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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假设这样能够缓解你的痛苦—— ...


  •   “有没有人说过,你人还挺不错的?”

      赤井抬头,看向苏格兰。他正在处理地板上的绷带和血迹,忽然没头没尾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赤井秀一叼着烟,一时之间不确定对方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约莫是正话吧,他猜,苏格兰为人谈不上严肃,但也没那么跳脱。他呼出一口气,掸了掸烟蒂:“没有。你是第一个。”

      没有。

      作为莱伊没有,作为赤井秀一也没有。并不是说他就是个烂人,而是指没有人对他当面说过。赤井秀一身上流着东方和西方的血统,并不排斥直白的自我表露。尽管如此,大概是他气质太拒人于千里,鲜少有人直接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语。这种类型的言辞差不多和「我爱你」一个性质。日本人说不出口,用月色代替。西方文化认为这是一种含蓄,也不尽然,这是所有主体在面对其他客体时本能产生的自我保护欲——自我表露一直是件危险的事情,把自己最为柔软的一面剖开给别人看,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运气,需要不被别人漠视的幸运。

      至于他?大概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会冷漠对待一切的类型吧。更何况这种形容黏黏糊糊的,没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语,也不难理解。

      啊。

      倒是忽略了女人。

      他交往过的对象中,也有人这么说过几次。不过语境显然和苏格兰所定义的不同,把荷尔蒙过剩时分泌出来的爱语算进去,就有些过于轻佻了。因此苏格兰的问话就显得奇妙了起来。赤井秀一又摸出一根烟,转眼瞥见半阖的卧室门,最终没有点燃:“为什么这么问?”

      苏格兰捏着下巴,沉吟道:“感觉?”

      “你可不像是迷信第六感的家伙。”

      “哈哈,是这样嘛……”苏格兰干笑两声,然后收回目光,注视着手中染血的绷带,“但是其实是能感受到的。有些时候你身上,会有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温柔。”

      措手不及的温柔?

      这种形容还真是意外。赤井没什么反应,却被勾起了兴致。被同性如此赞美感觉有些奇怪,却也不算糟糕。赤井秀一判断主要原因是苏格兰说这话时很真诚,如果换成是琴酒来说,他大概会抽出手枪给对方脑袋上来几下。

      “你是指把他带回来吗?”莱伊问。波本重伤,莱伊把人捞回来,还对伤口进行了紧急处理。现在人脱离了危险期,正在屋子里昏睡。“举手之劳罢了。”

      “也不是这件事,”苏格兰笑了笑,出神了片刻,然后道,“只是……坦诚而言,没有和你共事之前我以为你会是琴酒那种类型。相处之后,发现你并不难以相处。”

      赤井秀一心下好笑。苏格兰大概是不知道除了组织,还有FBI把他的资料翻了个顶朝天。以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承蒙如此评价,倒是他受之有愧了。“谢谢?”他回复。

      “那就不必了,”苏格兰道,整理好医疗垃圾,正当赤井秀一以为两人之间已经结束了这场对话时,他忽地问了一个始料未及的问题,“莱伊,你有弟弟吗?”

      赤井秀一心跳加速,他抬起眼睛看向黑发的日本人。苏格兰的表情很正常,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题。鉴于他们二者的身份,这种问题就显得危险和尖锐,尤其是前不久他还见到过世良真纯。但是男人的表情确实很平静,苏格兰身上有一种能够轻易让人沉淀下来的气质,并非说他寡言少语,而是一种介乎于稳重和温和之间的性格。作为莱伊,赤井认为苏格兰有时不够尖锐和乖戾;作为FBI,赤井难以理解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为黑衣组织做事。纵然有着隐约的猜测,但是猜测只是猜测,目前判定对方的真实身份存在巨大的风险,因此尽管是从苏格兰口中问出的话,也让赤井秀一静默了一瞬。

      “啊,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如果你有的话,”他拍了拍手,起身坐到沙发上,“大概会是那种可靠的长兄吧。”苏格兰顿了一下,在赤井秀一的目光中补充道,“如果是独子或者被骄纵着长大的末子,有些时候反而没有那么细心。”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判断理由,或许牵扯安娜·弗洛伊德之流的儿童心理学,算不得太过于敏感的话题。事实上和一个人相处久了,也大致能够判断出对方的原生家庭。让赤井秀一感到意外的是,在仅有的数次共事中,苏格兰便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细节。与其说这是一种立足于理性和智性的推理,不如说更加靠近一种出自于情感的感性判断。赤井秀一审视着对方平和的眼睛,第一次觉得或许苏格兰并非他之前所以为的不够尖锐。

      苏格兰并非不够尖锐,他只是更加擅长用平稳的心态处理事件,或者说他会优先考虑采取不那么激烈的手段去解决问题。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是习惯使然。他不是那种被磨得极其锋利的刀,浑身上下闪耀着锋芒和危险;他像是裹着鞘的武器,有着触感温润的剑柄。不杀人时是内敛的,以至于相处时鲜少被他的危险所恫吓。可武器仍然是武器,从剑鞘中抽出时仍然会闪动令人胆寒的冷光。

      赤井秀一卧底已久,如履薄冰,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那些游走在黑暗中的匪徒;然而人终究是人。哪怕是赤井秀一也难免被自身情绪引动。他垂着眼睛,望向自己夹住香烟的左手。食指骨节上缠着一圈纹身,那是有关他灵魂伴侣的刻印。赤井秀一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纹身,永远不会被那些非理性的情感影响判断,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没有等待死刑的折磨,当他被捕入狱时,就很难再次保持着置身事外的冷漠。所以呢?变得情绪化,或者表现出一种并非杀手的柔软特质?苏格兰从中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世良真纯,还是看到了赤井秀一,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真是让人害怕啊,他想。苏格兰和波本的性格似乎是内敛与外放的两极,所有人都错以为波本才是更加出色的那一个,却被苏格兰那状似温和的外表欺骗,以至于忘了他同样具备着不亚于波本的敏锐。赤井秀一恍惚中感到了一种危险,他们原本交集并不算多,可在苏格兰的目光中,他有一种被对方隔岸观火而后彻底洞察的错觉。

      这种感觉令他不适,比和琴酒或者贝尔摩德虚与委蛇还要危险。他以为自己是某种人,然后被他人突然指出自己身上还存在着其他性格特质。且不说被看穿带来的复杂,仅仅考虑苏格兰的身份背景,赤井秀一便不可能放松下来。他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大概是哼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苏格兰的话语,反而是欲盖弥彰地反问对方:

      “那么……你是有兄长吗?”

      “不,”苏格兰错开眼神,神色居然有些温柔,“……我没有。”

      接着这个话题便莫名其妙结束了。也许是因为彼时的赤井秀一还没有做好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又或者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结束了这个过分私密的话题。苏格兰和波本的区别其实很好懂,选择迂回和点到即止,那就是苏格兰。赤井秀一无法否认和苏格兰相处是一件让他感到放松的事情。在三人的小组行动中,波本时常会让他感到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那个时候的莱伊将其归因于波本难搞的性格,后来赤井秀一会想,诸伏景光永远都会是诸伏景光,他做不了诸伏景光,降谷零也做不了诸伏景光。但凡他们二者之间能有一人具备诸伏景光在感情问题上的敏锐,那么他们的关系也不至于糟糕至此,一塌糊涂。

      或者假如诸伏景光还活着——

      也不会如此。

      赤井秀一有些时候会想到死亡。他的父亲,他经手的案子和受害人,还有他的同僚。FBI也算是高危职业,尤其是他这种做卧底的警种。不过死亡离他很近的同时,其实也离他很远。他出席过很多葬礼,见过很多哭泣或悲伤的面庞;他也见过殉职同事的遗体,狰狞的、破碎的、完整的、平和的或者血腥的。但是似乎,没有什么亲眼经历死亡的经历。大概是由于赤井秀一再怎么叱咤风云,也才在这世界活了三十年。眼睁睁的看着一位警察死亡的过程,触摸着死亡,感受着死亡,似乎也就那么一次。

      人的死亡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心跳停止,脑死亡,细胞死亡,腐烂,然后在世人的记忆中淡去。对于死于枪杀的人来说,这个过程速度很快。然而对于赤井秀一来说,诸伏景光的死亡是由一系列记忆串联起来的盛大葬礼,出席嘉宾是波本与莱伊。葬礼始于苏格兰身份危机的开始,高潮是一声枪响,结束于……

      于哪里?

      好像直到现在。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仍然没能离席。

      生命的本质是向死而生,而生命的意义似乎可以根据个体意志加以改动和调整。对于警察来说,这份意义是什么?FBI的信条是忠诚(Fidelity)、勇敢(Bravery)、正直(Integrity),日本公安大概是是扫尽阴霾、白日青天①。对于诸伏景光而言,可以说是严格履行了身为人民警察的职责。卧底身份暴露,然后用生命为代价防止其他内部人员暴露。作为警察,诸伏景光无可指摘。

      那另外两人呢,问心无愧吗?

      他们的矛盾似乎真的只是一个误会,可是误会若以生命为代价,那么就不能只是一场误会。诸伏景光的血液喷溅到他脸上的时候,触感是温热的。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这是一种人类在面对紧急事件时下意识的反应,因为没有预料到事情发生的这么迅速,所以猛然间行为会跟不上意识。

      真可笑。这本该是一名警务人员最引以为豪的能力。反应速度越快,就可以提前力挽狂澜。对诸伏景光是这样,对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同样如此。

      但是,真可笑。

      他们三人不约而同的极速思考,反而造成了最糟糕的结局。

      赤井一生中经历的糟糕事件历历可数。苏格兰之死可以排到前列。不仅是夹杂着对诸伏景光的愧疚和惋惜,也有一种……一种对降谷零的复杂情绪。他看着苏格兰胸口被洞穿的手机,忽然之间,想起那句“措手不及的温柔”。

      哪里是我。分明是他自己,才担得起一句“措手不及的温柔”。他想。用自杀的方式堵死同伴暴露的风险,同时也把前来负责处理苏格兰的莱伊摘干净。的确是最优解,只是这份温柔让人措手不及,赤井本人在惊愕中堪堪顾及到自己的身份。脚步声急促,他在电光火石之间想好说辞,脸上和手上沾满血液,缓缓回头。

      【对叛徒……】

      绿色的瞳孔倒映出来人的身影。

      【就应该回以制裁】

      他看见那道金色的影子出现在楼梯口。

      【是这样没错吧】

      时间流动很慢。一场极刑。

      赤井秀一在楼梯口的阴影中,看见的不是波本,是那个代号“波本”的降谷零。只不过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点。赤井看到的是表情一片空白的波本,后来他无数次回忆起当时降谷零的样子。降谷零把痛苦的表情隐藏的很好。不,不是痛苦的表情。那个时候波本几乎可以称得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瞳孔在微弱地闪动。赤井秀一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希腊神话中的尼俄伯王后。她十四个儿女被日月神兄妹逐一射杀,巨大的悲痛下,女王以手掩面,留下一张没有泪痕的、麻木又冷漠的面庞。

      阴翳从脸上褪去,他走出楼梯间,一步步走向苏格兰。月光下步履平缓,好似方才急促的脚步声不过是一场幻听。足音几乎称得上轻盈,不是沉重,而是一种失魂落魄。死亡同时包括□□的损毁,以及他者对主体已经死亡的认识。波本无疑是苏格兰葬礼上的另一位嘉宾,在降谷零的身上,诸伏景光完成了第一次真正的死亡。

      那应该也是赤井第一次,如此快速地经历一场死亡。上一秒苏格兰还活着,下一秒他的□□失去了生命,在下一秒,有人被迫接受了他的死讯。太快了,快到莱伊和波本都未能消化这个事实。一切的反应就像既定剧本一样发生着,莱伊是尽责的杀手,苏格兰是开枪自杀的卧底,波本是另外一个赶来接头的帮派成员,脸上竭力维持镇静。

      很久以后,无数的礼花怒放在摩天轮上空,赤井秀一凝望着降谷零那张在烟火中明明灭灭的面庞,忽然就想起了那个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爱上他的瞬间。那个瞬间他不一定真正爱上了他,或者说,在苏格兰死亡的那晚,赤井秀一并没有爱上降谷零。可后来的后来,赤井秀一突然意识到,那个晚上应该是不一样的。

      他或许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降谷零那个时候的样子。

      降谷零看他的眼神,是在看向杀死苏格兰的凶手,也是在看向杀死降谷零的凶手。那份痛楚如此鲜明,以至于尚未确定手指上纹身到底属于谁的赤井秀一,清晰地感受到某根缠绕着二人的细线所崩裂的声音。他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赤井秀一感到疼痛。最先开始是食指的烧灼,然后是心脏的颤悸,然后是一种、要把灵魂揉成皱皱巴巴一团的艰涩。

      疼痛。

      他确定是自己的灵魂伴侣在承受着巨大的悲痛。手指上的纹身箍紧心脏,攥得他心跳加速,疼得连呼吸都有点颤抖。波本是红方。波本是苏格兰的朋友。波本因为苏格兰之死而心绪崩溃。波本看到的是浑身是血、站在苏格兰尸体前的莱伊。苏格兰是日本公安的卧底。苏格兰为了保护家人与朋友选择了自杀。

      疼痛。

      于是很多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比如说那个纹身不是戒指,或许是字母O,或许是几何图形,或许是阿拉伯数字0,或许其实是一个名字,对方的名字。赤井秀一忽然意识到,波本是自己的灵魂伴侣,正在承受难以言喻的疼痛,而这份痛楚是赤井秀一亲手施加的。

      他不敢设想波本是否早已察觉到自己就是他的伴侣。他清晰地感受着这份痛苦,灵魂伴侣的大恸大悲从印记扩散至灵魂,他被迫共情,成为受害者的同时,意识到自己就是加害者本身。赤井秀一看着波本茫然地跪下来,茫然地寻找苏格兰的心跳,茫然地迎接苏格兰的死亡。

      降谷零伪装的很好吗?说实话简直是糟糕透顶。他不知道自己在颤抖,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并非那个见惯了生死的波本,而像一片飘落在绞架上的羽毛。

      赤井秀一有些残忍地想到,波本痛苦的样子,居然有些动人了。那或许不是波本,而是波本皮囊之下所藏着的真实的人。他用苏格兰的死亡剥开了他。拔掉了翅翎和獠牙,利爪和铠甲,于是有幸窥探到一颗赤裸的灵魂。但是赤井秀一不觉得开心,他感到疼痛,灵魂印记引发的疼痛。

      于是他再度开口,望向波本沉默的背影,几乎有些抽身世外的冷漠:

      【你听他心跳已经没用了,他已经死了】
      【毕竟他的心脏都被打穿了】

      疼痛。

      【你没听说过吗】
      【这家伙是日本公安的走狗】

      疼痛。

      波本咬着牙看他,憎恨无法抑制,杀意无法抑制,如同溃堤的海浪,在空气中泛起空洞的、巨大的泡沫。赤井秀一垂下眼睛,瞳孔中倒影着他浅金色的头发。他恍惚中想起了曾经波本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个瞬间,有一连串的诗学想象附着在记忆中。蜂蜜。小熊。然后那些不切实际的记忆开始龟裂,一块一块崩坏,发出心碎一样的清脆声响。波本变回波本,变回危险的武器,杀意直指自己。

      【很遗憾,他胸前口袋里的手机也被打穿了】

      疼痛。
      在疼痛的间隙,赤井秀一突然有些庆幸。他想,这个糟糕的晚上起码还有一件不那么糟糕的事情,那就是那圈糟糕的纹身没有大摇大摆出现在两人面前昭示存在感。幸好,幸好他之前掩盖灵魂印记的举动不算自作多情,赤井秀一误打误撞,想要避免露出纹身的麻烦,于是眼下波本对他的愤恨便显得可以承受。世人趋之若鹜的灵魂印记,尚且不会成为一个可笑的讽刺。

      【这样一来他的真实身份就石沉大海了,就像杀了一个幽灵一样】

      赤井秀一说着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的话。他麻木地陈述着,用语言去污渎苏格兰留给世间的最后一份温柔。温柔?又或者是某种程度的残忍。降谷零想要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假的。他根本维持不住波本的表情。杀意呼之欲出。愤怒凝成实体。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的灵魂伴侣心中翻涌的阴暗、疯狂的想法,那个刹那,他的心脏忽然抽搐了一下。

      后来他意识到,应该就是在那个瞬间,赤井秀一真正爱上了降谷零。不是因为爱欲,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苏格兰的死亡。那实在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判断,过于简单,以至于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推理或者内省,不需要语言去表达,也不需要撕心裂肺的证明。爱很纯粹,赤井秀一感到痛苦,因为降谷零在痛苦。赤井秀一因为对方的脆弱而不忍。他发现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降谷零,同时他不愿意再这么做。

      那还要怎么办呢,赤井秀一想。

      从一开始就晚了。误会打成死结。他们还来不及正视灵魂的半身,就迎来了猝不及防的死亡。这个误会如此戏谑,以至于让悲剧也带上了一点虚幻的喜剧色彩。灵魂伴侣本身就是一团乱麻,现在又加上了一份沉甸甸的生命的重量。可笑。愧疚。抱歉。懊悔。自责。错愕。震惊。悲恸。不可置信。悔不当初。赤井秀一产生很多他难以分辨的负面情绪,同时也知道波本所感受到的远比自己更多。

      还能怎么办呢。

      莱伊转身离去。他像波本来时那样,迈着几乎称得上是轻盈的步伐,一步一步,向远方的黑暗走去。

      假设这样能够缓解你的痛苦——

      那么就让你来恨我吧。

      TBC.

      注释:
      ①朝日影:又叫做“旭日章,日本警察的樱花徽章。百度百科上写的含义是“高升东天,尽扫阴霾,白日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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