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之日》默屿

11、茶楼

　　李明曦发愣：“肖叔叔，你刚刚说什么？”

　　“那个姓钱的警察在跑步途中还去了一家茶楼，从后门进去的，在里面待了个把小时左右。”

　　李明曦：“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有外遇啊。”

　　肖一进苦笑道：“那家茶楼叫花溪茶楼，是我前妻开的，以前她跟我说，她找了个警察的当靠山，我还不信，这回我是明白他找的谁了。”

　　“肖叔叔……”李明曦一时无言。

　　肖一进自顾自说道：“哎，我这个前妻呢，能力挺强的，但是在小地方做生意，没有点关系，挺难，我猜她也是没办法。这种事我本来是不打算说的，毕竟也算不上光彩，但跟你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李明曦沉默片刻，说道：“肖叔叔，你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肖一进：“行了，没什么其他的事了，我先走了。”

　　说完肖一进一脚油门，离开了李明曦的视线。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李明曦心想，为什么恰巧是肖一进的前妻和钱贸仲有关系？这难道是命运的安排？

　　白河大酒店，花溪茶楼，这两个地点都很可疑，但是该从哪个入手呢？李明曦有些头疼，白河大酒店肯定是比较困难的，那里是全县最好的酒店之一，酒店老板是外地回来的企业家，经常出现在县里的各种新闻中，至于花溪茶楼，李明曦总感觉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可能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死活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朱筠初三毕业后，似乎是找了一个地方当临时工赚生活费，那个地方好像就是茶楼。

　　难道这花溪茶楼就是朱筠打工的地方？

　　这样一联想，李明曦突然感觉到事情似乎明朗起来，她决定去花溪茶楼一趟看看。

　　不过一个高中生独自去茶楼，是有些引人注意，而且她也担心钱贸仲或者其他人在暗中盯着她，于是她邀请黄雨婷和徐美玲一起去，谁知黄雨婷周末要去亲戚家，徐美玲要去补习，都没法和她一起。

　　就在李明曦一筹莫展的时候，王柳突然找她了。

　　这段时间李明曦要忙学习，要忙着跟各路人马周旋，都没关注过王柳到底在做什么，更加不知道王柳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她，所以当王柳找她的时候，她吃了一惊。

　　王柳的目的很简单，她想请李明曦出去吃个饭，顺便聊聊。

　　李明曦知道王柳要聊什么，但她正愁找不到人一起去花溪茶楼，听王柳这么说，心里顿时就盘算起来，诚然和王柳吃饭有一定风险，毕竟对方既是老师，又是朱筠的姐姐，恐怕会窥探到她的秘密。

　　但是有她在，就算有人问起或者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跟踪，也可以不让人怀疑，于是李明曦答应了，并建议一起去花溪茶楼。

　　王柳虽然纳闷李明曦为什么答应得那么快，但没有对她的此番举动产生过多怀疑。

　　花溪茶楼一共三层楼，装修和环境都很不错，一层提供比较大众的餐饮，二层是包厢服务，三层提供按摩足疗之类的服务。

　　李明曦到的时候，没有直接去找王柳，而是借口要帮家里人拿东西，找服务员问了一下储物柜的位置，去储物柜的房间转了一圈后，她才回到餐厅。

　　这时王柳已经在餐厅坐了一会儿了，她点了几个菜，让李明曦自己选择吃什么喝什么。

　　“这个地方挺不错的，我刚刚到处参观了一下，她们老板是女的，把这里弄得有声有色，不过这地方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爱消费的地方，你之前来过吗？”王柳一边喝茶一边问李明曦。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李明曦实话实说。她观察了下花溪茶楼，虽然中午人不多，但这里很大，仅仅以顾客的身份，看不出来有什么端倪，肖一进的前妻……说不定这个时候都不在店里。

　　“我刚刚见到老板了。”

　　王柳的话让李明曦一激灵。

　　“我跟她聊了几句，她说待会儿给我们送点水果。”

　　“你跟老板聊了？”

　　“嗯……就很巧，我去楼上参观，刚好看到她在包厢里照顾她儿子吃饭，她那个儿子啊，脾气特别坏，一直挑三拣四，我看不过就上去说了几句，就认识了。”

　　“儿子？”李明曦讶异。

　　“是啊，看起来应该读初中了。”王柳说。

　　不对啊，明明她生的应该是女儿，怎么会变成儿子，而且在读初中，联想到肖一进的话，李明曦下意识地觉得那个儿子可能是钱贸仲的儿子钱楚。

　　不过李明曦没见过钱楚，也不敢确定王柳见到的就一定是肖一进前妻，不能这么贸然地下定论。

　　菜上齐后没多久，一个穿着干练笑脸盈盈的女人就过来了，她手里端着一个果盘。

　　“王老师，这是我送你们的果盘，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女人笑眯眯地把果盘放在了桌上。

　　“吴老板你太客气了，其实不用的，我就帮了一点小忙，就是这以后实在是不能太惯着孩子了，尤其是男孩子，一定得好好教育，不然容易学坏。”

　　“哎，叫我吴姐就行了，”吴姐始终保持着微笑，“我这做生意行，带孩子是真不擅长，不过王老师你误会了，那个孩子不是我儿子，我可生不出这种混世魔王出来。”

　　“啊？”王柳有些尴尬，“那他是？”

　　“是个得罪不起的朋友的儿子，我刚刚已经把他送走了。”吴姐笑眯眯地说。

　　“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你的……”这下轮到王柳尴尬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呢，肯定是开不了口教育他的，还得谢谢你帮我出口气。”吴姐的笑很有亲和力，而且看起来人很和善，难怪做生意会如此成功。

　　“哎，你客气了。”王柳回道。

　　“这是你……”吴姐的视线转向李明曦，表情有些犹疑，似乎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是我学生，我请她帮了忙，所以请她吃个饭。”王柳回答道。

　　李明曦礼貌地冲吴姐笑了笑。

　　“一看就是好学生，不然也不会跟老师坐在一起吃饭。”吴姐感慨道，“这女孩子啊，还是读点书的好，以前我们这也个跟你差不多的女孩子来打工，哦，说起来她还跟王老师你长得有点像呢，但是她的命就差太多了，前些日子，我听说好像出事了。”

　　王柳听闻此话瞥了李明曦一眼，对吴姐说：“你说的那个女孩，是叫朱筠吗？”

　　“我也不太记得名字，只听说她是一中的学生。”吴姐说。

　　“她是我远房妹妹。”王柳说。

　　“啊……”吴姐惊讶，“这么巧？”

　　“是啊。”王柳提起嘴角。

　　吴姐的笑容消失了，她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这我还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那孩子……真是可惜了。”
　　“没事。”王柳说。

　　“吴姐，”李明曦插嘴道，“不好意思，我问一下，朱筠在茶楼打过多长时间的工啊？”

　　李明曦的问题让吴姐皱了皱眉，“你为什么好奇这个？”

　　“我跟她同学，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在这里打过工，就是想知道她在这里都干些什么工作。”

　　“哦……”吴姐脸上依旧没有笑容，“这件事有点久了，像她这样的孩子在我们这干活，无非就是端茶倒水之类的，没什么其他的了。”

　　“她是自己找过来的？”

　　“应该是吧，我们店门口也会贴招工启示，她应该是看到那个过来的，不过这些细节我也搞不清楚，招人的事都有专人在忙。”

　　“明白了。”为了不让吴姐怀疑，李明曦没再问其他的，不过她能感觉到吴姐的气场有所变化，至于原因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对了，王老师是从哪里知道我们家店的？”吴姐又突然问王柳。

　　李明曦知道王柳说话直接，但此刻她只能祈祷王柳不要说是她介绍的这个地方。

　　“哦，这个啊，”王柳慢条斯理，“是一个同事跟我说的，他说你们这里环境好，所以我就来了。”

　　“哦，改天带你同事一块儿来，我给你们打折。”吴姐恢复了笑脸，她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看到她离开，李明曦暗暗松了口气。

　　从吴姐的语言和行为来看，没有什么异常，甚至提到朱筠时，她也很平静，看起来不像是特别在意朱筠的样子。

　　但李明曦还是觉得朱筠在这里打工绝不是偶然，但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她一时半会儿也琢磨不透。

　　“李明曦，你是不是故意带我到这里来的？”王柳打断了李明曦的沉思。

　　“嗯？”李明曦应了一声。

　　“别装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朱筠在这里打过工，所以想来这里看看？”王柳表情严肃，“我刚刚替你解了围，你也应该跟我说点实话吧。”

　　“王老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明曦含糊。

　　“你少来，你不会单纯只是想知道她在这里干什么工作吧？”王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说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随口问问。”李明曦搪塞道。

　　王柳摇头：“你没说真话。我最近刚去过朱筠家，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李明曦摇了摇头。

　　“他家门上墙上都被人涂满了字，写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王柳倒吸一口气，“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不敢想朱筠过的什么日子。”

　　李明曦沉默。

　　“我还遇到了房东，他跟我说朱建国已经失踪很久了，连房租都没交——”

　　“房租？”李明曦惊讶地打断王柳的话。

　　“嗯，”王柳吓了一跳，“他说果再联系不上朱建国，他就得把房子清了，家里那些破烂也都要扔。"

　　“王老师，那个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李明曦问。

　　王柳皱了皱眉：“就是个普通男的，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王老师，朱筠家的房租一下交了五年，如今还没到期，房东是个奶奶，她去年死了，现在这房子她女儿管着，所以你见到的那个人，不是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