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之日》默屿

14、曹川

　　“被抓进去了？什么时候的事？”王柳吃惊。

　　“不清楚什么时候的事。我听人说，他是跟人打架，所以被抓进去了。

　　“你是什么时候听谁说的？”

　　小静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顾客为什么要问这么多奇怪的问题，但想到对方是前同事的姐姐，又想到前同事这些鸡零狗碎的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说了也什么大不了的，就坦然说道：“过年前听一个前同事说的。”

　　“那个前同事也在丽城？”

　　“嗯，在白河大酒店上班。”
　　“你有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吗？能不能告诉我，我想找他问问这个黄毛的事。”王柳迫不及待。

　　小静这回没再回答王柳的问题了，她眨了眨眼，看着王柳说：“电话我没有，但是名字我可以告诉你，他叫林力，你直接去白河大酒店问前台找他就是了。”

　　王柳谢谢了小静，她吃完饭就跟同事分开，独自一人往白河大酒店去了，她没费什么力气就从前台打听到了林力这个人，接着她又从林力的嘴里了解到了那个黄毛的信息，干完这些事情后，她就回到了学校，而这个是后李明曦还没下晚自习。

　　王柳在办公室一直等到晚自习结束，等教室里人差不多散光后，她叫上了李明曦，两人到了教学楼前坪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这时候的校园已经没多少人了，说话也方便。

　　“我已经差不多打听清楚那个黄毛的底细了，他叫曹川，家就住在县城外曹家村，今年二十岁。”王柳对李明曦说。

　　“他现在在哪里？”李明曦想尽快找到他。

　　“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事情，”王柳叹了口气，“他现在在监狱。”

　　“啊？”李明曦吃惊。

　　“他的家庭环境跟朱筠差不多，他爸妈离婚了，又各自结了婚，他就被放在他爷爷家里养，爷爷死了就没人管他死活了，他自己在外面谋生，机缘巧合就和朱筠认识了。去年的时候，他因为跟人打架进去了，他那个朋友说，还有一些日子就应该出来了。”

　　李明曦沉默了几秒问道：“这些消息都是从茶楼里知道的？”

　　王柳摇头：“我是找了茶楼的服务员小静，然后又通过她的嘴找到了在白河大酒店的林力，才知道这些事的。不过林力没有明确说，他俩是不是在一起，他说他也只是怀疑。”

　　李明曦望向不远处的教学楼，教学楼的灯光已经灭了大半，只有顶楼高三教室里传来读书声，她的脑海里开始奔腾起来。

　　“你在想什么？”王柳见李明曦不说话，问她。

　　“没什么，”李明曦淡淡地叹了口气，“王老师，你不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吗？”

　　“哪里有问题？”王柳不解。

　　“我总觉得这件事过于顺利了，”李明曦担忧地说道，“从拿到照片到服务员再到林力都很顺利，没有人阻拦，就好像被人安排好的一样。”

　　“你觉得这会有问题？”王柳不这么觉得，“但这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只要有了开头，就能顺利找到其他人。”

　　开头？李明曦猛地一怔，她的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十分危险但又荒诞的念头，总不至于这些都是钱贸仲搞的鬼吧？他和
　　吴姐有密切的来往关系，如果那些照片是他指示给王柳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明曦沉思着。

　　“你想到什么了？”王柳问。

　　李明曦摇了摇头：“没什么。看来我得去曹家村一趟了，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你确定要自己去吗？这不是很容易暴露？”

　　如果这一切都在钱贸仲的计划之中，那就无所谓暴露不暴露了，她倒想看看钱贸仲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关系，王老师，我自己去。”李明曦不想再给添麻烦。

　　课程紧张，李明曦只能挑中午放学的时间去曹家村。

　　她以前跟着班上春游秋游的时候都曾经路过过这个地方，一般情况下，在这种一个村子大多都是一个姓的村子里打听一个人不会特别困难。

　　为了避免被人盯上，她特地挑着人最多的那一会儿出的学校大门，然后就一路朝着曹家村而去。

　　到了曹家村后，她的第一个目的地是路边的一家商店。

　　这个商店的老板是一个阿姨，以前去春游的时候，李明曦还在这个商店买过零食。

　　她当然不寄希望于老板会记得她，她只是想从阿姨这里打听一点关于曹川的消息。

　　阿姨人很和蔼，但一听说李明曦要找曹川，立马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你找他干什么啊？你跟他很熟吗？”

　　“不熟，就是想找他打听一点事。”

　　“哦，那我就放心了。”阿姨松了口气，扫了一眼李明曦的校服，“我还心想说这曹川条件一般，魅力挺大，怎么好几个
　　一中的女学生都想不开来找他。”

　　“以前也有人来找过他？”

　　“有啊，我还看到他和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学生骑着摩托出去呢。”阿姨摇头叹气，“这都是家里没教好，干嘛跟他这种混社会的在一起谈朋友。”

　　李明曦怀疑这个女同学就是朱筠，但是她不同意阿姨说的没教好这句话。

　　“阿姨，或许人家没有谈恋爱呢。”

　　“怎么可能，那天我是一大早看到的。”阿姨怒目圆睁。

　　李明曦没话说，便继续问：“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很久了，少说也有一年了吧。”阿姨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了李明曦来找曹川的原因，“哎，不过你现在来找他没用啊，他也不在家。”

　　“他去哪儿了？”李明曦佯装不知情。

　　“去坐牢了，这种混子啊，归宿不就是牢房吗？他家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我听说过些天他就回来了。”

　　虽然如此，李明曦还是找阿姨要了曹川家的方位，她道了谢后就往曹川家走去。

　　曹川家在一个小山坡上，是一栋青砖瓦房，房子大门紧闭，李明曦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

　　好在他家对面的邻居有人在，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门口晒太阳，李明曦找了过去，准备问老太太曹川的情况。

　　她一开口说曹川的名字，老太太就连连摇头：“这娃儿作孽哦，爸妈都不要他，他爷爷病了后，我天天看到他早出晚归，没想到没多久他爷爷就病死了。”

　　“我听说他在坐牢。”

　　“我听我儿说他是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去坐牢的，我不信，这娃儿从小我看着长大的，就不是爱打架挑事的性格。”

　　“他是什么性格？”

　　“人老实，尊重长辈，也肯干活。”老太太回忆道，“有一次我背东西背不动了遇到他了，他还给我把东西背回来了。”

　　李明曦并不准备完全信赖老太太的说辞，毕竟有些人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从他可能把朱筠带回家这件事来看，李明曦就觉得他不是个什么人。

　　“奶奶，你有见过跟我穿着一样衣服的女孩出现在他家吗？”李明曦问老太太。

　　“你这身衣服？”老太太上下打量李明曦，“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不记得噢。”

　　“奶奶，你好好想想，去年某个傍晚或者晚上有没有见过跟我穿一样衣服的？”李明曦明确了一下时间段。

　　“不记得，应该没有吧，那娃儿都是独来独往的。”老太太懒得想。

　　李明曦又问了周围两个邻居家的人，也没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一边往山坡下走，一边脑子里琢磨着眼下发生的事，应该是她想多了，毕竟曹川的线索到这里算是断了，她也不可
　　能跑去监狱里找曹川问他和朱筠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条线索肯定不是钱贸仲设下的陷阱，真相仍然扑朔迷离。

　　李明曦到了马路上，走了几步路，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回过头发现竟然是江与洲。他骑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把手上还挂着一个袋子。

　　“你啊，”她感叹了一声，”你家住这附近？”

　　“我爸在前面开了一家汽修厂，我去给他送饭，你怎么会在这里？”比起李明曦好奇江与洲，江与洲更好奇李明曦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从来没在这里见过她。

　　“我找人。”

　　“哦。”

　　两个人都不是伶牙俐齿的人，寒暄两句后都没什么话讲。李明曦赶着要离开，也不想多停留，她正要跟江与洲告别，又看到不远处来了一辆黑色桑塔纳。

　　她一激灵，那辆桑塔纳的车牌她再熟悉不过，竟然是钱贸仲的车。

　　那车没有疾驰而过，而是一个刹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不一会儿，钱贸仲就从车里钻了出来，他似乎是想走上去曹川家的那条路，但马上他又停了下来，瞪着眼，直勾勾地看着李明曦：“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