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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花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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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吠声不绝于耳,时而夹杂着声声鸡鸣,整个村子被炊烟笼罩的不见踪影,沈洛守着空荡的红漆铁门,花娘又从门口经过,见院子冷清,推门进去,沈洛就像小时候一样坐在堂屋门口,脚边卧着一只黄犬,早在花娘进门前,共由已经做好了战斗姿态,看清来人后才稍稍松懈。
“小鹿,你在哈?”
花娘有时说话有口音,但有时候会标准的不像话,沈洛埋在腿间的头抬起来,眼花了好久才看清来人。
“花娘,你知不俺姥爷咋还没回啊?”
花娘摇摇头,说:“我不道嘞,莫告你,俺咋知道。”
“那我再等吧。”
花娘四下看了眼,院子里的枯叶铺成毯子,扇扇门都紧闭着,很明显有几天没人了,心下不忍,拉着他的胳膊说:“白等,莫吃呢吧,俺家做好喽,先吃去。”
“不了不了,”沈洛被他拉出了门,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出来,花娘笑得十分爽朗。
“哈哈哈,别客气,跟家一样,俺也是自个儿。”
沈洛顶着昏黄的灯光,坐在餐桌前,这里很冷清,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连床上都只留出一个人的位置,里侧是叠的整齐的被子,墙上贴满了早已泛黄的早年代报纸和报画,堂屋的门也像老奶奶的牙,对不齐了。
灶屋架着两口锅,一口大的一口小的,角落堆满了麦秸拿来引火,即便是铁的火钳子也被烧得坑坑洼洼,双腿交叠酷酷的立在一旁,锅洞上方也早已被火焰熏的黝黑发亮,灰膛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二十厘米高的小凳子旁还掉落着用过的火柴。
他们二人就坐在灶屋门口吃饭,里面的烟也慢慢消散,只剩下饭香,一抬眼,共由也闻着味儿跟了过来,花娘往它的碗里添了饭,坐在沈洛脚边大快朵颐。
“花娘,是不又找糖当盐放喽,不都说叫你把糖换个地儿放,听没?”
花娘又吃了一大口鸡蛋,真是甜的,糖粒子还没化开,不好意思的笑两声把鸡蛋从他面前移开。家里就花娘一个人,有时候拿起凉馍就凑活凑活一顿饭过去了,今天特意炒了两个菜都是从菜园里刚摘下来的,谁成想没放盐。
“好好好,吃完就放,我要不在给你炒一个去。”
花娘放下碗筷,身上的围裙正好没解开,沈洛抓住她的围裙带子,逼停了她,说:“不用不用,我就是提醒下,我还没吃过甜的呢,这回管尝尝鲜了。”
二人家人一般吃着唠着,沈洛想帮她刷刷锅洗洗碗,被她从厨房轰出来,赶到堂屋,堂屋很干净但是有些凌乱,沈洛撸起袖子将角落堆积的油布纸拉到院里,西间房还有用木板搭成的桌子,虽不好看但确实实用的紧,上面零零碎碎放着太多东西,一时半会儿拾掇不完,刚准备动手,门口就听见喊他。
“小洛,你干啥呢,我这都是有用的,你都给我扔了,下雨了我用什么东西盖?”
沈洛三步并两步出去,一紧张花娘的话也说的利索了,口音也没有了,只紧着她那油布纸。
“花娘,我想给你拉出来凉凉,前几天刚下过雨,你收的时候里边还有水呢。”
花娘一拎起来,水直接从夹层里漏出来,要不是花娘动作快,早就成阴阳脚了。
“误会你了,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你要看电视的话遥控器就在抽屉里。”
沈洛趁着灯光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离开既定的范围就像被人蒙上了块黑布,连牙都看不清了。
沈洛帮花娘见底的水缸打满水,压水井已经很久没用了,三两下就上手了,花娘要送他回去,好说歹说才让她放下心思,路上坑坑洼洼的凹陷里蓄满了水,泥土也被泡的松弛,一不小心踩上去,准要摔个颠个儿。
即使出去这么长时间,回到家依旧大门紧闭,沈洛只好拿出电话拨了过去,心脏砰砰跳着,电话敲着鼓点,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快挂断的时候才被人接起。
“小洛,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沈以祥的声音缓慢又沙哑,一听便知道是刚睡醒。
沈洛说:“我回咱家,一个人都没有,你们去哪儿了?”
这句话让沈以祥精神了好多,看着深夜依旧灯火通明的医院,心头瞬间酸涩起来,盖着声筒小声道:“小洛啊,我和你阿姥…我们是出去玩了几天,很快就回去了,别担心,你在家就好好休息,等我们回去了给你带好吃的。”
沈洛最信任沈以祥了,哪怕再离谱的借口也相信,听到他们没事就放宽心了。
“那你们好好玩,不用急着回来的,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回家住几天,过两天就走了,下次见面就是年底了。”
“好好,冰箱里有吃的,你要是不想做就去集市上吃点,盖在电视机上的布下边封了一个兜,里边有钱你拿着吃点好的,既然回家了,就好好休息,被绷得太紧了。”
“不用,我能照顾好自己,那你们休息吧。”
挂断电话后,沈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浅浅睡过去。