿着个电话低声问她：“诶，刚有人短信过来说要去泡吧，新开的那间，去不去？去吧？”
“不去啦。”莫时音知道她是既怕上头又贪玩，不好光明正大跑过来问晚上的行程。他们科室的主管林头是多少精明的人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深知弦不好拉得太紧这个道理，不影响业务的话，他老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作不知道。她看一看主管的独立隔间，就也低声回答：“早收到短信了，又是公司业务部那几个想玩了吧？他们也是的，哪天不用陪客户了也不歇一歇，还没玩够呐？次次还要拉着一群人一起。”
“哈哈，这个你就不懂了吧。他们陪客户怎么可能陪到那种酒吧里面跳舞？大概是被客户骂残了，需要去泄愤来着。”
“我们不天天也是被客户骂？”
小朱切了一声，“我们那个叫做什么呐？跟他们一比，我们这个只能叫做被客户教育，他们伺候的那些那个不温柔起来，才会让人知道什么叫做直接了当。”
做公司业务那批小兵的牢骚，莫时音也听过。小朱还在说：“他们啊，顺便还可以锻炼一下酒量。别说，这可是生死存亡的技能。诶，你到底去不去？去吧，好人？你不去我多寂寞。”
莫时音取笑她：“我们银行最不缺就是帅哥，你不会寂寞的。少去几个女生，一群的人都照顾着你，你怎么会寂寞？”
她告诉小朱：“今晚不去了。中午好衰，门口碰到一个男的撞了一下把我带的红茶撞翻了。偏偏今天交代店里加奶加糖。”
“碰到帅哥啦？啊，很帅的么？”
莫时音听到她马上精神起来的口气就黑线，“对啊是衰哥。听清楚了：衰弱的衰，衰退的衰。”
“那到底帅不帅嘛？”小朱和平常一样直入重点。
莫时音侧头回想一下，“五官还好，身高过关，其他一般般。不是我的那杯茶，不过是不是你的那杯茶我就不知道了。小朱你太过杂食，摸不清楚摸不清楚。”小朱压抑声音声讨她，她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草草打发，“不会比我们银行那一群出色多少的啦。”
“怪不得你下午一身臭臭的奶茶味。”小朱低声确认了她晚上不会出席，挂断，莫时音把手上的工作收尾，小朱抓紧最后的时间继续为晚上的聚会电话抓人。
今天没有轮到她们结帐，刷卡下班完了小朱留在出口角落里等着约好的那一群人出现，莫时音出了银行大门拐右，去附近那家港式食肆买晚餐便当。
买了以前没有吃过的菠萝咕咾肉。
银行给外地的单身一族配的集体宿舍就在公车三站之外，一个小时以后莫时音已经坐在房间里的床上，床前的桌子上一个打开的笔记本，一份便当插着方便筷子。
莫时音左手快速的翻看着网页，右手吃了两口便当，搭配的菠萝和青椒滋味还好，咕咾肉倒是麻麻的，表皮炸得老老的里面还一半都是肥肉。她刚挑挑拣拣地吃了一半，□□里林珞的头像就在拼命跳动。这个人，八成又是干了什么好事。不过大概也不是急事，要是急事他一定顾不得长途不长途，电话追来。
既然不是急事，她就老神在在地继续吃完晚饭，吃完了扔掉便当盒子泡了杯乌龙茶过来才伸手点开□□。
林珞把□□里的昵称改成了“又呆又宅”，莫时音一点开就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蹉男苏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