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输[暗恋]》载酒似游

12、白栀

　　书包还没有放下，黎池换了鞋就上楼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姜峪渊的微信是加还是不加？

　　黎池自诩不是胆小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碰见姜峪渊，她都好像变得不知所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有顾虑。

　　她太在意姜峪渊对她的看法了。

　　手机在书包里嗡嗡震动，黎池一骨碌从床上下来，把书包放在书桌上，取出手机。

　　【可佳：池池！你知道吗？高二的分班考定在了下星期五，一开始是月考，但是不知道校领导发什么神经，竟然变成了市联考，救命，我人要没了！】

　　【可佳：池池，你选文还是选理啊？我还是投向文综的温暖怀抱吧，理综是扼杀我大学梦的刀。】

　　【可佳：这是考场安排表，你快看看你是哪个考场，我在隔壁附中考试。】

　　黎池发回复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黎池：摸摸可佳，不哭。】

　　【黎池：关于这次文理分科我还没有想好，等考试成绩下来再说吧。】

　　【可佳：嗯嗯。】

　　黎池点开了考场安排表，找到自己名字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和姜峪渊紧挨着！

　　她连忙查看了座位表。

　　姜峪渊杭中第三考场14号，黎池杭中第三考场5号。

　　黎池嘴角不经意勾起，突然想到什么，黎池下载了方可佳给他发过来的考场安排表。

　　她或许可以用分享考试信息的理由加上姜峪渊。

　　拍了拍胸口，黎池试图安抚自己怦怦跳的心脏，红透的耳尖还是透着少女的小心思。

　　黎池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其实，还挺——聪明。

　　在添加新朋友来回犹豫后，黎池鼓足了勇气，终于用僵硬的手指点了“添加到通讯录”。

　　而后，她觉得手上的手机愈发烫手，扔到了床上，就开始写作业。

　　距离月考还有四天，她还有时间。

　　她自从高二开始，每一天都在赶之前因为照顾父亲落下的功课，时常学到凌晨。

　　她想，她或许也可以站在姜峪渊身边。

　　凌晨一点，黎池揉了揉太阳穴，困倦压得她抬不起头来，下一秒就要昏昏欲睡。

　　她简单的洗漱后，眯着眼缩到了被子里。

　　“嗡——”手机短暂地震动惊醒了黎池，她从被窝探出了头，手不断在床上摸索手机，终于冰凉的触感传来。

　　【姜峪渊：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这个点......姜峪渊还没有睡，她紧闭着唇，输入框的字打了删，删了又打，手机亮屏光下的眼睫毛卷翘，鼻梁秀挺，一颗淡淡的红痣恰到好处地落在了鼻尖处，十分恬静。

　　别墅角落处昏暗的房间内，台灯的光贪婪勾勒少年完美的侧颜，他看着手机上不断显示的：

　　【黎池：正在输入中】

　　却迟迟看不到她发来的消息，终于，姜峪渊放下了笔，笔滚落到了一本本重叠的刷题册旁。

　　黎池深吸了口气，确定字里行间没有问题后，发送。

　　【黎池：晚上好，姜峪渊。我是高二五班的黎池，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是同桌，今天谢谢你教我题目，送我出小区。】

　　姜峪渊眼中蒙上一层玩味，饶有兴趣看着黎池谨慎发来的消息。

　　【姜峪渊：嗯，应该的。】

　　【姜峪渊：晚上好。】

　　【黎池：晚安。】

　　黎池发完才反应过来，姜峪渊对她说晚上好，她回晚安！

　　这不就让他觉得，自己不想和他聊天？！

　　她在说些什么？

　　黎池赶紧撤回，把考试安排表发给了姜峪渊。

　　【黎池：这是班级发的考场安排表，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老师让我们互相传阅。】

　　黎池把手机息屏，认命般瘫软躺在床上，等待着姜峪渊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池睁眼朝着天花板放空，凹陷在松软的床上的身体逐渐沉重，四周静得出奇，不一会，少女的沉睡的呼吸声传来。

　　手机又一次亮屏，锁屏弹出微信的消息，映着黎池的睡颜。

　　【姜峪渊：没有，谢谢。】

　　——

　　时间飞逝，大家终于捱到了联考的日子。

　　自从那天之后，黎池再也没有和姜峪渊聊天，座位还是空荡荡的，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

　　趁着早自习下课的空隙，黎池捂着耳朵在座位上背课文。方可佳是隔壁附中考试，所以早自习的时候就坐上校车去考场。门口传来骚动，黎池抄写好准考证就离开座位。

　　第三考场在对面的高一楼，黎池走在两楼连接的走廊处，身边都是腾出考场的高一生下楼。

　　“看，那是不是高二的姜峪渊！”

　　在嘈杂的走廊，“姜峪渊”这个名字穿过了吵闹、嬉戏声，被黎池敏感地捕捉。

　　她抬头顺着前面女生的视线望去。

　　那一幕，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身形修长的少年手肘散漫地撑在走廊的栏杆上，宽松的校服没有扣上领口的纽扣，随着风，领口微敞，抚过搭在脖颈的耳机。

　　他的头垂在了光影交错处，被树影遮住的碎发隐在暗处，黑眸晦暗不明。趁着身边没人说话的空隙，他骨节分明的指骨挪了挪手腕上的表，睇了眼时间。

　　似乎有人对他说了些什么，微微侧头向黎池所在的低层走廊投去目光，金黄晨曦洒在他的脸上，冷白的下颌线棱角分明，露在光下的脸五官俊秀。他压下了眸光，勾唇笑得肆意。

　　风起，交错的枝叶晃动，被繁茂树叶阻碎的日光落在少女脚踝旁，窸窣地作响声伴着蝉鸣唤醒黎池心中的燥热，她紧紧握住手中的课本，耳尖微微变色，再也无法掩饰眸中的波澜，身边穿梭打闹的学生掠过，喧闹带走了少女的胆怯。

　　少年身旁的人仿佛都化作了虚影，在朦胧的视线下，黎池眼中的少年永远迎着光明亮。

　　无论是耳畔边众人对他年少荒唐的感叹，还是记忆里自己无意窥见的那一幕幕暧昧，全与黎池有力的心跳声混合。

　　她想，她是喜欢姜峪渊的。

　　姜峪渊好像没有注意到黎池，在预备铃响后，就转身去了考场，消失在走廊上。黎池垂下眸，加快了赶去考场的步子。

　　人总是会对在意的人敏感。

　　黎池进入考场的那一刻就看见了斜后方的姜峪渊，她别开了眼找自己的位置，每一列七个人，黎池找到五号桌时，看见了身后趴着休息的女生。

　　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看到女孩腕骨上的手表时，心猛地一顿。手表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和姜峪渊手腕上的那一个很像，无论怎么看，都像情侣手表。

　　黎池按捺着心中不明的情绪，坐到了位置上。

　　第一场语文考试很顺利，题目不算简单，但对于黎池来说绰绰有余。比起答题更让黎池为难的是这张桌子，左下的桌角像是缺了一块，只要黎池左手稍稍用力就会向下一撞，答题很不方便。

　　时间一久，轻微的碰撞声扰得周边的学生不耐烦地啧了几声，黎池只好缩了缩肩膀，尽量挤在右边答题，不舒服的姿势让她速度慢了许多。

　　最后五分钟，黎池放下笔，看着写满的语文试卷，她心中松了口气。

　　铃声一响，老师都下来收答题卡，黎池低头查看着那瘸了的桌角，心中盘算着下午找张纸垫一垫会好很多。

　　“峪渊！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温舒暖甜美的声音落在了黎池的耳畔，班里的学生都向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除了黎池。

　　黎池忙不迭地收拾桌上的试卷，还没有等姜峪渊回应女生，她把试卷抱在怀中离开了教室，留下了一个慌乱地背影。

　　但就在她踏出门的那刻，班里响起少年漫不经心的拒绝。

　　“不了，你记得喝药。”

　　温舒暖缠了姜峪渊许久，也不见他松口，只好作罢。通情达理地给徐平道了别就离开教室，空荡荡的教室只有姜峪渊和徐平两人。

　　徐平：“渊哥，今天中午去哪吃？”

　　姜峪渊素白的指尖无规律地点着第一列靠窗的桌子，摇晃的课桌和地板发出阵阵碰撞声。

　　“储放室。”

　　“储放室？”徐平单肩挎着书包，有些奇怪，“储放室都是课桌凳子的，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姜峪渊抬手戴上了耳机，向前走，徐平看着他的背影，些许被压乱的碎发随风扬起，在空中泛着光，走到走廊尽头时，飘来了一句。

　　“你先走。”

　　随后，等徐平反应过来时，姜峪渊就消失在拐角处。

　　黎池没有去食堂吃饭，一是方可佳在附中没有回来，二是因为......

　　她摇了摇头，劝说自己不要多想。指腹不断擦拭着校牌，黎池看着上面的名字，轻轻叹了口气。

　　自从开学那天捡到了姜峪渊的校牌，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还给他。

　　如果是当面还，她不敢。

　　但若是直接放在桌上，姜峪渊又不知何时会来学校一趟，她怕丢失。

　　今天或许是个很好的机会，下午还有一场考试，姜峪渊可能中午会在班里休息。她环顾了四周，趁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时，快速把校牌放在了课桌中间。

　　班级后门传来嬉闹声，已经有几个男生吃饭回来，黎池迅速趴在了桌上佯装睡觉。

　　午觉睡醒后，黎池缓缓探出头，那个校牌依旧孤零零的躺在课桌上，没有丝毫的移动。

　　姜峪渊中午没有回来......

　　黎池失望地垂下了眸，重新收回了姜峪渊桌上的校牌。

　　“黎池！”一声男声从背后传来。

　　黎池藏在暗处的手紧张一缩，沁出了汗。

　　王家杰凑到了黎池身边，有些近，黎池向后退了一步，疑惑地看着这人。

　　“你是不是在第三考场5号座位？”王家杰眼中闪着精光，黎池在班里没什么朋友，和男生更不熟系。不是没有人注意过黎池，只不过都被她的冷淡拒之门外，最后谁都懒得自讨苦吃。

　　黎池点了点头。

　　王家杰毫不客气地说：“明天下午最后一场考试，你的英语记得给我看一看。同学互帮互助嘛！我就坐在你的旁边，到时候我给你纸条，老师不注意的时候你再给我传回来。到时候哥请你吃饭、看电影。”

　　黎池不悦地皱起眉，从笔袋拿出笔，准备离开，但是王家杰坐在了姜峪渊的位置毫不留情堵着她。

　　“哎呦，你帮我一下又怎么样，反正我也不和你们这群好学生竞争，就图个去个好班。”

　　就在王家杰要触碰到黎池的那一刻，黎池嫌弃地别开了手。

　　“让开！”黎池懒得再和王家杰废话。

　　已经有人窃窃私语往这边看，王家杰脸上挂不住面子，更不想让黎池好过。伸手抓着黎池的手腕，手劲很大，黎池向前挣扎几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原先班里公认的乖乖女竟在挣扎时一脚踹向了面前男生的腿，在他踉跄起身的时候，黎池面不改色地走出了座位。

　　“别来烦我。”黎池手腕隐隐作痛，似乎又想起什么，转身，“对了，别坐他的位置。”

　　王家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着少女的背影，恶狠狠地吐了口口水：“妈的，贱货，拽什么。”

　　最后一场考试预备铃声响起，黎池正准备把纸塞到桌脚，却发现桌子不仅不晃了，还特别的崭新。心中疑惑一闪而过，随后就沉浸在答题之中。

　　王家杰就在黎池身后的位置坐着，一节考试下来并没有什么动作，黎池也懒得和他计较，就当这件事过去。

　　考试时间一半的时候，姜峪渊就散漫地上台交了答题卡，离开了教室。

　　黎池望着门口的背影，另一个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握笔的手一顿，在草稿纸上划出一条线。

　　温舒暖也迅速交了卷，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