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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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掌柜，今儿生意怎么样？”
任悠悠正在低头擦桌子，听到贺然的声音抬头望去。
只见贺然抱着他的银色佩剑，慵懒的靠在门柱上逆光笑着，他的气质很特别，既有着少年的桀骜，又有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感。
任悠悠抿了抿嘴唇，强颜欢笑道：“不怎么样，一上午才卖了一份。”
贺然走进店里，将佩剑轻轻放在长凳上，自己则坐在离她稍近的一边。
“那我怎么看你一点也不急呢？”
任悠悠给他端来一份豆腐，耸耸肩膀道：“急也没用啊，那田大人明里暗里的打压我，镇上的人都不敢来买豆腐，我也不能见一个拉一个吧。”
她边说边拿了双干净的筷子递到贺然手上。
店里没什么生意，所以她就让爹娘回后宅休息去了，因此只有她一个人招呼贺然。
贺然双手接过，笑着说：“看来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
“什么？”
贺然吃了一块豆腐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才望着她期待的双目说道：“朝廷派了巡抚大人明察暗访，据说人已经在咱们镇上了。”
任悠悠闻言绽放笑颜，连忙追问：“巡抚？是来查田大人的？”
先前王穆顺所任职的县衙前任知县，就是被这位巡抚给查办的，看来这个巡抚大人还是挺公正严明的，他一来，田狗官就离下马不远了。
“想来应该是冲他而来。”，贺然点点头，边吃边道。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任悠悠太过兴奋，以至于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刮倒了凳子，幸好贺然眼疾手快扶住了。
四年前的他对年少的任悠悠只有谢意，包括第一次回清溪镇时，他也只是把她当作从前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对待。
看到她喜欢面具，就全买了送她，那只是想表达四年前的救命之恩而已。
可等到这次回来，他在沁与楼门口再次见到她，她义无反顾地挡在秦掌柜的面前，与人高马大的刘华争执的那天开始，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好像有些欣赏这个倔强又坚强的姑娘，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
他满眼笑意的望着她，目光追随她的蹦跳上下移动，直到她转身与自己对视的一瞬，才迅速放下嘴角假装吃豆腐。
任悠悠并未察觉他的不对劲，垂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京城走镖时，与这位巡抚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被人追杀，我便出手搭救了一回。”，贺然轻描淡写着这段过往，丝毫不提那日有多凶险。
“这样啊。”
任悠悠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双手背到身后解开围裙。
贺然见状抬头问了声，“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沁与楼，找云姐买些东西。”
“买什么？”，贺然吃完豆腐站了起来。
任悠悠将围裙挂了起来，放下袖子说道：“买鸭脖，你要不要一起？”
贺然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点点头跟她一起去了。
任悠悠心想，田大人即将落马，镇上的百姓也不用再惧怕他，而她要赶在此前多做出几道美食小吃，才能留住客人。
她想做的东西可太多了，什么披萨汉堡，寿司，胡辣汤，油炸鸡柳，凉皮凉面，还有专门给想瘦身的女孩子准备的素拌沙拉，另外还有应季的果茶奶茶。
但她目前最想做的还是卤鸭脖。
之前她在沁与楼摆摊的时候，看见店里的伙计将一只只鸭子杀了，只留下肉身，鸭脖鸭架全都扔进泔水桶里。
她看着好心痛，要知道在现代社会，这些都是她常点的外卖小吃啊，而且还不便宜！
二人并肩走到沁与楼楼下，秦掌柜这会儿也刚忙完，店里的最后一桌客人刚走，她也有空闲同他们说几句话了。
“悠儿，贺公子，你们怎么来啦？”
任悠悠自然地牵过秦掌柜的手，“云姐，咱们坐下说。”
接着，她将自己的计划说给秦掌柜和贺然听。
贺然没发表意见。
秦掌柜则皱了皱眉，疑惑问道：“什么？鸭脖子？那玩意儿有什么可吃的，一点肉都没有，谁会买它啊？”
“没事儿，左右您扔了也是扔了，不如低价卖给我，我每天少量做一些，有人买就卖，没人买我自己吃也是好的。”，任悠悠笑着说道。
“你这话说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还能跟你收钱？只是路途这么远，你每天都过来拿是不是太不方便了？”
秦掌柜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不碍事，反正最近铺子里也没什么生意，我空闲得很。”
“好吧…那我去后厨说一声，叫小子们给你留着。”
说罢，秦掌柜站起身往后厨走去。
“好，多谢云姐了。”
任悠悠朝她甜甜一笑。
接着和贺然一人喝了一口茶。
恰在此时，店里走进来一个男人，那人右手握刀，左眼戴着黑色眼罩，胡子拉碴。
任悠悠举着茶杯看了他一眼，觉得不像好人，怕他给秦掌柜惹麻烦，因此想跟他说店里已经打烊了。
可她刚刚张开了嘴，就被贺然一掌捂住。
贺然还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任悠悠会意点头，他这才将手移开。
“你认识他？”，任悠悠在他耳畔问道。
贺然喉结一动，压低声线说道：“他就是当年杀我大哥的山匪头领。”
任悠悠闻言睁大了双眼，捂着嘴巴小声问，“什么？那他怎么会在这呢？”
那独眼龙进来之后也不叫人来招呼，自顾自地就坐在了离门口较近的位置。
任悠悠和贺然坐的地方算是暗处，中间隔着一道屏风，若不发出大动静来，独眼龙也很难注意到他们。
贺然身体后仰余光瞄了他一眼，低声跟任悠悠说起来龙去脉。
“他那座山头被朝廷下令剿灭，其余人均被抓获，只有他一直逍遥法外，我这些年从未停止过打探他的消息，只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清溪镇。”
“其实，我也不是头一回在这遇见他了，你店铺开业的当天，我从沁与楼门口经过，看见他持刀走了进来，便尾随其后。”，所以贺然那天才会爽约，没去给任悠悠道贺。
“当时沁与楼食客众多，我怕贸然出手会激怒他，到时劫持人质就更不好办了，于是一直坐在不远处等他离开。”
贺然一边说一边继续瞄向那独眼龙。
“后来呢？”，任悠悠好奇问道。
“后来他直到天黑才离开，看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只不过那人一直没来。他走后，我便跟踪他到了一片竹林，交手之后他敌不过我，就放出烟雾迷住我双眼，接着他就消失了。”
贺然说着，左手已经握住了佩剑的剑柄。
任悠悠大概猜到他想动手杀了这个独眼龙，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他已经跟你交过手了，竟还敢出现在这里？除非，他要等的那个人更重要，所以他不能走？”
“无论因为什么，我都不能再等了。你去跟秦掌柜说一声，让她带店里的伙计在后厨先避一避，以免伤及无辜。”，贺然找了他四年，一天都不能再等了，今天一定要亲手送他归西。
任悠悠能理解他的迫切，可还是担心他会受伤，一脸愁容地望着他，“那你…”
“放心。”，贺然朝她点点头，第一次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任悠悠与他对视时，没有缘由的相信他，“嗯。”
她站起身时特意避免和独眼龙视线相汇，装作若无其事，很自然的往后厨走去。
与此同时，贺然眼中的温柔瞬间被杀意填满。
在确认任悠悠已经进了后厨之后，他双腿发力，纵跃如飞，拔剑的同时已经杀到了独眼龙面前。
这独眼龙虽然练过几年功夫，但他毕竟瞎了只眼，还曾在剿匪之战中受了肩伤，真的和贺然一对一的刀剑相对，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独眼龙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显然没什么防备，一招一式都只为自保，却无回手之力。
贺然对着他当胸就是一脚，踹得他倒飞在地，口吐鲜血。
直到这时，独眼龙才认出了贺然，捂着胸口吃力地说道：“是你！？”
“哼，到现在才认出你贺三爷爷？”
贺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握拳又朝着他的脸上重重抡了下去，独眼龙难以招架，倒在地上剧烈喘息。
“说，你来清溪镇做什么？”，贺然居高临下，右脚狠狠踩在他的胸口，剑锋直直顶在独眼龙的喉处，厉声问道。
此时，躲在厨房里的任悠悠和秦掌柜听到动静，知道独眼龙已经被制服了，便手牵着手走了出来。
那独眼龙在沁与楼徘徊了好些天，秦掌柜对他印象深刻。
“你要杀便杀，无需那么多废话！”，这独眼龙还挺硬气，一副大义凛然不畏生死的模样，一只眼睛瞪着贺然说道。
贺然不会让他轻易地死，非要逼着他说出流连于清溪镇的原因，接着他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扒开独眼龙的嘴直接塞了进去…
“知道这是什么吗？西域的百蛊丸，吃了这东西的人一柱香内就会毒发，从血肉里生出蛊虫，一点一点吞噬你的心肝脾肺，它不会直接要了你的命，但却奇痛难忍…”
贺然诡谲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你要是老实交代，我还会考虑给你一个痛快，要再这么耗下去，就等着全身筋脉被蛊虫吸干吧。”
独眼龙好歹也混迹江湖多年，知道贺然家的镖局走南闯北什么新鲜玩意都有，能弄到西域奇毒也不是难事，因此吓得直发抖。
他虽然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劫，却不想这么痛苦地死去…
“我说，我说！你快给我解药！”
“你先说！”，贺然怒瞪着他吼道。
他这一吼，就连任悠悠都体会到了压迫感的强烈。
“我是…我是为她而来…”，独眼龙躺在地上，伸手指向了秦掌柜。
秦掌柜不解，指着自己问道：“我？”
“当年我坐山为王，和兄弟们打家劫舍吃喝不愁，可朝廷却派人来围剿，千百兄弟被官兵屠杀灭尽，我自己也瞎了眼身受重伤！作为大哥和头领，我势要为他们报仇雪恨！经过我多番打听才知道，那个买通我山寨哨卫的人就是付声与！”
独眼龙说起往事，直恨得牙根痒痒。
而秦掌柜在听到付声与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怔了一下，目光呆滞。
“你说谁？”
“付声与，没错，就是你的老情人，当朝御史巡抚付声与！”，独眼龙咬牙切齿的念出他的名字，接着说道：“当年就是他新官上任，向狗皇帝进言将我山寨一举歼灭的。如今他奉命巡视各地，很快就要来清溪镇了，说不定他已经在这了。”
秦掌柜闻言皱起眉头，“那你之所以一直在我店里徘徊，就是为了等他？”
“不错，他要是来了清溪镇，一定会来见你，所以我才在此守株待兔…”
独眼龙话音刚落，贺然便蹲下身去，歪着头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你怕是等不到了！”
贺然与这独眼龙有着弑兄之仇，今天他非死不可。
况且贺然还曾和付声与有过一面之缘，既然知道他在此处是为了蹲守付声与，那就更不能留着他的狗命害人了。
贺然怕一剑下去场面太过血腥，会吓着任悠悠，便转身温柔笑着对她说，“悠悠，闭眼。”
任悠悠闻言听话地点了点头，和秦掌柜同时举起双手遮住眼睛…
在独眼龙的一声嚎叫中，这个血海深仇总算是到此为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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