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输[暗恋]》载酒似游

13、白栀

　　考试结束，大家还要回去上一节晚自习。老师都忙着批改卷子，没有闲暇管理学生，一时间班里放纵地吵闹不已。

　　黎池捂着耳朵在座位上背着单词，方可佳刚下车就冲进班里。

　　方可佳眨了眨眼：“池池，听说你把王家杰给揍了。”

　　揍了？

　　黎池一愣，摇了摇头：“就是踢了一脚，没有打架。”

　　“我去！池池没有看出来啊！”方可佳兴奋地摇着黎池的胳膊，“没想到我们高二有名的乖乖女竟然还会反抗谁都不想惹的二流子。”

　　“你们都知道了？”

　　黎池合住单词书，心中不经担忧，方可佳在附中考试都知道这件事情，那更别说本校的高二学生了。

　　方可佳点了点头：“池池，整个高二都知道了，你更加出名。”

　　黎池的心提到嗓子眼。

　　“而且大家都说，你是因为王家杰坐了姜峪渊的位置生气的。”

　　黎池的心倏地坠落。

　　乐器室内。

　　“渊哥。”徐平凑到姜峪渊身边，“你记得许临简那个继妹吗？”

　　姜峪渊看着徐平故作神秘的样子，停住调音的手，挑眉示意他继续。

　　“她把那个傻逼王家杰给揍了！”徐平越说越想笑，王家杰在杭中就是个麻烦货，换句话说，让他们揍王家杰他们都嫌脏手。

　　许临简的继妹，黎池，把人揍了？

　　姜峪渊把电吉他放下，难得腾出时间搭理徐平，淡笑：“所以呢？”

　　“更精彩的来了，上次许临简看见我给她送个伞都气成那样，要是许临简继妹因为你把人给揍了，脸不得耷拉到地上？”徐平快笑得直不起腰。

　　姜峪渊压低了眉眼，启唇道：“因为我？”

　　“渊哥，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么乖的女生是能想到上去就是给王家杰这人一脚，好像是因为王家杰坐了你的位置。”徐平思索了一会，又往嘴里塞了口薯片，“在场的人说，王家杰当时想摸她的手来着。”

　　徐平正说着，背后一阵发凉，回头撞上了姜峪渊凌冽的目光。

　　糟糕，他怎么忘了，渊哥最讨厌有人在琴室吃东西，赶紧边赔笑边抱着零食，一溜烟消失。

　　琴室内灯火通明，徐平走后陷入沉寂，唯有地板上那条被拉长的黑影。

　　半晌，姜峪渊压低了目光，眸中像是深渊的旋涡让人捉摸不透情绪，最后他摇了摇头，自嘲笑了一声。

　　安静的室内炸起激昂的音乐，盖住了室外的喧嚣。

　　——

　　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场考试——英语。

　　大家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考试尚未开始，众人在考场交头接耳地谈话。无疑都是一些学校的八卦，作为八卦中心的姜峪渊自然躲不过大家的闲聊。

　　“哎，你知道六号位做的那个女生是谁吗？我觉得姜峪渊对她好像很不一般的样子。”有人目光投向了黎池身后的位置。

　　“当然知道了，温舒暖。她在附中很有名，和姜峪渊从小长大的。姜峪渊对她能和别的女生一样吗？”

　　别的女生。

　　也包括她。

　　黎池已经看不进手中的单词本，旁边的人声音很大，谈话强势地钻进黎池的耳里。

　　“我去，那他俩不就是小说里面的青梅竹马吗？长得都这么好看，旗鼓相当的恋爱，配一脸啊！”

　　“那可不是吗？说不定以后他们还会结婚，还真的和小说走出来的主角一样。”

　　预备铃响起，谈话的人看见姜峪渊和温舒暖一前一后走进班，纷纷闭嘴回到了座位上。只有黎池还在回味适才谈话里的酸涩。

　　老师考卷发下，英语听力之后，黎池有个习惯就是先写作文，正将试卷上作文誊到答题卡时，脚踝处被不知名的东西轻轻一撞。

　　黎池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一个纸团。

　　她没有理会，继续答题。

　　王家杰见黎池真的敢拒绝他，脸色难看。看见老师正望着窗外看景，他又多揉几个纸团。

　　一个，两个，三个。

　　黎池的腿、腰、手都被砸过，正在写阅读的她一次又一次被迫分神，但又无可奈何。

　　直到最后一个裹着橡皮的纸团重重砸向黎池的头，纸团被弹回到了温舒暖的桌上。

　　只听温舒暖不满啧了一声，随后后排传来凳子向后拖地声，在安静的考场尤为刺耳。

　　姜峪渊面无表情地起身，手中拿着答题卡，散漫地向前走去。

　　来到了黎池身边，似故意一般踢散了地上的纸团。

　　王家杰见到姜峪渊凌人的气势，缩着头没有吭声，打算等姜峪渊离开后继续骚扰黎池，最后一场考试，他显然不想放过黎池。

　　谁知，姜峪渊就站在黎池身边，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纸团。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紧绷，他斜睨了王家杰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王家杰松了口气，忽而，整个人向旁砸去，胸口的刺痛让他一时无法呼吸。

　　“这位同学你在干什么！”老师穿过一声声尖叫，训斥着姜峪渊。

　　黎池手一抖，看着身旁的少年。他似乎很嫌弃地抖了抖脚，听见老师的话，走上前把答题卡敲在了桌上，漫不经心地淡笑。

　　“交卷。”

　　黎池心跳漏了一拍，耳后传来几声嬉笑。王家杰愤恨地看着讲台上的少年，对上了他的视线浑身发麻。

　　“那你为什么殴打同学？你就不怕我上报学校处分你吗，你这是扰乱考场秩序！”老师生气地拍了拍桌子，姜峪渊像是没听到似的，径直走向门口，就在跨门的那一刻，他收回了脚，双手插兜。

　　“对了，老师他考试作弊，记得处分。”

　　这场闹剧的结果就是考试结束后，老师上报学校，调查监控，王家杰晚自习就被请了家长。

　　黎池回到座位上时，闲言碎语又起。

　　“就是她害的王家杰被处分？”

　　“看不出来啊，长得这么好看心这么黑，同班同学之间还这样互相阴。”

　　“就是说啊，不传答案就不传呗，非得闹得老师都知道，这不明摆着防人啊。这次分科考我看她能考多少名。”

　　黎池不想理会这些，整理出了卷子开始对答案。对着那张英语试卷，她几次都落不下笔，在姜峪渊踢翻王家杰的那刻，温舒暖在她背后轻轻说了句。

　　“峪渊，我没事的。”

　　没有人听见，准确落在了黎池的耳畔，她心中无法按捺的翻涌，被温舒暖一句浇灭希望。

　　姜峪渊从来不会为了谁这么失态，不会为了哪个女生出头，除了温舒暖。

　　一次又一次砸向她的纸团抵不上轻轻掉落在温舒暖桌上的那一下。

　　冷风顺着窗缝刮过，黎池鼻尖被吹得酸涩，一时的失控把所有的委屈放大。

　　她想没什么好难受的，王家杰已经得到了教训。

　　但她有些不明白，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最后被指责的永远是她。

　　王家杰做错了事情，别人说他可怜。

　　姜峪渊替温舒暖出头，大家说他们般配。

　　而她只是保护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指责。

　　黎池望着窗边的摇曳的梧桐，夺眶的眼泪一直被她强忍下去，方可佳回到班里同样听到了一些人的指责，她担忧地来到了黎池身边，看着那红红的眼眶，张口安慰。

　　“池池，你别听他们说，他们都是王家杰的朋友，放心我会替你出气的。”

　　受了委屈的人最不能被安慰。原先压抑的很好的情绪被方可佳的话连根翻起，但依旧没有哭出声来，肩膀微微颤动，像是强忍着很大的痛苦。

　　方可佳坐在黎池身边陪着她说了很多话，黎池都是乖巧地点头回应。

　　她没有说出半句的安抚，她拉着黎池讲了讲附中见到的奇葩老师，路上听说的八卦，拉着黎池看了看她给偶像写下的日记，又乐呵呵地告诉黎池一个小道消息。

　　姜峪渊的乐队马上就要在杭城的月亮湾那边演出。

　　——

　　一个星期之后，月考成绩出来时有两个名字让高二五班这个普通班在整个年纪大火了一把。一个是姜峪渊，一个是黎池。

　　毋庸置疑，姜峪渊的成绩依旧能打，理综数学英语各科都是年纪排名第一，总分远远超过了第二名几十分。

　　而黎池就是把姜峪渊从其他第一名拉下的人，所有人都知道黎池语文、文综年纪第一，虽然总分在全年级只排15，但是文科总分第一，是个不可多得的文科苗子。

　　文科，理科年纪第一全都出在了普通班，骆川别说多兴奋，见着黎池就眉开眼笑。

　　众人看了成绩之后，已经不在意高低，最为苦恼的就是选文还是选理。

　　方可佳把脸蹭到了黎池肩膀上撒娇：“池池，你想好了没，文还是理。现在你和姜峪渊的选课是最受关注的，姜峪渊肯定是理科，你呢，你呢。”

　　黎池垂下了眸，看着手中的成绩单，她的理综不差，但是绝对不出彩。

　　如果选择理科，她还会和姜峪渊呆在重点班。

　　如果选择文科，下星期过后她可能在学校再也不会遇见姜峪渊了。

　　黎池沉默了一会，从办公室谈好话的同学叫了黎池，黎池应声走去办公室。

　　“黎池，文科理科你做好选择了吗？”骆川喝了口茶，含笑着问。

　　黎池捏了捏衣角，犹豫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

　　“老师，我选文。”

　　说出的那一刻，黎池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前途留下遗憾。

　　对于黎池的选择，骆川毫不意外，等黎池走后，办公室的老师都在恭喜骆川文科重点班荣获一名潜力股。

　　除去理综，黎池的文科成绩在全市排名第十，如果好好抓一把数学成绩，黎池很可能是将来的文科状元，骆川自然不愿意放手让黎池去理科班。

　　“这个孩子真是聪明，之前我找她谈话，这次数学成绩就直接提高到110。而且她这次写的作文就能看出来，这个孩子还真是学文科的料，教书这么多年能碰上像这么听话的学生值了。”骆川感慨道。

　　“骆老师，你还值了，姜峪渊这样的学生大家都争破了头想要，你还不牢牢抓住。这要是学了文肯定是文科状元，你这不是因小失大。可惜姜峪渊去了理科班，便宜他们了。”有老师调侃。

　　骆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知道的太少：“你们不知道吗？姜峪渊这孩子可能要转学了，现在还在商量，附中抢着要呢，最后看这个孩子怎么选，想走咱也不能耽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