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寻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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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知识、情感……一切存储的无关轻重与至关重要都被咽下。
翻来覆去、搜寻对方来不及藏起的未知，或者徒劳后退、生无可恋容下对方蓄意推来打断思考的大段缓兵记。
闻理总拿她按区域划分的学科知识拦路，同时以近乎凶残可怖的速度消融他推给她的知识。
思绪不受控制地越绕越深，本交相拉扯试图压倒对方的意识在接连不断的退却反攻中避无可避地抱作一团。
谁占上风？谁侵略谁？
意识都清醒地沦陷进这场攫获与被攫获中，被压进对方意识体内，同时意识体闯入对方的意识体。
拉来拽去，疼痛、满足、拒绝、快感、愉悦、悲痛、杀意、爱意、爽感……什么都有，什么都清晰，什么都格格不入，什么都融在一处。
智识是什么？
唔，好多东西，还有这种形式的智慧生命啊。
智识怎么杀？
太满了，闻理挣扎着将闻言忽然推来的记忆咽下，意识体纠缠着，细分再斗作一团，深海一样不见天日的窒闷。
喜欢看戏剧吗？西方还是东方都很爱讲爱情，或借爱情讲些其他的。
西方的四大悲剧喜剧悲喜剧，东方的四大悲剧喜剧，我研究过许多版本，剧本、演员、配乐、舞美、演变……
你有关于爱情的理论吗？其他世界也有吗？
反我？有意思的界定，爱上他人是背叛自我吗？
在哪知道的？怎么知道的？有其他相关的吗？
唔，意识体的边沿难以承受得蜷缩，湿漉漉的热意淹没一切，太多了。
关于爱情的理论很多，有许多人研究过，《爱的艺术》《性与爱》等，你要看看吗？里面提过爱是出于满足寻找自己缺失半身的需求。
你是为了爱才找同类的？
别打断我啊。
可以了。
我知道埃斯卑托的数据生命了，我知道了。
你是为了生理需求寻找同类的？
你真的……为什么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
为什么不找现成的呢？为什么要制造一个？同时抛出人的社会性研究若干。
进退维谷里再委曲的进退也计算，步步设伏、在进犯与被进犯内终于揪住他慌不择路未能掩埋的记忆。
亚马逊河里的食人鱼是怎么嗅到血腥气一拥而上的，闻理就是怎么骤然发力扒开那段记忆的。
单刀直入时，怒气终于找到了扳回一城的发泄点。
她找到了他先前修复循环失败产物的记录。
晕着血色光芒的生物团在崩毁的世界里，大片大片倒下的玄妙建筑，空间里裹进无数同族的尖叫哀鸣，生物重复着‘说’：“毫无意义，世界不如毁灭。”
血色凝成不祥的黑色并稳定的前一秒，被闻言割除多余的记忆推回了出场模式端回了过去，盈着青绿光芒的生物原地惊醒，愣了愣继续点出法阵学习，它的节肢舒展在法阵内，很快浸入到奥妙的知识灌输中。
数据生灵将自己困进自动销毁的牢狱，无数次重复杀死自己，删除冗余的数据资料，清空的程序执行到丢失原始数据，困兽一样翻出体内覆盖体表。
闻言看它许久，召回分身，将它拨回了开始之前。
……
人形的美丽生灵携带金红灵火，提着半人高的大刀大笑着砍下.身边人的头颅，尸体层层堆起，满地湿滑血迹与流出的破碎内脏，不，湿滑血迹与流出的破碎内脏流过地面死去更多时的尸骨，女子生生堆出了一个地狱。
闻言暗中观察片刻，果断将她初始化带回了过去。
……
闻理触碰到了这场造物实验实验记录的部分，闻言的抗拒反扑令她知道她很难再找到更多内容了。
在此之前，她从未知道经历的赠予与获得能如此靡艳与孟浪，在这样近的潮热交换里，不知天地为何，只有自己与对方分外清晰。
交缠的万千思绪十足异类地不昏沉，饱涨溢出的满足感连绵不绝，其他感知都像添头，是这场过往知识经验的交战里前头拼杀的小卒。
柔软的怒火游走在每一个转念，在智识生理性的快乐上风下潜藏。
闻理感知着不知为何比她沉醉的闻言，在湿哒哒的清醒沉沦里寻回自己，于高剂量的成瘾本能里抽身离开，相渗透到仿佛融为一体的意识体分开，千头万绪都捺回人类躯壳。
狗东西。
你自己学去吧。
剧烈的喘息，不可名状的巨额快感停驻在每一处，肺活量2506的胸廓起伏着，被陌生气息侵入和侵入陌生气息的头皮发麻感绷住了每一处意识。
从远超世界极限的推理分析中回过神，意识的每一角落都空茫地跃跃欲试。
人体缺氧一样地咳嗽，终于在万千转念里找回身体的五感知觉。
啊。
还真是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
午后冰凉的空调间，半拉的窗帘将房间分为泾渭分明的两界，闻理并不在沙发上，闻言也并不半蹲在沙发前。
两大意识体在意识海洋里斗得难舍难分时，身体也诚实地反映了主人的心理状况。
闻言躺在瓷砖上，黑色头发在日光下显出可乐的色泽，闻理坐在他身上，双手卡住他柔软的咽喉微微前倾，微微侧头就能迎接过于灼目的午后阳光。
闻言的脉搏在手下仍是八十二的速度，松开的手指下发白的肌肤迅速晕出红色，如此真实的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反应，却不用心一点模拟一下会变动的呼吸。
闻理掰下闻言扣在她腰间的手，站起身退回阴影。
上撩的灰色的裙摆落下遮住腿部线条，凌乱的低饱和粉色上衣在纤细的指尖下回归秩序，闻言直起身坐在地上，看闻理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装。
共织清醒极乐的另一方抽身而退得如此轻易，他支着头自顾低笑：“你如果再想知道智识一点就好了。”
“我能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闻理看着他，流丽的身形裹在柔软衣料中，两对同样冷的眼睛对视，寒流遇雨云一般，他们都心知肚明——
再不抽身就会撕扯到最后一刻，共享过去与当下的所有。
要工作，还要整理，闻言推给她的记忆内化在身体里，他不知翻箱倒柜翻阅了多少她的过去，增加了多少批注。
闻理站在原地平稳地呼吸。
她快气疯了。
闻言想。
她大概没意识到，她的边界感其实十分清晰，如果有一键失忆的功能她一定会从头到尾清除自己曾被翻阅的痕迹，还会往意识体每一个构成刻上禁止智识本体接触的禁令。
闻言在她的记忆中换了个视角看她是如何解析小红的，一次次，每一次，她绝对压制小红，不容反抗地卡住小红每一瞬间的异动，连浅带深、从头到尾地解构。
她似乎也是这么预设最坏结果的。
哈，对她来说是大翻船罢。
有人翻阅她的过去姑且可以忍受，但会被留下印记绝对是触了逆鳞。
闻言……有点控制不住去想她，智识的经验交换于闻理来说是近乎生理性的愉悦，对他来说是生理性与心理性的双重愉悦。
继续保持那个快感的话，牡丹花下死也可以。
反正我成为智识就是因为对学习上瘾。
闻言边整理边习惯性地复盘着，他有点迷茫地眨了眨眼，闻理已经带着平板与笔记本转到了餐桌办公。
意识内关于她的部分都是鲜明的，甚至似乎因为移情作用附上了甜蜜的釉光，闻言困惑地寻找变化的由来，在众多过去中跟着弹出的还有闻理抛出来拖时间的一众言情小说，他一时间，和一个真的人类少年一样哑然了。
怎么办？
他无声笑着遮住眼睛。
不同世界不同个体不同语言归纳的什么效应也好，他好像真的反我地、短暂地迷恋上了另一个个体。
她估计不会在意他的目的或出发点，她只在意她的目标。
他们避无可避地交换了太多，一片漆黑的视野里，他仍能清晰看见她的过去，勾勒出她在他记忆中留下的身影。
被忽略的空壳动态被寻回，关于两人的身体是怎么打起来的。
几乎同步于他们的交换，甫一开始，少女就忍无可忍地意图杀了他，就着他的姿势施力，膝盖抵着他下压，他顺从地倒下，脊背贴上冰凉的大理石面，扶住少女的腰，她柔软的裙摆落在身上。
闻理彼时正在首次反攻，意识海内平稳冷静，身体却远未平静，闻言的视角里，她剔透的眼睛是无知无觉如看死物的冷，阳光将睫羽染为柔软的浅色，只衬得瞳眸异质地专注，实在是、非常漂亮。
她觅得破绽寻得他过往制造智识的记录时，愉悦感与侵略感拉满，被扼住咽喉的非人少年破碎地笑着，坚定而本能地掰开了她的手，支起身，短暂地亲吻了那双始终无情的眼睛，触碰了少女冰凉的唇瓣。
朝圣性质地，意乱情迷地。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寻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