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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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悠悠将小船靠岸，扶着河边的柳树往台阶上走，因着撑船用的竹竿被河水浸湿，导致她的手心也潮潮的不舒服。
娘亲在两棵柳树之间穿了根粗绳，用来晾晒衣服和被子，任悠悠抬头看见一块厨房用的抹布挂在上头，便踮了踮脚擦擦手。
虽说如今还在冬日里，可她在擦手时却发现这两棵柳树竟悄悄发了芽，冬去春来，寒意渐退，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她不自觉地被吸引了，嘴角含着笑意轻轻摸了摸柳枝，“又是一年春来到，接下来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悠儿，你这孩子回来了怎么不进家门，站在河边上做什么呢？”
娘亲端着一盆衣裳出来，恰好看见她对着柳枝自说自话，“饭都做好了，快进去吃吧。”
任悠悠回首笑着往王竹琴怀里一扑，撒娇道：“娘亲，还是你对我最好了，等我赚了钱一定给您买最好的首饰，将您打扮得像仙女儿似的，让全镇的人都羡慕您。”
“得了吧，这话当年你爹也说过，父女俩都是说得好听罢了，我才不信呢。”，王竹琴虽然嘴上说着不信，可嘴角还是咧上了天，宠溺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将她抱在怀里。
人人都说活着还是要有个奔头，可奔头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有人觉得权势倾天是奔头，有人觉得儿孙满堂是奔头，有人觉得吃得饱穿得暖就是奔头。
各人所处的环境不同，对自身的要求也不同。
而此刻，对于任悠悠来说，能让爹娘的笑容比往日多几分就是奔头。
任悠悠进了家门先去看了一眼任大宝，见他正侧身躺着休息，又蹑手蹑脚地进了厨房。
古代没有微波炉，为了不让菜凉透，娘亲特意烧了一锅热水，将饭菜温在锅里，灶洞里还揣着两根木柴，用小火烧着。
任悠悠吃完了饭主动把碗给刷了，没在家待过半个时辰又匆匆出了门。
这回她没有走远，就在河对面的花荣巷里转悠，她一会儿伸头看看东边，一会儿看看西边，双手分别揣在两个袖口里取暖，地上还放着一个大包袱，包袱里是一些旧了的男人的衣服，大概有十几身。
大概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任悠悠终于等来了那个人。
“哎等等！小丐童，你等等！”，任悠悠欣喜地叫住了前头拿着破碗求施舍的小孩儿，这小孩儿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
他身上的衣服有六七个补丁，又单薄又破旧，一双黢黑的小手指缝里满是灰尘，凌乱的发丝散在肩头，脚上穿着一双春夏才能穿的布鞋。
任悠悠有些不忍，叫住他之后往他手里塞了个素包子，又给了他十文钱。
小丐童握着包子疯狂的啃了起来，像是饿了有两三天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任悠悠看着他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她在孤儿院虽然有吃有住，可看着别的同学有父母疼着护着，放学后一家人买了些街边小吃其乐融融的回家，她就羡慕得要命。
小丐童嚼了几口包子往下咽，含糊不清地答话道：“虎子。”
任悠悠在他吃包子的时候，掏出了一块手帕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泥土，然后笑着对他说：“虎子，你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忙？”
“什么忙啊？”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想让你帮我找十来个乞丐，让他们换上我这包衣服，后天午饭前到沁与楼门口…”
任悠悠跟虎子细说了说她的要求，大概就是让这十来个乞丐后天穿的干净整齐些，到沁与楼门口排队买她的臭豆腐，买臭豆腐的钱由她来出。
而这些衣服她问街坊邻居讨来的不穿了的衣服，等到一天结束以后，都会送给那些乞丐，还会另外给他们一人十文钱。
接连两三天后，不用她大费周章的宣扬，那些爱凑热闹的客人自己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任悠悠在现代时做过奶茶店的营销经理，她比谁都懂得噱头的重要性，甭管这东西好不好喝，只要广告打得响，门口排队的人多，那么买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味道如何。
无论哪个朝代，都会出现一个引领潮流的人，而其他跟风的人并不在乎这个产品本身怎么样，只要不落后就行。
“真的假的，有衣裳穿，有豆腐吃，还…还给我们十文钱，这天底下能有这么好的事儿？”，虎子听她说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又开心又疑惑。
任悠悠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儿，耐心解释道：“是真的，姐姐不骗你，但是你得给我找些脸生的乞丐，不能是经常在咱们这个镇上晃悠的那几个。”
“行，没问题，我这就给你找去！”
“好，后日沁与楼门口见。”
望着虎子的背影，任悠悠的心里满不是滋味。
这天底下的可怜人太多，她虽有心帮他们，可自己如今也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实在是爱莫能助。
后日就是她决定开张摆摊的日子，今儿还得回去准备一下，别看摆个摊儿地方不大，可要用的东西真不少。
王竹琴望着她在院子里穿来穿去，一脸担忧地问道：“悠儿，你真打算去沁与楼门口卖这个臭玩意儿啊？”
任悠悠一边擦桌子一边笑着说：“是啊，就是要臭呢，越臭越好！”
“我说闺女儿啊，你弄的这东西连我都不敢尝，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财主就更不可能吃了，到时候将你这铺子给掀了，你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还是算了，咱想法儿做些其他行当吧。”
王竹琴说这番话时满脑子都在想着，她女儿要卖的东西能叫豆腐吗？那不完全就是毒药吗！这要是客人吃了拉肚子了怎么办，到时候还不得把他们家的屋顶给掀了？
“娘，您不敢尝是您胆小，那外头的人胆大的多着呢。”，任悠悠知道她的担忧，便说了两句俏皮话逗她开心。
“唉…我就怕你受委屈。”
“委屈…不会的，以前没有家的时候更委屈，我连哭都没哭过，现在有家了，有爹娘疼着我，再委屈都不是事儿。”
任悠悠停下干活儿的手，愣在桌子旁边自说自话。
王竹琴正在卖力地擦着锅底灰，因此听见了又好像没完全听见，侧身问了句：“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再委屈也得忍着。”，任悠悠编了个谎把话圆了过去。
一眨眼
今天就是任悠悠要出摊的日子了，她今日醒的比往常早了一个多时辰，天还没亮就在院子里忙进忙出。
“爹，娘，我出去了啊，不用给我留饭了。”，任悠悠挑着担子，一边装着豆腐和卤汁，一边装着去年去年包粽子剩下的粽叶，还有百来根她磨了一天一夜的竹片儿。
“你…你自己当心啊，要是没生意就别耗着了，早些回来！”
王竹琴此时正在屋里给任大宝喂药，听见女儿即将出门，又一路小跑到后门嘱咐道。
河边上，任悠悠将两个筐子搬上了船，自己也一只脚跨了上去，双手撑着竹竿顶在石头上，用力将船驶离岸边。
她站在船上朝着王竹琴撅嘴道：“我的老母亲啊，今儿头一天开张，您能不能说些吉利的？”
船越飘越远，王竹琴站在岸上小声嘟囔，“为娘的…实在说不出口啊。”，
她是真的怕任悠悠做的那些豆腐把客人毒死…
任悠悠挑着担子走了许久，额头上的汗都流进到脖颈处了，她穿的衣裳又厚实，这会儿赶时间也不能停下来。
巳时一刻，任悠悠终于抬头看见了沁与楼的牌匾。
她撂下担子擦了擦汗，接着走进楼里，秦掌柜正在往缸里蓄酒。
“我瞧着快晌午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没想到你还挺有恒心，这门口的担子是你一个人挑来的？”
见她一路走来满头的汗，秦掌柜发自内心的有些心疼她。
“怎么会呢，既是约定好的事情，我一定要来的。”
任悠悠笑着回她的话，丝毫不觉得辛苦。
秦掌柜见她挑的担子上都是要用的东西，想来是座椅太重，她没法儿带过来。
因此回身搬了张矮凳子递给她，并说道：“行吧，这张板凳你拿着坐到门口吧，每天晚上收摊的时候再给我放进来就行，也省得你以后每天都要自己带着凳子来，又重又累。”
任悠悠心里感激不已，并连忙从怀里掏出那约定好的五十文双手捧给秦掌柜。
“多谢秦掌柜了，哦对了，这是说好的五十文，您收下吧。”
“唉…说实话，我是真不想收这个钱呐。”
同样是女子，同样是做生意，秦掌柜能感同身受，因此不想让她抛头露面的吃这个苦。
可她虽是好心，但对于任悠悠来说这压根不算什么，能赚到钱才是最要紧的。
“秦掌柜，一码归一码，您放心，哪怕我今儿一笔生意都没做成，也不会跟您把这钱要回来的。”
秦掌柜闻言收下了钱，轻叹了一声气，“行吧，也不说这些了，你先去张罗吧，我这儿也得拾掇拾掇预备开张了。”
“好，那咱们俩都…生意兴隆。”
就这么着，任悠悠的小摊总算是正式摆起来了，成败也就在今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