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安】(ABO)你们不对劲还是我不对劲》祁含章

7、第 7 章

　　安室透望向通往二楼的阶梯。

　　笔直的，微暗的，和往常并无不同。他曾经数次进入，也数次潜入，所以接下来，也只用保持和平常一样的姿态即可。

　　只是多增添了一个奇怪的生理设定罢了，并不会造成什么额外的影响。安室透也好，波本也罢，甚至是降谷零，都可以完美适应任何突发情况。于是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踏上台阶。

　　他端着一盘刚刚做好的三明治，敲开了毛利事务所的房门。

　　“安室先生？”
　　是小兰开的门，看到来人，女孩露出了亲切的笑容：“请进。”

　　“我做了三明治，虽然是还不到饭点，不过……”

　　“哇！”
　　他话音未落，已经惹来女孩们的惊呼。安室透看向室内，笑眯眯打了个招呼：“园子也在啊。”

　　“是安室先生的三明治！太羡慕你了小兰，”园子露出了星星眼，“看上去真好吃。告诉我，是不是每天都有这种福利放送，住在波罗楼上也太好了吧！”

　　“哪有啦园子。”

　　“哈哈……其实也没有天天，”安室看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环视一圈，却没有见到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诶，毛利先生还有柯南君不在吗？我还挺想让他们俩尝尝这个口味呢。”

　　小兰给他沏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爸爸和柯南出门了。唔，好像是要去查案子来着？”

　　安室透眨眨眼：“查案子？”

　　“嗯，”小兰捏着下巴，做思考状；“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追着一个初中男孩急匆匆出门了。真是的，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要不要做晚饭。”

　　“哈？兰你也太贤惠了，”园子拖着嗓音，“那两个家伙说不定直接在外面下馆子了。我说，他俩天天这样，干脆你还是和我一起去玩吧！”

　　“可是……”

　　“可是什么嘛，明天就放春假了。那俩爱去哪儿查案就去哪儿查案，咱们一起出去嘛~干脆出国怎么样！”

　　“诶——？”

　　……

　　安室透端着茶杯，不着痕迹走到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边，趁女孩子们的注意力没有在自己身上，瞥了几眼还没来得及收纳整理的文件。只是随意一瞥，就不由得皱起眉头。桌子上散乱着几张照片，角度都像是偷拍，看模样是十五六岁的少女。画着浓妆，打扮怪异，嘴上有唇钉，耳朵上戴着六七个耳环，部分角度可以看见脖颈上条形码状的青色纹身。虽然穿着校服，但是气质非常不良。

　　“话说回来，小兰，”安室透开口，“你说他们去查案了，是不是一桩失踪案啊？”

　　“诶！”小兰睁大眼睛，“好厉害，安室先生怎么知道？”

　　“一些简单的推理罢了，”安室透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不过这些东西还是有及时收拾好哦。”

　　“唉……”小兰扶额，“爸爸真是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出门太着急了，”安室透及时补充，“不是说他和柯南很着急地追了出去么，能形容一下那个初中生的样子吗？”

　　“这个，我想想啊——看上去倒是个非常瘦的男孩子，穿着诘襟*，背着很重的书包，剩下就不是很清楚了。哦对了，我感觉，只是感觉，他好像哭了？虽然戴着眼镜，但是擦肩而过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泪痕。”

　　“这样啊……”安室透喃喃，总觉得有点在意。他看着小兰帮父亲整理好文件，刚准备说关于小梓的还有咖啡厅的事情，忽然神色一凛，猛然看向窗外。

　　一切正常，对面楼房一如往日。

　　“怎么了吗？”小兰抬头就看见安室透表情有异，愣了楞问道。

　　——刚才有人在看这里。

　　安室透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没什么，是一只不太常见的小鸟罢了。哦对了，我本要说，小梓小姐受伤了了。”

　　“受伤？！！”小兰和园子都惊呼了起来。

　　“早上店里闯进了很奇怪的客人闹事，推搡中，小梓被撞到了头部。”

　　小兰担忧地问：“她伤得厉害吗？”

　　“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需要静养几天，我已经把她从医院接回家了。”

　　“这样啊……”

　　他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也要去医院做一次身体检查了。所以这几天波罗可能要暂停营业。”

　　气氛突然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安室透的表情有一点凝固，然后才后知后觉。“身体检查”在这世界有的额外意义。他刚才那番话，似乎，也许，好像，暗示或者承认了什么。

　　打破沉默的是园子，女高中生爽朗一笑：“这么说来，我记得小梓姐说您时不时就身体不太舒服要，需要请病假的样子。安室先生，我认识很多很不错的医生，要不要介绍给你，好好调理一下身子？”

　　安室透苦笑，有些意外又有些无奈，怎么说呢，铃木财团大小姐的情商还真是……

　　他心想今天可真的流年不利，本来以为可以轻松应对，只是上来解释一下自己未来几天不会出现的理由，但是还是……算了，她们应该也不会特别热衷自己第二性别这件事吧；再者自己身上的味道成分复杂，猜来猜去，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谢谢，园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已经预定了医院，真是太可惜了。”

　　“这样啊……”

　　小兰插话：“说起来，园子，你姐姐的感冒怎么样了？”

　　“唉还是老样子，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花粉过敏的厉害。所以她才把票给了我啊，说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去不了的话就太可惜了。”

　　“票？你们要出去玩吗？”安室透问。

　　“对的，因为时间也刚刚好嘛，明天就放春假了。”

　　小兰无奈地笑：“可是园子，再怎么说出国也太突然了吧……”

　　“完全不用担心，你只用收拾好行李就行了，这一趟可是世界最顶级的游轮体验！从机票到回程，全部是他们包办的，船上甚至有一对一的管家呢！”

　　游轮？

　　安室透眯起眼睛。

　　“其实要说豪华游轮什么的，平常的话也是能去玩的；但是你知道吧，有些东西就算是有钱也接触不到呀，”园子耸肩，“这次对方是看在铃木财团的份上，才向姐姐发来了邀请函。严格来说这算是那种，我想想，名媛派对之类的东西？”

　　平常的话也不是能随便就可以玩的啊。小兰心里小小吐槽了一下，然后犹豫着开口：“但是被邀请的是铃木财团的大小姐吧，我的话还是……”

　　“什么啊小兰，你可是我的朋友呀！”园子不满，“不过幸好世良有事不能去，不然只有两张票，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呢。去嘛，兰，就去嘛，这次我们可不是像神海岛那样，可是真的去海盗的海域游玩哦！”

　　“冒昧打断一下，”安室透看向两个女孩，“你们说的莫非是加勒比航线？”

　　“当然咯！”园子哼哼笑着，“这次要乘坐的游轮，可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鸟岛号！就是那个以惊人价格被拍卖的私人游轮！姐姐也是因为有个朋友自愿做了介绍人，才被邀请的。总而言之，真的、真的超级——”

　　“啊啊，”他顿了顿，放下一直拿在手上的茶杯，“加勒比海的鸟岛号啊。”

　　“果然，安室先生也知道吧！”听到安室透搭腔，铃木园子激动地握拳。

　　鸟岛号。

　　安室透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出现在维基百科中的名词，可供世人查阅。

　　倒是在暗网上，最近有很多消息出现。

　　“不过我不建议两个小姑娘独自去哟。”他开口，“这艘私人游轮的持有者，据说是一个很可怕的家伙呢。你们也知道的吧，加勒比海域那边，政局并不是十分太平。”

　　——

　　“人是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的，”江户川柯南强调，“绝对不能，所以我相信你。”

　　他面前的公园长椅上，坐着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他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着身体，沉默着，拒绝和别人交流。

　　“你这小鬼，”毛利小五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还没有从追逐的剧烈运动中恢复过来，“跑得也太快了吧。我还没说什么呢。”

　　“你不相信，”少年小声说，“你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啊啊啊真是的，现在孩子的自尊心怎么这么高，”毛利小五郎抓抓自己的头发，“算是我的失误，好了吧？我不应该那么说。”

　　“可是现在我和叔叔都追出来那么久，你也该相信我们也是认真的吧，”江户川捏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小哥哥，我相信你。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少年这才缓缓抬起头。映入两人眼帘的，确实一副连眼镜都被泪水糊花的面孔。他抬起衣袖胡乱擦了一把脸，用力到鼻子眼睛都被擦得痛红。

　　“我已经，”他急促呼吸几口气，竭力稳住声音，“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来到毛利事务所，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如果连「沉睡的小五郎」都对此置之不理的话，我到底还能去找谁帮忙。”

　　江户川柯南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讲着，顺手递过去一方手帕。少年接过来：“谢谢。我、我本来不想哭的……但是，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了，我真的好绝望。”

　　“这么说来，你说的那位「吉田佑香」小姐，也已经失踪了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吧。”

　　“是一百零一天，”他吸了吸鼻子，神色萎靡，“离吉田学姐和我最后一次说话，已经过去了一百零一天。”

　　“未成年少女失踪这么久，”毛利小五郎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警察厅少年课那帮家伙是在干什么。”

　　“学姐失踪的事情，少年课的警官也来调查过，但是学姐家里完全不想提这件事，只是用「她留下了离家出走的字条」当借口，一点也不关心学姐到底去哪里了，还怪警官屡次上门打扰。”

　　“这是什么家人啊，”毛利小五郎愤愤，“对自己的女儿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吗？”

　　柯南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那个那个，小野哥哥，这位吉田姐姐，是被收养的孩子吗？或者她不是独生子呀？”

　　小野侑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学姐她不是独生子的？是的，她还有一个姐姐，正在备战高考，听说要去东京大学呢。”

　　原来是这样。柯南点点头。这个吉田佑香，应该就是被父母放养的次女。家里毫不关心，只在乎更加优秀的长女的情况。不过如果连家里人对她都是这种态度的话，那这个失踪的女孩，看来平日确实是问题少年。另外……他的目光又移到少年身上。这个初中生戴着度数很高的眼镜，身材瘦弱，运动能力不强，刚刚在奔跑的过程中还差点摔跤；他背着很重的书包，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书本。接过手帕时，可以看出右手中指前段有轻微变形，应该是写字造成的，总重要的是，他的脸上有被殴打过的痕迹，嘴角还贴着创可贴。看上去很可能是在校园里遭到霸凌的孩子。

　　“如果有疑问，还是拜托警方调查比较好哦，少年课应该一直跟进失踪案呢。为什么小哥哥还要找侦探呢？”江户川歪着脑袋提问。

　　少年沉默了。然后他嘴唇哆嗦，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但是片刻后，他咬紧牙关，神色坚定：“我不能说。”

　　“哈？”毛利小五郎加大了声音，觉得这中二期的小孩一身上下的毛病，“你要是不说清楚情况的话，找侦探干什么，干脆直接去找灵媒询问她的下落就好了。”

　　“叔叔，”柯南赶紧拉住他，“我想小哥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但是，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我们真的无从下手啊。即使想要帮你，也没有办法。”

　　“就是因为大人们不相信我们！”少年吼出声来。

　　“因为……因为，”他开始哽咽，“因为他们觉得学姐就是个不良少女罢了，还有犯罪记录在身上。他们说、说——说她援|交，所以选择离家出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柯南怔愣片刻，然后迅速抓住重点：“犯罪记录，还有援|交？”

　　“小鬼别听这些，”毛利小五郎一把抓起他的领子，把他往外扔，“真是的，天天容忍你这小屁孩跟在我身后。去别处玩，别听这些。”

　　也不看看都是谁帮你破的案子啊！男孩在心底呐喊，但是还是跑开了。等毛利小五郎背过身，他绕了一个圈，又偷偷躲在树后听他们的对话。

　　“我被学姐救过命。刚进初中的时候，没有同学喜欢我，他们都笑话我是书呆子。我被堵在小树林，被揍，被吐口水，每天每天……然后吉田学姐，那天她翻墙来我们学校，在天台抽烟，刚好看见了，就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他们骂得很难听，但是学姐一点也不在乎，把那帮家伙都揍翻了。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帅气的人。然后我，慢慢地，我就不由自主关注她。学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大家都觉得她是不良，是问题少年，都抵触她、排挤她……但是她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自由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我真的很想……成为像她那样的人。”

　　“这就是你偷拍她的理由吗？”

　　“不是！”少年争辩道，“我只是、我只是……因为学姐那段时间有点奇怪。”

　　“奇怪？”

　　“对……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她好像一直被一个事情困扰着。我经常看到她皱眉思考之类的，她平时不会这样子。”

　　哈，那就是偷拍啊，你根本就是跟踪狂吧。柯南心说。连对方的微表情都观察得这么仔细。

　　“然后有一天，她就突然消失了。天台、操场、她家里，她经常去的地方，还有整个江古田，都找不到她！她的老师也不管她，家里人也不管，我报了警以后，警察也只是敷衍调查了一下，因为他们心里都在默认学姐是那种会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女，所以根本没人在乎——”

　　江户川柯南聚精会神，但是这个时候，肩膀突然被戳了戳。他猛然回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原来你躲在这里偷听呢，ボ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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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

　　“呼，好险好险——”

　　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猫着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我还觉得自己藏得蛮隐蔽的，”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快速收拾好自己的装备准备跑路，“那个金发男真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趁他们说话赶紧溜吧，反正……”

　　他压低帽檐，咧嘴一笑，海蓝色的瞳孔在阴影之下依旧亮得发光：

　　“——想要的情报已经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