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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壹佰叁拾肆-女宅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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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物怎么会在碧凰的房间呢?”
一字师看着满地的金银财帛仿佛陷入沉思:
“难不成是辛绝与碧凰联合作案,如今碧凰怕难逃罪责畏罪自尽?”
方多病只当他吐了口气,看也没有看李一辅:
“诸位放心,百川院绝不会让奸佞逍遥法外。”
“这些金银便先暂且搁置在此处,等百川院的人到了再另行处置。”
不等香山的护卫们反驳,方多病伸手将所有闲杂人引向通往外院的路口:
“各位,请吧。”
方多病的身份摆在那儿,众人不敢得罪,只得依言离开。
见到众人离去,西妃超这阿秀三人便俯身跪下:
“西妃知道碧凰姐姐有罪,但在这女宅中多亏碧凰姐姐照拂我等多年。”
“如今身死,西妃只希望诸位大侠能允许我们以女宅之礼相送她最后一程。”
孤寂与死亡,绕不开劫。
李莲花看着碧凰眼中浮现一丝悲切,点头应下。
后山大湖边,姑娘们将自己或是心仪或是贴身之物放在一早边准备好的竹筏之上。
哼着送往的小调,将碧凰推向自由和归途。
阿秀看着碧凰的灵体从躯壳脱离,缓缓靠近壁障仿佛要散入三千世界。
看的阿秀很是疑惑。
不应该啊。
即使这方世界坍塌也该是一起魂灭消散,怎么会是飘往壁障?
除非这里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但如果这里是幻境,又怎么此消彼长?
新魂从哪里来?
没有新魂就不会有婴孩,那这里早该生机断绝才对。
但若真是幻境,也许李莲花还有一线生机。
也许主人说的对,爱是只争朝夕,不一样的记忆便是不一样的人。
但是他不认。
从前主人不管是转生成何人是何等身份,他都只认主人。
如今也是一样。
不管李莲花转生人间,脱身鬼道,他只认这个和他相契的灵魂。
就在阿秀思索间,猛然发现这碧凰因为执念太重竟然排斥境外接引之力。
灵体眼看就要被撕裂魄散。
感叹一声自己心太软后,朝着碧凰的灵体边打去一到护体金光。
‘如果这里真是幻境,那这碧凰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意外卷入这一场无妄之灾。’
‘既然是灾殃,那他帮上一帮自然无可厚非。’
阿秀便在这一念之间,给自己和李莲花谋上了一条退路。
另一边,阿秀的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一直关注着他的李莲花的。
只是不知道阿秀到底做了些什么,但总归不是有害与他就是了。
而方多病看着碧凰的竹筏消失不见后,眼神坚定的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我决定了,我要做刑探!”
“明天一早,就让真相大白吧。”
李莲花闻言并不意外,只是看着远处大湖的边际问道:
“最后一节想通了么?”
方多病压下心中沉重,“原本还有一些模糊。”
“此刻已经已经明了。”
“这是我遇过最难的案子,但即使再难也是时候说出真相了。”
李莲花欣慰留下一句:“那就让真相大白。”
将众人重新召集于阚云峰下。
众人看着又被抬出来的担架很是不解:
“不是已经破案了么?”
“不是说是碧凰和辛绝联手作案么?”
李莲花给方多病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个案子既然是他破的,便该由他来亲自解释这一切。
方多病在李莲花的目光中走到担架边:
“一个人被切成井字切,自然有他需要切的理由。”
说着,方多病一把将白布掀开:
“各位可以看下玉楼春脖颈处的伤。”
酒痴也算是胆大之人,上前看清后却吃了一惊:
“玉楼春竟然死于蛇毒?”
“但,玉楼春身上的井字切一看便是一刀而成。”
方多病点头:
“没错,玉楼春的确是被蛇咬死的。”
“至于井字切,只要有趁手的工具,自然不难。”
说罢,方多病抬眼看向阿秀。
这关头,阿秀自然不会拖后腿。
会意后直接飞上阚云峰顶,将玉楼春的多宝架扔下。
又在众人的惊呼中一跃而下,将他稳稳接住,立在担架前。
方多病从身边护卫腰侧抽出一把佩刀猛然砍向多宝架。
多宝架毫发无损,精炼的宝刀却应声而断。
在场之人都是有点阅历在身上的,一眼便看出多宝架的不同:
“玉楼春这多宝架,竟然是玄铁打造的!”
“这多宝架的边缘还磨成了利刃。”
“难不成是用这个分的尸?”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可李一辅却似乎还有疑惑:
“好手段,但为什么玉楼春身上的井字切为什么只有一半?”
阿秀上前一步,伸手抚过多宝架:
“玄铁之坚,天下少有。”
“即使每日磨上一个时辰,一年半载也只能磨出这半个井字来。”
接过阿秀的话头,李莲花指着玉楼春道:
“但满山红马上就要到了。”
“所以她想了一个办法,只要嫁祸给鬼王刀。”
“大家找不到鬼王刀自然也就找不到这剩下的半截身体了。”
这解释虽然合理但却还是让人怀疑:
“这阚云峰的打扫每日都是固定的时辰,还要擦扫院子打理床铺。”
“这能做到么?”
“可以。”方多病点头:
“因为碧凰实在是太想要逃出这人间炼狱。”
“被逼到绝境,自然可以做到。”
但这却还是解释不通:
“可是碧凰姑娘当时在摘心台跳了一夜的舞。”
“根本不可能是她动的手。”
方多病却转头看向赤龙:
“赤龙姑娘,你很了不起啊。”
“你是车狐一族之人吧?”
西妃上前直接挡住方多病的视线:
“方少侠说笑了。”
“赤龙只是善舞,我们从没有人见过她习得任何控蛇之术。”
“而且传闻中车狐人金发碧眼勾鼻,赤龙哪里像车狐之人?”
方多病闻言微微一笑,越过西妃看向赤龙:
“我猜赤龙姑娘应该是车狐的汉人吧?”
“车狐一族的女子常在身上隐蔽之处纹有蛇牙图腾的雕青。”
“昨日赤龙姑娘反抗护卫时,在下不小心看到了姑娘的雕青。”
赤龙却依旧不松口:
“就算我真的是车狐人,但玉楼春可不会允许有人带蛇进女宅。”
方多病直接认同:
“那是自然。”
旋即又从袖袋中掏出一方裹好的帕子:
“但是蛇卵就不一样了。”
“赤龙姑娘,这是在玉鼓里找到的。”
赤龙眼见着就要被拆穿,情急之下直接以哨声控制正盘在自己手腕上的烙铁头攻向方多病。
却不想被慕容攥住蛇的七寸,将方多病救下。
“赤龙,这烙铁头刚刚长成,只怕是伤不了几个人。”
说着又转头看向李莲花三人:
“三位是如何发现的?”
方多病闻言笑道:
“其实不难。”
“只要想通了你明明不畏水却谎称自己是畏水的月羟人时,一切就都明白了。”
“明明前一刻,慕容公子还在山水间英姿风发,进入女宅后却又畏水难浴。”
“可是你并不畏水,那边只有另一个猜测,你身上有需要掩饰的东西。”
“有了疑惑,我自然要探查一番。”
“之后我便在你房间内找到了这个。”
方多病从袖袋中掏出另一个包好的帕子,从里面拿出一根头发:
“这头发发梢乌黑,但发根却是金色的。”
“由此推断,慕容公子你是车狐人。”
事情已然至此,慕容决绝的看一眼赤龙后,猩红这眼角看向李莲花三人:
“公子三人确是智者,在下佩服。”
“是我觊觎玉楼春的财宝,所以才挟持碧凰与赤龙同我一起杀害玉楼春的。”
阿秀闻言直接探步上前,慕容躲闪不急,怀中假臂顿时掉落在地:
“就这么生生砍掉自己的手臂,只为了能得到玉楼春的财宝?”
“那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啊。”
阿秀捡起地上的假肢:
“我见过你的舞姿,灵气十足,仙韵绕梁。”
“但你的最后一舞却是十足十的靡靡之音,你真的甘心?”
“让我想想。”
“你应该是在跳完鹰翔之舞后回到房间便自断一臂的吧?”
“你还将他扔到了赤龙却不会出现的贯日亭。”
“真真是痴情之人。”
“住口!”阿秀的话被慕容喝断:
“这一切都是我的谋划,与其他人无关!”
“如今既然事情败露,我便一命抵一命!”
说完便纵身跃下悬崖。
只可惜,他实在是运气太好,当头碰上正在往回赶的笛飞声。
登时便被笛飞声带了回来。
“想死别往我头上跳。”
笛飞声嫌弃的讲慕容扔到一旁,又将之前答应给方多病找的账本递给他:
“我们两清!”
说完便朝着密林飞掠而去。
可谓是事了拂衣去的典范。
方多病翻过一遍账本后看向慕容:
“慕容公子,这账本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再十日前捐赠寺庙十两金,只求将子时钟声提前。”
“你这财贪得又丢手臂又丢钱的。”
“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旋即又摇头道:
“慕容公子,难道你想要女宅的姑娘们永远都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么?”
这话直接让周围之人倒吸凉气:
“你是说,玉楼春之死和女宅所有的姑娘都有关系?”
方多病点头道:
“那是自然。”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
“那就是姑娘们被困在女宅,到底是如何同外界通信的。”
“直到方才我为碧凰姑娘送葬。”
“原来是姑娘们将自己贴身之物放到故去的姑娘身上,让她们顺水而下,以期望家人能够找到。”
“可是十年过去,却只有一个人的物品被人认出。”
“当玉楼春收到雷动曲谱的时候,赤龙便知道慕容找过来了。”
“而慕容公子也成了每一位姑娘唯一的希望。”
施文绝看着慕容眼中多了几分钦佩之意:
“所以,这一切都是慕容公子谋划的?只为救出姑娘们?”
方多病却摇头否认道:
“正相反,女宅戒备森严,慕容公子只能收信却根本无法回信。”
“这一切都是女宅姑娘们的计划。”
话已至此,事情自然是瞒不下去了。
西妃将赤龙护在身后,“看来今天是瞒不住了。”
“不错,人是我们一起杀的。”
“但有一件事,大侠还是想错了。”
“玉楼春生性多疑,每日都是安排不同的姑娘上阚云峰打扫。”
“所以,这玄铁架我们女宅的每一位姑娘都上去磨过一分。”
事情到这似乎明朗起来,西妃等女宅姑娘也是已经准备着被抓捕。
但在众人散去前,却被方多病拦住去路:
“西妃姑娘,你们杀玉楼春虽说是情有可原。”
“但是你们私藏的那批金砖却会让你们再次陷入险地的。”
西妃闻言面色不改,只摇头否认道: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金砖。”
“那姑娘看看这是什么?”
从方才便一直站在多宝架旁边的阿秀朝着西妃摊开手掌:
“这玄铁虽然锋利,可若是只凭借你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根本无法破开玉楼春的玉骨功。”
“但如果有了玉楼春卖芙蓉膏的那一批金砖就不一样了。”
“金砖极重,将它砸压在玄铁架上,你们才能顺利分尸。”
阿秀蒋的很是明白,容不得西妃抵赖。
但她们留下的黄金是她们安身立命之本。
姑娘们一时间也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李莲花件姑娘们犹豫,朝着方多病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施压。
方多病会意开口:
“能将玉楼春压到分尸,即使是金砖也肯定是不少的。”
“就算你们姑娘人多也不可能在杀害玉楼春后的短短时间将它们运下阚云峰。”
“所以黄金一定就在上面,对吧?”
在方多病探究的目光下,姑娘们最终还是没有顶住压力的点了头。
在西妃的指引下,护卫很快就将金砖搬了下来。
众人象征性的夸着姑娘们心思细腻,能想到将金砖砌进墙里。
但在场之人是谁都没有心思听。
“这些钱本是想留下给女宅死去的姑娘们的家人聊以慰藉的。”
“这一切与清儿和慕容公子无关,我们愿一力承担。”
西妃带着女宅的姑娘们朝着李莲花三人俯首便拜。
方多病连忙将人虚浮起身:
“百川院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的。”
昭翎在众人身后却突然抽泣起来:
“什么公道?”
“这一点都不公道!”
走到西妃面前,昭翎泛着泪光的眸子满含委屈: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想要逃离这里,你们为什么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西妃伸手擦掉昭翎的眼泪:
“清儿,因为我们都当你是妹妹。”
“你知道吗,我们最短的都已经在这儿呆了两年。”
“而你才来了半个月。”
“每当你哭着闹着想要逃离这里的时候,我们这些早已当自己半死的人也感觉自己鲜活起来。”
“所以这一切,一定不能让你知道。”
“事败,你毫不知情,事成,你也不会背上一条人命。”
“只要能逃出这里,你依然是个机灵快乐的小姑娘。”
此话一出,昭翎眼中委屈瞬间被感动替代,眼泪也更加汹涌。
梨花带雨的如同一只小花猫一般扑进西妃怀里:
“姐姐。”
施文绝看着这一幕虚虚的给自己擦眼泪:
“施某还真是该死,昨日竟对这些可怜的姑娘新生杂念。”
酒痴则捏着自己的酒葫芦道:
“老陆以后还是和酒相伴的好啊。”
“这些害人的乐子,以后一定离的远远的。”
而私下里,方多病也和李莲花商量好要将无处落脚的姑娘待会天机山庄安置。
“放心,百川院马上就要到了,姑娘们的冤屈马上就能伸张了。”
做好安排,方多病朝李莲花睇过一眼:
“李莲花,昨日你和我说什么来着?”
李莲花了然的‘哦’了一声:
“你是说昨日在清儿姑娘藏身石窟里发现的玉楼春的另一处藏宝地是吗?”
“可惜,现下都没有心情去看了。”
方多病煞有其事的点头道:
“是啊,这女宅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唏嘘。”
陆剑池和施文绝亦是兴致缺缺。
李一辅眼前一亮,但旋即又装的萎靡起来:
“现在哪里还有兴致寻宝?我们还是早早回房收拾行李,等着百川院来吧。”
这话说的很是无精打采,人也走的利落。
眼看着李一辅走远,陆剑池和施文绝亦是兴致缺缺的准备离开。
还没有抬脚便被方多病拦住去路:
“二位可要看一出好戏?”
说实话,在这节点上,实在是没有看戏的欲望。
但方多病的身份摆在那儿,自然是不好拒绝的,只得点头同意。
见两人同意后,方多病直接将人带到昨日石窟后藏起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说着要回房间收拾行李的李一辅穿着夜行衣出现在石窟的洞口。
等他进去后,众人互换一个眼神后齐齐现身,等着李一辅自投罗网。
李一辅出来后见着众人眼底闪过一丝惶恐,扯着嘴道:
“在下只是好奇,却不成想二位只是开玩笑。”
“倒是把在下戏弄了。”
李莲花闻言嗤笑:“开玩笑?”
又从怀里拿出冰片冷声道:
“你是在找这个吧?”
李一辅明知这是什么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在下不认识。”
李一辅的演技实在拙劣,看在李莲花眼里着实不忍直视:
“你当然不认识啦。”
“因为碧凰死之前根本没有把他给你嘛。”
说着李莲花从怀里掏出碧凰的丝帕扔向李一辅:
“她事前就将冰片缝在了手帕里。”
“出事后,碧凰左手沾着墨渍,紧紧捏着这方帕子。”
“而和墨有关的宾客,只有你,一字诗李一辅。”
李一辅捏着手里的帕子目光一凝,手里一早便准备好的雷火弹直接就朝着李莲花射去。
扔完雷火弹后就撤退,毫不拖泥带水。
只可惜他错估形势,退的方向是看似柔弱实则恐怖的阿秀。
阿秀甚至剑气都没有用,单靠拳脚就将李一辅掀翻在地。
方多病几步上前,将不敢置信的李一辅浑身搜查一遍。
保证在没有其他暗器后才将他扔下:
“怎么?”
“金鸳盟派你来夺冰片,你就没有调查一下我们?”
“连我们之中谁的武功最高都不知道就干下手?”
此刻的李一辅自然不可能说他调查后发现就只有这个已经傻了的少年最没有威胁吧。
“你们也不必激我。”
“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留下暗号,金鸳盟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到时候,你们谁都跑不了。”
狠话还没有放完,半空便扔下一个铁风车。
一起下来的还有笛飞声的话音:
“你是说这个鬼东西吗?”
“我打着坐这东西就在崖壁上时不时的响,吵死了。”
“我顺手就给拔下来了。”
李一辅无语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神出鬼没还查不到任何信息的阿飞,最后也只能遗憾棋差一招。
他是在没有想到对方还有底牌。
当然,这个底牌也算是意外。
更加意外的是,清儿便是方多病的未婚妻昭翎公主。
百川院和监察司到时,昭翎便便亮明身份免了女宅姑娘们的罪责。
更是让杨匀春以监察司的名义和百川院交涉,好保住慕容腰。
看着监察司将姑娘们带走安顿,昭翎这才走到方多病身前:
“方多病!”
“我问你,我丑吗?胖吗?腰如水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