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我不知道，”安室透开口，又重复了一句“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榎本梓被他护在身后，想要探出头，让他挡回去了。她试图张口说话，却紧张得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小声嗫嚅：“安室先生，需要报警吗？”
咖啡厅的气氛有些焦灼。站在门口的男子在听闻“报警”一词后，显得愈发激动。他一脚踹向桌椅，然后举起自己的公文包狂挥猛舞：“你们这群臭婊子，给脸不要脸。不是有钱就能○吗？来啊！来啊！老子有的是钱！”
安室透盯着他。这男人约莫四十多岁，个头不高，穿着皱皱巴巴的西装，头发也凌乱不堪，满脸胡渣一身酒气。虽说怀疑自己身上有酒味，但是明显眼前这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醉汉，而且已经有些神智混乱了。
说真的，降谷零，一位货真价实的日本公安，在面对这个冲自己挥舞公文包的男人时，再次感受到一种不对劲。仿佛一个小时前刚刚感慨日本人文坏境真好的自己被突然打脸。平心而论，日本算得上是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国家之一；并且由于民族性格的关系，这种在白天耍酒疯的事件真的非常之罕见。再次，这种对陌生人叫嚷着“婊子”“卖肉的”的举动……安室透甚至有点想笑出来了，这已经不是罕见而是稀奇了吧。
还好他接受过专业训练，面部表情维持得滴水不漏。
“这位客人，你先不要激动，”安室透抬起双手，做安抚状，“不会报警的。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你在发情吧！？”男人吼道。
“哈？”
“你这贱人，发情期还跑到大街上，想怎么样！？欠○吗！？”
安室透扭头看了小梓一眼，又移回目光，伸出指头点点自己：“你说我？”
“那不然呢！你身上的味道这么浓，是不是要把所有人都勾引过来？”
离谱。
太离谱了。
这人是有精神疾病吗，还是醉得不轻？什么发情期，这东西不应该是动物世界纪录频道才会出现的词语吗，为什么堂而皇之就用在一个智人身上？而且还是在说我？？
安室透异常冷静。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的话并不是扯淡。小梓没有反驳，不过她到底是什么表情安室透也没工夫管，他现在正在头脑风暴，急速分析着这男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过滤脏话；发情……动物的求偶行为，为了吸引异性所以分泌费洛蒙，从而完成□□。和荷尔蒙不一样，费洛蒙的接收往往通过嗅觉器官，可是人类的犁鼻器早已高度退化。而且最重要的是人类哪来的发情期啊！不对，等等、味道？
怪不得今天那么多人说我身上有酒味，也就是说……
原来是这样。
想明白了以后头更疼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也增加了。血液突突往上涌，这种冲击对安室透来说还是过于刺激，更遑论他还发着烧。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理清思路后，谨慎开口：“所以呢？你这样冲进来，又说这些话，想要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你！”
？
？？
？？？
这已经超越了离谱，是离奇了吧？
安室透真的没忍住，上下打脸面前的男人。这人一副肾亏宿醉身体虚的样子，身高还没到一米七，先不管发情期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和高他一个头的自己说这话的？
因为今天的经历实在过于荒诞，他反而被逗笑了。
“噗、你在说什么啊——”他掩住嘴角，虽然想遮住笑容，但是还是破功了。索性放松下来，安室透两手撑着桌子，向后倾斜身体，歪着脑袋看向中年男人，“虽然还是没有完全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大叔，我建议你不要动手，否则就不是进警察局那么简单了。”
“可恶！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都瞧不起我！连下贱的欧米伽们都看不起我！！可恶！！”中年人显然被安室透这副样子气得不起，脑门上蹦出青筋，眼睛也开始发红。安室透看他攥紧拳头，浑身发抖咬牙切齿，“一个个都这样……一个个都这样，把我的钱全部卷跑了，害得我落到如今地步。明明是万人骑的烂货，居然、居然还有脸胡乱散发信息素——”
メガ……
新名词。这人指的是Ω吗，？
安室透眯起眼睛。这个男人身上有股让他觉得很难受的气息，有点像烈日下封闭的车厢内机油挥散，熏得他又晕又恶心。
只是他说的那个名词让安室透很在意。希腊字母的最后一个，物理学中电阻符号单位、角速度符号，瑞士手表的名字，一种不饱和脂肪酸……无论哪一个，都与男人口中的“欧米伽”含义不同。结合语境，这人口中的“欧米伽”应该是某种应召女郎……吧？随着男人情绪愈发激动，安室透生理上的不适也愈发明显。很想开窗通风，他啧了一声，玩味着中年男子的话语，大致猜测出这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位……漁師拓斗先生？”他瞟了一眼露出些许内里的公文包，时刻注意着男人的动作，“人生总是起起伏伏，公司倒闭就倒闭了，买醉也买醉过了，红灯区也去过了——你还有机会重振旗鼓东山再起。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断送前程。”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们这群○○，居然还拒绝我、一而再再而三……”男人的情绪转变太快了，安室透听出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本以为是回想起卖春被拒然后羞恼不已，但是下一秒男人却凶相毕露，向他扑过来，“我要○○你！”
安室透发誓自己只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姿态（……一个男人突然兽性大发向自己扑过来的事情真的是震碎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而愣神了一秒，紧接着，榎本梓拽住他的衣服，冲在了他的面前。
于是乎漁師推搡着小梓一起摔倒在地上。
“安室先生！快报警！这个人、这个人好像是在易感期，现在完全失控了！”榎本梓用尽全力死死拉扯着男人，大喊道。
可警察就在这里啊！
榎本梓的力量完全不够压制发狂的漁師，扭打中，额头碰到了柜台棱角，女孩痛呼一声，血液立刻从脸上流下来。尽管这样她仍然死不松手，如果她放手了，那这个处在易感期的失控男人就会——
就会——
一股大力揪着漁師的领子将他拽起，然后狠狠撞向墙壁。空气中爆发出浓烈的橡木味道。紧接着，威士忌的气味铺天盖地，整间屋子都弥漫着难以置信的刺鼻酒香。不，已经不能算是香味了，嗅觉器官被点燃、被焚烧，开始通感；辣。烫。宛如沸水，抑或岩浆，火烧火燎，呛得男人连眼泪都要滚落下来。他被揪着衣领摁在墙壁上，双脚离地，而那个金发蓝眼的英俊服务生，正卡着自己的脖子，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
浅蓝色的瞳孔完全没有方才的温和清亮，额前的碎发为双眸笼上一层阴影。安室透几乎可以称得上面无表情，可正是这张面无表情的容颜，却让男人震惧不已。
那是一种呼之欲出的杀意，快要凝结成实体；切割着漁師的神经，剖开他的五脏六腑，让求饶支离破碎，甚至无法被口舌组织成完整的话语。之前闻到的那股夹杂焦糖与柠檬清香的鸡尾酒味变得锋利，变成刀，变成枪，变成一股要让他膝盖发软、跪下臣服的巨大压迫感。
“你、你不是欧米——”
被掐住脖子的漁師脸色涨红，结结巴巴地哆嗦着。
安室透没有说话，只是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他出离愤怒，在看到小梓流血的那个瞬间，他的愤怒几乎让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放、放手——”
“安室先生！”榎本梓也急呼起来。
肩膀被人捏了捏，安室透没有回头，只听到身侧一个熟悉的男声说了句“你冷静点”。心脏被攥住的感觉慢慢褪色，他才从无法控制的暴怒中缓过来。
安室透松开了手。
中年人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冲矢昴提着购物袋，皱着眉头看着咖啡厅的一片狼藉。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拨打急救电话。榎本梓的伤口看起来不是很严重，可流了很多血。面前的安室透更是状态糟糕，冲矢昴毫不怀疑自己再晚来那么一会儿，这人怕不是会做出更不可控的举动。
安室透很不对劲。虽说每次遇上自己，日本公安都有些冒失，但往常他不可能这般行事。还有……冲矢昴捏住自己的鼻子，瞥向安室透的领口。因为刚才的动作，衬衫衣领敞开着，露出了后者的脖颈。隐藏在发尾的阴影下的小半截皮肤，由于没有衣物的遮掩，散发着比刚才更加、更加浓郁的诱人香气。
让人很想……
很想去………
他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安室透冷着脸，撂下一句“他寻衅滋事”，便去查看榎本梓的情况。
还在生气呢。
冲矢昴点点头：“那我报警吧，这种情况，算是故意伤害了。”安室透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等一下。”
“？”
本来不想直接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赤井秀一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那是突然的直觉，仿佛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非常的危险。他几乎没有过类似的感觉，稳妥起见，所以赤井秀一还是喊住了安室透。
他扔给他一盒药。安室透接过，翻到正面，看清楚上面的名称。
“吃，”冲矢昴不自觉地使用了赤井秀一才会使用的命令语气，“尽快。”
安室透哼了一声：“原来你是买这个去了。”
冲矢昴没有回声，乜了一眼软倒在地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他想尽可能少惹麻烦，也尽可能少暴露自己的存在，只是眼下的情况，也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机号拨打110了。也罢，事后再换吧。
他点亮手机，一条新的推送出现在首页。藏在平光眼镜下的眼镜微微睁开，赤井秀一在看到那消息的瞬间，不由得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
中年男人忽然操起购物袋中的重物，冲三人的方向奔来。因为速度太快，也因为赤井秀一在看到消息时片刻的迟疑，竟让漁師有了可乘之机。他嚎叫着举起双臂，向前方猛然砸去。
冲矢昴啧了一声，来不及抓住他，只好抬起的左臂承受住中年男子的愤怒一击。
“嘭！”
玻璃碎裂的声音炸响，碎片飞溅，离两人不远的安室透被瓶中液体泼了一身。冲矢昴利用手臂的力量将男漁師顺势前掼，然后借着惯性一起摔倒。
有人在注视着这里。
用一种很恶毒的目光。
赤井秀一在发现还有其他人的目光的瞬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普普通通研究生冲矢昴不是可以将一个成年人轻松制服的练家子，他能做的只有假装下意识格挡再绊倒男人，然后和对方摔作一团。只不过由于位置优势，漁師被他巧妙地压在身下，反剪着手臂。安室透反应很快，他立刻上前，用膝盖抵住中年人被扭的手腕。
酒气再次弥漫开来。
安室透浑身上下湿透了，整个人全是酒味。莓果、焦糖和橡木的味道，乱七八糟，一塌糊涂。他脸上有一处划伤，血液混着浅金色的液体顺着下颌骨低落，落进敞开的衣领之中，落进锁骨里。
是爱尔兰帝霖威士忌，冲矢昴所购之物。
方才男人随手抄起的家伙，正是满满当当七百毫升的酒瓶。
“你没事吧？”安室透快速打量冲矢昴的情况，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他正欲出言讽刺，就看冒牌研究生揉捏着手臂，一脸疼痛不已的样子。
“嘶——好痛！”
安室透嘴角抽搐。身下人还欲挣扎，他加重力道喊了声“老实点”，就听漁師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们阿尔法凭什么那么颐气指使，就因为自己有更大的权力吗？连欧米伽也是，○○狗眼看人低，我老婆都跟别人跑了，欧米伽都是○○、○○○——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呜哇啊啊！”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警笛。
门被推开。
警察到了？
安室透回头看去，但是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人畏畏缩缩探进头来。他身材中等，却稍显魁梧；龅牙、小胡子，左眼戴着白色的眼罩。
“没、没事吧大家？”厨师犹豫开口，“我是隔壁寿司店的，听到这里动静很大，所以报了警……啊！这位小哥和这位小姐，你们都流血了——”
==
*这篇刚开始写的时候是是21年上半年，在漫画教堂杀人案之前，所以设定波本朗姆不认识
**○都是脏字啦，请发挥主观能动性随便填词，越脏效果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