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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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在冲矢昴走进来的那瞬间，安室透感受到一股无法抑制的不爽。
那张格外讨嫌的笑颜，媚俗的平光眼镜和高领毛衫，还有随着门开而涌入的，那股春天的味道。
——是花粉，灰尘，汽车尾气；骨瓷质地的招财猫门铃彼此碰撞，发出宛如玻璃珠滚落的脆响。
安室透想起来小梓前不久刚换了门口的风铃，但是直到这人踩着铃声进来，清脆的撞击声忽然就变得啁哳不堪了。
简直叫人难以忍受。
“啊，昴哥哥！”柯南反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日安，你也来吃早饭吗？”
榎本梓也换上了亲切的笑脸：“欢迎光临，请问客人需要点什么呢？”
“啊这个嘛，其实我不是来吃早饭的哦，”冲矢昴扫了咖啡厅一眼，视线掠过安室透，没有停留，最终落在小学生身上，“前几天你不是说要读伊藤计划么，我刚好在家里找到了原版书，想着趁着你上学拿给你。”
江户川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可爱又无辜，他盯着冲矢昴片刻，拖着长音“诶——”了一声，在小兰疑惑起来之前，又换上了孩子气的笑容：“是这样吗？那就谢谢昴哥哥了。”
“伊藤计划的话，”安室透一手撑在桌子上，也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是不是不太适合柯南君看啊？我记得书名都是些什么尸体啊屠杀啊之类的。”
小兰：“诶？！”
“放心吧小兰，这本书名叫做《和谐》。要说内容的话大概是和生物和医药学有些关系，”冲矢昴推推眼镜，耐心解释，“我觉得也许会激发小朋友对生物学的兴趣，所以才会选这本书的。”
安室透耸耸肩，用一种“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的态度，又绵里藏针顶了几句：“是是。柯南君毕竟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透，说不定伊藤计划三部曲[ 伊藤计划三部曲：《屠杀器官》《尸者的帝国》《和谐》]一下子都打通了呢。”
对安室透这番带刺儿的言论，无辜中枪的小学生只能腹诽。
冲矢昴并不接招，只是另开话题：“……说起来，毛利先生是喝酒了吗？”
“哈？”毛利小五郎来气了，“拜托，你小子把口罩都摘了还闻不出来吗，什么喝酒——”
“抱歉呢，”安室透适时插话，“昨天见了老朋友，和他们吃了顿饭。所以是我喝酒了哦，不好意思。”
虽说有些尴尬，但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绕回酒味这一点，实在是让安室透在意得不得了。与其继续尴尬下去，不如还是坦诚自己宿醉的事实。省得反复鞭尸，更让人不安。
“诶？”
兰有些意外，但是转念一想，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虽然她还没有分化，对信息素的感受不敏感，但是在安室先生刚刚经过自己旁边的时候，确实从对方身上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酒气，应该是沾在衣服上的，这点骗不了人。也许是爸爸他……弄错了？
“但是安室哥哥，”小学生又打了个呵欠，“三明治好了吗——”
冲矢昴看男孩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把话题引回早饭身上。
“既然安室哥哥都解释了，就没什么要说的了吧。呜，兰姐姐，我真的好饿嘛，我要吃饭。”
安室透一愣。柯南这算是……解围？
他应了一声“马上就好”，然后低头将吐司按对角切好，摆上餐盘，又给小朋友多加了几颗蓝莓。他垂着头，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脑中却在飞速思考。
毛利小五郎虽日常不靠谱，但也不至于说是迟钝。既然他、还有冲矢昴都提到了自己身上有酒味，那应该就是有，而且是比较浓郁的味道。
可兰和柯南又说自己闻不到，而且兰还是“现在还闻不到”。这就说明一部分人会对自己身上的味道敏感，而一些人不会。
小兰和毛利小五郎都提到了药，如果猜测没错，他们所说的药物应该是和自己身上出现的变化有关。不是退烧药的话……
那这种药，是针对气味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排除是因为酒气沾染衣物的选项。松软的羊毛纺织物确实很吸味，但是效果不可能这么强烈。
安室透垂下眼眸。他微抬手臂，不由自主侧过头，嗅闻臂肘的味道。
没有酒味。
起码没有他认为的那般浓重的味道。硬要说的话，只能勉强闻到一点点柠檬的香味，但是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闻不到。
这是组织研制的什么新型药物吗？安室透的心沉了下来。那种药物——就像工藤新一吃下的一样——改变了人体的生理结构。既然可以做出让人体变小的药丸，那其他一些也就不足为奇了。比如，可以让人体散发气味的药物。
安室透攥紧拳头，然后又不留痕迹松开。刚才一番动作做得隐蔽，应该没人注意到。他很自然地端起盘子，向一旁愣神的小梓露出笑来：“小梓小姐，如果我身上的味道对你造成困扰的话，就先向你道歉啦。”
“没有没有，”榎本梓连忙摆手，脸有些红，“才没有呢，我并没有闻到安室先生身上有什么味道、诶？啊！啊这么说不太礼貌，总之反而是我不要冒犯到你才好呢。”
“是吗，那真的是太感谢了。”他这么说着，刚准备转身向餐桌走去，却猝然僵在原地。
一股电流猛然窜上脊椎，噼里啪啦一路烧到脖颈，又麻又酥既痛且痒，弄得他膝盖发软几欲踉跄。后背的汗毛尽数炸起，安室透猛地护住后颈，条件反射向后看去。
冲矢昴在他身侧，微微前倾着身子，维持着探嗅的姿势，轻轻抽动着鼻尖。
餐盘里的蓝莓来回滚动。心跳震耳欲聋，整个咖啡厅一片死寂。
那个瞬间本来可以想到很多事，但是安室透脑中一片空白。时间停止了，思维也停滞了。从胸口传来的心悸是那样强烈，他全身僵硬几乎震悚，只是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冲矢昴。
冲矢昴似乎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他站好身子，做托腮思考状，喃喃自语道：“衣服上确实有酒味呢，不过很淡。”可众人的表情实在是太过震惊，连小学生都结巴了起来：“昴、昴哥哥，你、你？”
他仿佛才注意到大家，连忙笑着摆手说：“不好意思，失礼了。我看安室先生很是困扰的样子，才……”
你好歹看着我的脸为自己的失礼抱歉啊！安室透咬牙：“是吗，那真是劳烦你屈尊降贵了。”
血液在不断翻涌，安室透觉得自己让冲矢昴这么一吓，连体温都飚了上去。他捂着自己后颈的左手在哆嗦。一名合格的日本公安（兼酒厂波本暨波罗咖啡厅招待）是不会做出让餐盘掉落这种事的，但是只有降谷零自己才知道，他拖着盘子的右手，同左手一样，仍在止不住地颤抖。
始作俑者满脸的无辜。确实，这种突然嗅别人味道的行为在日本充其量只是失礼，还不至于是“找揍行为”。毕竟自己也曾当着这个人的面说要把对方的高领毛衣翻下来。算了，就当是一报还一报了。安室透狠狠瞪他一眼，强作镇定，把三明治放在柯南面前。小男孩咽了咽口水，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安室透稍微缓过来，勉强笑着问他。
江户川柯南斗胆又看了冲矢昴一眼，见对方也一脸平静啥事儿没有的样子，小声咕哝道：“没打起来啊，吓死我了……”
“什么？”
“没、没什么！”
柯南今天也非常奇怪。
安室透眯起眼睛，他分明听到了柯南的话。虽说与赤井秀一势同水火并不是什么难以察觉的事，但自己身为合格的谍报人员，再怎么着也不会失态到就为了这种事在大庭广众下和赤井大打出手吧。这小鬼是不是也敏感过头了。
然后他目光一滞，看到了更加奇怪的小兰。
女孩子满脸通红，还是傻愣愣地瞧着自己，一副快要过呼吸的样子。毛利小五郎拍拍自己闺女的肩膀，说着什么“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就少操心了”之类的话，催促小兰赶紧吃饭然后去上学。小兰慌忙收回目光，小声向自己道谢后，就一心一意（？）开始吃饭。
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安室透咬紧下唇，觉得宿醉和低烧让自己有点脑供血不足。是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面，熟悉的人，不会有假。但是街头女生的搭讪，小五郎的反应，刚刚冲矢昴的举动，还有柯南小兰的反应，又让他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尤其是……
他又瞥向冲矢昴，后者正笑眯眯地从手提袋内拿出精装的《和谐》，准备递给柯南。
尤其是这个人！
哪怕是只看那张脸，都让安室透觉得焦躁和紧张，并且无法自控地回想起刚刚触电一般的感受。不是因为被闻了后颈，而是因为仅仅被闻后颈就引发自己巨大反应的事实。
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