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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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就是一个大笨蛋，他想。
降谷零戴好兜帽，握紧手里的药袋。默默往安全屋的方向走去。
糟糕透顶、出乎意料、不由分说、一连串让人手忙脚乱的大麻烦。偏偏本人永远都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算是遇到再怎么危机的情况照样还可以面不改色，就好像出现严重戒断反应和过敏反应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越是这个样子降谷零越是感到一种无法描述的烦躁。当然他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些名为“赤井”的家伙总是能好好活着，但是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但是又根本照顾不好自己。要是自己再去晚一点呢，要是她摄入更多剂量呢，要是去找她的人不是自己呢——
赤井。也会像昨天那样，直接昏睡在一个人怀中吗？告诉别人自己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传奇，告诉别人只要用一点点剂量的赛洛西宾就能诱发自己严重的药物反应吗？
他想起昨晚把人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从肌肤依偎处传来的冰凉的触感。
女性的。柔软的。发抖的身体。苍白的嘴唇。还有她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几乎呓语一般叫他「零酱」。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赤井秀一，一个突然碎裂了铠甲的武士，甚至让他产生了恐惧。
他一点也不想看见盔甲里面的样子，两个人的关系应该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可是、
要是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要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出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第一万遍在心中暗骂赤井秀一就是一个大麻烦，然后怀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心情往安全屋赶。
起码不要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那间落脚的屋子已经存在一定风险了。本来安全屋就是一次性消耗品，但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急，赤井秀逸现在又是那种精神状态，还需要大量的时间恢复精神。降谷零走之前告诉她可以先小憩一会儿，但是醒来就要离开。他出门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话说的有歧义，赤井秀逸可能以为自己在赶她走，脸上的表情有一闪而过的受伤。但是也不一定，他想，也有可能是药物影响下才有的颓丧。大概率是后者吧，少自作多情了降谷零，他想，这个人根本用不着你怜香惜玉、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去关心她纯粹是浪费感情。
他这么想着，匆匆赶回公寓。正欲开门时，手却停住了。
降谷零出门之前，记得自己在门缝夹了一根头发丝。现在那里，却没有了.
有人来过。
降谷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掏出钥匙。锁孔转动，“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室内很安静。他抽出枪，慢慢地往卧室方向走去。
一路上非常安全，没有任何暴力闯入的痕迹。赤井秀逸睡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有规律的呼吸着。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没有回应，又连着叫了几次，赤井秀逸才模模糊糊地“唔”了一声。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降谷零手里还握着枪。脑子缓了一会儿，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吗？”她说，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眼角红通通的，流出一些泪水。
嗜睡。
降谷零观察了一下她的状态，肉眼没有见到红疹和风团，那就等换了新的地方再给她吃过敏药，不然嗜睡的症状会更明显。他打量着房间的陈设：“你有没有听见有人来过的动静？”
赤井秀逸一愣，马上明白了，脸色也有点不好看：“没有。我大概是睡得很沉。”
降谷零收好枪，转头对她说：“我出去的时候，可能有人来过这里。你没事就好……应该早点离开的，你尽快收拾一下。”
两个人都明白情况的危险程度。能够悄无声息潜入这间日本公安的安全屋，还没有引起赤井秀逸的丝毫警觉——来者不善，不容小觑。
赤井秀逸从床上爬起，双脚踏在地面时候眉头皱起，扶着床头柜站了起来。降谷零问：“还是很晕？”
“好一点了，”她说，活动了一下脚腕，然后突然顿住，抬眼看向降谷零，“但是有一个问题——”
“嗯？”
“我没有衣服，”她说，“和内衣。”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昨天晚上衣服全部报废在浴缸里，现在还没有干透。这倒不是什么大事，降谷零这里也备着两三套衣物，她现在身上穿着的就是他的T恤。两人相顾无言。宽松的T恤恰好能够盖住大腿根，松松垮垮勉强合身。但是昨天给赤井秀逸换衣服的降谷零当然知道对方现在是真空状态。那傲人的身材粗略估计有C+，所以内衣就成了一个必需品。降谷零感觉自己脸颊又红了起来，他努力把昨晚给对方换衣服的画面驱逐出脑海，然后清了清嗓子：“柜子里还有T恤和长裤，你先检查有没有窃听器再换上。……我身上这件外套等下你来穿，总之先尽快离开这里。”
赤井秀逸点了点头。大概神经反应速度还是有点不似往常，降谷零听她小声嘟囔了一句“直接穿你的裤子吗，磨来磨去好奇怪——”
麻烦你不要再说了！！降谷零有点崩溃，他一点也不想去思考细节，他好不容易刚刚忘记了昨天一些画面！
赤井秀逸的裤子并不合身，尽管身材高挑。降谷零的衣服对女性来说还是有些大了。降谷零怕她蹲下起身的时候又出现空间扭曲的眩晕感，半跪下来给她挽裤脚。赤井秀逸穿着他的外套，默默注视着男人的脊背。蝴蝶骨随着他的动作而舒展，有一种和零酱完全不同的美感。硬要说的话，更有力量感。
和她所熟悉的那个娇矜的公安姬完全不一样，赤井秀逸想。现在的降谷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啊。
“怎么了？”降谷零抬起头，就看到她在盯着自己看。
赤井秀逸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还是头晕，”她说，“我能拉着你吗？”
降谷零没有反对。
他们就这样去了服装店。
但是怎么说呢，过去的三十年赤井秀逸和降谷零都因为自己的脸蛋占过不少便宜，现在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两人身高瞩目，颜值瞩目，尽管打扮低调，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导购姐姐们还是眼尖地发现了他们俩。降谷零实在觉得很尴尬，他手足无措地接受着女孩子们的过分热情，然后发现自己身边的女人不必自己承让多少——
“小姐姐是要挑选内衣吗？多大尺码啊？”
“喜欢什么颜色，您皮肤真白真漂亮，红色一定很适合您——”
“这位是您先生吗，今天情侣有八折优惠，要不要多买几套啊？”
什么啊，作为女人也这么吸引女人吗？降谷零扶额。
“我还是去外面等你好了。”他说。
赤井秀逸还拉着他的衣角，歪头看他：“以前买内衣的时候，不是你拉着我最积极了么？”
什、什么？
“你还说总是看我穿黑色的，看烦了，让我穿艳色一点的给你看。怎么，现在不看了——”
“你乱讲，”降谷零反驳，然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等一下……那个我和你一起买内衣吗？”
赤井秀逸眨了眨眼睛：“自信一点，昨天我都被你看光了。”
降谷零简直毛骨悚然。他挣脱开赤井秀逸的手，决定离这个女人远一点。赤井秀逸明显被他的过激反应取悦到了，心情似乎好了一点。降谷零看着她被一群女孩簇拥着，那画面简直像狂热宝冢粉丝入侍。降谷零在店外等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陪她。对哦，自己之前就说让她从自己的安全屋离开，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自己再给她找一间安全屋了。
降谷零啊降谷零，你不要再可怜她了。
她可是一个赤井。就算性别变了也照样是那个赤井秀一啊！
他正在天人交战，就听到赤井秀逸在喊他。他认命般走过去：“又怎么了？”
赤井秀逸两手一摊，神情无辜。
好吧。降谷零叹了一口气，然后掏出了自己的钱包。
“买了两套，等下我转账给你。”
“不用了。”
“一件红色的，我已经穿在身上了——”
“谢谢，我不想听。”
“还有一件裸色的，是蕾——”
“赤井秀逸我真的会生气！”
降谷零咬牙切齿喊出这一句，身后人没了反应。过了几秒还是没反应。正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语气有点恶劣并因此产生了些许心虚的时候，他回过头，看到了赤井秀逸凝冻住的目光。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看到了一个有着黑色卷发绿色眼睛、和身边女人有着七成相似的高中女生。
——而与此同时，世良真纯正在缓缓朝这边看过来。
降谷零感觉到赤井秀逸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在那个瞬间他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哈，你也有惊慌失措的一天。然后，就在下一秒，就在世良真纯即将看过来的下一秒，赤井秀逸忽然拽住他的衣领，撞向了他的嘴唇。
在她的牙齿狠狠磕到自己嘴唇的那一秒，降谷零没来得及发火，而是在火光电石之间奇妙地跟上了她的脑回路。
赤井秀逸就算你想要假装是安室透的素人女友，也先看看你这副皮囊能不能骗过你妹妹好吧！
TBC.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