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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善恶十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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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掌门笑笑,又为自己斟茶,“金玉骨笛是下一任掌门的证明,这是每一个修真界的人都应该知道的事。不过如果这个人是彩卿的话,不知道并不奇怪。”
行钟长老抢走余一掌门手里的茶壶,自己倒上一口闷了,“老家伙,你把‘归途’也一起藏在金玉骨笛里,是不是就是不想让人发现。”
余一掌门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又道:“行钟,倘若你我二人联手也无法保护修真界,那么将‘归途’交由彩卿保管是最好的选择。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归途’藏在一个远离修真界之外的人身上。”
行钟长老猛地站起身来,“老家伙,你到底在星图里看见了什么?”
余一掌门抬眼看了眼行钟,转而低头,“不可说啊。”
行钟长老张张嘴,站了一会又悻悻坐下,沉默良久才道:“老余啊老余,你说咱俩是一起进的修真界,这转眼就是二百年过去了。我呢,是一直没什么长进,从来就会点打打杀杀的法术,然后还叫修真界的条条框框给我禁了,过得那叫一个憋屈,我昨天上山打只鸟他们都算我犯戒。你呢,倒是天赋异禀,什么法术也没学,偏偏就跟前任仙君一样,悟了个预见未来的本事,整天就是对着星图看看看,也不知道你看见啥了,问你就是‘不可说不可说’。上次启月宗那事,你也一样从星图上看见不测了,可问你你还是不说。结果呢,启月宗灭了,老月头没了,阿疆死了,楼彩卿跑了。你说说,你要是提前说出来,还会发生这些吗。所以这次到底怎么了,你又看见什么你说啊。”
余一掌门拿起茶杯微微摇头,轻轻吹着口边的茶,抿了一口,“行钟,你我相识已二百余年,有些事我也不满你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行钟一咂舌,“啧,又来!每回你要教训我,总得先给我讲点故事。我告诉你啊老家伙,长话短说。”
余一掌门将茶饮尽,缓缓开口道:“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你听好了。从前有个小孩,他一生下来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有户人家的酒被偷喝了,他往那空荡荡的酒坛里一看,就看见了偷喝人的脸。有户人家的孩子总是夭折,他一去就看见了倒挂在房梁上的娃儿鬼。后来随着他年龄渐长,他能看见的东西就更多了。他看见了正在和寡妇亲热的村长,也看见了那家牛圈里,浑身是血埋在土里的丈夫。他看见了赌徒肩膀上蹲着的恶鬼,看见了从灵堂里出来的黑白无常,等到后来,他甚至好像看见了未来。有一次,他看见路边无辜小孩被发狂的奔马撞死。所以在那马发狂的前一刻,他就提前制服了那匹马。可是小孩还是死了,被另一架突然失控的马车碾死了。”
“又有一次,他看见一个卖鱼虾的老汉被恶霸活活打死,就是因为老汉卖的鱼虾里有半只不新鲜。于是他就提前买走了那只不新鲜的虾。可是老汉还是死了,因为捕鱼时风浪太大,脚一滑失足落进了海里,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泡烂了。最后一次呢,他看见自己的母亲在林间采药时被一只猎鹿的弓箭射死,于是他提前拦住了那只弓箭。可他怕母亲再一次被突如其来的危险夺走性命,所以他就不停的看,不停的看。”
“于是他看见了,因为他拦住了那只箭羽,所以本该因误伤人而死的弓箭手没死。而这个弓箭手恰恰是潜伏在侯爷身边的奸细。所以弓箭手杀了侯爷,可有意思的是,这个侯爷不是别人,偏偏是镇压人妖两界的镇妖侯。镇妖侯一死,新上任的侯爷手腕毒辣,直接撕毁同鲛人的协议,背地里联手妖界将鲛人一网打尽。鲛人鱼死网破,血洗人界,原本就被污染的生灵海更是覆上一层鲜红。”
“于是有一个仙人破开位界,建立出来一片独立于四界的天地,就是如今的修真界,用来给天下苍生一个躲避战乱的安身之所,可是仙人也耗费了全身的气血,不到十年便仙逝了。”
“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万千机巧,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想改变什么就改变什么的,天道自有天道的安排。我曾经只是触动了其中一点点,便惹下了如此大祸,若是泄露天机,那可就不是这点灾祸能够结束的了的。”
行钟长老初时听来还有些打哈欠,可是越往后听眉头越凝重,直至到了余一掌门讲完。
他拍拍余一掌门肩膀,“我明白了老家伙。你也别这么自责,就像你说的,天道自有安排。你这老家伙就是什么也不干,那该发生的也一样少不了。”
余一掌门微笑着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我唯一能说的就是,大约五年前,一颗不属于修真界,也不属于四界的星,突然闪烁在星空之上。”
“那颗星改变了所有的星图,原本清晰的星轨都因它的出现而发生变动。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看着这颗星的未来。”
行钟好奇的探头,“那这颗星的未来是啥呢?哦我忘了,你不能说。”
余一掌门的手指蘸着茶水,在玉桌上轻轻勾勒,“一开始,那颗星演化出无数的星图,我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可是后来,那颗星的上空,不知何时起,有另一颗星与之对应,压抑了它的光芒,从此一切的星图都消失了,任何与这个星有关的未来,我都看不见了。所以前一阵子我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凭借天象预感到了有大事将要发生。”
行钟皱紧眉头,原本满是皱纹的脸现在更像一个苦瓜,“那老家伙你说,这颗星究竟是灾星呢,还是福星呢?”
余一掌门轻笑,手指蘸着茶水画了个圆,“我不知道。但至少,在这星对应的星还未陨落之前,它都不会是一颗灾星。”
楼彩卿回了云来仙卷阁,临进门又看见那个守阁,不屑地朝他扬了扬下巴。
守阁一脸傻笑,不住搓着双手点着头。
此时鹿衔草同小离,鹤翾两人都在底阁休息。
鹿衔草见了楼彩卿就招呼道:“姓楼的,快来忙吧,这里叫红酥和柳玉的实在太多啦!”
楼彩卿见了地上堆积成山的卷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谁让你这么找的,不是小鹿你从哪搞这么多卷宗的。”
鹿衔草扭头,满脸疑惑,“不是这么找的吗?”又一指旁边哆哆嗦嗦的小云朵,“我让它们帮我找的啊。”
小离扯着其中一个小云朵,“这小东西当真可爱,而且没有嘴也不会咬人。”
小肥啾听见有人好像在说它的坏话,突然从楼彩卿的脑袋上钻出来,站起身来就是一顿啾啾啾,对着小离猛烈输出,好像在表达它的不满。
楼彩卿将小肥啾重新推了回去,同时小声道:“知道了知道,回头就把他做成清蒸鱼炖了给你吃。”
小肥啾这才咪咪眼,抖了抖翅膀,把脑袋塞进翅膀里面继续睡觉了。
鹿衔草拽过来一只小云朵,“所以找它怎么啦。”
楼彩卿笑弯了腰,“人家就是一打扫卫生的清净云呀,怎么给你找卷宗啊。小鹿,你听说过一种动物叫做傻狍子嘛,你……”
鹿衔草伸手一指着身旁,一直盯着卷宗皱眉的鹤翾道:“尊上他也是同意过的了。”
鹤翾从自己的空白卷宗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配合点了点头。
楼彩卿瞬间站起身,“太英明了这个决定!我在云来仙卷阁待了这么多年都没想出来,真是太棒了!不愧是鹤门尊!”
鹿衔草:你这脸变得有点快啊。
玩闹过后,楼彩卿找来专人将红酥柳玉的卷宗拿来了。
鹿衔草翻开柳玉的卷宗,只见这卷宗厚厚一本,上面记载十分详细。
大体上就是说柳玉此人,十岁进修真界,入善仙宗门,前十年一事无成,后来忽然大量行善积德,功德无量,飞升成仙。
鹿衔草将上面的内容念出来,问大家怎么看。
楼彩卿一拍手,“小爷我就说,以前就没听说过这个人,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出来了。他前十年干嘛去了,怎么突然就行善积德了。”
小离将红酥的卷宗递给鹿衔草,“再看看她的吧。”
红酥的卷宗十分薄,上面寥寥几个字,就是说红酥原本是槐树精,第一次出现在修真界时,就是在柳玉身边,其他记载什么也没有。
鹤翾眉头一沉,“红酥出现时,柳玉什么年龄。”
鹿衔草对照着时间又看了一遍,惊呼道:“红酥出现时,刚好是柳玉二十岁!也就是柳玉突然行善积德那年!”
楼彩卿从楼梯上跳下来,“所以说,柳玉的变化跟红酥有关系。”
小离还翻着柳玉的卷宗,却一页薄薄的纸掉了下来。
鹿衔草捡起来看了看,便告知了众人上面的内容。
原来柳玉身边曾跟随有一槐树妖,柳玉待她如亲友一般,一心令她向善,甚至许诺,只要槐树妖重新改过,待自己飞升之时,便带着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