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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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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所有人都不疲惫了,大家都立刻有了力气。
“你说,我们该不会进了什么地方的消化道吧,”白飞也顾不上干净卫生了,几乎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身上都被粘液裹满了。
白逸顾不上回他,虽然他感觉从没这么累和害怕过,但隐约觉得这个说法不正确。
这种给他的感觉不是一种活物,而是一类机械感营造的震动,比如,就像坐上过山车或从激流勇进上滑下来一般,是一种人为的感觉。
这很难描述,而且现在他也说不出话来,下面的管道震动越来越强烈,最后几乎变成了大摆锤那种程度的晃动。
几个人跟奶昔似的被在里面摇晃,身体边往一处快速滑边不断撞击到管壁,感觉肉质都q弹了。
这时候,管道深处再次出现一声咕哝,然后紧接着,它开始说话了。
“德卡补课班红盔甲锕恶汉发热圈染回...”
白逸的头都晕了,想仔细听,但又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补课班库卡阿东西东..”
“句硒鼓西东库卡啊刻板...”
“份额不认可附件恶客...刻板啊库卡刻板...”
“嚷嚷什么呢!?”白飞在前面嚷,他是最惨的那个,好歹我们在后面的有前面人当冲击垫缓冲一下,可他的位置在最前段,每次往下掉都整个人像被拍在铁板上的鱿鱼,估计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了。
那声音还在继续,“可办不可办懂看不懂卡箍西东鼓西东股息东比基恩可看不懂卡箍西东鼓西卡板可办卡刻板秘籍顾客西看不懂卡箍西东鼓西东办不可办懂古刻板卡...”
白逸觉得自己要吐了,不光是被晃得想吐,更多是被这念咒一般的声音念的犯恶心。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大概整整五分钟,终于缓缓停下来。
然而就在他被摔得七零八落,撑起身体站起来时,白逸的书包一松,里面掉出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砸在了他的脚上。
他看到这东西,顾不得吃痛先‘咦’了出来。
是之前他快递收到的黑色菩萨。它依旧是黑漆漆的颜色,凉的像块冰,沉的像块秤砣,眼神古怪的不像尊神像。
——可是它怎么在这里,白逸吃惊地看着它,方才从家里出来时他有把它带在身上吗?
他想低头去捡,然而瞬间,整个人就被弹到最上方的管壁,又摔在最下方。
整条管子剧烈的扭曲了一下,然后迎来最强烈的运动。
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像被抽水马桶一样被使劲卷进深处,经过体感长达一个世纪的不完全垂直下落,所有人竹筒倒豆子一般掉进了一个不算黑暗的空间。
这里星星点点的亮着不知道是火苗还是点灯的光,把整篇广阔区域不明不暗地照着。
似乎远处有一根根立柱,在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下面的土很松软,每个人都摔的不重,但白飞的手电筒飞了出去,弹在岩壁上又掉下来,听声音感觉不容乐观。
白飞摸索着拿起手电,发现它已经被彻底摔报废了。
他心疼的摸了摸,然后把碎壳扔掉,电池抠出来再放进口袋,嘴里嘟囔着,“这电池真抗用,可不能浪费了。”
几个人站起来,拍了拍已经脏到无懈可击的身上,无奈的抬头看自己又是身处何方秘境。
既然从那房间的管道里出来,肯定是又进入一个新的空间。
但这里又是哪里,猜都猜不到。
白逸觉得,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根据白飞之前的迷路,和自己走进迷宫却忽然又掉进地下室的奇遇来看,想要逃出去,要靠一个比较具体的办法才行。
比如,之前白飞逃走,靠的是被一只猫带路,自己上次破除鬼打墙,是靠跟对方反着来,显然,想离开,就是得打破某种规则才行。
他低头捡起这黑色菩萨,若有所思。
白飞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奇怪的问,“你从哪来的这东西?”
白逸叹口气,把从收快递到回家整段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然而白飞听后,神情更加凝重了,他说,“你这个东西,我应该见过。”
白飞捏着鼻梁骨使劲想了一会儿,艰难地说,“应该是,这个东西,是我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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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的大舅白程今,也就是白逸的父亲在前年搞过一阵建材耗材生意,但后来又把重心投入到别的产业去,就暂时无心搭理它,便交给了外甥白飞去管理。
论起管理水平,白飞距离大舅差的远,但谈起生意来,他能靠着一张嘴拿下很多问题。
比如这次,他就在一次饭局上搞定了一单比较奇怪的小单子。
当时几个老板们一起吃饭,有个人带了朋友叫牟老板,约莫四十几岁的样子,据说也是个生意人,但是搞祭祀殡葬用品这一块的。
当时这个人把自己的领域一说,饭桌上的人态度就有点微妙,但大家情商都很高,还有人开玩笑说等哪天自己不行了,能不能在你这打个折扣。
牟老板笑着答应,后来在聊天中,当白飞提起自己生意最近不好做时,他就问,自己想做批产品,不知道能不能合作。
白飞特别奇怪,就问什么合作。牟老板没有多解释,就说要做一批铁艺制品,问问白飞这里有没有门路。
对于那一行怎样,白飞一点都没忌讳,他的想法是穷鬼能压制一切牛鬼蛇神,有钱不赚是傻币,就赶紧答应了。
至于他手里还有批上回剩下的料子,拿来融了也能做,而且做成这种文化类产品,溢价更高,非常划算。
事情谈成,两人加了微信后,后面就把这个单子做起来了。
后面白飞和牟老板就把这事的具体执行分别交于手下的人去管,事情先搁置一阵。
过了大概一个月,白飞从川西飞回来时,一落地就接到电话,是之前对接生意的下属。
对方着急的说,厂里出了事,说有人被产品吓死了。
白飞一听,觉得荒谬至极,他们这个行业的确常存安全隐患,属于高危职业,工人有被产品砸死的,有被机器碾死的,但谁也没听说过被吓死的。
深更半夜他没回家,自己去了厂房。
凌晨时分,厂里下班了,一个人都没有,空旷的厂子里静谧而黑暗,白飞被这新闻的心情影响,也觉得很异样。
尸体早被抬进医院,家属们去总部闹了,下属还在保安室等着,白飞便进去了解情况,发现现场后工人们拍了很多照片,都发在群里了。
白飞皱着眉一张张看,愈看心里愈不舒服。
他指着一张全景照问,这个造型是你们摆的?
下属摇头,怎么可能啊,大家害怕都来不及呢。
白飞盯着那张照片,死者的姿势非常奇怪,他是跪着死的。
其实要是说普通的跪倒着死去,或者歪在一边都很合理,但这死去的工人却是后半身翘起,前半身贴地,双手卡在前方合十,所有手指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缠在一起,姿势非常别扭,像正在祈求谁。
而为什么说他是吓死的呢,一方面是法医初步尸检结果说是心跳骤停和脑溢血,死者没有相关慢性病,说明死因跟受刺激有很大关系。
另一方面,是这个工人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一个特别低的角度给死者的脸来了个清晰大特写,把表情的每个细节都拍的清清楚楚。
这个人把白眼翻到了极致,可以说没有一丝黑眼仁,然后眼角的血管爆了,一半被染红了。眉毛紧紧皱起,嘴角却咧到耳朵根,上半张脸惊恐,下半张脸愉悦,非常矛盾。
总结说来,死者在诡异的怪笑着。
白飞看了两眼就不想看了。
但他很快注意到一处特别可疑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生产线上做的这批产品。
一个菩萨像就被放在死者跪在的侧前方的一个高处。
他把下属叫来,问,“你们怎么把菩萨像做成这个样子,谁家菩萨是黑人?而且这也太丑了,客户看了肯定得全都退货啊。”
下属说,这东西确实不够慈眉善目,但对方送来的图纸就是这样的。
他们确认过好几遍,把建模图研究了好久,对方说坚持要这样的,他们就只能照做了。
白飞不可思议,心想这东西看了就感觉会害人,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拜这种玩意。
下属连连称是,脸色也不好看,他因为这事加了不少天班,最后还落得这个下场。
最后货发出去,对面收到之后很爽快的在年前就结账了,但结的钱也基本赔付给了死者家属那边,因为对方非要说他们厂子闹鬼,还四处发抖音宣传,白飞没办法了只能多给了些钱安抚。
白飞说,他到现在都没弄懂那位工人到底怎么死的,这死法太诡异了,结果你现在也收到这玩意,事情必定有蹊跷。
说着他就冲动想掏手机去联系那牟老板,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地下,又讪讪把手缩回来。
白逸沉默的看着手里的雕像,觉得也有点难受,但又直觉不能就这么把它丢在这,就把它塞回了包里。
他掂了掂包,突然注意到耳边传来很不寻常的声音。
只是这动静貌似一直存在,但声音很低沉,导致他们一开始没听见。
其他两人也注意到了这点,几人自觉地噤声,疑惑地对视。
白飞放轻脚步,示意弟妹先不要动,他这个大哥去探探虚实,还没等白逸阻拦,他已经走出去了。
白逸只能跟在后面,心里提起来。他想起来一开始遇见的怪鸟,要是它们可就惨了,感觉眼睛都能被抓瞎。
他跟在后面走着,前面的白飞步伐比他快,已经拉了他一截,很快身影就变小很多。
白逸想叫他走慢点,但忽然,前方白飞的影子就停止住了,然后又快步退回来。
心想这是搞什么飞机,结果白飞越走越近,白逸看到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白飞掏出手机,在上面打字:前面。
都
是人。
白逸猛地一抬头,难怪他总觉得这立柱形状奇怪。
他这才发现周围林林总总的黑影不是单纯的影子,而是人。
到处都是人影,而且站的密密麻麻的,有的还被一些人挡住,实际上数量特别庞大。
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直在碎碎念:
“鼓西东库卡啊...鼓西东库卡啊...鼓西东库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