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関]狐者异之目》小神明

4、一·四

　　佐古努力想听清他们的对话，但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有嗡嗡的声音传出来而已，夹杂在大雪砸到地上的嘈杂声音里，无论如何都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在佐古几乎已经放弃了偷听这一举动的时候，突然之间，那两个男人的声音却高了起来。
　　“我知道那样不行！”
　　村长大声吼着，似乎是想要向对方辩解什么。
　　“既然知道、”
　　或许是三鬼浩二的男人跟着也提高了声音，不过并不像村长那样是有些恼火的语气，而是那种想强调自己权威性似的，充满了威严的态度。就连并不认识他的佐古，都能从那个声音里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威慑性。佐古认为任何人一旦上了年纪，或许是由于阅历增长的缘故、又或许是年龄这样东西本身就具有某种压倒性的优势，只要愿意，都可以让别人感受到这样可以说是充满魄力的气势。
　　“就是办不到才觉得困扰的。”
　　“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坦白让大家帮忙就可以了。”
　　村长的声音又轻了一些，或许想要向三鬼示弱。但是大约是因为他难以压抑烦躁的心情，在躲着偷听的佐古听来，这时候他的声音比最初已经响了许多，也容易听清得多。而三鬼回答他的时候也没有再像一开始时候那样故意压低声音。听上去，害怕被人听见的是村长，而三鬼浩二则认为这场对话正大光明，别说对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偷听的人了、就是对屋外寂静的天地万物，都没有任何掩饰的必要。
　　“您说得容易！”
　　“是你想得太复杂了。”
　　三鬼的态度很轻蔑。对于稍许上了年纪的人，经验让他们明白对事物的担忧时常不过是庸人自扰，因此他们不会杞人忧天，更看不过去别人为了在他们看来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情况担心不已。
　　“如果你害怕说出实情的话，明天我去说总可以了。”
　　“您又说这种话！那是我的事情，您不能替我做主的。”
　　“那你一开始就别来找我抱怨。既然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就不会放着不管。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没办法看着你这样一直为了无所谓的事情担心个没完。”

　　佐古的好奇心越来越浓，在最初对三鬼的好奇上，又增添了对村长那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好奇。他很努力想要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找到线索，搞明白这两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但始终没能有所发现。
　　就这么耗了大约半个小时，就算有好奇心作为后盾，佐古也还是开始觉得冷到不行了。他决定暂时回村长家里，看看明天的发展再觉得接下去如何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但就在他轻轻抖掉身上的雪，猫着腰打算离开那个位置的时候，屋子里争执的两人突然停了下来。

　　该不是村长要回去了吧？佐古暗叫不妙，四处张望想要找一个可以把自己藏起来的地方。
　　这时候，屋子里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对、对不起……”
　　村长的身影随即在门口出现。他倒退着走了出来，然后什么都不顾地转身就跑，并没有看见躲在转角的佐古。

　　直到村长消失在大雪里，佐古才从那里小心地走出来。他一边庆幸着没有被发现，一边又疑惑村长那副慌张的模样。最后，出于好奇心以及某种不安的预感，他走到了敞开着的门口，那里面的灯还亮着，而应该是三鬼浩二的老年男子就倒在地上，边上是一个铁皮包角的木质小箱子。
　　佐古只觉得自己连尖叫出声的力气都消失不见了，只是一下跌坐在地上，直直看着那个老人。

　　三鬼浩二的脸几乎可以说是皱成一团，五官都深陷在那密布脸上的皱纹里，让人无法想象他原本的长相。仔细判读的话，可以看出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失去活物的光芒的那双眼睛从皱纹的沟壑深处，盯着佐古这个不速之客。
　　没有呼吸的迹象。
　　“啊……”
　　那么愣了好几分钟，佐古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么长长出了口气，什么都没有做，就起身回村长家里了。

　　“没有报警么？”
　　“嗯，没有。”
　　所以才是私事啊。木場摆出一副觉得我笨的表情，撇了撇嘴。
　　“为什么？”
　　“他说是被吓到不知道怎么反应了，连自己是怎么回到村长家的都记不得了。”
　　“就算当时吓傻了，事后也应该去找警察吧！说什么私事，大爷你也跟着吓傻了么？说到底，这种事情根本不应该来拜托榎兄的吧！你自己处理不是就好了么？”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第二天，村长带他去见三鬼老爷子了。”

作者有话说

　　【2011-03-20 16:18: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