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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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这话可别让那观盟听见了，不然他非跟你拼命不可，敢这样说他的宝贝女儿。不过，我倒是有点期待这观小姐能做出点成绩来，将那帮迂腐的老学究给气得冒烟！”
“……”
“你不是对这观小姐挺好的吗？”周祁钰又凑了过来，笑道，“我可是从老朱那听来了啊，昨日你就为了这观小姐罚了齐猛。”
齐猛就是那个借着有个当贵妃的姑姑、被皇上亲封的镇抚使。
“并非只为了她，”嵇沉洲语气寡淡，“齐猛时常借着贵妃名义欺男霸女，他只要一日穿着锦衣卫的衣服，本座便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周祁钰了然点头，狭促一笑：“那你为何非得挑昨日处罚他？以前他也不是没做过这些事？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嵇沉洲翻身上马，沉默了一会儿，脑海里闪过一抹倩影，垂眸睨他：“公事公办罢了，走了。”
说罢，策马离去，留下表情微妙的周祁钰在原地。
*
有了皇帝的支持，堂里的那群老先生也不能说什么了，只能听从观岚的安排。
观岚处理事情起来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了，除了一些特别超前的思想遭到老先生们的反对，其余事情倒也还好。
这日，观岚方从学堂离开，那辆华贵宽敞的轿辇拦住了她。
“怎的又停了？”观岚支着下巴闭目养神，马车摇晃一停，她猛然睁开眼眸，眉心一跳。
每次马车骤停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果真——
“观小姐可在？”一道清亮的女声在车门外响起。
观岚掀开车帘，探头出去，见到一个模样眼熟，清秀可人，着宫纱衣裙的女子，她疑惑问道：“怎么了？”
“观小姐，长公主有请。”
观岚想了起来，这个宫女就是长公主赐她赏那日，给她那袋金珠子的茱萸，观岚放下心，脑子里思索着她能有何事可以和长公主有交集，能让她特意来寻她？
莫不是为了观骑？那为何不直接去寻他？
“观小姐，殿下还在等着呢。请吧。”
思路被打乱，观岚闻言稀里糊涂地跟了她走了，上了那辆奢华轿辇。
观岚俯身行礼，不甚规矩地偷偷抬眸，只见这位长公主枕着腰枕，半侧卧，享受着旁边半跪着、模样白净清俊、衣衫半敞开露出胸膛的男子的投喂。
“……”
她这算是明白了京内众人对她的评价皆是纨绔风流，性情乖张，全无规矩或是说从未将规矩放在眼里。
她连皇帝都敢反怼，着实是为女中豪杰。
观岚看她的神色都变得羡慕、敬佩。
话说这位天不怕地不怕、性子乖张的长公主却是贤淑良善的先后所生，却是半点也没有遗传到先皇后的贤良品行。
“不知殿下寻臣女所为何事？”
谢昭阳咽下甜腻的果肉，红艳的唇瓣微挑，笑道：“那日在慈宁宫听观小姐的一番话，颇感兴致，索至特意上门寻你，想要再听一遍。”
“？”
长公主对学前教育感兴趣？
光是看她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什么也不像是对孩童的事感兴趣的人。
“说说吧，本宫想听。”谢昭阳示意那男子靠近，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对她一笑，道：
“说罢。”
“……”
等了一会儿，未见她说话，谢昭阳抬眸看她，忽视她那奇奇怪怪的表情，了然笑道：“只顾着自己了，倒是忘了你。坐吧，随意些，在本宫这儿不用讲究那么多虚礼。”
观岚木讷点头，呆呆坐下。
“说罢。”她边说边咬住那面首递来的葡萄，粉嫩的舌尖滑过他的指腹，将他的指尖轻咬了下，眼波流转，惹得那面首面皮绯红，眼光躲闪。
观岚:“……”
喂！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太过分！
欣赏了一场眼波流转、卿卿我我的大戏，空气中都蔓延着暧昧的味道。
观岚忽地为观骑悲伤，兄长看来是要失恋了。
观岚决定无视他们，清了清嗓子，向她介绍学前儿童教育史。
“……王先生要求幼儿的教育是要自然的，由此提出‘自然教育论’……”
“等会，”谢昭阳嘴中嚼着果子，含糊不清道，“换一个。”
“……噢。”
观岚不解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也只好给她换了一个讲，讲学前儿童保育学。
“……幼儿的饮食要讲究均衡，要避免幼儿偏食的情况，更不能纵容幼儿偏食。三至六岁的幼儿饮食习惯需要荤素搭配，以米面为主，辅以鱼蛋肉等，及搭配各类菜蔬和水果。
还未长牙、年龄过小的孩童则需将食物搅碎成糊状，最好能将一些果蔬一同搅碎，以喂给孩童吃……”
谢昭阳听着听着有了困意，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观岚却是越讲越起劲，忘乎所以。
不知过了多久。
“咳，”那清俊面首羞涩地轻声对她道，“观小姐……”
观岚回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发现谢昭阳早就枕着面首的肩膀睡得香甜。
“……”
观岚无语凝噎。
“那我……”
那面首对她歉意一笑，以中指覆唇，示意她轻声些。
“……”
无法，观岚只好朝他点了点头，自己轻声下了马车。
观岚在车上讲得口干舌燥，这长公主却睡得香甜，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长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照她这个样子来看，根本不像是对幼教知识感兴趣的，反而……
观岚灵光一闪，倏而自己顿悟，心下一凉，一个可怕的念头如乌云般笼罩她。
这长公主该不是……
怀疑她了吧？
怀疑她瞎编的章明老先生梦中奇遇，怀疑她说的某些知识过于超前……
像长公主这样不服从世俗礼法、蔑视一切的人想必根本不会相信仙子托梦这一说法。
她突然拦住她，非要她讲学前儿童的知识，莫不是在试探她？
观岚后脊骤然爬上一股凉意，在夏末仍是闷热的天气下，观岚硬生生被自己的脑补吓出一身冷汗。
“不可能不可能……”观岚拍了拍脸颊，宽慰自己镇静，“许是长公主这人就喜欢找人逗乐子?正巧遇上了我，而且还有能催眠，让她快速入睡……”
冷静冷静，事情还未发展起来，那她只能从苗头掐断，再遇长公主她定要装傻充愣含糊过去，省得惹上麻烦。
心下谋定了应对方法，观岚又恢复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哼着小曲儿回了观府。
*
一连几日，长公主有事没事都会在任何观岚会出现的地方拦她，甚至直接到了学堂里，坐在学堂的后面，由着婢女扇着风，吃着冰镇过的水果，笑眯着眼听她上课。
一见到她在吃东西，这群小家伙也坐不住了，上课时间频频回头，吞咽口水，甚至连平日里最喜爱的故事课堂也不能够专心地听了。
观岚无奈扶额，她对这位惹不起的姑奶奶很是心累，骂也骂不得，赶也赶不走。
这人装作听不懂她委婉的拒绝，厚着脸皮跟在她身后，要不是见识过这长公主宠爱面首，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暗恋她！？
下课期间，观岚走向在凉亭里的长公主，这人悠哉坐在石凳上看着院里疯玩各种她感觉新奇玩具的孩子。
“殿下。”
“哦，观先生来啦！”长公主抱着一只毛色纯白、毛发蓬松油亮的小狗，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它的脑袋，见她过来笑得眉眼弯弯。
“……嗯。”观岚顿了顿，欲言又止，还是冒死对她道，“殿下可否不来学堂了？由于殿下过于美貌动人，引得那群孩子频频回头欣赏，着实有些影响课堂秩序了……”
如此直接想必她应该听得懂吧……
长公主眉尾上扬，倒是有些惊讶她的话，略加沉思，点了点头，似是同意她的建议。
“观先生所言极是……”她笑得天真无邪，半点没有第一次见她的那种沉稳、威严压人，说出的话却将观岚还没来得及升起来的欢喜打得稀烂，“那本宫便不再打搅观先生讲课了，不如观先生进宫和本宫讲吧。”
“……”
观岚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梗在心口不上不下，她艰难地扯出微笑，应了满脸期待她答复的长公主。
“好……”
她莞尔，开心地捏着怀中小狗的脑袋。
“那本宫便在这里等着观先生结束。”
“……”观岚无奈，猜不到长公主到底要做什么的心情更加沉重，“好……”
下了学，长公主还真一直在这里等着她，观岚没法子，只好跟着她走。
进了宫门，她们遇到了一同放学回去的小公主，也就是观岚第一天上任就被一小男孩撞哭的、不受宠的小公主。
观岚与她对视，她冲她温柔一笑，那没有封号、害羞内敛的小公主急匆匆朝她们行了一礼，便拉着婢女走了，活像是身后有什么毒蛇猛兽在追一样。
长公主也没理会她们，这宫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像她这般的小公主，她无动于衷。
“也不知方才那位小公主唤什么名字？”
为了保护未成年的皇室子嗣不被人下巫蛊，他人一般不能得知他们的姓名，观岚也不过随口一提，长公主就让茱萸去询问。
还方行至长公主的锦乐宫，茱萸便回来。
“那小公主唤沐阳，生母是当年在皇后娘娘宫里做事的……”
观岚点了点头，只在心中唏嘘一番，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喝着茶的长公主猛然抬头，对上了茱萸的眼神，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到那个懒洋洋的样子。
“哦~”
“观岚斗胆问殿下是真的想要听臣女讲课的吗？”观岚忽地跪地，受不了那种被未知的危险笼罩着的感觉了，太搞她心态了。
长公主支着下巴，表情认真道：“可本宫是真的欣赏观先生，先生说的有些话语真的让本宫醍醐灌顶。”
“……”见她这般认真的模样，观岚心下复杂，“不知殿下喜欢听哪些?”
“嗯……”长公主蹙眉思索，含糊其辞，“就你说的都喜欢……”
“……”
你丫的，她真想撂担子不干了。
“本宫乏了，观先生先回去吧。”长公主打了个哈欠，眉眼耷拉着，一脸疲态，“茱萸送观先生，用本宫的轿辇。”
“是。观先生与奴走吧。”
“……好。”观岚只觉得胸腔憋闷，堵着一团湿棉花，又沉又闷。
大人物还真是难以捉摸，深不可测啊……
谢昭阳一手撑着下颚，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躺在怀中的小白狗。
“她走了？”
“是。”茱萸为她沏了杯茶，问道，“殿下为何要听观姑娘讲那些学问？奴看观姑娘都被殿下吓到了。”
她看着就不像是对此感兴趣的模样，反倒是这样含糊做事吓到了观岚。
“吓到了？有吗？”谢昭阳闻言觉得有些好笑，吓到谁也不可能吓到观岚啊，她笑了笑，又敛起笑意，语气带着些许凝重，“茱萸，本宫觉得观岚……”
她忽地沉默，在她身边伺候已久的茱萸自是知道她要说的话，自觉地接了下去：“殿下是觉得观姑娘能为我们所用？”
谢昭阳眉眼淡淡，无所谓道：“有待观察。”
*
观岚坐上了长公主的那辆奢华的轿辇，舒适的体验感让她一下子忘却了刚才的不开心。
“吁——”
还未到将军府，轿辇骤停，观岚一时没察觉，被冲力掀倒，在里边被迫的滚了几圈。
“有刺客！”
寒光一闪而过，一支沁着冷意的利箭插入观岚方才坐的位置，箭尾晃动着。
观岚心脏如浸寒冰，寒意蔓延四肢。
他丫的，怎地每次这事她都能遇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试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