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九 ...
-
“不过我们在这里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弄得明白三鬼浩二活到现在的理由，不能否认也不能承认，因此不去讨论这一点才比较合理。”
对木場的态度完全无所谓，京极堂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
“在中国，甚至有过全民炼丹追求长生不老的时代。即使是误传，肯定也有根源。比如说就有很具体的传说，说是有个叫彭祖的人，‘殷末已七百六十七岁，而不衰老。’①”
木場把视线丢给我，示意我给京极堂的那些令人费解的音节加个注解。
“就是在说，那个叫彭祖的人在殷商末年的时候就已经七百六十七岁了，而且看不出衰老。”
“那是什么概念？”
即使我解释了，木場也不能理解。大约在他听来，这也就是个神话故事而已。那些代表了年龄的数字，除了说明他真的活了很久之外，没有任何具体的意义。
“也就是说直到说出这句话的人出声为止，这个人应该是已经活了八百多岁的老头了。”
就算听到我这么说了，木場似乎依然固执地认为这不过是个没有现实意义的故事。
“因为殷商距离记载了此人事迹的晋朝并没有那么遥远，基本可以认为彭祖的事迹是可信的。”
“不可能有那种事。”
既然是历史，就有捏造的可能。木場并不是那种迷信科学或者书籍的人，他对事物加以判断的基础是自己的常识。他否认关于彭祖的故事，并非出于认为一个人的生理性能不可能让人活到八百岁这样的科学理论，而是在他的常识范围内，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人。
我以为京极堂会用别的什么证据来压倒木場，但他却竟然跟着点了头。
“没错，确实是不可能的。有资料表明，在那个时代的彭山实行的是‘小花甲计岁法’。古代，将六十个星宿神挨次值日一周的时间，称作六十甲子日。对应这种崇拜，凡人的寿命与星宿相对应，就是说，以六十天为一岁。所以，彭祖的实际岁数差不多是一百四十岁。”
“这么说来，确实，如果是一百多岁的话，就可信多了。”
木場耿直地点了点头。——我却觉得拼命给京极堂做翻译还要替他加注解的自己蠢得要命。
“可信么？一百四十岁在现在的医学条件下，也是从来没有记录到过的高寿了吧。”
看见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又露出费解表情的木場，京极堂脸上浮现出战胜了什么似的微笑。
“啧、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有分心去理睬京极堂是不是故意捉弄自己，木場皱起眉头催促起来。
“古代帝王追求长生不老，方法千奇百怪。其中最出名的，大约就是中国的道教了。”
“哦哦、就是炼丹的道士什么的吧？”
“说到道家的话，确实就有这样的印象。虽然作为宗教来说，道家也有相对完整的崇拜体系和伦理教化功能，不过那些都与求仙养生之道息息相关密不可分，因此，即使说道教在很长时间里都被认为仅仅是求长生的道具也没错。”
尽管在我的认知范围内，几乎完全无法理解道教可以称之为宗教的理由，不过这时候即使详细说明道教在炼丹术以外也有组织化的宗教体制和思想体系好像也没有必要，京极堂快速略过了那些。
“在北魏时代，有个叫昙鸾的人。他求了《仙经》十卷，想要习得长命的神仙术。②”
“……是写《往生论注》的昙鸾大师么？他不是净土宗的高僧么？”
难道我又记错了？不可能啊……那不管怎么说也是被奉为日本净土宗宗师的大师啊。
“没错，就是那个人。他求得《仙经》之后，在路上遇见了三藏法师菩提留支。菩提留支告诉他……”
大概是看见木場又皱起了眉，京极堂这次倒是很好心地直说了意思。
“‘此方东土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法，纵使可以长命，短暂的时间内不死，终究还是要归于六道轮转，有什么的可以珍惜的呢？真正能够长生不死的，唯有フ在佛法中求得。’并且就以《观无量寿佛经》教授给昙鸾，并告诉他：‘学习此经，则三界之内不用再来投生，六道之中不必再来轮转。丰盈虚损阴阳消长、祸福成败得失好坏等种种事情，不会再来干扰伤害我们。而其寿命之长远，有如恒河沙时劫无量无边，真是没有办法比量譬喻。这就是我佛大觉金仙的长生之法。’昙鸾听了以后心中大喜，就把《仙经》火花了，专修净土的观法了。”
“怎么听上去道教的长生术一无是处？”
我老实地说了自己的感想。
“因为是三藏法师劝人信教时候说的话，自然会比较推崇佛教。不过，也可以因此明白道教所说的长生，撇开其过程通常需要修身养性并配以丹药，中心意思就是指□□的永生不灭。”
“所以呢？”
木場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我却不知道是因为这是很久没听到的京极堂的长篇大论、还是确实事不关己，居然还挺乐在其中的。
“所以追求长生不老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就算是用活人做实验，也不能判断那个人就已经疯了或是怎么样。大爷，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一·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