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心零落》天边月

5、再逢

　　“以前，我一直觉得吴王妃是个不安分的女人，没想到她还贪财，打上了我封地的主意，她认为我还没还清吴王的债务。”齐王缓缓说道。
　　“这信是谁写的，可靠吗？”
　　齐王摇摇头，“没有署名，不过为保万无一失，我得回去看看。”正在这时，辰楚拖着颓废的身子走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
　　“额……没什么，我得先回封国去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凌儿。”齐王起身拍着他的肩膀。
　　“别院里那么多奴婢，她们可以互相照顾，让我陪您回去吧。”辰楚理所当然说道。
　　“我说过凌儿她不是奴婢！”齐王提高了嗓门，声音沙哑但极其威严。辰楚不理会，转身欲走，“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否则你就不是我儿子。”齐王说了重话。
　　辰楚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到自己的父王一脸的怒气，顿生哀怨，“父王，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您关心一个奴才比关心自己的儿子还多，这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齐王慈祥地望着他，面露无奈与痛心，“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辰楚坚定否决他的回答。
　　“你知道原因的……”
　　“我不知道。”
　　齐王收回眼神侧过身，“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闻言辰楚失望地闭了闭眼睛，“我去给您准备马车。”说完便离开了，齐王看了看身后的段凌，苦涩地笑着。
　　“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你们……”段凌满腹歉意。
　　“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作为一个父亲，我没有尽到自己该尽的责任。”
　　“我跟您一同回去吧。”段凌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行，你还要留在这里给皇上皇后献唱。”
　　“不，我要跟您回去，献唱……以后也可以。”段凌想了想继续道，“或许我们可以请莫大人到我们的封国去，我唱给他听，如果他认可，我总有机会可以在皇上皇后面前演唱的。”
　　“对，我们可以邀请他去我们的封国。”齐王这才释然，微笑地看着段凌。

　　（皇宫）
　　“太子，您找我。”宫廷练较场上，太子正练习着弓箭，一箭射出，正中靶心，让到来的子朝心生忐忑。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并且需要你把我带去，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准你告诉任何人。”说完又射一箭，准确无误。
　　子朝咽下口水，“末将知道，您要和齐国世子比武……”
　　“哦？你竟然知道？”
　　“段辰楚是末将的朋友……”
　　“哦，是吗？”太子内心相当惊讶，但面上依旧平静，“如果我没猜错，他找了你做见证人？”
　　子朝点点头，忖度了一会儿，试着开了口，“求太子放弃比武吧。”
　　“我找你来是让你陪我出宫的，不是让你来动摇我的决心的。”太子不给他任何继续请求的余地，“虽然你是他朋友但是你别忘了，你在为谁效命。”
　　子朝无言以对，木然地看着太子一次次精准的放箭。“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去勤政殿。”太监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通报。
　　太子望着远处血红的靶心楞了些许时刻，放下弓箭面对子朝：“记住，比武的事情决不能让父皇知道。”说完转身走向勤政殿。子朝颓丧地看着他离去，内心不知所措。
　　“父皇，您找儿臣。”太子恭敬地请安后迅速站到一边。“听说，你一大清早地就在练弓？”
　　“是的，儿臣许久未练，怕手生。”说话的语气极为冷淡。皇帝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朕为朕的接班人感到骄傲。”
　　“父皇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因为这都是父皇您驯服得好，让我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毫无自由。没有自由的生活没有意思！”太子一句句加重语气，一句比一句心酸。
　　皇帝凝视他的脸庞良久，“朕发现咱们父子非常相像，朕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如此冲动，并且很有激情。但当我们成为皇帝，成为一朝之君的时候，我们必须逼着自己成熟起来。”言罢看了看太子的神色，依旧是那么坚决冷淡的表情，皇帝叹了口气，“朕明白，以前对你是太过严厉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别忘记自己的职责……”
　　“儿臣不可能忘记。”太子打断了皇帝的话，“您每日都在提醒我，我有什么样的职责，每天！我怎么可能忘记！”
　　“提醒没有错……”
　　“父皇，”太子再一次打断皇帝的话，“我爱淑艳，我真的爱她……这完全不会影响朝臣们对于我政见的评价。”
　　“但是她会改变你的心智，孩子，”皇帝有些忧伤，他自然知道朝臣们对于现在的太子是何等的满意，“前些日子你是怎么被她迷惑乱了心智的？甚至连早朝都不上了。”
　　“父皇，我……”太子有些痛苦，“我讨厌做皇帝……”
　　“这是你的责任，孩子，”皇帝起身，拿起桌上的图纸走到他面前，“这是对我们兵卒以及将军铠甲的最新画样，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
　　太子连看都不看，疑惑地看向他的父皇，“画些图纸就会想当皇帝了？”
　　“看到这些，你难道没有兴趣吗？这是我们共同的事业，孩子。”
　　太子苦笑地撇撇嘴，“共同的事业……然后指挥我的一举一动？”说完，太子快步离去，对这处理朝政的宫殿没有丝毫的留恋。

　　（齐王帝都别院）
　　段凌在大厅里翻看着古代诗词，回想起晚宴顺利的表现，心中颇感自豪与兴奋，情不自禁地哼唱着跳起了舞。不料莫子朝破门而入，段凌一个没停住撞进了他的怀中。尴尬着离开他的怀抱，不知所措。
　　“凌儿，你在……”子朝紧张地不知如何措辞，傻傻地看着她。“莫将军，竟然记得我的名字。”段凌受宠若惊。
　　“当然记得，怎么会忘……”
　　“你是来找辰楚的吧。”段凌突然想起了他急急到来的样子。
　　“是，可是，我也想来看看你……你唱歌真好听，不知以后还能否再听到？”
　　段凌欣然地看着他，但又失望自己不能唱歌给他听，“短时间里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我要走了，回齐国去。”
　　子朝感到非常突然，“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那……那我们写信吧，好吗？”
　　段凌闻言开怀一笑，灿如朝霞。辰楚轻声踱进大厅，冷冷地看着那两人的欢笑，心中满是怒火。
　　段凌越过子朝的肩膀，看了眼辰楚犀利的眼神，顿时收起笑容，“我恐怕……没那个时间给你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