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有恙》香油茶

7、巧合

　　宋锦煜道：“小娥所言极是！那玉佩对本王甚是重要，本王是一日也离不开它。”
　　“那是，那是。”林湘儿接着道。
　　我不禁越发害怕起来，想着他之前若是真的来过我这里，丢了玉佩，那此番，
　　该不会真是为玉佩而来把？
　　他要真是为玉佩而来，找不到，会不会赖上我，说是我捡走的？
　　我要是一口咬定我没捡，他会不会要验身？要是他验身发现了我藏着的玉佩，会不会大发雷霆，骂我私藏他的贴心之物？
　　我要是再撒谎说我不知道那玉佩为何会在我身上，他会不会相信？
　　他肯定不会相信的。就是我，我也不会相信，一块儿冰凉的玉佩贴身而藏，怎么会感觉不到？
　　不！我不能自己吓自己。
　　那小巧的玉佩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他的！而他也根本不是来找玉佩的！
　　他是来找他的几房爱妾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些，我的心情不觉就放松了下来，可心里还是很慌乱，怕他问我是谁？怕他问我为什么面生？更怕他问我，为什么白天洗澡？
　　然而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我已将身体压得最低了，已经可以保证他不会注意到我了，可他还是问道：“你是谁？”
　　我没敢抬头，我以为他问的不是我。
　　“怎么不说话呢？”
　　他在询问谁？谁这么喜欢出风头？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忘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也好，他若是高兴，将她纳入第六房，那我岂不是荣升高位？那林湘儿几人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将矛头对在我身上了？
　　“问你呢？”这次，他的声音透出了笑意。
　　笑着询问？这个女子肯定很合他心意了，那是不是。。。。。。
　　我还没怎么胡思乱想，就觉有人在撕扯我的衣袖。我悄悄瞥眼看去，是鸢儿。她一脸紧张，害怕地望着我。
　　我心想，他莫非是在询问我？
　　他又道：“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你。”
　　我的心突然就“扑通扑通”的不受控制了。
　　鸢儿又轻轻拽了一下我的胳膊，见我还木木的，急忙贴在我耳边，说道：“王爷叫您呢！”
　　什么？！
　　他真的是在问我？
　　为什么要询问我？
　　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只是个乡下人，不懂得王室的尔虞我诈，不想掺和到争宠的队伍中来！
　　我怕死，不想被关注。
　　我一边在心中尽心祈祷，一边缓缓地抬起了头，怯怯唤道：“王爷。”
　　我察觉出我的声音都打颤了。
　　“嗯，起来说话，别跪着了。”
　　“谢，谢王爷。”我想站起来，可双腿已经吓得发软，当真是站不起来了！
　　鸢儿最懂我，连忙爬起来，将我搀扶了起来。
　　这时，林湘儿岔开话题：“王爷，您的贴身玉佩是皇太后所赏，若是找不到，皇太后追究下来，妾身可是难辞其咎啊！”
　　对呀！她说的很对！王爷您赶紧移步他地，去找玉佩吧！我在心中嘀咕起来。
　　“湘儿既然如此关心此事，要不这样，你现在就带着小娥，还有其他人再去找找，看它到底落在了什么地方。”
　　“这。。。。。。”
　　“湘儿为难了？”
　　“不是不是，能为王爷分忧，是妾身的福气。”林湘儿说着就站了起来，对着我嘱咐道：“妹妹，王爷可是头一次来你这里，可别怠慢了！”
　　我连忙点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她便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崔小娥跟她一样，对我不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才走了出去。至于顾念冰，还是那样呆呆的，像是被人叫了魂儿一样。
　　倏忽间，室内就剩下我们三人：王爷，鸢儿，与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连他的脸都不敢看。鸢儿也是乖巧地站在我身边，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气氛安静，却不安祥。
　　我想我将自己隐藏的那么好，他怎么就看见了呢？
　　明明从我的视线看去，他的身影根本就看不见一点儿啊！他是有透视眼儿吗？还是真如我猜想的那样，他真的是特意来这里，特意来找我，为了“玉佩”？
　　哎！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着算了，不用想了，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他在想什么，还费神的紧！至于是福是祸，就看天意了！
　　但我却深知“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
　　以前跟邻居大爷在地里抓吃豆苗的兔子时，大爷对我说；“抓猎物啊，一定要有耐心，要能等待。切记，敌不动，我不动。要不然很容易打草惊蛇，让它们跑了。”
　　所以，我现在就打算跟他耗着。看他问什么，我答什么。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总不至于因为我话少，就惩罚我吧？要真是这样，那他跟暴君有什么区别？
　　那我就真该要为早日离府，多做打算了。
　　我不晓得鸢儿是何时离开我身边的，只是当我用余光扫她时，她却不见了。我心惊，立马就抬头看了去，却见一张俊美的笑脸，大刺刺地映在我眼前。我没能抵住惊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他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名字？王爷可真是厉害啊！“贵人多忘事”！我都来王府两年多了，你竟然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但转念一想，也不难理解。莺莺燕儿这么多，那能有心思记住我这么个可有可无的人来！
　　“妾，李向福。”
　　“李向福？嗯，好名字，通俗易懂，富有深意，耐人寻味。”
　　他的声线淡淡的，却又激昂着。我知道，他在憋笑。他定是在嘲笑我这拜金的名字。
　　可名字父母而来，我又不能决定。倘若我可以选择，我也想叫一个跟她们一样好听的名字。什么娟娟，婷婷，小娥，小丽。。。。。。
　　“你在干什么？”
　　我止不住吐槽，我能干什么？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当然是听您说话了。
　　只是这“砰砰砰”是什么声音？
　　我匆匆看了去，就见他一脸笑意地敲着浴桶，望着我。
　　我登时就红了脸，而且不止是脸，连脚心都烧红了。
　　“这。。。。。。妾，怕热，所以，洗了个澡。”
　　我怕他讽刺我不务正业，所以在说“澡”这个字的时候，故意将字吃进了肚子里。
　　“哈哈哈。。。。。。”他果然笑了起来。
　　笑吧，笑吧，他只要高兴，只要不找我麻烦，随他怎么笑，怎么闹。
　　“你来了这么久，怎么不去找本王？”他的声音又变得淡淡的。
　　您是王爷，一府之主。而我？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还是第五房。我要怎么去找您？那里敢找您？找您干什么呀？
　　“王爷每日辛苦，妾，不敢前去。”
　　“是不敢？还是不想？还是找不到？”
　　三个都是。
　　但我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得在脑中费力地搜索着鸢儿告诉我的那些应对主子，拍马屁的话来。
　　我想了很久，都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而他又不吭声，我便悄悄看了去，想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就沉默了下来。
　　可看过之后，才后悔，我就不应该有这个好奇心。
　　他单手支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有趣儿的戏剧一样，入神，而又迫切。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又没有犯错，怎么就突然低下了头，拽起了裙摆来。
　　“好啦，今日之事夫人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生休息，明日本王再来看你。”
　　我心惊，忙抬头看去，却见他已经走了出去。而他离开时的背影，我却是越看越熟悉，越熟悉，越害怕。
　　鸢儿很快就跑了进来，一脸兴奋：“夫人，您跟王爷说了些什么啊？我见王爷心情很好啊！”
　　很好？他估摸着是看我这人比较蠢吧！
　　“能说什么啊？我都快被他吓死了！你说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西苑啊？真是太巧了！”我说完，不禁就想起了那日看到的背影，不由就起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日，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莫非真是他？宋锦煜？
　　不可能吧？可他的背影确实跟那日离开之人的背影很相似，相似到就像是一个人的！
　　天哪！倘若那日，那个背影真是他的，那他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而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那么，他定然是知道，或者怀疑，他的玉佩落在了我这里？
　　那他今日来这里，定是为了玉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