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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放逸五回 ...

  •   写完后鹿衔草满意的自我欣赏了下,自己的字写的还蛮好看的。

      这时旁边的楼彩卿突然伸头过来,“小鹿你的字是用鹿蹄子爬出来的吗?”

      鹿衔草:......微笑,我要保持微笑。

      一拳将楼彩卿打趴,鹿衔草又转头叫鹤翾和小离一同来写。

      小离头上披着斗篷,此时已经落了满衣的雪,他走过来提起雪披,长发直接垂到雪里,抬手在雪上涂画着。

      鹿衔草再次凑了过去,却见小离在地上写了个类似于“口”的字,只不过这口字上窄下宽,上圆而下方,底部还点上了一点。

      “这写的是什么呀?”

      鹿衔草看了半天没看出来,却忽然瞥见小离白发下的赤脚,上面系着一个金铃。

      她忽然恍然大悟道:“小离,你画的是铃铛?”

      小离眸中紫光一亮,同时脚上金铃突然清脆的响了两声,那道紫光随之转瞬即逝,他轻笑道:“是呀,我不识字的,因而只画了个铃铛。”

      “画的很好看哦!”鹿衔草笑着向小离说道。

      小离一愣,转而也向鹿衔草报以轻笑来。

      鹿衔草又见旁边的鹤翾神情严肃,却迟迟没有写出什么东西来。

      鹤翾见鹿衔草注意到自己,便松开了眉头,淡然道:“罢了。”

      雪已经停了,月亮高高升起,提醒众人该回去休息了。

      鹿衔草抬头望着月亮,道:“我要飞到月亮上去。”

      楼彩卿猛地用头将鹿衔草挤到一边,活像一只喝多了的熏鸡,“月亮?切,小爷我们那早就去过了。”

      鹿衔草一捶楼彩卿的脑壳,笑道:“姓楼的,论吹牛我可就服你。”

      楼彩卿伸出手指在自己眼前摇了摇,“我可没吹哦……嗝!”

      鹿衔草哈哈大笑着给了楼彩卿一拳,鹤翾并未注意到这里,只有旁边的小离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

      随着月亮越来越高,几人终于尽兴回了屋子,合力将不省人事的楼彩卿扔进屋子,鹿衔草便也爬上阁楼,褪去衣裳,趴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

      夜。

      一地的白雪掩盖着黝黑的土面,马蹄一阵阵地踏过,留下了一地深深的车辙。

      鎏金的马车上架的是三口约一人高五人宽的镖箱,朱红色松木箱外覆着一层厚实的牛皮,都用铆钉封仔细了,正中央是把精铁打造的甲子转轮锁,上面雕刻着一只奋力扬蹄的快马。

      披着铁甲的黑马喘着粗气,口嚼子上沾染着不少血沫,飘雪沾到飞起的鬃毛上便顷刻蒸成一股白汽,可那车夫却还是嫌慢,蒙着面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焦急的眼睛,其中满是狠戾。

      “驾!”

      挥起的长鞭破开雪夜,响亮的马鞭声仿佛一道惊雷,将这座宁静的小城于安睡中愕然惊醒。

      “吁!你是何人,竟敢挡我铁骑镖局!”

      车夫猛地拉住缰绳,黑马高高扬起前蹄,一阵尘雪飞扬,白雾过后隐隐映出个人影来,凭着身形勉强辨认出是个男子。

      明明是冬夜,却还撑着雨天里的纸伞,雪花从空中落在纯白的伞面上,却衬得伞面上那抹妖异的彼岸花更为鲜红。

      伞打得尤为低,又或者是马夫的位置太高,因而看不清那挡在车前人的面貌,只见半张惨白的脸上,是两片薄薄的唇,红得像血,更显此人脸色白得瘆人,更为骇人。

      “让开!别在这给我装神弄鬼!”

      蒙面车夫手中缰绳一驾,黑马奔着撑伞人便震蹄而去,大有直接将此人撞死之意。

      伞下男子弯起嘴唇笑了笑,马蹄眼看就已略至身前,却躲也不躲,握着伞的那只手,指尖轻轻一动,便有一黑影从伞下登时蹿出,与黑马车夫打了个罩面。

      车夫在雪夜中惊恐的瞪大双眼,只来得及道半句“你是......”,便喉头一热腔血洒净,同黑马一起滚落在地,随之翻落的还有车上三个沉重的镖箱。

      “呵。”

      伞下男子笑了笑,指尖勾了勾,那方才瞬间结果两条性命的黑影便温驯地贴着地面,从男子沾满雪花的靴上爬上了男子怀里,亲昵的蹭着男人的下颏。

      男子另一只手拍拍黑影的脑袋,那黑影转过头来舒服的享受着。

      这才看出这黑影却是一只做工精细的人偶,其精细程度简直与真人别无二致,若不是那人偶脖颈处露出与头部衔接的机关,又见几根血红色的丝线从脑后穿出,恐怕真要当它是个真人了。

      “童童别闹了,回伞里去。”

      名唤童童的人偶细密的黑睫下是一双幽深的眼眸,如同黑夜中的一颗黑曜石,闪亮却又与夜色融为一体,空洞的像是深渊一般。

      童童又亲呢的在男子掌心了蹭了蹭,便蜘蛛一般顺着男人的肩膀爬上了男子的颈窝,又一下跳上了伞内顶,竟是宛如蝙蝠一样倒挂在纸伞之下。

      见童童已然回了伞,男子便缓步踩着雪,向歪倒的马车靠近,只是令人称异的是,那男子脚下踩过的雪竟仿佛碰见炙火般纷纷消融,只留下了一地雪水。

      走到镖箱前,男人从伞下伸出一只手,那手惨白无比,指骨修长,指尖下隐隐有红光一闪而过,仔细看去竟是从肉中长出来一般的红色丝线,一头深深扎入男子指尖当中,另一头则紧紧牵在伞里趴着的人偶上。

      带着红丝的手轻轻拨弄着上了甲子转轮锁的镖箱,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转轮锁应声而掉,落在雪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男子推开箱盖,目光向箱中游离,却忽然眉头一皱,“空的?”

      目光又向旁边的雪地上看去,那里还倒着另外两只箱子,皆是一副模样。

      这次男子不再有闲心,手腕一动红丝一绞,便将锁头断做几块,“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还未等男子将镖箱打开,箱缝中却是一阵浓烟袭来,至呛得男子伸手捂鼻,烟雾之中隐约见一道亮光向自己袭来,男子将伞挡至身前,却听一阵金属摩擦之声,紧接着烟雾散去,赫然见那镖箱中竟跳出了五个身影古怪的大汉!

      其中一个正持着两把短钺死死抵在男子的伞上,钺伞相动,纸面破损,露出了锃亮的伞面来,原来这纸伞却是以精钢打造而成,外面不过糊了张纸做做样子。

      男子的伞挡在身前,却是露出了一头披散的乌发,无冠无束。

      乌发之下是半张同样惨白的面具,斜斜的挡住了大半边脸,却还是能看见面具下若隐若现的可怖猩红。

      “喝!”

      用钺的大汉猛然发力,将手中的钺推着钢伞狠狠向男子一顶,险些将男子推了个踉跄,旁边几个壮汉见状一跃而上,顿时形成五面环山之势!

      男子却是提起嘴角一笑,扯动了猩白面具下的丑陋伤疤,“童童,要收伞了哦。”

      随即伞下窜出一个黑影,跟着钢伞猛然一收,反顶在那持钺人的肚皮上,手握伞柄一转,一把尖细的利刃便瞬间没入了那持钺人的身体,登时将他送上了黄泉路。

      伞剑又是一拔,带出一股热烫的鲜血,洒在盖着白雪的地方,冒出蒸蒸热气。

      手尖轻轻一动,灵巧的仿佛在拨弄什么琵琶一样,童童身影如魅,再落地时,却是地上又多了四具尸体。

      男子重新将伞撑起,童童手脚并用爬上了男子的胳膊,继而蹲在男子的肩膀上,摇晃着脑袋等待主人的夸奖。

      “做的不错,童童。”

      ·
      好在一夜无梦,冬天的太阳升的比较迟,鹿衔草起来的时候外面才刚刚落满晨辉。

      黄纱一样的光幕落在窗框上,鹿衔草伸手推开了窗,见外面风和雪都已经停了,只有院子里还积了不少雪。

      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了什么,鹿衔草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昨天写的字今天怕已经是融化了吧。

      转身扭头,想要下去吃饭,却忽然瞥见桌面上多了一物。

      鹿衔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走上前去,拿起了桌子上的东西。

      光滑的看不出材质的信,没有署名,鹿衔草已经见过它多次了。

      黑水信。

      展开黑水信,鹿衔草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便瞳孔骤然紧缩起来,像是刀子划进了眼睛一般痛苦。

      “和杀父仇人玩雪很开心嘛。”

      鹿衔草握着信的手不可察觉地微微颤抖,往日的旧事一幕幕飞快地闪过脑海——

      初次在九尾壁画长廊时,尊上对说自己会对他出手;无量海镜里看见的唯一“鹤”字;尊上最近的反常表现,冷酷的像是没有感情一样......

      鹿衔草猛地吸了口气,将种种想法甩出脑海,她捏着黑水信的手指不禁有些微微泛白。

      想起自己儿时从狼窝里爬出来,小脸上沾满了血迹,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低着头对自己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吧。”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又不怎么近人情,可是对自己却是真心实意的照顾。

      叹息了一声,放下了黑水信,那信扭曲成一股黑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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